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唐聯盟？這是個什麼玩意？誰這麼大的膽子？”天啓三年到了最後的時間了，大唐帝國的心臟沉浸在一片繁忙之中，各部都在統計今年計劃落實情況和缺失錯漏數據，上報李玄清覈准然後纔去相應的措施，同時還要複合來年的計劃，內部討論各項新政策的具體細節。
而這份來自西北的緊急情報在送到胡小四手中的時候，玄影衛這邊也在忙着制定新年計劃，彪子秦空等幾個玄影衛巨頭聽到胡小四的嘀咕也是跟着皺眉不已，這名字光聽着就不可思議，大唐帝國已經建國三年了，國勢經過休養生息和這三年來的發展，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語，根據財政部的估算，如今的大唐帝國總體國力已經超過貞觀年間了，這還不算新興的工商業以及蓬勃發展的科技教育等以前基本上沒有的行業。所以在彪子和秦空等人看來，這個反唐聯盟幾乎是腦袋壞了纔會想出來的招數，但是隨着胡小四將這份來自西北的情報遞給他們，這兩人的臉色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看樣子我們西北的計劃需要重新制定了，這樣吧，趙四這兩天就會趕回來，到時候西北的計劃由他負責制定。”胡小四收起秦空遞回來的情報站起身來道：“西北的情勢估計已經開始變化，彪子你派人去通知總參讓參謀總長他們幾個立即去長慶殿，去找皇上，另外問一下首相，如果有時間也過去一趟，看樣子我們在西北的戰略基本上都需要修改了。”胡小四趕到長慶殿的時候李玄清正在書山文海之中忙碌，連帶着巧兮也在旁邊幫忙，看樣子這年底了最忙的就是這位李大皇帝了。
“皇上，三嫂你們倆都在啊。”胡小四走到一邊哈哈一笑道：“看樣子年底了就連咱們的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免不了要忙碌不堪。對了，皇上，之前皇妃入宮我沒送禮，回頭年節裡我補上啊。”慕容飛雪按照皇室禮儀是側妃，所以不能舉行婚禮，但是長安的高層還是被李玄清請到皇宮慶賀了一番，胡小四之前因爲在中原那邊幫助飛鷹旅選擇訓練基地和制定後補人員的培訓體系，所以錯過了。
李玄清也懶得理會這傢伙滿嘴的廢話，倒是巧兮在旁邊一笑道：“胡大哥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回頭就跟飛雪姐姐說說，到時候你的禮物要是入不了她的法眼可是要被退回去的。”對於慕容飛雪巧兮倒是沒有其他的心思，本來就是她同意操辦的，所以兩人的關係倒是比以前更加緊密了，慕容飛雪成爲皇妃之後也卸去了慕容家主的職務，反而專心幫着打理皇室名下的產業，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瞭解到這些年來掛在巧兮名下的那龐大到讓她絕望的集團產業，的確如巧兮所言，這是一個規模龐大到讓所有家族不敢望其項背的巨型產業集團。也正是因爲慕容飛雪的參與打理，李玄清纔開始和巧兮商議準備進一步將皇室資產和國有資產分離，避免後代子孫依靠皇室的鉅額財富影響他們兩人制定的政體。因爲按照李玄清的設計，軍隊在國家統一之後是歸皇帝直接控制的，不參與帝國政治，是純粹的守護帝國的最後力量。而這在這個三權分立還僅僅只是萌芽的年代，如果後代皇帝依靠皇室龐大的資產和財力資助軍隊，那麼就可以輕易擺脫軍費來自內閣，而內閣的年度計劃和費用支出需要經過帝國會議審議通過的基本規則，從而將內閣擺在了可有可無的位置上。所以李玄清在和巧兮仔細籌劃之後準備在徹底整合皇室資產之後成立一個由內閣和律法院參與監管皇室資產監督司，皇室動用超過一定規模的資金需要得到監督司的批准。不過這個想法目前還只是雛形，李玄清夫妻倆暫時還沒有打算將自己的資產全部公佈出去的打算，畢竟這樣一來的話很容易刺激到剛剛走上工業化的國民經濟。
