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關漫道,無盡的狂風吹拂,這是大唐邊關,無盡的蒼茫景象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似乎整個天地之間都只有無盡的風沙,吹得漫天都是。…。…厚重蒼茫的大地,在這一刻褪去了所有的衣衫,露出了他雄壯的胸膛。荒蕪的戈壁上面沒有絲毫的翠綠,有的只是一片的枯黃,黃沙在風中飛旋着,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會有沙子鑽進鼻孔,讓人恨不得帶上防毒面具。在這戈壁上,熾烈的太陽是無比的毒辣,將大地上的一切全都炙烤的萎縮着,沒有一種植物敢像天上的熾熱火球展露自己的身姿,因爲在這一片缺乏水分的土地上,只有捲縮着身子儘量的減少水分流失,才能獲得更加長久,那些爲世人稱道的有着翠綠的枝葉的枝繁葉茂的植物,在這裡是最早死去的犧牲者。只有堅韌的,如同風滾草一樣的植被才能在這裡頑強的生存下來。
一隻胡狼站在沙丘上,四處眺望着,尋找着可供果腹的食物,但是入眼的卻是蒼涼的戈壁灘,沒有絲毫的生氣,別說是動物,就連綠色都是沒有一絲。可是作爲戈壁上最爲強大的獵食者之一,胡狼卻是有着迥異於一般捕食者的敏銳器官,惡劣的自然環境讓這種生存在戈壁灘上的獵食者進化出了強大的嗅覺,能夠在數公里之外嗅到食物的味道。這一次也不例外,這一隻胡狼在這高高的沙丘上,鼻子微微抽動之間就知道在前方數公里之外有着食物的味道,而且是很多的食物。這在戈壁上是難得一見甚至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盛宴,於是這一頭胡狼瘋狂的向着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沙地在它的腳下飛速的後退着,這頭戈壁上的長跑健將漸漸地靠近了‘食物’,結果天空之中無數的禿鷲成了它的競爭者。但是眼前的食物卻是非常的多,足夠它大快朵頤,飽餐一頓了,甚至都不用和天上的那些討厭的食腐動物爭搶,因爲這麼多的‘肉食’居然被直接丟在烈日下,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戈壁上的獵食者全都出來了。來到了這裡進行一場盛宴狂歡。
一具具的屍體就這樣倒在戈壁上,烈日灼曬下,屍體上面流出的鮮血飛速的被蒸發,被身下乾枯的沙地吸收。一個個身穿皮甲的高大身影,全都成了一具具冰冷,不對,在熾烈的陽光下,這些屍體全都是熱氣騰騰。他們身上的水分會在短短的數個小時之內=被蒸發殆盡,然後成爲一具木乃伊一樣的乾屍,這些戈壁上的獵食者全都是耳聰目明外加鼻子靈的老手,所以這些動物全都在屍體徹底的不能吃之前來到了這裡,在最後的時刻搭上了這一次饕餮盛宴,吃飽這一頓下一頓不知道會是在什麼時候了。
此時在遠離這一個戈壁上動物的盛宴場所不遠的地方,一支軍隊正在飛速的離去,這是一支恍若幽靈一樣的軍隊,他們全都被黝黑的長袍裹住了全身,黑的恍若是陽光下的黑洞一樣。全部人都默不作聲的行進着,沒有人交談在偶爾需要說話的時候,也全都是一個個凌厲的手勢,全然沒有出聲,每一個人都端坐在馬背上,駿馬踩在戈壁上,馬蹄聲也變得細碎,荒涼的戈壁上無盡的大大小小的坑窪,讓戰馬在這裡行進變得困難,甚至很多地方戰馬都是一縱一跳的前行。馬背上的人也是隨着戰馬不斷的顛簸着,可是卻絲毫沒有晃動,彷彿就是長在馬背上了一樣。這樣的騎術,若說他們是大唐的戰士。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因爲那怕是從小長在馬背上的的突厥人,還有薛延陀人也無法做到這般自如。
可是這一羣人還真的就是大唐的士兵,他們現在這樣的騎術,並不是天生的來得,因爲大唐沒有遊牧民族那樣的條件讓他們從小就接觸戰馬。所以他們只有靠着刻苦的鍛鍊,從接觸戰馬的這些年裡,他們豁出性命,就只是爲了在戰馬上體會到和戰馬融爲一體的人馬合一,只有這樣在面對大唐周邊的那些遊牧民族的時候,纔不會在起跑線上就輸的一塌糊塗。因爲大唐的士兵輸在騎射上,被這些異族射殺的不再少數,所以只有不要命的練,才能在戰場上撿回來一條命。這是所有大唐士兵心中的一條鐵律,可是這些人確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馬鐙。他們在跟隨了新的統領,踏上未知的征程之後,才知道這小小的東西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有了這東西,哪怕是剛訓練幾個月的新兵蛋子,也能在馬背上玩出花樣來。
