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終於恢復了一點神智。只是渾身依然軟趴趴的,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
而眼睛又被布條勒的生疼,無論我怎麼眨,視線所及還是一片漆黑。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更不要說看清楚周圍的景象了。
至於呼救,想都不要想。嘴巴不知被什麼東西堵得嚴嚴實實的同時,還不斷聞到一股燻人的酸臭味。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沒讓自己吐出來。否則,在嘴巴被堵住的情況下,我一定會被自己的嘔吐物窒息!
就算看不見,我也清楚眼下的處境。自己就跟一隻沒有繭的蠶蛹一般,手腳反綁,被隨意的丟棄在某個角落裡。
只不過這個角落,還在不斷的顛簸中。假如沒有猜錯的話,我現在應該在車上。而車子會開向哪裡,別問我,我也很想知道。
因爲藥效還沒有過,加上我也不想驚動劉玲她們,就索性繼續裝睡。靜靜的躺在一旁,側耳傾聽她們的談話。
“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劉玲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帶着十足的輕蔑,“我這同學雖然以前長得醜,可瞧瞧現在這模樣,也算得上是個標誌的美人坯子了。”
“這長相是還湊活。”有人附和了一句,又話鋒一轉,“可惜不是個雛。”
“呵,看把你嫌棄的!”緊接着又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吐了口痰,“又不是讓你娶回家當老婆,管那麼多幹啥?”
“就是!兄弟幾個快活夠了,就按照事先說好的辦,直接把她給賣。”
聽到這裡,原先還強裝鎮定,打算見機行事,走一步看一步的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聲,着慌了:看來這個劉玲想對付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因爲鳳淵在,才一直苦於沒有下手的機會。現如今我孤家寡人一個,反而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不行,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我躺在地上,咬緊牙關,嘗試着動了動被反綁的手腕。然而不過是徒勞,別說手腕,就算彎曲一下小拇指,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也難於上青天。
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我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繼上次錢家大宅之後,這已經是第二次躺着中槍了。難不成爲了和鳳淵這個蛇精病相遇,我在不知不覺中竟把下半輩子的運氣全花光了?不然爲什麼短短几個月,老是觸黴頭!
“對了,說起這事,到底靠不靠譜?”正在我苦於無法脫身之際,那頭的說話聲又響起了,“別到時候把人給賣了,回頭她自己又跑回來了,那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咱們!”
“放心吧,強哥!”之前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男人寬慰道,“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多得是老光棍,好不容易花錢買了個媳婦,眼睛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盯在她身上,能給她逃走的機會?”
“就是!到時候咱們再給提個醒,直接弄跟鐵鏈拴牀上,不是更方便?哈哈!”
說話聲一落,整個車廂又響起了一陣刺耳的笑聲。中間還夾雜着幾聲劉玲的謾罵:“葉小魚,讓你他媽在背後陰老孃,活該你有今天!”
聽了劉玲的話,我也終於明白自己上輩子造什麼孽了:一定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小心把劉玲祖宗十八代的墳都給刨了。否則她憑什麼像只瘋狗一樣,死咬着我不放?
在渾渾噩噩間,大約又過了二十幾分鍾,車子一個急剎車,總算停下了。由於慣性作用,沒有任何支撐的我,還一頭撞在了硬邦邦的車門上。本來就不大靈光的腦袋,這下更是變成了一鍋煮不開的漿糊。
只聽“嘩啦”一聲,車門隨後被打開來。一陣冰涼的山風,跟着被灌進了車廂。我老家本來就四面環山,對於這種氣息再熟悉不過。由此斷定,自己現在正在某一處靠近山腳的地方。與此同時,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再這麼拖下去,我今晚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趕緊的,把那丫頭片子從車裡弄下來!”那個被稱作強哥的人低低的喝了一聲,好像怕驚擾到什麼似的,“還有你們兩個,他媽都什麼時候了,別光顧着抽菸,把車門關上!”
他話音剛落,一雙手從暗中伸過來,一把將我拖了出去。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我就被人扛在了肩上。
“強哥,別說,這小丫頭的手感還真挺不錯。”扛着我的人從嗓子眼裡發出一聲猥瑣的笑,說話間還用手猛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真他媽日了狗了!我頭朝下,整個人隨着對方的腳步一顛一顛晃得有些腦充血。正盤算着要不要繼續裝睡,好放鬆他們的警惕時,突然感覺臉上一鬆,綁住我眼睛的布條就在不知不覺中滑了下來。
太好了!我心裡一喜,雖然還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但能趁機瞭解一下地勢,總比一抹黑來的強。萬一有機會逃走,也好知道往哪個方向,不至於跟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想罷,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等適應了光線後,便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原來,從離開夜總會一條街到現在,時間過去纔沒多久,至多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因爲漆黑的四下,一切還籠罩在深夜的寂靜中,暗沉沉的夜空一點也沒有要天亮的跡象。
和我之前預料的一樣,劉玲和她找來的四個所謂的哥哥,正帶着我在往山上走。不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哪裡,我看着兩旁隱沒在黑暗中的灌木叢,和腳下崎嶇的羊腸小道,心裡越發沒了底。
如果再不想辦法脫身,到時候就算我身上的藥效過了,也照樣插翅難逃。畢竟以一敵五,對方其中四個還是大男人。我要想打贏他們,除非黃飛鴻附體,否則說什麼都白搭。
“強哥,到了!”前面一個興奮的呼聲瞬間打斷了我的思路。
“到就到了,你他娘一驚一乍的嚇唬誰?”隨後就聽那個被叫做強哥的男人咒罵了一聲:“你也別傻愣着,趕緊動作麻利點,把這丫頭片子給我弄過去!”
“強哥,你動什麼氣呀,我這不正走着嗎?”扛着我的男人嬉皮笑臉的應了一聲。
他話一說完,就加快了腳步。隨着兩旁景物的移動,沒一會,我就感覺吹在臉上的風比剛纔要小了許多,似乎是到了一處地勢平緩的空地上。
剛想擡頭看看是在哪裡,扛着我的人抓住我後背的衣服,又一把將我丟到了地上。
尼瑪!我後背着地,又被捆着手腳,差點沒摔斷氣。也幸好地上植被還算茂盛,不然我鐵定落不到好。
“哥,能生個火不?這深更半夜的,在山上呆着怪滲人的。”劉玲站在我斜後方,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
“行,那你在這裡看着,萬一她醒了,別叫她逃走了!”叮囑了幾句,這個叫強哥的男人就拉上其他幾個人去拾柴火了。
我心裡一動,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斜躺在草地上,等那四個男人走遠了,看着寂靜的四下只剩下了我和劉玲兩個人,我決定放手一搏。
“嗚嗚……”我裝出一副剛剛醒來的樣子,衝着劉玲叫了起來。一邊從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一邊心裡暗暗焦急:快點,快點,一定要趕在那幾個人回來之前離開!
“喲!葉小魚,你醒啦?”結果我這頭心急如焚,劉玲還在那頭慢條斯理,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衝着我嘲諷,“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話想說,別急,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這個忙我還是要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