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阿真笑容燦爛之極,很是疑惑反問:“威虎大將軍難道真的無所懼怕嗎?”
“懼怕什麼?”蕭虹佯裝不知他在說什麼,疑惑詢問:“老頭費疑,可否請蘇姑爺言明吶?”
阿真挑高雙眉,抿笑凝看前面這個老頭,一字一頓道:“威虎大將軍着實熱情,剛巧在下也是極爲熱情之人,總有一天還得來請大將軍到小府內作作客。”
“哈哈哈……”聞言,蕭虹哈哈大笑,站起身自然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老頭就恭候蘇姑爺邀請了。”
“嘿嘿嘿……”嘿嘿陰笑跟着他站起身來,負手走到亭欄邊觀看天邊雲彩好半晌。“哈哈哈哈……”更猖狂更徹揚的大笑驀然脫口而出。
“呃?”突見他笑的如此狂傲,蕭虹一愣,眯起雙眼詢問:“不知蘇姑爺爲何發笑?”
“你會知道的。”負手轉過身,阿真眯眼徐看他道:“如猜的沒錯,該很快了。”
“老爺……”
正當蕭虹要詢問什麼很快之際,一名奴僕急衝衝從小門奔出,揚聲嚷嚷:“老爺,您等的人來了。”
“哈哈哈……”聽到慕容青印來了,蕭虹馬上一通徹笑,凌厲目光看上慕容翩。“慕容小姐,你爹爹來了,跟老頭去見見吧。”
慕容翩驚恐地從石椅上站起身,怯忌踱走於阿真身邊,“阿真哥哥……”
“見見吧。”從來時阿真便猜測這個老頭到底強留他幹什麼,心底總有些明瞭,並不驚訝牽起身邊人兒的小嫩手,睇瞥一眼蕭虹和持翩中年人,悶不吭聲拾步下階,大步往大廳方向邁去。
慕容青印是個近七十的老頭,除了頭髮蒼白外,一雙眉毛也是白色的。雖然臉上已佈滿濃濃皺紋,可一對炯炯有神目光其極的凌厲。
現在他正把這對極其凌厲目光擱於阿真臉上,慢慢下撇老眼見到女兒手讓人牽住頓時一眯,老態龍鍾詢問:“你就是林阿真。”太年少了,真的就是此人嗎?
“你沒看錯,我就是你常聽見的林阿真。”原來翩兒的爹長這副樣子呀,果然有霸者氣勢。
“哦!”他這種知之甚詳的話,讓慕容青印更眯起雙眼,瞧見蕭虹進來了,趕緊收起目光前揖道:“金陵一別已過三十年,沒想到蕭兄已然是威虎大將軍了。”
“全是身外之名,慕容兄別來無恙呀。”蕭虹和氣呵笑,比手邀請:“諸位請坐,來人,看茶。”
“多謝蕭兄。”慕容青印瞥了一眼早就自顧坐於椅上的林阿真,心裡暗寸,此人真的就是王爺想拉籠之人嗎?怎麼看都跟地痞無二?
很快,婢女捧着拖盤一一把茶端上。
“呃?”眼見婢女只端了兩杯,阿真翹抖的二朗腿一定,趕緊喚住要離開的婢女道:“婢女姐姐,你好像忘了我了吧?”
“這……”轉身見這個囚犯用手指着自已,婢女不知該怎麼辦地扭看自家老爺。
慕容青印與帶來的數名生肖皆傻眼了,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臉皮特厚的人類,主人沒看茶,便表示不受歡迎,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去討這個沒趣,可眼前這個人竟然還疑問。
“我說威虎大將軍你這也忒小氣了吧?”瞧見婢女愣看蕭虹,阿真臉上頓佈滿氣憤,站起身抱怨,“我本來在客棧住的好好,是你死求活求我來坐客,現在卻這般羞辱於我,着實讓人氣憤。”話落,抱着雙臂,氣呼呼坐回椅上,跟自已生起了悶氣。
靜,大廳上極靜。各不一的目光往阿真氣乎乎臉上射去。
蕭虹目光凌厲,心裡暗罵,好你個林阿真,一開口便把所有的事情給慕容青印抖出來了。
慕容青印目光雖然也是凌厲,可凌厲裡卻帶着疑惑,他是聽說女兒被拘捕纔來的,怎麼變成是請來的?
自昨日府衙之事,阿真就知道這個蕭虹要留他,後來強行把他從客棧逼來就確定了此事。只是一直不明白爲什麼這個老頭要強留他,直到聽到慕容青印來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老頭子是在玩調虎離山。誰會吃飽沒事幹去把虎調出山?既然調出虎了,肯定是要去掏虎穴了。
“怎麼?”氣了好一陣,阿真才佯裝不解扭頭看着瞪他的蕭虹,“難道我說錯了嗎?”
“來人。”蕭虹緊抿着老嘴,狠瞪眼前這個極聰明之人,“給蘇姑爺看茶。”
“是。”不知怎麼辦的婢女聽到命令,微微福了一記身子,捧着拖盤急步往小門內邁入。
慕容青印眯眼索思片刻,連口茶都沒喝便抱拳起身前躬:“不知蕭兄因何拘拿小女?”
