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麼兒臣無話可說,怪不得稱孤道寡,這世間最難以相信別人的莫過於帝王?父皇你雖然坐擁這無盡江山,可是這天下真的是你的麼?”李寬孤身獨立在大殿之中,手中長槍斜指身後,輕點在大殿的青石板上。一支支牛油巨燭粗如兒臂,一點點的燭火恍若星辰,但是卻照不亮在這裡把持天下權柄的那個人的內心。
“楚王,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枉我尉遲恭還對你那般欣賞佩服!”尉遲恭在離着李寬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不敢再往前走了,因爲李寬此時所在的位置是那樣的微妙,他離着李二不過是區區數丈之間。這樣的距離對於他們這樣的高手來說和麪對面相差無幾,一個起落之間就能拉近彼此的距離,要是逼得太緊李寬做出什麼更加大膽的動作來,那纔是最致命的。現在他不過是在這大殿之上和暗一還有自己交手,並未對李二出手,這就是最大的緩和空間。
“李寬,你這個逆子,莫說科學家一直藏頭露尾,就算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又能如何?這天下是朕打下來的,朕把持着朝廷這數十萬大軍,還有無數的百姓擁戴,科學家又豈能動搖朕的統治?”李二一張臉被氣得煞白,他這一次不過是想徹底的將科學家逼出來,然後解決掉,哪裡會想到李寬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徹底的撕破臉也不願朝廷收編了那個神秘的科學家。整個帝國居然比不上那一個一直躲躲藏藏的師門?
其實李二哪裡知道,科學家和李寬最大的秘密是一樣的,因爲根本就沒有科學家。哪怕李寬製造出了一個堪稱是全能的陳摶,但是遠在倭奴國的陳摶如何能解釋的通這些年他做下的這些動作?一個解釋不通。又是另外的一副光景,因爲帝王的多疑。李寬這些年做下的事情,要全然解釋的合情合理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所以哪怕是將陳摶弄到李二身前來,也不過是在犯下一條欺君之罪而已,倒不如直接就這樣不管不顧的一條路走下去,不管到最後怎麼收場,李寬相信李二是絕對不會直接將自己弄到絕地。
當然也不排除李二孤注一擲,所以李寬決定先打一巴掌再說,也就是之前他敢直接在大殿之上對着暗一還有尉遲恭出手的原因所在了。只有顯露出自己的實力。那麼李二想要直接將他一棒子打死的心思纔會收斂起來。畢竟李寬現在表現出來的武藝,要是對他下死手一個不慎被他逃脫,那纔是最可怕的。所以李二隻能在嘴巴上幹吼幾句,卻不敢真的逼得太緊。
“父皇,科學家真的是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不見得吧,這些年來科學家可做過一件不利於大唐帝國的事情來?沒有,而且他們還對大唐帝國有無數的功勞,爲何父皇還是如此的喋喋不休的咄咄逼人?”李寬有些不耐煩。對着李二大吼道,但是在稱謂上還是沒有逾越出君臣的範疇。這麼多年下來,李寬也是被潛移默化的同化了很多,所以他現在雖然已經有些氣急敗壞。可是還是不自覺的遵守着這個時代的一些潛規則。
“咄咄逼人?你可知道,因爲這神秘的科學家,朕這些年耗費了多少的國帑?神出鬼沒的科學家。每一次出現都會讓朕寢食難安!當初李寬你不過是一個病秧子,甚至御醫都束手無策。可是在短短的不過三年的時間,你居然全然恢復了過來。不僅僅彌補了先天不足帶來的體弱多病,甚至擁有了一身不弱的武藝。而後他們居然能在無數的明崗暗哨之下,將你需要的東西直接傳遞到你的手中,而朕居然一無所知,這一切都讓朕如何可以安心?科學家真的是如同一羣鬼魂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還是朕的無數的明崗暗哨之中有他們的奸細?”李二第一次談起了他對科學家的忌憚。
“朕很擔心,擔心要是這個神秘的科學家要是生出反心那該如何?他們會不會在半夜朕熟睡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朕的牀榻之前,直接割去了朕的頭顱?所以真不惜一切代價的調查他們的蛛絲馬跡,結果居然是一無所獲!哈哈……作爲這個帝國的最大的統治者,擁有着這萬里河山,可是卻對一羣藏頭露尾的傢伙毫無辦法,着實可笑!不管是你這小子突然拿着一些奇怪的東西出來,還是貞觀二年的時候,那一艘突然出現在黃河之上的運糧船,一切都超出了朕的掌控,這不是朕想要的,那種無法掌控的心境,如何讓朕能睡得安穩?”李二面色漲的通紅,他雖然是雄才大略,可是還只是一個人,而非是神仙,對於未知的一切,還是有着莫名的恐懼。所以他一直提防着,一直小心的進行着追查,可是始終都是毫無頭緒,不僅僅沒有找到科學家的存在,反而將自己越陷越深。
