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各位叔叔伯伯,你們全都是西市屠戶?”
衆多百姓離去後,朱燦笑着看向眼前的一衆大漢,笑了起來。他倒是沒有要痛打落水狗的意思,只是身旁朱老三等人的陰狠目光令那些西市屠戶們着實嚇得不輕。
“是,不錯,我們都是西市屠戶,今天是你們贏了,你們想要怎樣?”
剛纔跟朱燦比試的那人不得已站了出來,話音低沉道。他明白,現在已經指望不上自己身後的人了。
眼見對方的心虛樣子,朱燦一陣好笑,這就道:
“呵呵,不怎樣,勝負已分,大家又都沒有損傷,那就一切都好。各位,你們這就請吧。”
出乎意料地,朱燦竟是沒有爲難這些人,反而是讓身後的範仁平等人讓開道路,請衆多西市屠戶離開。
“什麼!你要放我們走!”
西市屠戶們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然。”
朱燦繼續道:“說到底,大家還都算是同行,以後多有打交道的時候。今日之事跟你們沒有關係,各位以後記住不要被人輕易利用就是了。”
西市屠戶們面面相覷,他們原本以爲朱燦會趁機報仇,可是沒料到是這種結果。而且看朱燦的樣子,似乎也不是在玩笑。
“你說真的?這就要放我們走?”衆人再次問道。
“廢話真多,真是給臉不要臉!若是不走,那就留下來!”
一旁的東市屠戶們早已憋着一肚子火,當即大喝道。鄭阿生張牙舞爪地,當即就操起一把屠刀。
“好!好!好!我們走!我們走!”
西市屠戶們嚇壞了,急忙相互簇擁着就朝東市外走去。臨走之前,剛纔和朱燦比試的那漢子不由得回頭叫道:
“好!朱家二郎,你是條漢子,我王震記住你了!你小心在意,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時候!”
“哦?他叫王震?也算是個有擔當的漢子。”
眼見那些西市屠戶們離去,朱燦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只聽身後的朱老三猛地低喝了一句:
“薛啓!薛校尉!你就不必走了吧!”
衆多西市屠戶離去後,那位薛姓男子眼見情況不對,也想要趁機逃走。只可惜,範仁平等人早已將屠戶鋪子裡外包圍起來,那薛姓男子剛要動身,朱老三的一隻寬厚手掌已經按在了他的肩頭。
“混賬!放手!”
事情發展至今,已經是到了撕破臉皮的時候,那薛姓男子一朝被擒,只見其左手一翻,順勢抓住朱老三的手腕,另一隻手卻順勢從背後的長衫中取出一柄明晃晃的長劍來。
吟!
長劍一出,刺目的亮光晃得人睜不開眼,而就在這時,劍尖已經觸向了身後的朱老三。
“老爹小心!”
一聲驚叫,朱燦等人齊齊大驚起來。
朱燦等人已經是十分留意那個薛姓男子了,可是他們還是萬萬沒有料到,此人行事無法無天,眼見情況不對,居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想要行兇傷人!
要知道,現在還是青天白日,更何況是在繁華熱鬧的東市之中,這薛姓男子的行徑簡直可以說是目無王法!
一時間,朱燦等人簡直是驚怒交加,他們眼見那薛姓男子手段了得,雖然背對着朱老三,可是還能手腕翻轉,將劍尖刺向身後,光憑這份功夫,便也算得上是上乘了。
“哼!”
此時的朱老三自然也是大吃一驚,他原本距離對方極近,又是在如此貼身的距離之下面對長劍,情況可謂兇險至極。
然而,朱老三倒也沒有太過忙亂,只見他一手依舊拼命按着對方肩頭,另一隻手冒險向下一探,頓時便握住了對方的長劍。
嗤!
鮮血飛濺,朱老三雖然沒有傷及身體,但是右手掌中已經是被長劍劃得鮮血淋漓。
直到此時,那薛姓男子也不由得猛地驚疑一聲,他不料朱老三臨危不亂,居然還有這般身手。他本想挾持朱老三從而安然離開,可是現在雖然傷了朱老三,但逃走已經是沒有希望了。
“老爹!”
“朱大哥!”
“狗孃養的!還敢動手!”
見到朱老三受傷,一瞬間,朱燦、鄭阿生等人全都雙目血紅,除鄭阿生拼命掙扎不起來之外,其餘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撲向那薛姓男子。
嗆啷!
一聲悶響,朱燦揮舞長刀,首先將對方手中的長劍挑了下來,緊接着只見他怒火攻心,一手揪住其肩膀,另一隻手便順勢給了對方兩記耳光。
啪!啪!
瞬間,那薛姓男子的左右臉上多了兩個鮮紅的手掌印。
朱燦這次也是真的惱了,自己老爹就在自己眼前被人傷了,這口氣誰咽得下去!若是換了不在東市裡,只怕那薛姓男子的性命都要堪憂了!
“奶奶的!我老爹你也敢傷!老子今天剁了你的手!”
朱燦雙目通紅,幾乎是失去理智。自穿越之後,對他恩情最盛的人便只有雪娘子和朱老爹兩個;當日,他能爲了雪娘子而不顧一切,現在想起過往許多天朱老爹對自己的好處,登時便也有些狂xing大發起來。
嗆!
又是一聲悶響,朱燦順手抓過身旁的一把屠刀,揮手就要斬落下來。
“阿燦,你……”
此刻的範仁平等人也在怒吼着痛打那薛姓男子,不過一看到朱燦發狂,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連上前制止都忘了。
“二郎住手!不可魯莽!”
