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正南門——明德門外,兩支隊伍正在拼殺着,這是自從李二登基以來長安城發生的最大規模的戰鬥,兩支隊伍超過三千人在這城門之前那一片空地上浴血奮戰。
在士兵們抽出武器激烈交戰的時候,兩支軍隊的首領也是在瘋狂的對戰着,他們兩人之間的戰鬥在無數士兵之間顯得是那麼的激烈,因爲在他們身邊的周圍近三丈的地域之內沒有一個人能夠插的進去。因爲兩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激烈的交手,刀來鞭往的,塵土飛揚像是捲起了一陣龍捲風一樣。
李寬揮舞着手中的橫刀,感到一陣陣的怪力從刀身上傳來,那是尉遲恭的鋼鞭在不斷地敲打在刀刃上。他甚至感覺到手中的這一柄鋼刀此時已經變得捲了刃了,點點的火星在這黃昏漸漸暗淡的暮色中閃現,那是他們用力拼殺交擊出來的火花。
李寬手腕一環,手中的橫刀挽出一個刀花,一個向前斜撩,向着尉遲恭持着鋼鞭的手腕撩了上去,刀刃此時已經卷口,像是一根鋸條一樣,可是還是鋒利異常,這一下要是砍實在了,尉遲恭說不得就要失去一隻手掌了。可是尉遲恭也不是易與之輩,作爲身經百戰的宿將,怎麼可能就這樣隨便就中招,所以只見他那一張黝黑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冷笑,然後肌肉虯結的胳膊就這樣直接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柔軟的像是一團麪糰一樣,居然在這一剎那間彎成成一個以詭異的環狀。
然後只見到他握在手中的那一條鑌鐵鑄就的鋼鞭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棒槌一樣向着李寬的腦袋砸了下來。呼嘯的風聲帶着空氣流動,吹動了李寬露出頭盔外面的髮絲,像是在數日之前還站在那淮河的邊上一樣,被呼嘯的江風吹動,然後在身前身後像是風中的垂柳一樣舞動。李寬被這一陣狂風吹得不禁的眯上了眼,但是手中的動作卻是決然不慢,刀身唰的一下收了回來,然後斜斜的抵擋了上去,在刀尖上一抹寒光閃耀,像是夕陽之下最後的光輝一樣,一下子雪亮的刀光恍如閃電直接斜插而上。
“鐺……”再一次的交擊之聲傳出,李寬胯下的追雲在這一次的較量之中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以往的戰鬥之中它是李寬的好幫手,因爲這一匹萬里挑一的絕世良駒總是能夠壓制對方的坐騎,使得李寬在無形之中佔據優勢。可是這一次對面的也是一匹絕不遜於它的戰馬,哪怕對手只剩下一身的排骨,可是卻也是有着絕強的力量,像是一堵城牆一般,任憑追雲如何擠壓,甚至使用腳掌上的馬蹄鐵踢對方也是沒能去的絲毫的進展。
雖然追雲沒能奈何對面的這一匹瘦骨龍,可是尉遲恭的坐騎也是沒能佔到李寬胯下追雲的絲毫便宜,兩匹戰馬一匹神駿非常,渾身烏黑油亮,四蹄之上朵朵白雲,似那烏雲蓋雪。另一匹瘦骨嶙峋,但是一雙狹長的馬目之中卻是閃耀着陣陣神光,似乎有着無盡的戰鬥慾望在升騰。兩匹戰馬在主人的驅使之下,也是相互之間爭奪着,聲聲嘶鳴不絕於耳。馬蹄踏在大地上揚起無盡的黃塵,瀰漫在着城門前的這一片空地上。
“痛快!”尉遲恭一聲長喝 手中兩隻鋼鞭舞動起來像是一輪飛速旋轉的風車一樣,橫敲豎打,帶着強勁的力道的鋼鞭像是雨點一樣砸落下來。李寬只有一柄橫刀是在是難以招架,雖然兩人實力相當,甚至李寬相對來說更是耐力渾厚,可是卻是架不住對方兵刃佔便宜啊,兩柄鋼鞭就像是兩柄鐵錘,甚至比起錘子更加的霸道,因爲尉遲恭的一身神力使得重量上不佔優勢的鋼鞭變得和重錘相差無幾,可是卻是在靈活性上更勝一籌。
兩條鐵鞭的像是浪濤之中的烏黑蛟龍一樣,靈活的更像是海浪中蜿蜒而行的海蛇。這樣的武藝可謂是登峰造極,甚至李寬自身的武藝比起尉遲恭來都差上數籌,但是李寬卻是不會服輸,身爲一個武者,對於對手的強大隻會感到興奮,因爲越是強大的對手越是能激發自身的潛能,所以李寬此時心中卻是熱血沸騰起來,因爲尉遲恭明顯是打出了狀態,這個時候的他是最強大的,不管是身體來時心靈,這個時候都是處於最巔峰的狀態。
