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儉、安修仁趁亂逃了出來,恰逢李逍遙的大軍抵達陰山之地,他們兩人對於李逍遙見死不救,不顧他們兩人的死活,毅然決然的出兵突襲頡利可汗,心中怨憤不平。唐儉、安修仁兩人憤怒地臉色,李逍遙一眼就知道他們心中的怨氣,他翻身下馬,恭敬地將他們兩人迎接到自己的營帳內。
李逍遙微微躬身,情真意切地歉意道:“唐大人、安將軍,本王在此向兩位陪個不是,兵荒馬亂之時,本王只能以大局爲重,實屬無奈之舉。若是放任頡利離開,他日東山再起,必定會有千千萬萬的大唐子民遭殃,且本王早已安排好。縱然兩位大人身陷敵營以兩位大人的本事絕不會有事,本王萬萬沒有想到兩人大人居然自己殺了出來。本王在此向兩位大人陪個不是,還望見諒!”
唐儉、安修仁兩人見李逍遙爲了此事向自己兩人道歉,受寵若驚地急忙回道:“王爺不必如此,臣受之不起!”
李逍遙身爲大唐親王,居然對朝中的兩位大臣如此恭敬有加,使得他們兩人心中的怨憤也消失無蹤。唐儉的父親唐鑑與唐高祖李淵是世交,參與李淵太原起兵,榮升爲中書侍郎,他與李逍遙算得上是老相識了,不過他站在了李世民的這邊;安修仁乃是胡人出身,跟隨着李軌起兵,後歸順於大唐,榮升爲左武侯大將軍,而他效忠的卻是唐高祖李淵。
唐儉、安修仁兩人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之前他們主動請命前來撫慰突厥頡利可汗,目的也是爲了輔助李逍遙剿滅突厥的勢力。若不是他們兩人的武藝不弱,身邊還有一些侍衛的話,他們根本就不能乘着突厥大亂殺出來,他們也是識大體之人,又見李逍遙情真意切地向他們兩人道歉,縱然心中再大的怨憤也消失不見。並且,唐儉、安修仁兩人也被李逍遙的人格深深地折服,他們知道李逍遙爲了大唐的未來,寧願卑躬屈膝,只爲消除他們兩人心中的芥蒂,他們兩人都是朝中重臣,在李逍遙的面前,他們自愧不如,心生悔意。
李逍遙見唐儉、安修仁心中的怨憤平息不少,輕描淡寫地笑道:“唐大人、安將軍,本王必定將兩位大人今日的壯舉大大的記上一功,上奏皇上。由本王的舉薦,唐大人擢升戶部尚書;安將軍擢升爲尚書左僕射,不知兩位大人覺得如何?”
唐儉、安修仁聽聞李逍遙要舉薦自己榮升,面面相覷,驚詫不已,又望着李逍遙認真地臉色,他們兩人急忙謝道:“臣多謝王爺的提拔,誓死效忠王爺!”
李逍遙微微一笑,他知道唐儉、安修仁心中的怨憤完全消失了,而且將他們的心收回來了。常理而言,李逍遙身爲親王不必如此低聲下氣,但是多個朋友多條路。或許,他們兩人日後會有較大的作用也說不定。因此,李逍遙決定將他們兩人官升一級,方便行事。
頡利可汗在陰山被擊敗後,倉皇而逃,他怨恨的看了一眼李唐大軍,蹬着馬從雲中直接向西逃竄,意圖投奔吐谷渾國王慕容伏允或者是高昌國王麴文泰。李唐大軍窮追不捨,在半路上,頡利可汗的部將大多叛逃,有的直接歸順於大唐,匆忙中頡利可汗的兒子疊羅施也與他走散。不久之後,頡利可汗身邊只剩下數十騎兵,偏偏迎頭撞上了李道宗的大同軍。
李道宗譏笑地看着狼狽不堪的頡利可汗,一言不發直接命令大軍全部進攻頡利可汗;頡利可汗身邊的數十騎兵頑強的抵禦唐軍士兵。唐軍以多勝少,大軍又是突厥騎兵的剋星,不消片刻功夫,頡利可汗身邊的騎兵全部被斬殺,唐將張寶相直接將頡利可汗擒獲。
張寶相將頡利可汗押赴李逍遙的營帳處,李逍遙放聲大笑,斬釘截鐵地笑道:“頡利可汗,本王又與你相見了!放心,本王留你一命,絕不會讓你有任何的閃失。本王讓你好生的活下去,親眼看看大唐軍隊佔領突厥,本王定要讓大唐威名遠播,傳遍九州。”
頡利可汗衣冠不整,蓬頭垢面,兩眼無神地望着意氣風發的李逍遙,黯然神傷地嘆息道:“成王敗寇,朕不願多言!”