“你來是不是西北出了什麼事？”李玄清剛剛問了一句才發現殿外徐天翔、楊天成、王厚純和陳凡已經聯袂走了進來頓時臉色也是一變，“看來真是出事了，否則的話你們幾個怎麼可能同時出現？”站起身來帶着衆人來到旁邊的偏殿，坐下之後也不客氣，直接開口道：“小四，人都到齊了就趕緊說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興師動衆？”
胡小四將懷裡的情報遞給李玄清，同時開始解釋起趙四送回來的情況彙報，苦笑道：“這個曹仁貴此時弄這一出，只怕咱麼之前制定的收復安西的計劃都要全部推翻了。師兄那邊只怕也在等着咱們這邊的決定了，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咱們之前制定的兵分兩路的計劃可能只需要一路打過去就可以了。”
李玄清看完情報之後放了下來沉吟半晌道：“趙四的意思是讓我們啓動之前埋下的暗子，你怎麼打算的？此時啓動就意味着我們在西北埋下的最深的一根線被牽扯出來，如果以後有其他變故就沒有後手可以佈置了，你想好了？”
胡小四其實也拿不定主意，所以纔會來找李玄清，所以聞言苦笑道：“如果我們不改變之前的計劃我反對啓動暗子，但是如果重新指定計劃那麼就不一定了。事實上這個所謂的反唐聯盟如果真的被曹仁貴串聯起來那麼我們的計劃就一定要立馬作出調整，既然調整了整個的計劃那麼暗子啓動也是可以的。”他說了一堆廢話，根本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是李玄清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暗子說到底是爲整個計劃服務的，如果整個計劃需要做出重大調整那麼啓動暗子也無所謂了。
不過兩人的對話讓其他幾人都是莫名其妙，尤其是這個暗子，由於當初只是李玄清和胡小四無意當中佈置的，所以就連巧兮都不清楚，所以忍不住好奇道：“大哥哥你什麼時候在安西佈下了暗子了？”巧兮的這個問題拋出身邊的徐天翔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是點了點頭，這件事居然連他們幾個都不知道，這保密等級也太高了吧？保密居然連他們這些天策府最高層都無法知曉。
“天翔你們想多了，這個暗子其實是無意當中佈下的，這都好幾年了，一直沒有動用，甚至有一段時間和玄影衛總部都失去了聯繫，所以檔案資料就一直保存在玄影衛，並沒有移交給你們總參。”胡小四一看這幾個傢伙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所以搖搖頭道：“這個暗子是當初沙陀人，沙陀大將史建瑭的從弟——史從信。當年史建瑭護着李存勖從豐州北部草原突破吳歡他們的合圍之後，其實還有一支沙陀人同時從草原突圍。就是史從信他們。只不過這支人馬規模小，只有區區千人而已，所以被你們忽略了。”
“忽略？我看是你們玄影衛搗的鬼吧？這個史從信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應該是無名之輩，就他們區區千人怎麼可能穿越千里草原找到逃竄當中的李存勖？小四你確定沒有？”王厚純雖然沒有參與那一戰，但是對於當時追擊沙陀人的這最後一支突圍人馬的事情很清楚，因爲當時情況特殊，幾乎所有的情報都來自於玄影衛。這個史從信如果不是玄影衛本來就安插好的人手怎麼可能逃脫的出他們的偵查範圍。
“你們聽我說完啊，這個史從信原本是史建瑭的父親史敬思的私生子，而且在突圍前夕還因爲犯了沙陀的軍法被關了起來，是我們動用了關係將他救了出來送到了史建瑭身邊，原本是打算策反史建瑭用的，結果李克用突然決定突圍，所以這一招沒有用上。但是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策反時史建瑭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是在史建瑭他們突圍的時候我們安排了史從信也趁機突圍，只不過當時史從信手上沒有多少人，而且還在出發之後和史建瑭他們走散，所以索性被我們直接送到了北方草原，讓他們自行往西。