“慕容兄是從哪裡聽到此謠言?”同樣沒喝半口茶,蕭虹老臉故作疑惑撇了阿真一眼,“剛纔蘇姑爺已然訴說,是我誠心邀請他來做客,何來拘拿之說?”既然事被捅破,那就順水推舟,也省點麻煩。
“原來如此。”慕容青印聽到作客,微鬆了一口氣地坐回椅上,瞥睇了一眼喝茶的地痞無賴,安心地跟着拾起茶杯輕吮,心裡暗寸,此人一身市井痞氣,言過其實了,謠言不可盡信吶。
阿真呷吮之際斜瞥不急不緩坐回的慕容青印,計算得失之下,合上杯蓋扭頭熱絡地對喝茶的慕容青印詢問:“慕容老爺,你有沒有聽過我破汾水遼寨的故事?”慕容山莊是他國奸細之事現在不能敗露,如敗露了他和翩兒便要勞燕分飛了。
“呃?”剛剛吮了一口沌茶,慕容青印緊皺眉頭,厭看這個市井地痞,不鹹不淡迴應:“拒狼候破汾水之事,傳的繪聲繪色、盡人皆知,老夫當然有耳聞。”
“我不相信。”阿真馬上搖頭,一副倍兒勇猛地瞥探站於慕容青印身後的七名大漢、老頭,“說出來我確定確定。”
“你……”龍耀對這個無恥小子不陌生,咬牙恨瞪伸長腦袋的阿真,大用拔刀把他無恥賊腦砍下的架式。
“阿龍不可無理。”慕容青印擡手阻止龍耀,不經意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蕭虹,纔不徐不緩說道:“傳聞拒狼候假意拔寨向汾州行軍,遼軍不知真僞,眼見我延安空虛便率兵前行。”謠言就是謠言,自見到此人這副模樣,慕容青印一點都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肯定是冒領軍功,被趕出來,美其名曰還掛印辭官。
“後來呢?”阿真抿着濃濃笑意,“後面的事慕容老爺可有聽過?”
“當……當然。”要不是蕭虹在場,他肯定會把這張無恥之臉摑不見,慕容青印壓着怒火說道:“傳聞,拒狼候趁遼軍推前之際,兵分兩路,一路明行返回延安,一路暗行繞到遼寨身後,一舉攻……”聲音到這裡,老臉一個愣怔,“攻破了遼寨?”
目的達到,阿真頓覺背後被一道極厲目光射來,故作很驕傲地收回前欺的腦袋,漫不經心往廳前瞟看,瞧見蕭虹手捏着椅柄,臉色陰霾,頓大驚詢問:“威虎大將軍您怎麼呢?爲何臉色如此難看?”
慕容青印心頭一兀,目光極度凌厲地看向蕭虹,隨後站起身抱拳詢問:“既然小女是受邀而來,老夫想領回小女,不知蕭將軍以爲如何呀?”好你個蕭虹,竟然玩起了陰招。
“當……當然。”蕭虹狠捏着椅柄站起身,雙眼厲瞪阿真道:“老頭原本請的是蘇姑爺,慕容小姐何去何從都無妨。”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告辭了。”慕容青印雖然也想得阿真,可蕭虹這番話已說的極爲明白了,他要留下此人,自認在這裡與這位一品官爺硬碰討不到便宜,那就只有再圖後手了。
他這句話讓慕容翩急了,急急挽住阿真的手臂,“爹,我要與阿真哥哥……”
“住嘴。”慕容青印臉色很是難看,咬牙兇瞪女兒,“還不快過來爹爹這裡。”
“我不……”
“翩兒。”阿真喚停要抗議的妻子,也是很不捨地捏了捏她柔荑小手兒,“離別是爲了重逢,翩兒不必傷心,再見之時,阿真哥哥與你便永遠不再分開。”
“可是……”慕容翩咬着脣瓣,雙眼聚霧喃道:“阿真哥哥……”
“乖,別哭了。”捧着她的小臉兒,阿真溫柔地用姆指拭去她滾燙瑩淚,“寶貝乖,很快,比你想像的還要快,阿真哥哥就去找你。”
“真的?”慕容翩吸了吸酸楚小鼻頭,不捨得離開他半步泣問:“真的嗎?”
“真的。難道翩兒不相信阿真哥哥嗎?”阿真也不捨與她分開,可情勢上已然由不得他做選擇了,如他現在離開蘭州,便從狐狸窩掉進了狼穴,與狐狸磨嘴皮,總比剜肉喂狼的好。
“不,翩兒最相信的就是阿真哥哥。”吸回鼻頭的酸楚,慕容翩一步一回頭不捨扭看,走到自家爹爹跟前,慕容青印立即握住她的手掌,頭也不迴風風火火急速離開。
阿真心頭亦樣沉重,走到大廳門口負手眺看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的小小身影,喉嚨難受暗道:“對不起翩兒,阿真哥哥騙了你,短時間不能去接你了。”
蕭虹氣的臉色發青,慕容青印剛離開了,大掌馬上怒拍桌案斥叱:“林阿真,你大膽。”他的事竟然被他破壞了,慕容青印這一離開必馬不停蹄趕回西寧,蘭州距西寧才百多里路,不用夜半就能抵達山莊,而他的人馬本就定在半夜潛入搜尋證據,沒想精密佈的局竟讓他三言兩語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