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華氣憤走進軒廳內,一旁的宏日旭等人,臉色皆泛青白地凝看隔水的那個無知之人。隨後急急轉身也向軒廳內鑽入。古語說的好,貧不以富鬥,民不與官鬥,這位蘇姑爺玄了。
畫舫之上,一名端莊秀麗的千金小姐,並無他人駭懼,面容平和恬淡,幽幽目光深邃撩遠。淡泊恬靜地徐凝站另一艘舫上的那個男人,敢對人人都避如蛇蠍的元三公子吐痰呸嗤,他是無所懼怕,還是腦筋不靈?
眼望前面畫舫之人如見鬼一般皆逃進倉內,唯獨一名恬淡女子用高深莫測眼眸徐量看他。面對如此深淵瞳眸,阿真身上每根骨頭都不對勁。
輕側腦袋,他隔水向站於前面畫舫的佳人詢問:“還有事嗎?”此女涓涓爾婉、紅蘋果般的臉兒煞是誘人想咬上一口。可是,物與類聚,人與羣分,能和那個**虜掠,壞事幹絕的御史大夫小兒一道的,定然也不是什麼好貨。
正狐疑徐量蘇婷婷之夫的黃語鶯聽到此問,恍然回神福身道:“可否請尊夫人上前一敘。”
這句尊夫人讓阿真一愣,狐疑轉身對靜站於身後的兩人詢問:“兩位夫人,她沒點名道姓,不知是找哪位?”
這句痞話令蘇婷婷和唐翩君向他嗔去一記白眼。
“是找婷兒的。”瞪了他一眼,蘇婷婷走上前,馬上柔美之極地隔水還回一個萬福:“婷婷見過黃姑娘。”
“林夫人切勿如此。”領下她的萬福,黃語鶯馬上知書達禮再施福,隨後鶯聲慢喃道:“自上次過府相敘已有年餘,不曾作想,再見之日婷婷卻已爲人媳。”說道,雙手按着腰對前面兩人恭祝道:“語鶯祝願婷婷與林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如此厚福,婷婷如何敢受。”同樣雙手按腰施福道:“婷婷本是卒夫之婦,再嫁已是不貞,以至不敢大肆張揚,如文會幕落,黃小姐不嫌棄家宅簡清,還請過宅續杯水酒。”
“婷婷此語着實見外。”黃語鶯滿臉不贊同地輕搖頭顱,隨後轉眸對阿真福道:“過府叨嘮還請林公子且勿見怪。”
“哪……哪裡,哪裡。”驚見這對女人竟虛僞到如此,阿真抱拳也虛僞道:“敗宅能過黃小姐法目,真是家門不幸啊!”
“呃?”
“夫君……”
這句家門不幸讓兩虛僞來虛僞去的兩個女人皆錯愕了。
“錯了,錯了。”驚覺自已說的太連慣,阿真趕緊彌補道:“是家宅有幸,蓬碧生輝,三生有幸。”
黃語鶯心裡突兀,反應極快接道:“哪裡,林公子如此說道,教語鶯如何敢受。”
蘇婷婷心裡也突兀之極,他這個夫君是故意的吧?趕緊福身邀請:“與黃小姐一別有年餘,婷婷常夢迴昔日場景,聆聽小姐談棋撫琴真乃人生一大樂事。如黃小姐得空,今次定要過宅續杯水酒。”
並排的兩艘畫舫划水而進,在愈分愈開之際,黃語鶯端莊受邀道:“稍晚再過府拜訪,請林公子、夫人切勿多禮,萬事從簡即可。”
“是。”蘇婷婷福身相送道:“婷婷靜候黃小姐蒞臨。”
隨着兩個虛僞女人的作別,駛於湖心的兩艘畫舫漸離漸遠,直至混摻於茫茫船海之中。
“婷兒,這是誰呀。”轉身坐回椅榻上,阿真好奇詢問。
“她姓黃,名喚語鶯。與元華同樣是金陵之人。”蘇婷婷對好奇的夫君說着,搖頭輕訴:“沒想到此屆文賽她也來了。”
“想必也是達官顯貴吧?”阿真自然而然抿嘴詢問。
“不僅達官顯貴而已。”笑看前面的夫君,再看同樣好奇的翩君,婷婷把黃語鶯的底細全盤拖出。
“黃小姐的爺爺就是當朝的殿閣大學士黃源,而黃源膝下育有一女,此女於宣統八年被策封爲皇后。”
“原來是皇親國戚啊。”阿真終於聽明白了,隨後又疑惑了。“她的爺爺是國丈,父親是國舅,應該不必害怕那個元華纔對吧?”