原本我也沒想到他們能夠穿越萬里草原抵達輪臺的，但是在耶律家經營西北貿易的時候，玄影衛跟隨商隊安插進入安西的時候卻在輪臺，也就在如今的龜茲境內居然發現了史從信，李存勖和史建瑭他們也在那裡，沙陀人如今已經和高昌回鶻人合流，聽說李存勖也成功的混進了高昌回鶻的貴族圈，在史建瑭的護持之下成功的站住了腳。”胡小四將這個暗子的前因後果說完之後笑道：“因爲之前在我們真正經略安西之前史從信和我們也失去聯繫，所以我就沒說。等到師兄他們出征之後玄影衛這邊也因爲這段時間失聯對於史從信的立場產生了懷疑，爲了不驚動史從信，我沒有將這個權限下放給趙四，還專門從長安抽調龍組去輪臺調查，直到八月份的時候才確定。”
“如果按你所說的話，這個史從信或者說沙陀人如今融入高昌回鶻人之中那麼的確可以影響到回鶻人的決策，但是類似於這種反唐聯盟這等重大的政治聯盟他們應該沒有多少發言權吧？”陳凡有點疑惑道：“可是我看你和皇上的神色好像對於這個史從信寄予厚望，這裡面有什麼隱情？”
“沒有反對的權力，但是可以搞破壞啊。”胡小四笑道：“你要知道這個反唐聯盟說白了佔據主要力量和位置的只有可能是回鶻人、曹仁貴自己還有于闐，其他的部族其實本事就是回鶻等大部族的附庸，而且有一點你們可能不清楚，史從信如今在沙陀人的體系當中地位可非比以前，因爲李存勖現在能夠用的人不多加上又是史建瑭的親弟弟，所以史從信現在幾乎算得上是沙陀人的最高層之一了。所以如果要啓動暗子的話，就讓他去破壞聯盟內部，使聯盟各方之間的矛盾激化，從而讓那個反唐聯盟名存實亡。”胡小四的聲音當中充滿了不屑，冷笑道：“我要讓他們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人心裡最陰暗的地方都暴露出來，從而使曹仁貴的計策失去最根本的來源。”
“你的意思還是同意啓動暗子？同時修改之前收復安西的計劃？”李玄清點點頭，眼神之中閃現出一絲莫名其妙的神采，拍拍手讓巧兮坐在自己身邊道：“修改收復安西的計劃就由總參負責，緊急制定。小四你必須在他們的計劃制定之前將你們玄影衛的計劃制定出來，給他們修改收復安西的計劃提供參考。”
“皇上放心，這件事我們會抓緊時間辦妥的。”胡小四跟着點頭道：“按照趙四出發的時間來算，他應該就是今明兩天回到長安，到時候讓他主導，畢竟西北那邊的計劃最後的實施人還是他，由他指定的計劃實施起來相比更有針對性，也更能夠掐準曹仁貴的心理。”胡小四的話讓徐天翔等人點了點頭，西北的計劃一旦重新制定或者做出重大修改那麼胡小四剛纔所言就顯得更爲重要了。只是可惜的是萬毅沒有辦法回到長安，否則的話他這個西征統帥能夠參與那麼收復安西的計劃也將變得和玄影衛的計劃一樣富有針對性。畢竟在場的這些人沒有親臨戰場帶來的感覺。
“好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打算如何針對曹仁貴？”李玄清拿着情報指着最後的這一部分道：“趙四說曹仁貴打算在西北拉攏昭武九姓後裔，組建以西北昭武九姓後裔爲班底的力量，小四你不會拿這個沒辦法吧？”
李玄清似笑非笑的眼神讓胡小四忍不住一陣惡寒，但是還是點點頭道：“對付昭武九姓後裔說容易容易，但是說不容易也不容易。這裡面還牽扯到方方面面的政策和計謀，所以我一時沒有理出頭緒來。”胡小四看了一眼李玄清的眼神忍不住道：“皇上是不是有辦法了？”
“其實很簡單。”李玄清站起來負手而立，聲音也變得異常清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一次我要一舉收復整個西北心向大唐的所有民心。小四，你立即通知岑先生，召開緊急會議，我來佈置，曹仁貴倒是個人才啊，不過可惜了。”
李玄清的話雖然讓其他人有點不解，但是他臉上閃爍的信心無疑在告訴衆人，這件事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而且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