所以挑戰這種狀態下的尉遲恭纔是最有挑戰性的事情,而且李寬這一次有着非勝不可的理由,不要以爲這一次的事情是李二打定的主意,其實這一切李寬都有那麼幾分的明白,在這個時代這麼久了,見多了這些老謀深算的傢伙的算盤,李寬也是漸漸地有了幾分的心得,雖然不能和那些官場上的老油子相比,可是卻也不再是一個小白了。這個朝堂其實說起來和後世的官場其實也相差不多,都是政治妥協,都是爲了利益,這是永遠的主題。
所以這一次自己在爲大唐做出了這樣大的功績的時候居然還會在長安城的門口被軍隊阻攔,甚至出現了尉遲恭這樣的絕世大將,那麼這一次對方顯然是下了大力氣,那麼不論是誰這樣的事情李寬是絕對不能容忍,哪怕對方權勢再大,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讓這些人知道自己並不是隨他們揉捏的軟柿子,想要自己不好過,那麼你也就別過了。
所以李寬這一次不僅僅是出於武者的身份想和尉遲恭較量,還是爲了自己能夠又說出自己的的聲音的機會,要是被尉遲恭拿下了,那麼等待他的將是對方的一步步的後手,所以只有在這即將陷入對方甕中的時候跳出來,才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甚至抓住對方的破綻從而一擊致命。想到這裡,李寬一扯馬繮,胯下追雲一個閃身,身下四蹄急速邁動,帶起一股黃塵向着身後暴退而走。在這個過程中,李寬單手持刀,用盡力氣和尉遲恭硬碰硬的戰在一起,手中的橫刀一次次的敲擊在對方的鋼鞭之上,像是雨打芭蕉又像是玉珠落盤一樣,一陣陣的清脆的聲音在兩人的合作之下被奏了出來,像是一曲優美的樂曲。
“李寬休走!”尉遲恭打馬追了上來,手中的鋼鞭揮舞着,烏黑的鋼鞭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的殘影,就像是揮舞着一個碩大的褐色的摺扇一樣。瘦骨龍託着他,跟在追雲的後面,口鼻中噴着熾烈的氣息,一聲嘹亮的嘶鳴聲從它的嘴裡傳了出來,似乎在爲自己喝彩,奚落剛纔還在和自己對抗的對手。
“尉遲恭,看槍……”李寬一聲斷喝,手中的橫刀被他直接扔到了地上,然後只見一道銀色的光芒閃耀而起,像是一條銀色的天龍在這一剎那睜開了那一雙俯視世間衆生的眸子,閃耀於天地之間,剎那之間芳華絕代。之所謂一點寒芒先到,然後槍出如龍。
李寬此時一記回馬槍直刺而出,然後精確的點在尉遲恭的右手所持的那一支鋼鞭之上,叮的一聲像是兩件精美的瓷器橡交吉的聲響一樣,清脆似乎是那掛在窗戶邊上被風吹動的風鈴。
“小子休得張狂!”尉遲恭大喝道,然後手中兩條鋼鞭向前一砸,同時向前的兩條鋼鞭此時卻是一個向上橫掃,一個向下斜撩,向上的那一支直接迎向了李寬像是白蛇吐信一樣刺來的銀色長槍,而向下的那一支卻是直直的點向了李寬身下的戰馬。
“好膽,想傷我戰馬,豈能容你?”李寬聽到聲後兩道風聲,立即知道不妙,因爲一股風聲向上徑直迎上了自己的槍,另一道則是對着追雲而去。於是手中槍身一擰,然後一個閃亮的槍花被他直接耍了出來,長槍就像是一條柔軟的繩子一樣,在這一刻變得彎曲了起來,在即將點上尉遲恭的鋼鞭的時候槍尖一下子像是水中的游魚一樣滑了出去,在這一刻徑直擦着鋼鞭的側面向下鑽了下去。
“毒龍鑽?”尉遲恭見到李寬這一下,很是吃驚,因爲他這一招只有這樣應對才能這樣輕鬆破去,這樣的應變能力沒有在沙場上徵殺上好幾年是絕對養不出來的,這小子滿打滿算不過是在突厥草原上打了一次醬油,之後去吐谷渾的那一片讓人胸悶氣喘的地方跑了一圈而已,怎麼會這樣迅疾的反應過來?
“尉遲恭,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吃本王一槍!”李寬手中長槍一放即收,在這一刻彎曲的長槍猛的繃直,像是一張長弓在這一瞬間被放開來,徑直的槍頭向着尉遲恭的胸口點了上去。
“好膽……”尉遲恭絡腮鬍子這一刻都在顫抖,大嘴一張然後雙鞭在手中一攪,像是兩條纏繞在一起的玄黑色蛟龍,雙雙迎上了李寬這一槍,像是出水蛟龍,一樣雙鞭絞上了李寬的那一支銀槍,尉遲恭黝黑的面龐在這一刻都開始泛紅,他雙臂上的鎧甲在這一刻都被肌肉撐起,那繫着甲片的布帶此時都被繃得緊緊的,似乎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呀……”尉遲恭嘴中大喝起來,只聽得‘嚓’的一聲,然後一片片的甲冑就這樣四散開來,像是一支支的暗器四散而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