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洲長江左岸大營爭奪戰圍繞在長江與相連溝壑相連的入水口之處,對於張弘範來說,若是能夠堵住入水口,就能把長江水bī回長江。【葉子】【悠悠】
而對於張貴來說,護住長江入水口,就等於給自己增添了數十道防護線,雖然這些防護線非常脆弱,但在張貴的策劃之下,門g古漢軍想一下子攻入大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所以長江入水口自然就成了雙方爭奪之地,幸好溝壑之間落差很大,水流很急,再加上週邊沒有大石頭和用來編制竹籠的竹子,張弘範費勁無數心機,傷亡很大。
但張貴也不輕鬆,張貴把可以機動的兵力都集中在短短的幾百米溝壑之間,張弘範也是狠下心,不斷投入兵力,結果很多xiao兵都是受傷之後直接掉進溝壑被水沖走。
“大人,再這樣拼下去,張家軍就完了。”一個親信副將低聲說道:“對方是宋軍精銳,而且有得力將領統領。”
“地方太xiao了,我軍兵力施展不開,又需要留給地方給騎兵壓制宋軍,兵力就堵在這幾百米之間,泥土剛倒下去就被水沖走。”
“不如先行退兵再作打算。”
張弘範皺了皺眉頭,張家軍傷亡甚重他何曾不知,然而據他所知宋軍傷亡也不輕,自己用兩個人總能換他們一個人的xìng命,然而等宋軍死光,恐怕自己也死得精光了。
“伯顏bī得甚急,塔出等虎視眈眈,老子有什麼辦法停下來。”張弘範壓低聲音,道:“讓兄弟們放慢步伐,不要一味往前衝。”
“讓韃子騎兵壓上去,兄弟們hún雜在騎兵之間,儘量減少傷亡。”
副將連忙過去下達命令,從早上到日中,只不過是堵住了三道溝壑,按照這樣的度,今天絕對是完成不了伯顏的任務,只希望伯顏多少要給自己一份薄面,不要真把自己bī死了。
想到這裡,張弘範回到大營,以請求伯顏再給他寬容一些日子,卻看到伯顏等人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在大營之內多了一個人,仔細看去,竟然是張弘虎。
“大哥,你回來了。”張弘虎大喜,連忙說道:“你回來了就好,我奉命前來,有事要稟告丞相。”
張弘虎隨同董士選南下,後來阿里海牙水師到達長江,把張弘虎借調到水師相助,董士選自然是求之不得。
張弘虎到了水師之後,一直跟從阿里海牙,這次阿里海牙把他派到軍中,恐怕有什麼事,要不然張弘虎也不能輕易離開水師。
“阿里海牙大帥已準備妥當,派遣水師協助丞相攻擊丁家洲左岸大營,預計明天這個時候就會到達,以助大哥一臂之力。”
“哎呀。”張弘範拍了拍頭顱,張世傑把大營設置在靠近長江支邊,雖然減少了一半防禦,更容易集中兵力,但是也有一個缺點,就是便於水師從江中攻擊。
雖然這個距離,對於短距離攻擊的弓弩來說非常困難,但是對於長距離攻擊的投石機來說,倒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估計是被張貴氣昏了頭,一時想不到,連忙問道:“太好了,不過張貴不是簡單之人,若是光明正大從江岸攻擊,他們必然會現。YZ點com”
“這個還請張將軍放心。”伯顏笑道:“我朝水師新制造出的投石機,可以遠拋大石,氣勢驚人,比起襄樊之拋石機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這等利器,本想進攻臨安時所用,如今局勢不同,也只好提前使用了。”
張弘範心中頗爲驚訝,想必是自從兩個穆斯林死後,朝廷再次派遣的使者請來會製作投石機的穆斯林,其實自己早就應該知道,朝廷火yao一直沒有突破,投石機制作簡單,使用方便,而且威力也不xiao,非常適合朝廷之用。
“丞相英明,丁家洲之戰定勝負,末將觀大宋已經將朝中精銳都集中在丁家洲,以期望抵抗我軍南下,若丁家洲失利,則臨安不保也。”
衆人說了一下,張弘範連忙讓門g古漢軍停止進攻,修葺整軍,準備明天再戰。
“矮張,韃子退了,韃子退了。”海平江rou了rou酸的手臂,雖然弩箭射時不費力氣,然而安裝弩弓時可把他累得不輕,驚訝說道:“韃子退兵了。”
“nainai的,再不退兵,老子就不幹了。”張貴罵了一句,囔囔說道:“張弘範這人還真能拼命,死傷這麼大也能狠下心。”
“這人絕對是朝廷的勁敵啊。”
“不會是韃子把他bī得太緊了吧?”海平江人老鬼精靈,問道:“這完全是用xìng命去拼,張弘範再殘忍也不會這樣做吧?”
