雖然過去了好幾年,但這個隱藏在深山老林的小山村並沒有任何變化,不但沒有變化,山村的子卻變得更加破爛了,雖然是日落,但並沒有任何的炊煙裊裊。
看着熟悉的只不過是更加破爛的孃家,黃氏忍不住陶陶大哭起來,她離家遠嫁均州數年,也只是今年情況轉好一些,才能回家。
“娘。”黃氏緊緊的抱住越發年老的白髮蒼蒼的老孃,淚水如滴。
“妞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老孃老眼昏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渾濁的眼淚不住往下流,那個孩子不是孃親的心頭肉,當初若不是實在貧苦,也捨不得黃氏遠嫁他方。
“姐,是你嗎?”弟弟希奈好奇的看着姐姐,猶疑問道,黃氏離家時他年紀還小,對姐姐印象已開始逐漸模糊。
“大弟,是你姐,是你姐。”黃氏眼淚忍不住又要往下流,希奈雖已是十八歲,但由於營養不良,身體矮小,臉色不振,只不過可以看得出希奈性子很好,爲人活潑好動。
不一會兒,村裡的人聽到黃氏回家的消息,都聚攏起來,說是村子,其實也不算大,只是百十人,十來戶人家,村裡的人多半是以打獵爲生,是翻山越嶺的能手。
因爲早已有了準備,黃毅也狠下心在均州買了不少小吃,把大人和小孩都高興得不得了。
“喳喳,姐,這就是馬嗎?真好吃。”希奈嘴裡吃着水果糖,卻摸着老馬眼露精光。
“希奈,這是折翼什的老馬。”黃氏有點不好意思的看着幾年不見的弟弟:“什長知道我們要過來山村,所以把馬借給你姐夫。”
“姐夫,那希奈能不能騎一下呢?”希奈滿懷期待的看着黃毅,顯然是對老馬非常感興趣,希奈雖已是十八歲,在平原早已到了成親娶妻之年,只是山村貧瘠,營養不良,與外界聯繫不多,希奈性子畢竟是單純。
黃毅有點緊張,這畢竟是折翼什的馬,又知道希奈沒有騎過馬,既怕他騎馬摔着,又怕他弄傷了老媽不知如何向什長交代,一時沒有答應,黃氏趕緊接過話,道:“希奈,你沒騎過馬,這畜生髮起性子來不得了,等你多接觸幾天,再騎就是了。”
“嗯。”希奈很懂事,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聽從了這個數年不見的姐姐的話。
一夜無語。次日一早,當黃毅將七貫錢遲來的禮金交給老岳母時,自然又引起了一陣唏噓,老岳母對黃毅的感激之情自然不提。老岳母的強力挽留,黃毅一直在山村裡住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因爲黃培小朋友要回去準備上學,才依依不捨離開小山村。
“娘,這些乾貨你留着自己吃。”黃氏不安的提着一大布袋乾貨,其中有蘑菇,有木耳還有一些臘肉,都是老孃家春天裡存下。
“傻孩子,”老孃不捨的拉着黃氏,道:“姑爺給了這麼多銀子,娘收下已是非常迫不得已之事,若不是你弟到了年紀要娶親,娘說什麼也不能丟這個臉。”
“你要是不帶點東西回去,說不準讓親家笑話呢。聽孃的話,娘有了銀子,就可以給你弟取一門親,到時就會好起來了。”
“再說,現在也方便了,你要是有時間,就常回家看看。”幾年不見,老孃彷彿有說不盡的話。
“娘,姐姐再不回去,小培兒就要耽誤了明天的上學了,再說山路不好走,再不走就要摸黑趕路了。”希奈拉了拉老孃。
“嗯,走吧,走吧。”老孃依依不捨的讓黃毅一家離開。
路上,黃毅聽了黃氏的話,看着一大袋子的乾貨,也不由感觸良多,他在老岳母家中住了幾天,知道老岳母家中的貧瘠,這些乾貨幾乎是他們一年所得。
“孩子他娘。”黃毅安撫了一下黃氏,低聲道:“日後條件好了起來,咱們一定要好好報答岳母。”
“嗯。”
三人一路無語,急着趕路。一直到了日落纔回到青泥河,黃毅原本打算把帶回來的乾貨分一些給鄉親,但最後不知道想什麼卻沒有了動靜,連黃氏也覺得奇怪,她知道黃毅並不是吝嗇之人。
不過還是對什長表示了一番感激,三人也實在疲倦,早早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黃氏隱隱覺得黃毅起牀:“孩子他爹,天還沒亮呢?”