李二這個心結越來越重,最後已經發展到了在睡夢之中都會時刻驚醒,對於李寬表面上是不管不問,可是卻在暗中進行着無比關注,希望找到一絲絲的線索。結果還是竹籃打水,沒有絲毫的頭緒,科學家如何聯繫自己這個兒子?如何將那些東西交給他的,如何能夠在一次次的大唐的危機之中迅速的做出反應?這一切都讓李二感到畏懼,作爲一名帝王,居然害怕了,這是何等的可笑?大唐矗立在這世界上,站在所有的國度的最頂端,卻對一個小小的隱世學派毫無辦法?這讓李二越來越糾結,對科學家越來越敵視,越是在大唐需要的時候科學家做的越多,李二內心的威脅感就越強烈。
直到數年前,那個原本姓謝的老者忽然間走出了酒仙居,然後一路如有神助一樣集結了無數的隱世學派,開創了一個個不可思議的壯舉,並且隻身一人東渡大海,去了倭奴國,這才讓李二感到抓住了一點點科學家的尾巴。於是在那個時候,李二纔派出了人安插在了自稱爲陳摶的老頭身邊,見證了一個海外孤島在短短的兩年的時間裡不斷的發展壯大,成爲一個超強的軍事基地,無數的青壯在這裡蛻變成爲一個個合格的戰士,這些李二都暗中默許,只爲了抓住科學家,讓他們徹底的爲大唐所用。
但是,他所見到的似乎只是冰山一角,科學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艘艘的船隻將一船船的糧食運到海外的那個孤島上,然後讓那些隱世學派的人運到大唐販賣,這些糧食從何而來?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神秘,李二一直無法徹底的找到科學家的大本營。那些船隻爲何沒有人驅動,就這樣出現在大海之上?科學家到底在哪裡?
“朕無法容忍,一支強大的力量一直隱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朕下定決心一定要將科學家剷除掉!不管大唐是否能夠承受這樣的戰爭,可是作爲一個帝王,要誓死守衛這天下,因爲沒有人能將這大唐江山從朕的手上奪走!”李二雖然武藝不咋的,可是他的氣勢卻是那樣的強悍,作爲這個帝國的主人,他不能容忍科學家這樣神出鬼沒的在他的地盤上做着他無法掌控的事情。
“所以,父皇你就這樣對兒臣下手?父皇可知道科學家的存在絕對不會危害大唐,這一點兒臣用頸上人頭擔保!”李寬反駁道,他從未想過當什麼皇帝,那麼科學家也就絕對不會對大唐的統治有任何的威脅。
“朕不信……這天下是何等的誘惑,沒有人能夠在唾手可得的時候放棄,不管是誰……”李二怒吼道:“李寬,你知不知道這種掌控天下的感覺?這種一言可定萬民生死的感覺?你知不知道當在你的治理之下,整個國家越來越強盛,無數百姓對你感恩戴德的時候,那種強大的快感?”李二此時變得猙獰,他當初一心想着奪取天下,爲的就是這種醒掌天下權的感覺。
“父皇,不是每個人都想着當皇帝,這天下也不是皇帝一個人的天下,而是天下百姓的天下,沒有無數的百姓,皇帝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而且這些年除了這種權力帶來的沉迷,父皇你還剩下些什麼?你身邊的人有幾個敢對你推心置腹?有幾個人是真心實意的對你?”李寬反問道,他覺得李二現在似乎和歷史記載之中並不一樣了,爲何這個沉迷於權力遊戲的人會是史書記載的千古一帝?他現在的表現嚴重的不符合那種虛懷若谷,求才若渴的描繪。
“朕知道沒有百姓就沒有君王,但是你又如何知道沒有一個英明的君王,這天下百姓只有的是什麼?無盡的疾苦!這一切全都是作爲一個君王的功勞,百姓需要有一個英明的領導者,朕有心做這樣的一個帝王,可是科學家的存在讓朕難以安心,朕不得不防備着,沒有全部的精力投入如何能夠治理好這天下?所以科學家不滅,真不得安寧。”李二對於科學家最開始是感激與好奇,可是科學家越表現的不凡,就越讓李二不安,升米恩,鬥米仇,科學家在大唐做出的那些事情,已經讓李二無法釋懷,賑濟災民,訓練軍隊,堵住了決堤的淮河,攻克了周邊的那些異族,這些事情都觸及了李二的底線,於是他和科學家之間無形之間成了不死不休的關係。到了現在徹底的撕破了臉,不知道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