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李雙凱等人也急急忙忙地趕到伍天賜身邊,李逍遙則抱起長孫秀敏直接回到閨房內,他自己就懂得一些醫術,雖然沒有師兄孫思邈那麼高明,一些病痛仍然能夠解決。他自己觀察了長孫秀敏的傷勢後,知道沒有什麼大礙,就命丫鬟貼身守護,由於長孫秀敏身體內有李逍遙輸送的一道真氣,刺客刺穿了長孫秀敏的胸膛,鮮血飛濺開來,實際上,看似兇險萬分,沒有真正的傷到五臟六腑,只不過是皮外傷,只需要稍加調理、修養生日就可以安然無恙。
長孫秀敏爲了他擋住了致命一擊,實際上沒有長孫秀敏的推開李逍遙,他就會被刺客從後背刺入心臟,一命嗚呼。可是,長孫秀敏趔趄地身子在匆忙之間,居然避過了身體的要害。當時,李逍遙嚇得魂不附體,直到抱住長孫秀敏的身體後,止住了鮮血,又輸送一道真氣護住心脈,處理完一切後,李逍遙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於是,李逍遙也就放心下來。
現在,李逍遙滿腦子都是受傷的伍雲召。他不清楚伍雲召爲何從突厥回到中原,而且身上遍體鱗傷,彷彿像是遭受到多人襲擊導致的,尤其是身上乾涸的血液早已形成冰塊。他非常擔心伍雲召遭遇不測,畢竟,當初是李逍遙親自命令伍雲召率領組織中的一部分人員前往突厥,爲遠征突厥做準備,李逍遙非常的奇怪,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命令讓他回來,而且這邊也沒有得到消息,最近一段時間根本就沒有得到伍雲召傳來的情報,曾經也擔心過,最後想想以伍雲召的武藝想要獨自逃離絕無任何問題,直到看見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伍雲召,李逍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伍天賜許久之前見過自己的兄長一面,之後就未曾見到過伍雲召一面,就連自己跟隨李逍遙橫掃天下時,受到當今皇上的冊封都未曾露面。曾經,伍天賜詢問過李逍遙自己的兄長何時歸來,李逍遙一直都沉默不語,久而久之,伍天賜也就釋然了。
伍雲召是衆人之中的大哥,在世的兄弟中除了秦瓊以外,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見過,甚至是魏徵等人都未曾見過其人,只知其人。伍天賜與伍雲召數年未見面,不曾想到再次相見時,自己的兄長身受重傷,比之當年還要嚴重,直接昏迷不醒,尤其是臉上的傷痕以及滿臉的鬍鬚,邊幅都沒有修過,面色蒼白,嘴脣發紫的模樣,伍天賜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年自己的大哥到底在何處,怎麼一回來就渾身是傷。
衆人全部都愁眉苦臉,誰也高興不起來。李仁、李雙凱等人是伍雲召一手調教出來的,在他們的眼裡伍雲召孤傲且武藝高強,看着伍雲召身上的傷勢,他們真的不知道到底有何人能夠將伍雲召傷得如此之重,重傷垂死,生死兩難;魏徵面色凝重之色,他目不轉睛地看着伍雲召,傳聞中衆人的兄長,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出現在衆人面前,理應高興不已,此時此刻,根本沒有絲毫的歡快。
李逍遙離開長孫秀敏身邊,徑直來到伍雲召的房間內,他推開房門,衆人全部都齊齊的看向李逍遙,伍天賜激動地跪倒在地,嗚咽道:“少主,末將跟誰您左右,從未求過什麼。今日只想求您救救我的大哥,嗚嗚!……”
伍天賜跪倒在地時,李逍遙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他直接攙扶起伍天賜,沉聲道:“雲召不僅僅是你的兄長,也是本王的兄長,放心,有本王在此,必定全力施爲,決不可有任何的問題。”伍天賜聞之,才安心下來,李逍遙直接來到伍雲召的牀邊,他伸手探查了一下伍雲召的傷勢,緊鎖眉頭,低聲道:“天賜,你們將伍大哥身上的衣服拔下來!……”
魏徵等人面面相覷,伍天賜毫無猶豫地聽從,直接將伍雲召的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由於此時的天氣比較寒冷,李逍遙命人將房間的炭火又加了數盆,根本就感受不到絲毫的寒冷。當伍雲召的上衣脫下來後,衆人都愣住了,就連李逍遙都傻了,只見伍雲召身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疤,有些早已結疤,有些還是嶄新的,有的是刀劍劃傷的,有的是箭矢刺穿身體的,有的是長矛刺傷的,根本就難以看清楚到底有多少的傷痕,傷疤上一層一層的,衆人全部都沉默了。
李逍遙目瞪口呆地看着伍雲召身上的傷勢,他探查出伍雲召身體非常的虛弱不堪,鮮血流失嚴重,最致命的一道傷勢是不久前造成的一道箭矢穿透他的胸膛,距離他的心臟只有幾釐米處。李逍遙看着數不清的傷疤,可以看出伍雲召這些年來過得非常的不容易,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若不是他命令伍雲召潛入突厥內部,打探消息,伍雲召也不會遭受如此的苦難。