路程的疲倦,黃氏睡得糊里糊塗。黃毅笑了笑,道:“沒事,沒事,你睡吧,今日是禮拜日,我上一趟均州城。”
“哦?”黃氏因爲實在太過於疲倦,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黃氏不知道又睡了多長時間,才被兒子黃培叫醒。
“你爹呢?”黃氏好奇的看了看家裡,一切都沒有動過,連農具也整齊的擺在一起,再過幾天就要修新房子了,此時黃毅怎麼還有心思往外跑。
“娘,爹爹上均州城了。”黃培大聲道:“娘,培兒要上學了。”
黃氏這纔想起夜裡黃毅還真是對她說過這件事,於是只好先把黃毅拋之腦後,然後服侍黃培穿好衣服,然後送到學校。
黃毅一早提着那個裝着乾貨的大布袋子坐上了馬車,馬車上的人越發多了起來,秋耕忙過之後,百姓又空閒起來,均州城又成了他們最好的去處,今年的情況越發好了起來,眼看這未來的一年又是一個紅紅火火的日子,手裡揣着的錢多少也敢動了一些。
黃毅也算是輕車熟路,來到城門卻沒看到之前的那個城門衛士,於是沿均州直街一直走到直接盡頭的一個廣場,廣場很大,在廣場的周邊,此時已經擺滿了無數小攤子。
黃毅怯怯的來到廣場入口前的一個簡易的檔口前,看着威嚴的小兵,還有官府的小吏,蠢蠢不敢動。想不到小吏眼睛很好,一下子看上了他手中的那個大布袋,歡喜道:“這位小哥,可是要到廣場擺小攤子。”
黃毅愣了一下,結巴道:“官,官爺,是,是的。”
“這位小哥,別慌。”小吏溫和道:“在廣場擺小攤子都是不收任何費用的,只有賣掉東西后才需要交一成的過稅。”
看着黃毅猶疑,小吏極力推薦道:“這位小哥,你別看一成的過稅高,但你看這人羣,喳喳,均州城內哪個地方能比得上這裡的人流,你要是在其他地方擺,可不容易把東西賣掉,而在這裡擺攤,在下擔保小哥不用一個時辰就可以賣掉。”
黃毅並不是怕一成過稅,這乾貨是老岳母家裡送的,自己拿過來只不過打算是碰一下運氣,但即使賣不掉對他影響也不大,他想的是老岳母家辛辛苦苦攢些乾貨也不容易,能換回一些銀子就算是一些,。
“官爺,在下願意交一成過稅。”黃毅想到這裡,點點頭。
小吏頗爲高興,高聲道:“好,很好。不知這位小哥袋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一些乾貨?”黃毅看到廣場擺着各色東西,就是沒有乾貨,不知道能不能進場。
“能不能打開看一下?”小吏雖然高興,但還是按照規矩做。
黃毅連忙道:“可,可以,官爺相中了什麼,儘管說。”
敢情黃毅以爲小吏是想貪墨點小便宜。
小吏臉色瞬間變了變,偷偷看了看身邊不遠處的小兵,連忙擺手道:“這位小哥,你這不是要害我嗎?我要是看中了,自然會花錢買。”
小吏把花錢買這幾個咬得非常響,彷彿怕不遠處的小兵沒有聽到。
黃毅尷尬的看着小吏,小吏可不敢再糾纏下去,記下了黃毅的名字,還有相貌特徵,連忙給黃毅一個小牌子,然後把黃毅引領到廣場邊上的一個地方,附近的小攤子也是擺些各地小物品之類,也不知道他們就怎麼知道廣場可以買賣東西,估計是官府有意思引導,把均州城內一部分的小攤子引導到了這裡。
“黃小哥。”小吏囑咐道:“賣完東西后就回到檔**稅就可以了。”
黃毅連忙點了點頭,等小吏走開,黃毅像身邊的小攤子一般,把其中一些蘑菇、木耳、臘肉等都擺出來,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乾貨究竟會不會有人要買。
身邊的一個老頭,明顯是其中高手,指點道:“這位小哥,這些乾貨真不錯,不過可以把他們分開買,然後還可以將其中好的和次品一些的分開來,這樣可以買一個高價呢。”
黃毅見他買的是一些金銀玉釵等飾品,雖然覺得奇怪,不過對老頭的無私幫助,黃毅還是感激道:“多謝老爺子指點。”
老頭笑了笑,道:“小哥是第一次過來吧。”
“是啊,”黃毅點頭,道:“六月時曾經來過一次,看到廣場擺了不少小攤子,覺得這主意挺好的,家裡有些吃不上的乾貨,這不就拿過來碰一下運氣。”
“對了,老爺子來了很長時間吧。”
“那是當然。”老爺子擺弄了一下胸前掛着的牌子,道:“看到了嗎?這可是張大人親自給老頭做的牌子,特許經營,官吏不得收一分錢稅呢。”
“以前老頭穿街走巷的,辛苦不說,還賺不到錢,有時候還會遇到一些無賴地痞,損失可就大了。”老頭高興道:“這裡好啊,人多不說,看到了沒有,那些小兵可厲害得很。”
黃毅點點頭,道:“老爺子真好,這牌子也很好。”
“那是。”老爺子自豪道:“當初沒有一個人願意到這裡擺攤子,張大人親自找到老頭,給老頭弄了一個牌子,還打包票說一個月下來若是賺的錢比以前少了,就由官府賠償。”
“那現在呢?”黃毅有點心動的看着老頭。
老頭神秘的笑了笑,道:“這個就不好說了,不過這小攤子好啊,既可以遮擋日頭,又可以擋雨,比起以前穿街走巷可要舒服得很。”
黃毅鄙視看了一眼老頭,也跟着打起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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