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和我說話的當口,閆重烈飛快的欺近鳳淵。右手一扣,鎖住了鳳淵的喉嚨,左手火光一閃,整個擊中了鳳淵的胸口。兩個要害,無論是哪一處,都有可能直接要了鳳淵的性命。
“咳!”從剛纔起就背對着我的鳳淵,終於悶咳了一聲,忻長的身軀微不可查的顫悸了一下。彷彿想忍,可終究還是沒忍住,膝蓋一屈,跪倒在了閆重烈的腳邊。
“我的好弟弟,想不到啊,你也有今天。”看着跪倒在自己腳邊的鳳淵,閆重烈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彎下腰又像剛纔那樣摸了摸鳳淵的頭髮,“從小到大,什麼好的東西都是你的。”
“最好的吃穿是你的,父親的疼愛是你的,地位和名譽也是你的。”像是回憶起了許多痛苦不堪的往事,閆重烈的表情從剛纔的興奮慢慢變成了痛惡,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扭曲,“這些也就算了,後來就連我喜歡的女人,你都要搶走!你究竟憑什麼,憑什麼?”
“憑我,是鳳淵。”臉磕在地上的鳳淵擡了一下眼角,氣息低緩,卻扯出一個異常自信的笑,“而你,不是。”
“不,我不甘心!”話落,被激怒的閆重烈再次發難,不由分說的揪住鳳淵的頭髮,擡起膝蓋就惡狠狠的撞了上去,“我不甘心就這樣輸給你這個雜種!”
“紅毛鬼,臥槽你十八代祖宗,放開他!”我已經口不擇言,完全顧不上自己這句話,連帶着鳳淵也一塊兒給罵進去了。只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有液體不斷從眼眶沖刷下來,讓我看不清鳳淵臉上的表情。
“怎麼,打不能還手,罵不能還口的滋味,不好受吧?”閆重烈絲毫沒有理會在一旁嘶嚎的我,而是停下手,帶有侮辱性的拍了拍鳳淵的臉頰,“現在,你能體會我當年的心情了嗎?嗯?”
連續被閆重烈撞了幾膝蓋的鳳淵,臉上早已血跡斑斑,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平時半點風韻。這要擱在以前,我指不定會怎麼笑話他。但此時此刻,我真的恨不能幫他把這些苦都受了。因爲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人爲自己身陷險境而無能爲力,這種感覺,實在生不如此。
“是的,對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鳳淵側過臉,對上閆重烈的眼睛,似笑而非的抿了一下已經破皮的薄脣,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這句話非但沒有一點妥協的意味,反而像一個嘲諷的巴掌,毫不留情的狠狠扇在閆重烈的臉上。果不出所料,稍稍平緩下來的閆重烈又一次被激怒了,作勢擡腳就要朝鳳淵的後背蹬去。
“不要!”鳳淵現在的情況,我實在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情急之下,我也顧不得寧小雪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雙手猛的一使勁,掰住她的小腿張口就咬了下去。
“啊!”冷不丁吃痛的寧小雪頓時往後退了一步,踩在我身上的腳也跟着撤走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一咬牙,忍着渾身的痛,直接往閆重烈身上撞過去。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纔剛跑出兩步,感覺頭皮傳來一陣劇痛,頭髮就被寧小雪從後面一把扯住了。
“想逃?沒門!”寧小雪嗤笑了一聲,拽着我往回走。
我被迫仰着頭,視線所及,鳳淵已經舊傷添新傷,勉強用手肘撐着地,纔沒有倒下。
我鼻子一陣發酸,悲從中來,衝着他大吼一句:“鳳淵,你他媽給我還手!你以爲你死了,我還能活嗎?”
“反正我再醜的樣子你都見過,多幾道刀疤算什麼,大不了回頭你給我多舔兩口就是了!”
“閉嘴!”寧小雪一下打斷我,明晃晃的匕首頂在我的小腹上,“你再廢話,就不是臉上劃幾刀那麼簡單了!”
就在冰冷的匕首貼上小腹的一刻,我識相的閉上了嘴巴——我肚子裡還懷着小怪胎,我可以對自己不負責,但我不能對小怪胎不負責。上次天鵝湖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一次苦頭了,決不能再重蹈覆轍。
然而事與願違,正當我決定按兵不動,見機行事的時候,那頭閆重烈似乎對一味承受,不會反抗的鳳淵失去了興趣,對着寧小雪使了個眼色,就獰笑着俯下身說道:“我的好弟弟,你不是喜歡跟我搶東西嗎?那我現在就當着你的面,把你最喜歡的東西搶走,你看意下如何,哈哈!”
“咳咳!”鳳淵悶咳了一聲,嘴角沁出一絲鮮血,眸子沉沉的眯了起來,“你不敢。”
短短三個字,不是疑問,不是揣度,而是篤定的陳述句。彷彿無比精準的掐住了閆重烈的七寸一般,讓對方頓時臉色變了一下。
像是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表現有點慫,閆重烈蹙了一下眉頭,復又仰起脖子,居高臨下踩在了鳳淵的臉上:“你都成這樣了,我有什麼不敢的?”
“不信……”被踩住臉的鳳淵一點閃躲的意思也沒有,斜躺在地上,一副任由宰割的架勢,出口的話卻冷的讓人如置身於數九寒冬,“你可以試試。”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太暗我沒有看清楚,在鳳淵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閆重烈的身軀不可抑制的顫悸了一下。
就在他們兩個說話的當口,我已經被寧小雪推着來到了閆重烈的身旁。一走近他,就明顯感覺周圍的空氣溫度高了不少。和鳳淵像冰一樣冷到沒有溫度的氣息相比,閆重烈就像一團火,讓周圍的空氣都在燃燒。
“呵呵,我不急於一時。”似乎經過了一番思慮,閆重烈的臉上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冷厲,“反正,你死了,小紅葉照樣是我的。”
“現在,你可以反抗。”說到這裡,閆重烈陰惻惻的勾起了嘴角,突然毫無徵兆的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就在他身旁的我的喉嚨,“除非,你想看她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咳咳!”我猛烈的嗆了幾聲,眼角的淚水都迸出來了,看着近在咫尺,被閆重烈踩在地上的鳳淵,心裡冰涼一片。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覺得自己是負擔,是他一個沉重的累贅過。好像除了不斷的給鳳淵找麻煩,讓他身陷險境之外,真的再也沒有其他別的用處了。
“鳳……淵,別管,我!”我用力掰住鎖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試圖爲自己爭取一點空隙,拼盡全力,斷斷續續的對鳳淵吼出一句,“你要死了,我也,絕對……不活!”
“嘖嘖,小紅葉,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這個弟弟。”閆重烈掐住我的手又緊了緊,“他寧願死在你前面,也不會願意看到你死在他面前的。因爲他曾經,欠你一條……命!”
說到這裡,閆重烈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像是誘哄,又像是討好一般對我輕語道:“所以,現在我幫你把這條人命債,給要回來。”
他想幹什麼?我心裡一沉,就見閆重烈的另一隻手,再度冒起一團刺眼的火光。只是和之前的兩次相比,這一次更爲強烈,彷彿是一顆熊熊燃燒的縮小版的太陽,被他玩弄於股掌間。
“去、死、吧!”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從閆重烈的牙縫裡擠出來,“我的好弟弟……”
話落,那一團強盛的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鳳淵的天靈蓋飛了出去。
不要!我在心裡崩潰的咆哮。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自己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身體就像腎上腺素爆發一般,猛的掰開了閆重烈扣住我喉嚨的手。下一秒電光火石間,我整個人已經撲在了鳳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