李逍遙讚賞地望着張寶相,點點頭道:“張將軍,活捉頡利可汗,此乃大功一件,本王必定奏明聖上,定會大大的賞賜。既然頡利被你所擒,就由你親自押赴進京面聖,本王要徹底消滅突厥,繼續揮師北上,直搗真珠可汗的老巢。”
隨着頡利可汗被張寶相活捉生擒,突厥的名將以及部落首領包括執失思力、阿史那社爾、阿史那思摩以及契苾何力等悉數歸降。至於,突利可汗更是直接領兵前來自動請降,他聽聞頡利可汗三十餘萬大軍在大唐的攻擊下,迅速瓦解崩裂。雖然突利可汗近些年也在暗地裡發展自己的勢力,卻無法達到頡利可汗的高度,只有十萬兵力。因此,突利可汗也直接歸順於大唐。
突厥頡利可汗率領的大軍被大唐殲滅,又被活捉的消息迅速傳到薛延陀部的真珠可汗夷男。於是,真珠可汗夷男也擔心大唐的軍隊攻擊自己,無奈之下,也上表唐高祖李淵表示歸順之心。真珠可汗夷男不曾想到,昨天修書發往大唐的歸降書,今天卻有頡利可汗的殘部以及大多數鐵勒的部衆投到了他的帳下,甚至另一個部族回紇也在土拉河畔建立了牙帳,也向真珠可汗夷男俯首稱臣,願意與他一同抵禦李唐大軍,使得真珠可汗夷男自信心膨脹起來,上表的歸降書也成爲一紙空文。
只不過這些事情,李逍遙暫時撇在一旁,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李逍遙率領麾下將領數十人,他們將一處丘陵團團圍住,就連李靖也前來了。至於,大唐十餘萬大軍李逍遙一個都沒有動,率領的皆是他自己麾下的將領,他來此的目的就是爲了將大師兄袁天罡壓回去,面見師尊。
袁天罡見頡利可汗兵敗如山倒,直接與他分道揚鑣,想要趁機逃走,卻不想李靖派遣大軍緊隨其後,一直追逐到此處的丘陵上,衆人也不攻擊,只是將山丘團團圍住,不允許袁天罡逃走。他們只聽命於李逍遙一人的指揮,李逍遙命他們不允許殺他,一來是袁天罡是鬼谷門的叛徒,二來袁天罡擅長施毒術,李逍遙擔心他們不聽從命令,私自行動導致性命不保。因此,李逍遙命令他們只圍不攻。
李逍遙昂首闊步地前來,他翻身下馬,來到了山丘處,李逍遙急忙前來,緊鎖眉頭,低聲道:“師弟,大師兄就在山丘中的上,他說想要見你,其他人一律不見!我擔心會有危險,不如我們直接攻上去,將其拿下。畢竟,大師兄的毒術實在是高明之極!”
“師兄不必多慮,你且看看我的身後是誰!”李逍遙從容不迫地笑了笑,李靖詫異地撇過頭,只見李逍遙身後出現了好幾道熟悉的身影,大吃一驚,只聽李逍遙淡然的笑了笑道:“實際上,當我確定了大師兄在突厥之中,就已經命人將他們全部請出來,有他們相助,其他人不必擔心。”
李逍遙又猛地大喝一聲:“衆將士聽令,退到三百米之外,沒有我的命令,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允許擅自行動!”衆將士詫異地看着李逍遙,李玄霸也在其中,他擔心李逍遙會出事,李玄霸也是玄真子的記名弟子,與玄真子有些淵源。不過,李逍遙疾言厲色地說道:“難道你們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秦瓊、伍氏兄弟、徐懋功、李玄霸等人全部都低下頭,無奈地恭聲道:“諾!”
李逍遙望着他們退了出去,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望着李靖,沉聲道:“師兄,我們一起上去吧!大師兄的事情,也該有個了斷了!”
李靖木訥地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朝着山丘走去,緊隨在李逍遙身後的有二師兄李淳風、三師兄藥王孫思邈、四師兄虯髯客,以及李逍遙與李靖兩人。玄真子的五大弟子在這一天,史無前例的聚集在一起,就連李靖一時也難以自制,他沒有想到李逍遙會將諸位師兄全部請過來。他沉思了許久,想想也是。畢竟,此事是鬼谷門中的大事,其他的師兄也必須前來,而且李逍遙又是本門的門主,必須聽從他的號令。因此,衆人一同上去了,李逍遙根本就沒有將袁天罡的話放在心上,他直接帶領着其他人一同上去了。
袁天罡端坐在山丘之中,仰望着前方一望無際的荒漠,他苦笑一聲道:“逍遙王,我不是讓你一人前來嗎?爲何,你要讓他們一起!”