“當然不怕。”提到元華,婷婷擔心牽起他的手道:“夫君今日得罪此小人,日後須得萬分小心謹慎纔是。”
可不是嘛,嬌妻的擔濾讓他的狂傲的心逐漸沉甸。高瞻遠矚地未雨綢繆一番,越想他就越覺的恐怖,恨不得馬上從舫跳進湖裡,把自已埋了算了。
他太高調了,鋒芒畢露只會惹來數不盡的麻煩。他林阿真本就不是夏周人,幹嘛要去搭理這個該死夏周的事情?這麼義憤填膺幹什麼?管他江南的才子們可不可笑,管他御史大夫的兒子奸死多少良家婦女,這一切關他個毛啊?自已氣憤個屁?現在惹來麻煩了吧。日後一個不小心,就得去千里孤墳無處語淒涼了。
“他媽的,官也是被人逼出來的。”他林阿真不想當官,這個元華一看就是下三濫之人,他幹嘛吃飽沒事幹去強碰這個硬釘子?真想一巴掌把自已拍死得了。
聽不明白他話裡之意,蘇婷婷和唐翩君疑惑詢問:“什麼官是被逼出來的?”
“沒有。”晃掉腦袋內婷兒與翩兒被害場面,阿真心底發毛疑問:“既然這位黃小姐不懼怕元華,爲何卻與他一道?難道她也無惡不作嗎?”
“當然不是,黃小姐爲人謙虛禮讓,堪稱爲天下女子榜樣,怎麼會與此執絝之人同類呢?”
“既然如此,那爲何卻一道前來?更一同遊湖?”自古正邪不兩立,這個黃語鶯是名門正派,而元華卻是yin教教主,兩人不打起來已是讓人破敗眼鏡了,怎麼卻反熱絡的相邀遊船?
“這就不知曉了。”蘇婷婷自已也是很疑惑,輕搖了搖頭道:“此事着實讓人不解。”
“算了,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情。”見嬌妻如此費解,阿真溫柔對前面兩人說道:“你們繼續聊,我眠睡一下。”頭腦很是渾亂,阿真閉起雙眼,好好的深思這個小人元華會對他幹什麼?小人手段會達到何種程度,他現在可是人微言輕,不先未雨綢繆,他全家的命可能就會這麼玩完了。
“嗯。”蘇婷婷與唐翩君乖巧點頭,不敢打擾到他地轉過眼眸,齊相把剛纔未完的八卦話題掏出來小聲繼續聊。
昏昏的午後傭懶之極,清風劃過湖面沁人心脾,岸上那堆才子仕女們也已然接近尾聲,分散於各桃梨林、各小攤下、各湖畔邊的密麻人羣亨用着膳食,耐心安靜地等待着既將開始的精彩決賽。
烈陽火焰稍微掩熄,幽靜令人昏睡的晌午,清風徐徐吹拂,澄澈瀾水粼光閃閃,風中夾帶着陣陣桃梨花香,把心曠神沁的柔美香味傳送給所有人。
被身邊的嬌妻喚醒時,阿真龍馬精神地伸了個懶腰,抹去勾住雙眼的眼屎後,腦袋左右瞄了一眼。
“靠近了?”
