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希蘭此時有些緊張。小說し不對,嚴格來說是非常緊張。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贏得在先驅村莊演出的機會。這裡可是先驅村莊!對獨立歌手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地下舞臺!
對於普羅大衆來說,先驅村莊沒有任何名氣,遊客們也不會選擇這裡進行參觀,類似的酒吧在格林威治村沒有百也有十,只不過是路邊毫不起眼的家普通酒吧而已;但在真正的內行人士之間,先驅村莊的名號卻是如雷貫耳,不是因爲這裡的舞臺多麼“著名”,而是因爲這裡的簇擁是多麼專業,僅僅依靠着口口相傳,就足以讓獨立歌手打響名號了。
簡單來說,先驅村莊將所有商業的氣息剝離,完全迴歸到音樂的本質,考驗的是歌手的真正實力,表演好壞與否、演出精彩與否,目瞭然。
艾德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贏得在先驅村莊表演的機會,這切着實太過美好,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實。他覺得雙腳彷彿踩在雲端之上,鬆鬆軟軟地沒有個着力點,片空白的大腦甚至想不起來這切是如此生的了。
然後艾德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藍禮。
件白色t恤搭配黑色牛仔褲,外面套了件天藍色的牛仔外套,金褐色的微卷短似乎比上次見面時長了許多——而且也凌亂了許多,放蕩不羈地耷拉了下來,與頒獎典禮當晚的西裝革履相去甚遠,似乎裡裡外外都變了個人。
“你來了。”藍禮嘴角掛着抹微笑,句簡單的招呼,就將艾德從雲端上方用力往下拽,雙腳傳來的踏實感讓所有切都變得真實起來,“怎麼樣?準備好了嗎?”
艾德舌頭有些打結,大腦也有些打結,“呃……”然後艾德就從口袋裡搜刮出了疊東西,捧在手心裡,遞到了藍禮面前——那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千與千尋”裡的面具男,那麼藍禮自己就是……千尋?
腦補過後,藍禮忍不住就笑了起來,這表情讓艾德越侷促不安起來,臉茫然和恐慌地看着藍禮,不知所措。
藍禮連忙收斂了笑容,伸出雙手,然後看着艾德把那些皺巴巴的紙幣全部放在自己的掌心裡,小小的堆看起來就像是小山,“我需要清點下。”藍禮認真地說道,眼底閃爍着淡淡的笑意。
這個迴應讓艾德緊張的心情不由就輕鬆了起來——這是他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現金,如果藍禮僅僅只是接過之後,隨意地收起來,彷彿根本不在意,那他勢必會感到失落;但藍禮認真卻又不失輕鬆的態度,卻表達出了足夠的尊重,將兩個人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艾德忍不住撓了撓頭,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跟我過來吧,這裡我是老熟人了。”藍禮示意艾德跟上,帶着艾德來到了角落裡預留的卡座裡,仔細地將所有現金都重新扯平,疊好,然後清點。
雖然現金看起來就是團亂,但藍禮卻是知道的,這些估計都是艾德街頭表演之後存下來的錢,每張紙幣的背後都是他的辛勤汗水。藍禮比任何人都知道,這是多麼來之不易。
“十分準確。共兩百五十美元,對吧?”藍禮的提問,讓艾德快地點點頭,表示了肯定,藍禮微笑地說道,“怎麼樣?抵達紐約之後,感覺如何?”
艾德認真想了想,“這裡比洛杉磯好。”說完之後,覺得這着實太過籠統了,於是又補充說明到,“這裡天的收入可以抵得上洛杉磯周的表演。”表情裡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我直都以爲,洛杉磯有更多的機會。”
“洛杉磯是屬於演員的城市,但紐約是屬於藝術的城市。”藍禮的話語讓艾德恍然大悟。
洛杉磯和紐約都是街頭表演十分普及的城市,但兩座城市卻有着明顯的區別,洛杉磯的街頭更多是表演藝人或者雜耍藝人,比如說穿着鋼鐵俠裝扮的藝人和遊客們照相,再比如說街頭表演噴火的特技演出;可是在紐約,街頭卻更多是小提琴的演出、吉他的演唱,甚至是交響樂的表演。當然,事無絕對,只是相對而言,兩座城市有着如此的區別傾向。
所以,對於艾德這樣的民謠歌手來說,紐約纔是他的天堂。只要在格林威治村的街頭,或者是百老匯地鐵站的裡面,坐下來演唱,天收穫三百、四百美元不算難事。
“怎麼樣,最近在歌曲創作上,有什麼全新的靈感?”藍禮的主動提問,讓艾德有些羞澀,還有些激動,他迫切地說道,“我看到你在多倫多的新聞報道了,到處都是。”
這讓藍禮輕笑了起來,“我以爲我們現在正在討論的是音樂。”經過西奈山醫院的天調整,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繼續談論多倫多了。
艾德連連點頭,興奮地說道,“我之前在英國的時候,創作了曲子,但直都沒有完善。上週在四十二街和百老匯大道交界口那裡,我終於順利完成了!”