伍雲召的氣息斷斷續續地,時有時無,李逍遙眼看伍雲召的生命跡象微乎其微,急忙輸送一道真氣在伍雲召的體內,而且用真氣將伍雲召阻塞的經脈全部疏通。並且,李逍遙親自爲伍雲召疏導了身體的內息,伍雲召的身體內部實在是太弱了,與之前相比,差了很多,於是,李逍遙沉聲說道:“天賜,你去藥庫中取一支百年人蔘、何首烏來,還有命令廚房煮一些膳粥,最好是用當歸、川穹等補血的藥材。”
伍天賜聽命立即去藥房,他知道當今聖上賞賜過李逍遙一隻何首烏,百年人蔘是他與李逍遙遊山玩水時,他們兩人自己挖出來的,當時還挖掘到一支千年人蔘,李逍遙直接將他進獻給了李淵。於是,伍天賜想都沒有想匆忙的將人蔘、何首烏取來,又命令廚房熬一些補血益氣的膳粥,他直接交到李逍遙的手中,李逍遙直接將人蔘用力擰着,將人蔘汁擰出來,然後用晚裝着直接餵給伍雲召喝下去。
人蔘是大補元氣之物,補脾益肺,生津,安神益智;伍雲召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身上傷勢還未痊癒,只能用人蔘爲伍雲召補充元氣,又不能煎服,李逍遙只能讓伍雲召喝人蔘汁。伍雲召喝過人蔘汁後,李逍遙再次爲伍雲召疏導了體內的經脈,伍雲召的氣息纔有所好轉;何首烏乃是養血滋陰、肝腎陰虛之腰膝痠軟之物,也是大補的藥材。
伍雲召的氣息增強了許多,李逍遙又接着將何首烏搗碎,流出的汁液全部都倒入伍雲召的口中,讓藥勁緩緩地被伍雲召吸收。直到最後一滴何首烏的汁液流進伍雲召的口中,李逍遙再次爲伍雲召疏導一遍後,才放心下來,尤其是臉上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伍天賜看着大哥的臉色紅潤起來,氣息也穩定了,只是身上的傷疤無法去掉,這些都是外在,最重要的是性命無憂就行了。他感激的看向了李逍遙,望着李逍遙精神疲憊的模樣,他知道李逍遙爲了救治自己的兄長,耗費了太多的真氣,尤其是看到李逍遙銀白色的頭髮,彷彿更加的白了,伍天賜再次跪地叩謝道:“末將在此多謝少主!”
李逍遙急忙起身想要扶起伍天賜,頭暈目眩一下,身子倒退一步,魏徵等人急忙站起來扶住李逍遙。由於之前爲長孫秀敏輸送了一道真氣,也爲長孫秀敏疏導了一次後,接着又與刺客大動干戈,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也有些吃力,然後又爲伍雲召多次疏導,真氣消耗太多了,有些疲倦了,他嘆息一聲:“伍哥,你不必如此。伍大哥也是我的兄弟,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躺在牀上的伍雲召,李逍遙筋疲力竭地慢條斯理道:“伍哥,你一直問我伍大哥究竟做什麼,看樣子事情已經失敗了,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今日,我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你們聽,但是切記決不可外傳。”
衆人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他們知道此事必定事關重大。畢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伍雲召重傷回到中原,定是遭遇到不能對付的人才會回來。否則,這些年來,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甚至是大軍凱旋而歸,衆兄弟齊聚時,伍雲召都未曾露面,更別說其它時候看見他了。
衆人全神貫注地聽着李逍遙開誠佈公地說道:“伍大哥從一開始就不在中原,當年本王與伍大哥、伍哥兩人一起參與了玄感之亂。事後,本王就帶領着你們兩兄弟遊山玩水,在中途本王秘密讓伍大哥先行一步回到太原城,只不過一直未曾露面,只因本王讓他執行一個機密的任務,爲本王訓練一支暗殺的組織,而李仁、李雙凱等人全部都是那個組織裡的佼佼者,就跟隨着本王成爲王府的家丁。”
伍天賜一直好奇李仁、李雙凱等人爲何武藝如此高,當初他也問過李仁等人,他們全部都三緘其口,絕口不提自己的過往,都是一笑置之。現在,伍天賜才知道李仁等人早已與自己的兄長見過面,而且還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魏徵也明白爲何王府的家丁身手各個不凡,其中還有這件事,他們直到今天才知道。
“接着,本王又命令伍大哥帶領一大半的人員分批前往突厥內部,去打探突厥的消息。本王早已算到突厥頡利可汗是大唐一統天下的大敵,因此提前做好準備。本來這件事一直進行的很順利,直到大軍凱旋而歸後,突然就與伍大哥失去了聯繫,那個時候我就猜想定然遇到危險,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待伍大哥醒來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魏徵皺着眉頭,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李逍遙,問道:“少主,爲何您一直開始就讓伍兄前往突厥,打入敵軍的內部,探查敵情?難道您一開始就想征討突厥的想法!”