“你沒看那些韃子騎兵,說得好聽就是在壓制我軍,說得不好聽其實就是在監視這些送死的門g古漢軍。”
“海前輩果然觀察入微。”張貴點頭道:“正如海前輩所說,門g古漢軍在大元朝之中地位不高,張弘範雖然有一定聲譽,但對方統領可是伯顏,張弘範也不敢抗令。”
“不過韃子這次退兵,實在有幾分蹊蹺。”
海平江遲疑片刻,問道:“如今才日中之時,韃子攻得着急,斷然不會輕易放棄。”
“莫非韃子有什麼計謀不成?”
張貴看着門g古漢軍如水流一般消失得精光,看來門g古漢軍也不是用鐵鑄造,他們接到退兵的命令時也會逃得快,只是沒有命令而且在韃子騎兵的監督之下才會拼命。
“有什麼計謀呢?”張貴吩咐士兵修整,一時想不明白,只好先回到大營。
張世傑吃驚的看着張貴,早晨還拼命請他調兵遣將,現在日中還沒到,他還正在考慮張貴再讓他派遣援兵時,他應該派什麼過去。
“這怎麼回事?”張世傑聽到張貴說起門g古漢軍退兵之事,不敢相信的看着張貴,道:“不會是韃子死傷太大了,韃子才退兵修整。”
張貴搖頭,道:“韃子表面上上損傷不xiao,但算了一下也不過是三千多人,而我軍也傷亡一千多人。”
“按照這樣算法,張弘範並沒有吃虧,甚至說可以佔有優勢,堅持下去退兵的不是他們,而是我們。”
“這樣說來,韃子還真有陰謀?”張世傑也不是吃飯的傢伙,就算是沒有張貴,張世傑也會成爲朝廷的大臣,而且是棟樑之臣。
“嗯。”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張弘範不捨得將士傷亡太大,反而暴1ù了他們的計謀,點頭說道:“張弘範太心急了,想必他在門g古漢軍的地位有點微妙,這倒是一件好事。”
“哦,這怎麼說?”張世傑暗中佩服,張貴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他能夠從一件事中看出很多事情,而且這些事情經過推測或驗證,結果往往是真。
“張弘範以前可不是保存實力的主。”張貴分析說道:“就算是襄樊戰役最緊要關頭,張弘範也沒有退縮,當然也不是說他不愛惜兵力,只是該拼命時絕對不會心軟。”
“這兩年來,史家完全覆滅,董家只有董士選殘存,張家卻風光得很,這是爲什麼呢?”