四十二街,藍禮是知道的,那裡是曼哈頓島上著名的紅燈區。
“那麼今晚你準備演奏看看吧?”藍禮接起了話頭,這讓艾德得到了勇氣,繼續談論了起來。
夜幕完全降臨了下來,點半之後,酒吧總算是稍稍熱鬧了起來。不過由於是周的關係,店內僅僅只坐了、九桌客人,整個酒吧還是有些空曠。原定於點半開始的演出,斯坦利也推遲到了九點。
雖然酒吧之內的客人並不多,但艾德還是忍不住緊張了起來,不是因爲人數的關係——他在洛杉磯的酒吧駐場時,面對過更熱鬧的場子;而是因爲場地的關係,這裡可是先驅村莊!這也意味着,很有可能臺下坐着的就是挑剔無比的專業資深歌迷!
這讓艾德的腎上腺素開始不斷往上攀升。
從艾德的表演之中,可以聽得出來他的緊張,聲音沒有完全打開,導致細節方面有些走音問題,而且他聲音太過單薄的問題也被暴露無遺,整個表演都顯得有些緊。
對於藍禮來說,他覺得可以理解,且不說艾德今年才十九歲而已,比藍禮還要小了兩歲;單說這纔是艾德第個正式的表演舞臺,想要掌控全場,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回想看看藍禮在“太平洋戰爭”的第場戲就知道了。
可是,對於酒吧觀衆來說,這就無法理解了,幾乎每位客人腦海都浮現了同個問題——今天先驅村莊的駐唱歌手怎麼了?大失水準!
斯坦利也不由手心捏了把汗,在今晚演出之前,斯坦利先進行了簡單的試鏡,就是讓艾德直接演奏曲目,當時艾德的演唱雖然稱不上技驚四座,但確實是具有潛力的,今晚的揮着實太過失常。
艾德不由有些慌張起來,曲演唱完畢之後,急劇震動的瞳孔泄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初出茅廬的青澀幾乎無法遮掩。但比起藍禮年紀輕輕就展現出瞭如此老成的控制力,艾德的表現纔是更加貼近年齡的。
時間,艾德坐在舞臺正中央就有些愣,藍禮不由扶額,不得不出聲提醒到,“剛纔那。”
艾德反應了片刻,這纔想了起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再次開始撥動琴絃,那清澈的旋律從奶黃色的光暈之中緩緩流淌下來,淡淡的哀傷和淺淺的冷意在樂符之間透露出來,“泛白的嘴脣,蒼白的臉龐,吸着白色雪花,燻黑的肺部,酸臭的嘴巴。燈滅了,白天過去了,依舊在爲房租愁,漫漫長夜,陌生男子。”
這是艾德-希蘭的成名曲,“頂級(the-a-team)”,哀傷的歌詞和清冷的旋律相得益彰,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名/妓/女的悲劇人生勾勒了出來,尤其是那句“這個世界天寒地凍,就連天使都無法飛翔”,更是打動了無數聽衆的心。
現在的艾德依舊青澀,但恰恰是這份青澀,卻帶來了最爲原始最爲純粹最爲真實的情感,將歌曲之中的情緒緩緩渲染了出來。也許,艾德的聲線依舊略顯單薄,而且還在微微顫抖;也許,艾德的唱功依舊略顯稚嫩,無法遊刃有餘地完成演唱……但他卻將民謠的本質詮釋了出來,這就足以打動聽衆。
先驅村莊裡的躁動和議論漸漸平復了下來,可以明顯感覺到,人們都不由暫時停下了手裡的忙碌,投來了視線。
此時,酒吧的大門再次被打開,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熟練的找到個位置安坐了下來。他的動作十分輕盈,幾乎沒有太多聲響,沒有打擾艾德的表演。
藍禮條件反射地轉頭看了過去,現是個老熟客了,不需要藍禮上前,自然就有侍應生迎了上去。隨後,藍禮就再次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舞臺正中央的艾德。
先驅村莊就是有這樣種魔力,並不寬敞的空間裡,將所有客人的眼光都牢牢鎖定在舞臺正中央的表演者身上,剝離了所有附加屬性,僅僅只是專注於音樂、專注於表演。只要他們的表演足夠精彩,觀衆就願意送上掌聲!
當“頂級”演唱完畢時,“啪啪啪”,先驅村莊裡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最直接的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