李逍遙大吃一驚,恭手道:“大師兄,你乃是師尊最大的弟子,我們這些師弟理應前來與師兄一起聚聚。因此,我纔會讓師兄們一同上來。”
“你還喊我爲師兄,我很高興,只不過我已經被師尊逐出師門,不再是你的大師兄了!”袁天罡憂心忡忡地嘆息一聲,他轉頭望着李淳風,淡然一笑道:“淳風,你也來了!這些年你一直尋找我,實在苦了你!”
李淳風大吃一驚道:“大師兄,難道你一直知道我在尋找你?”
“當年我被逐出師門,不久之後,你便在天下找尋我的蹤跡!”袁天罡微微點點頭,沉聲道:“本門算天算地算人,但是不算己。在你們來臨之前,我給自己卜了一卦,乃是下巽上乾,乾爲天,巽爲風,六十四卦中的第四十四卦是爲‘姤卦’,預示着我與舊識重逢。”
李淳風疑惑不解的問道:“既然你知道,我們會再次相遇,爲何不逃走?”
袁天罡微微一笑,淡然地說道:“我已經逃了大半輩子,不想再逃了。之前是因爲心願未了,不得已纔要離開,如今我心願已了也是時候了結了!”他又看向了李逍遙,悵然若失地嘆息道:“若是你早些時候出現,我也就不會走這樣的道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既然這條路是我自己的選擇,那我就該爲此負責。逍遙師弟,我相信本門在你的手中必定會發揚光大,有你帶領本門,必定帶來再次的強盛;當初的決定,我是錯了,大錯已經鑄成,難以挽回,唯有一死以謝師恩!”
“師弟,日後若是見到師尊,請代我向師尊轉達,不肖弟子袁天罡沒有做出任何有損本門之事!……嘔……”
袁天罡口吐暗紅色的鮮血,眼睛慢慢地閉上了,直接向後倒去,衆人大驚失色,李逍遙眼疾手快地出現在袁天罡的身旁,快速地封住了袁天罡的經脈,他猛地大喝一聲:“三師兄,快點爲大師兄把把脈,看看情況如何,快點!”
衆人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查看,虯髯客直接提着孫思邈飛速地出現在袁天罡的身邊,藥王孫思邈握住袁天罡的脈門,驚呼一聲道:“大師兄中了很厲害的毒,快將他身子放平,我用金針徹底封住他的氣血!若是晚了……”
藥王孫思邈的話還未說完,袁天罡昏昏欲睡的甦醒過來,他咧嘴一笑,暗紅色的血液直接流淌出來,艱難地挺起精神,斷斷續續地說道:“師弟,不必……了……此毒……乃是……我……親手……研製的,世上再無解藥……”
“我……本……無意害人性命……陰錯陽差……造成了……無辜……百姓的死亡……實乃……大罪過也……今日……我……以死謝罪……心願已了……無任何……遺……憾……”
袁天罡心滿意足地笑了,目不轉睛地望着李淳風,他的腦中回想起自己幼年時候,自己與李淳風跟隨着師尊玄真子學藝的場景,眼睛慢慢地閉上了,彷彿他看見了師尊玄真子就在自己的面前,袁天罡微笑地閉上了眼睛,看到了玄真子的容貌,他好想大聲喊道道:“師尊,弟子好想您!若是再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的侍奉您!……”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中,一位慈眉善目、鶴髮童顏的道士心中一陣傷痛,手中的水壺直接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彷彿心中最疼愛的人要離去一樣,他就是衆人的師傅玄真子。玄真子走出山洞,望着前方,緊鎖眉頭,喃喃自語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我會感覺心中有些傷痛,難道是他們之中誰出了什麼事?”
玄真子轉念一想,覺得不可能,李逍遙身爲大唐的逍遙王身邊侍衛衆多,不可能會有事;又想起了李靖,也覺得不可能,李逍遙與李靖就在一起;又想起了虯髯客,他的武藝玄真子非常的放心;還想起了前不久才相見的弟子李淳風,分別不過數月,不可能會有事;還想起了藥王孫思邈,更加不可能,他一直在深山之中,甚少出世,也不會有事;最後,玄真子想起了數十年未見的大弟子,他急忙推算一下,才確定的確是大弟子袁天罡出事了,玄真子心中焦急不安,卻又無動於衷,愣了半晌,玄真子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