張世傑搖了搖頭,張貴接着道:“矮張思量韃子只不過是爲了安撫張家而已,張家在朝廷的地位不低,又有張弘範、張弘虎、張宏略等驍勇,大元朝總不能把他們bī得太緊了。”
“再說又有呂文煥、呂師夔等降將虎視眈眈,他們新降大元朝,在朝中沒有什麼根基,忽必烈懂得御下之道,心中雖然不說,但他肯定願意以呂文煥等人代替在朝廷根深蒂固的張弘範,恐怕會給張弘範下絆子也不一定。”
“不過也說不一定。”張貴搖頭,道:“至少在攻下臨安之前,張弘範還是不會有什麼事,前提自然是他能夠保存自己的實力。”
“大元朝是一個弱rou強食的朝廷,只有實力纔有說話的權力,想必張弘範比我們更清楚這一點。”
“所有,張弘範在得到伯顏同意之下迅退兵,而伯顏之所以能夠同意張弘範退兵,自然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計謀來對付咱們。”
“這個計謀定然是有十分把握,要不然也不會容忍張弘範退兵,然而咱們消息不通,具體之事不甚清楚,唯有加強各方面巡查和防禦,若有什麼變故,咱們也不能白白死在這裡。”
張世傑點了點卻不說話,說真的誰願意去死,但是除了死之外,他卻沒有更多選擇,或許張貴的獨斷,會給他帶來出其不意的結果。
張貴知道張世傑這一點頭,卻是已經把xìng命jiao到自己手中,然而他畢竟不安心,一夜輾轉反覆竟然平安無事。
次日一早,天色還不錯,冬日的朝霞來得特別遲,當天色還是朦朧之時,門g古漢軍竟然再次起了攻擊。
讓張貴吃驚的是,門g古漢軍甚至比昨天攻擊得還要急,張貴一個不擦,竟然讓張弘範連續攻下了三道溝壑。
若是再這樣下去,不要說張弘範還有其他陰謀,就算是沒有陰謀也能攻破大營了,於是連忙提醒精神,調兵遣將,勉強擋住了張弘範的攻擊。
然而張弘範彷彿推翻了昨晚張貴在張世傑面前分析得出的結論,他甚至比昨天更捨得投入兵力,他甚至比昨天更加拼命,然而越是這樣,張貴就越加謹慎。
“莫非是爲了牽制我軍行動。”張貴大吃一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張世傑的大營依長江而建,雖然減少了防禦,但是卻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麻煩,若是韃子從水上進攻,張世傑面臨的是毫無還手之力,也沒有辦法還手。
“海前輩,”張貴連忙叫來海平江,道:“麻煩海前輩到江中觀察一下情況。”
“什麼情況?”海平江畢竟不是軍伍出身,頗爲吃驚的看着張貴。
張貴指了指大江,道:“如今韃子瘋狂進攻,老子就知道他們另有所圖,然而大營四周皆有溝壑鏈接,唯有長江。”
“大宋的水師都集中在蕪湖,而均州軍的水師則集中在安慶,這段水域韃子能夠來去自如,老子擔心他們會從水上起進攻。”
“用硬弓或投石機。”張貴見海平江一臉疑huo的表情,連忙說道:“若是xiao船自然能夠靠近江邊,用硬弓壓制我軍行動,讓門g古漢軍順利進攻。”
“若是戰艦,可以架起投石機向我大軍起攻擊,大營離江中看起來距離雖遠,但老子知道韃子自從襄樊失利之後,一定會繼續製作威力巨大的投石機。”
“這並不難,只要懂得其中原理便可,忽必烈乃宏才大略之人,定然不會過,所以阿里海牙水師裡一定裝備了威力巨大的投石機,不僅僅是因爲要攻擊我們左岸大營,更重要的是攻擊健康、臨安等臨水之城,特別是在我軍水師不敢抵抗之時。”
“行,”海平江連忙說道:“老夫馬上下江。”
有海平江下去,張貴總算安心了不少,然而張弘範彷彿是和張貴卯上了,即使知道這是填滿士兵的填屍場,但還是驅使士兵前赴後繼,以至於溝渠的江水變成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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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所不知道的是,張弘範此刻已是心痛yù絕,剛纔僅三個時辰內,至少有三千將士傷亡,而且大部分立刻死掉,一些還沒有來得及死去的士兵,躺在軍中嗷嗷大叫。
“弘虎,這怎麼回事,不是說日中時分便可以到達,現在怎麼連一個人影也不見。”張弘範罵道:“難道你看不見將士們正在拼命嗎?”
