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哥,真哥!”
“待會兒!”
“真哥……”
“滾!”
胡車兒和楊青陽同時靜了,垂頭嘆氣地轉身,怎麼和大帥交待呀?
何師道見他們兩人垂頭喪氣出來了,緊皺眉頭喝問:“相爺到底怎麼呢?”
“這……”胡車兒滿臉通紅,不知該怎麼說地小聲嚅喃:“大……大帥,相……相爺在……呃,忙,他說待會兒就出來。”
一開始不是很明白,現見胡車兒和楊青陽兩人不自在裡還摻雜着赧紅的色彩,驀地帆然領悟相爺在忙些什麼了。
“那……那就……那就……”何師道面有赧色地瞥了一眼楚如卿,“……等等吧。”
“是……是呀,是呀。”楚如卿一顆白頭大點,渾不自在道:“也……也不差那一……一時半會,等等無……無礙,無礙。”
一干人靜默立於龍虎帳外等了近半個時辰,阿真才珊珊出現,精神亦樣滿足,姿態極其慵懶,一副饜足的大懶貓樣,臉不紅氣不喘對瞪眼的何師道詢問:“就緒待發了吧?”
憫莉咬着脣瓣站於帳簾內蹭蹉不止,捲了卷因過長而寬懈地袖管,總也不能老躲在帳內呀?臉蛋紅撲撲拉了拉披風掩住身上深紅官服,走出帳外先恨恨瞪了那頭大**一眼,才輕按腰際對穿着銀色帥鎧的何師道輕福:“見過何帥。”
“不敢,不敢。”咋見一品夫人穿着相爺官服,何師道心中訝異之極,急忙抱拳躬回:“見過林夫人。”
阿真見憫兒終於出來了,嘿嘿牽起她的小手跨步說道:“事急,來不及換鎧甲,起啓吧。”
走到待命兵馬前面,何師道見右相與其夫人皆翻身上馬,他鬆了一口氣大,至少林夫人沒要求坐馬車,不然他臨時去哪裡去搞一品車駕啊?趕緊跟着翻上馬匹,揮手向西南咆令:“開拔……”
伴着何師道揚喉的大喝,十八萬兵馬浩浩蕩蕩往痿道開拔前行,軍旗幟幟迎風飄楊,無大將的軍隊裡,各大都護們手持兵械,跨騎於馬匹上,領着兵衆離開這個呆了六年的窩囊地方,大規模的戰爭終於開啓了,是生是死上天註定,若存若亡全靠相爺的智慧了。
渭山,右帥營帳。
“搞什麼東西?”鐵木齊站立在廳中兵盤前,摳破腦門依然一頭霧水,一雙粗大眉毛緊緊絞擰在一塊,指着兵盤上的敵兵分佈,茫然觀看訥訥諸將,疑惑詢問:“你們對羔羊的佈署怎麼看?”
鐵木依牙抱着胸,一對英眉打了數百個結,搖頭說道:“羔羊在渭山東面安下二十萬兵馬,西面有三十萬兵馬,總計五十萬,甚餘的二十萬闖進痿道十里起伏山脈駐紮?”說着說着,連自已也迷模了,頭腦一片空白喃喃:“怎麼佈下如此無腦的營寨啊?”
“是……是呀。”布魯格巨厚的手掌摳着一頭小辮結,指着痿道說道:“羔羊深入我痿道,目的就是引誘我們聯合完顏洪對他夾擊。”厚掌掃指渭山左右兩寨,“渭山東西則安重兵,目的很明顯了,羔羊是想用深入痿道內的兵馬引誘我們去夾擊,然後攻打渭山兩側,可……”
“不至於呀。”鐵木依牙明白布魯格在疑惑什麼,搖頭插話,“按大西北與汾水來看,蔚藍大郡王不至於這般無腦呀,怎麼擺出這種讓人一目瞭然的東西出來?”
“可以肯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鐵木齊絕不會去相信林阿真會這麼簡單,縱然就是他的腦袋於汾水之後被驢踩破進水了,他都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這也就是他一頭霧水的根源。
大西北之事,汾水之事厲厲在目,連號稱他們金遼智慧之星的阿球球都險栽於蔚藍大郡王中手,誰能相信他布的局會簡單?但是他到底要幹什麼?
實在是想不通。布魯格一頭霧水,迷糊狠瞪着兵盤,提議:“右帥,渭山駐有三十五萬兵馬,況且還有天險作屏障,別說東西羔羊有五十萬,縱然就是七十萬也難如登天,何不派五萬精兵聯合完顏洪抄下痿道內的羔羊?”