李逍遙豪氣干雲地笑道:“魏大哥猜得不錯,本王一開始就沒有將諸位反王放在眼裡,我的目光一開始就是突厥。只不過本王沒有想到的是兄弟們會在平定諸王時遭遇不測,實在是出乎意料。本王從一開始的佈局就不是中原地區,而是將大唐帝國真正的一統天下,將突厥這個宿敵也一併殲滅。”
“突厥國仰仗着鐵騎,在我大唐邊境四處搶掠,又派遣大軍支援劉黑闥,頡利可汗之心路人皆知,他早有南下入侵大唐的意思。只不過礙於大唐聲勢浩大,無奈之下,頡利可汗纔會主動請和,目的就是休養生息,想要一鼓作氣的大軍南侵,本王知道他的用心,父皇也猜到頡利可汗的意思,只不過時機尚未成熟,因此本王想要大唐帝國在任何方面都要提升,才能與突厥打長久戰,才能讓大軍的鐵蹄在突厥國馳騁,唐軍所到之處,任何一國都要俯首稱臣,這是本王的意願。”
魏徵內心激盪不已,他沒有想到李逍遙的志向居然如此的遠大。從一開始就目光看向了突厥,而且提前數年開始佈局爭奪天下的控制權。現在,魏徵知道李逍遙的志向後,才知道李淵爲何對李逍遙甚是寵愛,只因李逍遙是真心實意爲李家的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心中不禁想道:“若是大唐有這樣的皇上,實在是大唐及臣民幸事也!”
“咳咳!……”一陣咳嗽聲使得衆人紛紛將目光看向了伍雲召,只見他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伍雲召望着多年未見的伍天賜,神情非常的激動,然後他看了一眼李逍遙,想要下牀,卻被李逍遙直接按了下去,無奈之下,伍雲召只能躺在牀上。
伍雲召沉聲道:“少主,您交代與末將下的任務失敗了,還請少主責罰!”
李逍遙嘆息一聲:“任務失敗沒有多大的事情,只要人能平安回來就好了!伍大哥,本王想知道跟隨你一起去的兄弟們到底有多少能夠活下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伍雲召難掩心中的悲痛,他不禁回想起兄弟們的模樣,熱淚盈眶地笑道:“少主,末將帶領屬下八十餘人聽從少主的命令深入突厥內部,每天都在打探消息,而且學會了突厥語,熟知突厥的風土人情,以及疆域,少主不知我回來時所穿的衣服還在嗎?”
李逍遙詫異地問道:“那件衣服都是鮮血,有什麼作用?”
他命伍天賜將伍雲召的衣服拿回來,上面都是鮮血額,而且破破爛爛的,根本就沒有人的用處。伍雲召鄭重地說道:“這件衣服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他直接衣服拆開,直接衣服中還有一層夾層,伍雲召取出夾層裡面的羊皮,然後交給李逍遙,沉聲道:“少主,這是兄弟們歷經數年才編制完成的突厥國的地圖,以及軍營分佈圖。”
李逍遙聞之大驚失色,他急忙地攤開一看,正如伍雲召所說,羊皮絹帛上將突厥國內的軍事戰略圖以及地形全部標註的非常詳細。李逍遙知道伍雲召的任務完成了,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只不過伍雲召認爲沒有完成任務,是因爲兄弟跟隨他一同前往突厥,只有他一人回來,心中非常的愧疚。
“少主,我們八十多人分散在突厥國各地,期間甚少聯繫,就算是聯繫也會小心翼翼。我等在突厥數年之久,早已融入到當地的風土人情中,儼然成爲突厥國的子民。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一天兄弟們相繼失去聯繫,直到有一個穿着道教服飾的漢人領着突厥兵殺到我住的牙帳時,才知道兄弟們的行蹤全部暴露了,而且那人憑我的武藝根本就打不過他,在兄弟們的奮力抗擊下,才殺出一條血路,讓我獨自逃了出來,然而突厥大汗派遣大軍日夜兼程追殺自己,那人也緊隨而至,彷彿知道末將逃跑的方向,經歷多次的奮戰後,末將才能安然抵達長安城,那人才沒有追來。”
伍雲召平淡的說明了一切,緊鎖眉頭,沉聲道:“不過,末將能感覺得到那人是有意放我回長安的,奇怪的是,那人就像是鬼魅一樣,根本就甩不掉。無論末將出現在何處,或者是躲在哪裡,他都能在幾天後找到我。無奈之下,末將只能騎馬一路奔襲千里逃回長安城,當末將抵達長安城時,那人明明已經到了,卻只是微笑的看着末將,沒有絲毫的動作,轉身就離去了。”
衆人皆知能在突厥大軍的包圍下能夠殺出來,實在是難得。雖然那個神秘的人有意放過伍雲召,他仍然值得讚揚。他們才知道伍雲召吃了太多的苦,衆人才明白伍雲召身上的傷疤如此之多,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李逍遙卻緊鎖眉頭,腦中卻想着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不禁喃喃自語道:“此人到底是誰,居然有此能力先一步抵達伍大哥的地方,而且又放任伍大哥離開突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