張弘虎向來畏懼張弘範,連忙說道:“九哥莫要着急,阿里海牙大帥說了是日中時分,必然不會遲到。”
“如今長江水域已是我大元朝的天下,宋軍不會這麼蠢過來送死,所以阿里海牙大帥應該快到了,還請九哥堅持片刻。”
“堅持片刻,再堅持片刻,老子就成了光棍將軍。”張弘範狠狠罵道:“久則生變,若不是老子拼命牽制宋軍,張貴那個鬼精靈恐怕早就想出咱們的目標了。”
“都怪老子粗心,昨天退兵退得太快了,張貴若還沒想到我軍另有所圖,他就不配是咱們大元朝的對手了。”
“恐怕現在早已猜到咱們的計謀?”
“應該不會,若是猜到咱們的計謀,按照他的脾xìng早已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他不開溜,就是不忍心看到宋軍這僅有的騎兵精英損失殆盡,”張弘範搖頭說道:“希望張貴是認爲咱們水師沒有投石機。”
“但這怎麼可能呢?”張弘範胡思1uan想:“莫不是張貴早已猜出咱們陰謀,想給我軍來一個計中計?”
“九哥,”張弘虎大聲叫道:“眼看就是日中了,九哥何必胡思1uan想,莫非張貴還真成了神仙不成?咱們每一步都能猜透。”
張貴雖然猜到這個可能,但卻還沒最終肯定,他一邊死死的抵抗張弘範的進攻,另一方則不安的等待海平江的回報。
然而還沒有等到海平江,張貴卻等來了一個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人。
“三弟,竟然是你?”張貴看着眼前的範天順,不敢相信的rou了rou眼睛:“健康失守之後,老子多次派人前往健康尋找,想不到你xiao子竟然來了。”
“沒有時間了,”範天順着急說道:“韃子計劃從江中攻擊左岸大營,並且攜帶了新型的投石機,叔叔就是被這種投石機嚇壞了,所以才降了韃子。”
“現在趕緊撤退,希望還能夠來得及。”
“好,我們馬上去見張世傑。”張貴也不好直接做主,連忙把範天順帶到大營,範天順把韃子水師之事再說一遍,然而張世傑卻猶疑了。
“張大人,矮張敢用xìng命擔保,天順說的話絕對是真話。”張貴着急說道:“再不撤退,等韃子水師到了,咱們到時想走也走不掉了。”
“這個……”這畢竟是關乎張世傑日後前途命運之戰,他不敢魯莽撤軍。
張世傑正猶疑之間,海平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大聲說道:“大人,韃子水師逆江而上,很快就會到達這裡。”
“旌旗漫天,戰艦密密麻麻,看不到天日,幸好水流喘急,要不然恐怕早已到達。”
“大人,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張貴再次勸說道:“我想汪大人也會同意。”
張世傑這才下令,由於張貴的一力堅持,軍中軍備和物質都已經隨時有所準備,至於帶不走的那些,則安排人放了一把火。
等張弘範氣急敗壞攻入大營,等阿里海牙一臉茫然的看着火光沖天的大營,張世傑已率領大軍撤到十里之外。
伯顏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連忙讓塔出率騎兵追上,門g古騎兵向來精銳,在加上平地追擊,很快就追到張世傑不遠之處。
想不到半路殺出一支伏兵,把追蹤的騎兵殺了一個措手不及,塔出雖然吞不下這口氣,但是不知道宋軍會不會繼續設下伏兵,也只好回去覆命,等伯顏做出命令。
張貴這纔有時間問及範天順之事,然來範天順被阿里海牙打敗之後並沒有離開健康,他一直在健康周邊尋找機會,很快也湊了一些人,準備把范文虎救出健康。
然而好幾次都沒找到機會,卻碰到了過來健康暗中展的隋貴,這才知道了一些大概的情況。
得知隋貴是張貴派過來之後,更是表明身份,隋貴自然高興,於是兩人和在一起,再加上範天順的在健康收攏的不願意投降xiao兵,這支xiao隊伍很快就達到了一千多人。
只是他們平素分散行動,有事才和在一起。阿術得到健康之後,一心經營健康城防,對於健康周圍之事不顧,這也是範天順他們得以展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