馬鐙李寬其實早就已經弄出來了,在當初搞出馬蹄鐵的時候就一道弄出了這東西,可是在給李二的時候,因爲先說出了馬蹄鐵,讓這個千古一帝震撼的一塌糊塗,他小小的藏私了一把,倒不是說不願意給大唐軍隊裝備這樣的好東西,而是他希望這東西能夠成爲他將來正是征戰沙場的時候給那幫異族的第一封見面禮,讓他們永生難忘。
這一次,帶着這數千人,就想要遠征西域,這不過是是李二的憧憬,也是一個妄想,因爲人數畢竟在那裡擺着,薛延陀不管怎麼說也有數十萬人,能夠征戰的少說也在十萬之數,這麼多人哪怕是一支支的雞鴨,讓你宰也得殺上好久,甚至殺到手軟,更何況這些人都是兇殘的戰士,全都是弓馬嫺熟的控弦之士,他們雖說沒有李寬手下這支軍隊這樣的精銳裝備,身上穿的是皮甲,不是鐵甲。可是也架不住人家人多,架不住人家馬快啊!打不過還跑不過麼?而且佔據地利的薛延陀比起遠征而來的大唐軍隊更有優勢,哪裡有水源,哪裡有能夠讓大軍補給的糧食,這些薛延陀人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們全然可以牽着大唐軍隊的鼻子,將這一隻軍隊戲耍得團團轉。這也是大唐這些年來一直在西域難以打開局面的原因所在了,因爲人少了沒用,敵人數量也不少,人多了消耗太大大唐難以承受。
所以西域雖然一直讓李二眼殘,卻也讓他難以得手,現在好不容易訓練出來了一支可以以一當百的軍隊,這些軍人,全都是修煉過李二提供給他們的武藝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兩下子,而且力量也較之普通士兵大出很多,可謂是真正的大唐最強的部隊。每一個都能在普通的軍隊之中擔當一個百夫長一樣的小小軍官了。可是卻全都被他塞在了這一支軍隊之中當小兵,而且還是敢死隊一樣的小兵。這是李二最大的一次冒險,他在賭,賭這一支軍隊可以在大唐西域難以見到成果的戰績上,完後曾一次徹徹底底的逆襲,讓大唐的旗幟可以再西域這一片荒涼之地高高飄揚。
李寬也沒有辜負李二的重望,在帶領着這一支軍隊遠征了數千里路之後,終於來到了這一片戈壁之上,橫穿了茫茫大漠的大唐軍隊居然沒有減員一人,因爲每一天總會有一大壺的清水發放下來,每一頓都會有香噴噴的食物發放下來,這讓這些士兵感到不可思議,數千人每一天的吃喝用度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一樣的耗費。大唐何時能夠這樣毫不吝惜的供應了?要知道在半年前,他們在那個惡劣的要人命的自然環境之下,啃的是凍得像是冰塊一眼堅硬的麪餅,要喝水,那麼就捧一把雪含在嘴裡好了。這樣的環境下他們堅持了下來,鑄就了他們鋼鐵一樣的品質。可是在這一次已經做好了要喝自己的尿液的準備的士兵們卻沒有想到在這茫茫大漠之中居然有這樣的待遇。他們此時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一次的統帥居然是如此的不凡,當初因爲自己這一幫大唐最精銳的兄弟居然要被一個未曾及冠的少年同齡的時候,心中的怨氣卻是一笑雲散了。
有吃有喝,吃的好喝的足,讓這幫士兵徹底的生龍活虎起來,他們每一天都保持着最旺盛的精力,每一天都是最巔峰的狀態,絲毫沒有疲師遠征的狀況,這也是他們能在戈壁灘上和一支薛延陀的軍隊正面相遇之後,能在一個照面之間就發動衝鋒,並且不損一人的情況下將對方全殲的原因和動力所在。他們的統領說了,只要能夠帶着敵人的耳朵回去,那麼就能憑藉這些薛延陀人的耳朵到他那裡換取肉食,當然付出足夠的敵人的耳朵,那麼偶爾喝上兩杯也是可以的。作爲軍伍之中的漢子,這一條規矩實在是一道福音。整個隊伍的積極性全都被調動了起來,因爲只要殺敵,就意味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嗚嗚……”長夜之下,寒風凌烈,在這西域蒼茫的戈壁上,夜晚的氣溫可是低的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晝夜之間的溫差相差之大可謂是讓人難以承受,白天差不多可以將人熱死,到了夜晚卻是出去尿尿都要提防着被凍壞了寶貝。這種氣候,讓所有生活在戈壁上的人和動物都非常的彪悍,能夠頂着熊熊烈日的炙烤,也能捱得住徹骨寒風的吹拂。在這種氣溫下,一口酒就是天大的幸福,因爲喝下這一口酒,渾身上下可都會暖和很久。這也是李寬同意讓士兵們兌換酒喝的原因所在,要是不喝上幾口酒暖暖身子,恐怕沒有人能熬得過這徹骨的寒夜。而在這寒冷的冬夜之下,這嗚嗚的羌笛之聲,也是讓李寬第一次有了身在西域胡人地盤的感覺。他才驚然警覺,這裡已經不是大唐了,而是薛延陀的領地,這裡是敵人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