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哉趙虎壯哉,五百大唐將士壯哉,男兒當殺人,有此雄兵立於世,我大唐何愁不盛,四海何愁不平,痛快,着實痛快,小桂子,取酒來,如此快事,當浮一大白。”李治握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快報,一臉快意,氣息浮動,眼神盡是欣賞。
“陛下,那趙虎身爲看押戰俘的遊擊將軍,玩忽職守,致使十萬戰俘暴動,如今河東地面上,盡是三國流民,對地方上產生極大的危害,趙虎雖鎮壓及時,但畢竟失職在先,應當治罪。”長孫無忌出衆道,眼神漠然,說出的話,卻也公道,後面幾個本待上諫之臣,紛紛附議其後。
李治一臉平靜甚至帶着點冷漠的重新坐回了龍椅之上,深呼吸一下,平抑了自己的心情,剛纔的邸報,對自己有了不小的衝擊,此時聽到長孫無忌和其它衆臣的上諫,嘴角勾勒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恰逢此時小桂子端上一壺沉香撲鼻的‘花’雕,這種存放不知道多少年的酒,哪怕在市面上,一擲千金也不一定能夠求到。
李治搖晃着手中盛滿酒的牛耳三足青銅雲紋酒杯,高高坐在御階上,望着殿外,眼神清澈,直透人心,仰首,一口將杯中酒飲盡,李治笑了笑,“長孫愛卿啊,這杯子未免太小了。”
長孫無忌和殿中羣臣聞言,沉默了下去,咀嚼着李治話中之語,長孫無忌帶着滿眼寬慰恭聲道:“酒杯其實並不小,是陛下您的心‘胸’太大了,大唐的天下,對您來說太小,恐怕陛下目光早已經越向臣等不可想象之處。”
李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旁邊的小桂子繼續倒了一杯酒,道:“殺一人是爲賊,殺萬人爲雄,殺得九百萬,方爲雄中雄。各位愛卿啊,這趙虎,朕很喜歡。”
長孫無忌眯起眼睛,低着頭,沒有說話,殿中其他人也是不語。
殺了人,血債血償,那不是權勢,那是法律的尊嚴;殺了人,皇帝寬恕你了,你無罪了,那纔是權力。
雖然僅僅才十六歲,但身爲皇帝,李治要說保一個人,放眼天下,沒有任何人敢置喙。
“各位愛卿知道朕是如此看待此次奴隸暴動嗎?”李治把玩着空空的酒杯,坐在龍椅上,彎下腰,意味深長的突兀的冒出了這麼一句。
“還請陛下指教。”長孫無忌上前道。
醞釀一下言辭,李治方道:“縱觀歷史,無論是‘春’秋五霸,還是秦漢,任何一個王朝在擴張時期,總是一手持着刀,一手抱着書,野蠻和文明並存。
天下沒有野蠻的民族,只有野蠻的國家。
秦皇掃六合,漢武橫空霸世,用強兵肅清宇內,殺戮天下,本身就不言自明地說明了自己的野蠻。
我大唐值此盛世,強勢崛起,何嘗不是踏着無數異族甚至同胞的血‘肉’,所以朕從來不否認自己的野蠻。
知道朕,爲何讓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百姓爲奴嗎,固然是因爲我大唐的建設需要他們貢獻力量,更爲重要的是,那三國之人,至今仍認爲他們是高句麗人,是百濟人,是新羅人,在他們心裡,還沒有模糊忘記自己的種族,我大唐戰士以在大戰中的犧牲,視爲愛國,但他們能嗎?
如果三國的臣民能夠像我大唐百姓一般,去犧牲,那麼他們還有什麼區別,朕又何惜海納百川之‘胸’懷。
我大唐如今的奴隸政策,野蠻是野蠻,朕也知道很是野蠻,這也是朕刻意爲之的,從我大唐在大敗突厥後,先皇採取朕的建議,遷突厥牧民戰俘入內地爲奴,從那時,朕就旨在打造一種制度,一種野蠻主義制度。”
野蠻主義制度?在倡導仁以爲先的華夏禮儀之邦,還是第一次有人喊出如此錚錚之言。
又飲下了一大白‘花’雕,李治眯起眼,緩緩道來:“所謂野蠻主義,既是一種思想,又是一種統治模式。我大唐未來的奴隸,隨着對外征戰,將越來越多,其中的監督、人口統計每年都將獲得大量人力財力,不僅如此,隨着奴隸數量的增加,說不得到時候會發生諸如此類的暴動,人數也會超出今日,席捲天下又何嘗不可能,到時候,必玩火自殘,如今太原暴動,也不出朕之意料,隨着奴隸政策在大唐實施了十來年,此時看樣子,也是時候更改了,要不然,這此暴動不僅不是結束,僅僅是一個開始,朕可不想將國力都耗在這些奴隸身上。”說完眼角隨意撇了一下立在左手邊的褚遂良。
褚遂良當即會意,配合李治,問道:“陛下,且不知這改是如何改,微臣甚感不解。”
李治點頭,眯起眼,極其無恥的冷哼道:“先皇還有朕,可是歷來都信奉‘有教無類’,可不同於那些只知道強者爲尊的野蠻人,咱們大唐接下來的‘大奴隸時代’,不像那天竺,也不能像那羅馬,咱麼不搞種族隔離那一套,咱們要讓大唐的天空和諧。
自此後,我大唐要將無數歸順我大唐的異族當成漢人一樣,視爲我大唐可以相信依靠的力量,當然我們也要讓他們相信,只有漢人作爲統治者,才能讓他們獲得更加幸福。
以後這些異族百姓,嗯,對我漢人每一個都要自稱奴才,‘奴而有才’,如此與我漢人關係不是親近了許多了嗎?