一聲低吼,卻是朱老三猛地叫了一聲。此刻,只見他右手掌間依舊是鮮血淋漓,不過總算是慢慢止住了血。
事到如今,朱老三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因爲這件事而惹上麻煩。
“嗯?”
聽聞朱老三的低吼聲,朱燦身軀一顫,腦袋猛地清醒過來。此刻,他手中的屠刀剛好落到距離薛姓男子雙手不足三寸的地方。薛姓男子早已是嚇得失魂落魄了,他本是一名劍士,如若雙手被斬,那麼這輩子也就廢了。
“老爹,你……你可還好?”
朱燦一手依舊揪着薛姓男子不放,臉色有些潮紅,同時轉頭看向一旁的朱老三。
此刻的朱老三心中一動,不由得涌上一股洶涌的暖意,記憶中,一年前的兒子雖然孝順,但卻不會像今日這般真情流露,更不會因爲自己受傷而狂xing大發。朱老三已經年逾五十了,膝下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一瞬間老心寬慰,差點便流下淚來。
“好了,二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帶上他,我們先回家去。”
強行忍住雙眼泛紅流淚,朱老三這就神情一凜,說道。
“嗯,好吧。”
朱燦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平復下心情。不過他手裡依舊沒放鬆,將自己的長刀再次取出來,順勢抵在了那薛姓男子的背後。
薛姓男子被人所制,只能強忍屈辱,一言不發。
不多時,朱老三向衆屠戶使了個眼色,只見其中一人上前攙扶鄭阿生,其餘屠戶則圍繞在朱燦四周,衆人一起簇擁着向東市外走去。
……
宜陽坊,朱家大院。
剛進門
,一衆屠戶便找來麻繩將薛姓男子雙手捆綁起來,緊接着衆人餘怒未消,還是忍不住在那人身上一陣拳打腳踢。許多天來,衆人心中早已積攢了太多怒火,如今終於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由始至終,那薛姓男子只是面帶不屑,滿口冷笑,連一聲痛呼都沒有過。他雖然陷入仇敵手中,可是看起來卻神情淡定,似乎料定對方不敢傷害自己似的。
“好了,諸位兄弟,不可傷了他,我們辦正事要緊。”
朱老三隨口吩咐一聲,衆人這才漸漸止住那一陣痛打,緊接着衆人都神色凜然地望着那薛姓男子,氣場十分凝重。
“對了!我至今還不知道老爹他們和這些人之間有什麼恩怨,如今看來,一切謎底就要揭曉了。”
從東市一路回來,朱燦一直是在盛怒當中,直到此時,他纔有些反應過來。
心中早已料定這件事非同小可,朱燦當下也不多問,而是向朱老三提醒道:
“老爹,這裡畢竟是坊間,如果此人一味喧嚷起來,只怕……”
聞言,衆多屠戶也不由得有些醒悟,不過一旁坐着的鄭阿生卻搖搖頭道:“放心,他不會喧嚷的,這件事喧嚷出去對他和他的主子都沒有好處。今日我們一是清算舊賬,二來,則是要與他們這夥兒人劃清界限,以免得他們日後糾纏不休!”
說話間,鄭阿生看向那薛姓男子的目光越加陰狠起來。鄭阿生前幾日受了劍傷,再聯繫到這薛姓男子乃是一名劍士,朱燦自然而然便知道他們二者間的仇怨了。
“姓薛的!你現在可還有什麼話說!”
一聲冷喝,朱老三面色凝重,雙目直勾勾盯着那薛姓男子。
聞言,那薛姓男子臉上毫無懼意,反倒是一陣冷笑起來,只見他一邊看着衆多屠戶,一邊冷笑道:
“哼!少說廢話!朱老三,鄭阿生,你們以爲今日能夠勝過一次便可以安然無恙了嗎?妄想!我告訴你們,那夥兒西市屠戶不過是我們計劃中的一枚小小棋子罷了,他們不中用,之後自然還有更加厲害的招數!你們要想沒事,要麼死,要麼就只有乖乖聽我們的話,除此之外,別無第三條出路!現在我勸你們再仔細想想,以免日後後悔!”
說到最後,薛姓男子已經是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他的笑聲無比刺耳,聽起來竟是肆無忌憚,十分猖狂。
朱老三面色如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朱燦卻是向身旁的範仁平低聲問道:
“對了,老範叔,剛纔聽老爹叫他‘薛啓,薛校尉’,難道此人居然是……”
“咦?二郎你不知道?”
聞言,範仁平先是有些詫異,之後才解釋道:
“不錯,此人名叫薛啓,乃是薛大將軍手下之人,在‘長林兵’中任校尉之職。二郎你猜得不錯,他的確是身在軍伍。”
“嗯。”
朱燦隨意點了點頭,心想這個結果與自己猜想得一樣,事實上,也只有軍伍之人才敢在鬧市之中帶劍行兇。
朱燦有些明白過來,聽那薛啓所言,大概是一些軍伍之人想要逼迫朱老三等人做一些事情,朱老三等人不同意,所以才引起許多打鬥糾紛。在朱燦看來,朱老三等衆屠戶本就可能是軍中將士,現在惹上這些麻煩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什麼生死威脅不過是口頭上的一些話而已。
原本,朱燦聽過範仁平的話後也沒有太過在意,可是忽然間他似乎是想到什麼,頓時便不由得臉色大變起來:
“什麼!老範叔,你說‘長林兵’!什麼‘長林兵’,究竟是哪個‘長林兵’!”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