“是呀。”翩君點頭,輕柔地攙扶起這個軟若無骨的準夫君,婷婷才抿笑道:“鑼鼓已敲響了,二十名入選才子仕女已上臺了,夫君快快上臺吧。”
“嗯。”遠眺大批人羣往被卸下的網攔熱鬧涌去,阿真輕嗯後低頭回想了一下。“婷兒,下午是比畫、藝、書、詩吧?”
“對。”
“好,走吧。”林阿真習慣拿圓珠筆,古代的狼豪筆雖然勉強可以拿,單寫字都費勁,更別說是畫畫了。不過是誰規定不會畫畫就沒辦法贏的?他可是二十一世紀神腦耶。
“上午阿真哥哥便讓衆才子們搔頭抓耳,下午此四寶該也不難勝出纔是。”翩君雖知阿真哥哥傑出,可是親眼目睹他單戈挑盡江南諸傑,不免也是咋舌不已。
把兩個嬌妻從舫上抱下,阿真牽着她們的手邊走邊抿笑道:“這四樣其實我一竅不通。”
“什麼?”聞言,婷婷與翩君皆愣了,駐步的眼線齊楞楞地往他俊臉上射去,一時間腦袋空白了。
“嘿……”瞧見兩顆呆愣小腦袋,阿真抿笑地輕聳雙肩,強牽住她們的手裂笑向擂臺邁去。
“夫……夫君。”被牽着前走,蘇婷婷從錯愕回過神,疑惑瞟看自家夫君那胸有成竹的壞笑,小心亦亦詢問:“夫君會此四寶吧?”
“對呀,阿真哥哥騙人的吧?”翩君凝看他那抹每次對她使壞都要上翹的壞笑,搖頭肯定道:“阿真哥哥如此傑出,怎麼會不懂此四寶?”
“不騙你們。”往擂臺越走近,阿真的嘴角就撩的越高,含着大量笑意瞟看擂臺邊的那大片盛開的桃梨林,爲她們指道:“你們看,好多蝴蝶呀。”
“是……是呀。”順着他的手指向那一大片花林看去,婷婷與翩君自然點頭說道:“烈陽之下蝶兒已然衆多,現烈陽已不灼熱,蝶兒自然傾巢出來採釀。”
話落,兩人從大片花林收回眼目,一人拉着一隻手掌輕搖急問:“夫君,難道您真的不懂四寶?”
“對呀。”左右凝看兩張擔心的小臉,阿真再次肯定點頭。
“這……”婷婷與翩君無言相覷一眼,才嚥了咽口水弱弱提議:“夫君,不然您稱病放棄吧?”
“晚了。”走近的阿真噗哧笑指着前方轉頭看他們的上千人說道:“他們全看見我沒病沒痛了。”
“那……”早晨他如此傑出,現在大家自然把目光投向他,面對這麼多視線,翩君怯懦小聲道:“不然阿真哥哥直接放棄吧。”
“放心吧,我必把獎盃拿來送你們。”安撫下身邊擔心的兩人,阿真抿着濃濃笑意詢問:“你們身上有花蜜嗎?”
“花蜜?”
“對,花蜜?”
婷婷與翩君狐疑彼此相視,隨後搖頭。
“那就去買一杯。”轉身往剛纔被殷銀打的地方指道:“翩兒,在剛纔的人面攤隔壁就有在賣,等一下你去買一杯子,然後摻上少量涼水,攪拌融化後,聽我號令。”
“好……好。”翩君不明白他要幹什麼?輕皺眉頭詢問:“夫君,如此濃郁花蜜,如何能喝?”
“我又不喝。”挑起陰險眉毛,阿真愛憐地揉了揉她疑惑小頭顱,小心囑咐道:“記得,是花蜜,不是蜂蜜,不要買錯了喔。”
“嗯。”翩君雖然不知他要做什麼,乖順道:“那翩兒去準備,夫君與婷兒快去吧。”
“呵……”輕刷她紅紅的小粉腮,阿真愛憐對她露出個帥氣笑容,隨後與婷婷並肩往久等的擂臺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