“沒有用的,空費奔波而已。”鐵木依牙立即擺手,豎劃四十里痿道說道:“羔羊雖然於痿道十里落寨,可間距谷口的完顏洪還有三十里,雖然不長,大軍卻也要急奔一個時辰。而我們渭山距此道更有七十里距離,須得兩個時辰。羔羊區區不到二十萬,如何敢與我們爭鋒?半個時辰足夠他們撤出痿道,如若我們闖出痿道追擊,便有可能中了蔚藍大郡王之計。”
一干非主流聽的連連點頭,鐵木齊也是點頭如掏蒜,“說的一點都不錯,蔚藍大郡王的智慧是有目共睹的,怎麼可能擺出這種讓人一目瞭然的局面?雖然我們能肯定他定然是有詭計,可卻不知到底在用什麼詭計,絕對不可魯莽行事。”
“對!”鐵木依牙也很贊同,雙眼懶的再看兵盤,巡觀一干將軍開口分析:“渭山之險自不在話下,完顏洪堅守的痿谷口更是萬夫難開。我們佔據天時、地利,根本就不必去理會羔羊要幹什麼,只要死死緊守要礙,任他們去冤頭奔波,假如羔羊敢攻打我們,那就讓他們嚐嚐厲害。如果不敢,任他們怎麼引誘我們也堅守不出,待到曠日持久,羔羊士氣低迷,諒蔚藍大郡王再怎麼有謀有略,恐怕也無力迴天了。”
“世子說的半點不錯。”衆非主流一至贊成,只要他們堅守,就不會中計,不中計那就不會有得失,諒他蔚藍大郡王謀略再高,又有何懼?
鐵木齊也覺的這個辦法穩妥,懶的再往兵盤上瞟去一眼,驀而回身到帥椅上落坐,揚聲大喝:“大家一定要嚴陣以待,絕不能有半絲鬆懈,一定要牢牢堅守住渭山,睜大雙眼好好看看這批羔羊到底想幹什麼。”
兵盤看厭了,衆非主流雙眼瞟于帥桌前,手按胸伏躬齊應:“是。”
“好,大家都各自忙軍務去吧!”揮退麾下將領,鐵木齊銳利雙眼自然再往前方兵盤瞟去,雙脣抿成一條線再細看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站起身,雙手負後走出帥寨。
大名府。
迫於龍符虎符的威力,不得不來大名守城的程型,拍桌怒吼:“竟然佈下此種捱打兵寨,姓林的究竟要幹什麼?”
左將周習進也是滿臉怒氣,鬼狐心思的說:“程將軍,前段時間遼國不是說姓林的是他們的蔚藍大郡王嗎?雖然他確實在大西北救下十萬俘虜沒錯,在汾水差點殺敗狼軍也不錯,可是……”說到這裡,周習進湊到程型旁側細言:“他姓林的是差點殺敗遼軍,可總歸也並未殺敗啊。”
“你的意思是?”程型眯起危險雙眼。“大皇子一開始並無說錯,現在……”
“程將軍您想想,那時姓林的是北道行軍總管,而大皇子只是來向其學習的,一個學習之人如何敢阻攔總管的決策?定然是大皇子有感不妥,或意外發現了什麼,才導致他這般。畢竟大皇子是皇上的嫡傳親子吶!”
程型繃着下齶,坐於椅上深思了一番,憤極拍碎桌子怒起大叱:“他是要把我七十萬兒郎送到狼嘴裡。”
周習進猛地點頭,“沒錯,區區二百帳衛如何敢掏狼窩,阿球球能力更是我們親眼所見,怎麼可能他一來就險些被敗?所有的一切皆是遼國的計,姓林的就是耶律緒保所下的一步棋,其目的顯然就是讓他來殘害我夏周。試想,十萬俘虜與我七十萬兒郎,與南下之路孰輕孰重?”
程型聽的臉上陣青陣白,緊咬牙根焦急來回踱步,苦無辦法站於周習進跟前咆吼:“姓林的現手掌雙符,我們聯名奏表往皇都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七日,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周習進理所當然橫臂,“事急從權,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爲皇上,爲社稷,爲我既將死去的七十萬兒郎,程將軍應當機利斷,率大名二十萬兵馬急速拿下這個來路不明的賊子。”
“這……”程型臉色臘白,猶豫不決。
周習進見他猶豫,很是焦急勸解:“程將軍切莫再猶豫,大帥與我七十萬兒郎已被此賊推於風口Lang尖之上了,當速速解斷。”
“發兵!拿下這個奸細。”程型心頭大跳,揚聲下令後,咻的一聲,急闖出廳門,片刻都不能再等。
痿山通道。
六年無大戰,結果一開拔就如此兇險,落寨於通內十里起伏山脈上的營寨,上至將軍,下至兵士,人人皆神精緊繃,戰戰兢兢,睜大雙眼,長豎耳朵,不安又極其細心地巡邏,防守,深怕從哪裡突然就出冒大股遼狼,這輩子也就完玩了。
日正中午,阿真與憫兒在帳中用完午膳便相偕出帳,走進帥寨內,瞧見何師道與兩位將軍僵坐於帳中等候了。
“怎麼不用膳呢?”見三人前面桌案上的飯菜皆未動過,阿真菀爾朝弓繃神精的他們調侃道:“放輕鬆些,狼軍如會來,昨晚就來了,你們不必這樣。”
何師道已然說不出有多惶恐不安,聽他還這副雲淡風輕口吻,比婆娘難產還要着急地奔下帥臺,迫切把他拉上桌帥上跺腳道:“相爺訥,快快發令吧,這地方真的一刻都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沒神精病也得被逼出神精病,他們已是夾心餅內肉了,不管輸贏早早退出這條道路纔是明智選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