還有,李敬業,你身爲大唐宣傳部部長,以後可身負重任,你要讓他們知道我大唐民衆的可愛、善意,對那些破壞太平安樂之人,要予以唾棄和打擊。”
“嗯,陛下,微臣明白,但卻不知,要達到什麼程度纔算成功的釋放我們的愛意呢?”李敬業有點暈暈的,怎麼又出了一個大奴隸時代,剛纔的野蠻主義,還沒領悟過來呢。
皺了皺眉,李治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瞪着李敬業,看的優秀的李敬業同志,羞愧的低下頭,爲不能領悟領導的話,而感到歉意。
李治嘆了一口氣,看着殿中不少大臣眼中冒圈圈,一臉‘迷’茫不解,心頭惱怒,非‘逼’着朕,將話說透不可,沒一點領悟力。
“好啦,好啦,簡單一句話就是,我們不僅要在武力上征服他們,還要用文化征服他們,教化他們。讓他們做着奴才,卻還以爲自己是主子,讓他們無知,讓他們忠心的爲我們去打仗,去管理,去生產,去開墾,去出生入死,他們將是最好的工匠,最好的管家,最好的農民,但唯獨不是主子,明白嗎?”
李敬業恍然大悟,殿中其他人也明白過來,看着李治的眼光都變了,這是要讓這些異族們,永世不得翻身啊。
“不僅如此,大唐以後的科舉考試,甚至史書編纂,都可以用這些異族人嘛,讓他們有事做,不要老想着反我大唐,不過他們的科舉得另開,內容嘛,不能如我漢人士子考覈之物,那數學、物理等如今大唐新式學科,更不能讓他們涉及。就考四書五經,想要做官,就得按照我大唐的意思來,這也算用孔聖人之言,教化萬民了嗎,另外,許愛卿?”
“臣在。”驟聞皇帝叫道自己,許敬宗,趕緊應聲出隊。
“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畢竟稱國過,不妨從國庫中,撥出銀兩,修繕修繕他們的王陵,以後每年入冬之時,朕也叫德妃會遼東祭拜一下那些三國的先人們。”李治衝許敬宗‘露’出一絲邪笑,果然話一出,衆臣先是一驚,隨後眼光驟亮。
“另外,從今天起,凡是異族入我大唐者,必須學漢言,他們故往的衣冠必須放棄,嗯,髮型也要改,要換成漢人髮式,總之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
有攻訐我大唐者,立斬不赦,想要擺脫奴隸身份,成爲家奴‘私’僕,甚至參加我大唐特設的科舉考試,入朝爲官的,必須先學會漢言,而凡是能說漢言者,還繼續說本國語言的,一經發現,充爲最下等賤奴,永不翻身。總之,在大唐,朕只想聽到一種聲音,那就是漢言,所有其它族的語言,都要廢棄,當然那些異族關於醫學、天文地理、農作等實用之學,還是要保存的,翻譯成漢言後,立馬燒燬,衆臣明白嗎?”
“臣等明白。”
“陛下,那已經謀反的三國戰俘,不知如何處置?”長孫無忌問道。
李治沉默了,衆臣也悄無聲息,李治拿起狼毫金筆,飽蘸了硃砂,在一張雪白的卷軸上,狠狠的畫了兩筆,隨即將卷軸扔下御階,起身離開了太極殿……
“退朝”李治出了太極殿,殿後響起了小桂子的尖細聲,隨後趕忙跟了上去。
長孫無忌、房玄齡一干文臣,李靖、李績、程咬金等一干武將,全都湊了上去,長孫無忌將雪白的卷軸撿起來,鋪展開來,一個血紅‘色’的叉,躍然紙上,那還未吹乾的硃砂墨跡,像血一般,劃過紙面,滴在太極殿的地上……
衆臣彼此相視一望,倒吸一口冷氣,腦海中響起今日小皇帝所說之言,再看了看,雪白卷軸上那血紅‘色’的大叉,心中一片冰冷,好狠的小皇帝啊。
從今之後,那些異族,真的要亡國滅種了,沒有文化語言,談何傳承,夷狄入中華者,則中華之,但這個過程可是充滿血腥的,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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