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秦湘柔依舊照白天常守在“無寶軒”中,晚上準點關門,沒有顧客臨門,也沒有麻煩找來。只有夜深人靜,萬籟簫寂的時候,秦湘柔纔會將青嵐聖心取出來,細細把玩一番。
第三天很快便到了,隨着夜晚降臨,這一天與之前兩天並沒有區別,然而,秦湘柔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細細去感覺,這才發現懷裡原本清涼的青嵐聖心不知道爲什麼正散發着絲絲熱意,這種本來應該是溫暖的感覺,卻讓秦湘柔心底感到一絲悸動。
隔着衣服,輕輕撫了撫懷中青嵐聖心,秦湘柔拋開心中的雜念,扭過頭去,望向身後的座鐘。
指針一步一步向前跳躍着,發出輕微“噠噠噠”的聲響,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終於“當、當、當、當……”的鐘聲響起,十點已至,而那名黑袍人卻依舊渺無音訊。
秦湘柔想起黑袍人曾經告誡自己的話,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對方這麼說,但直覺還是告訴自己還是照辦的好。站起身來,利索的收拾好“無寶軒”,拿起提包,關上店門,向巷子外面走去。
兩名在巷子陰影角落裡探頭探腦,不知道從事什麼勾當的小混混,見到秦湘柔走出來,連忙把身子縮了回去,開什麼玩笑,若是惹了這個女人可沒有好果子吃。
三年前,他們原來的老大,也是這當初這附近五條街道最大幫派的首領,看中了爺爺剛剛去世、獨自一人掌管“無寶軒”、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秦湘柔,竟強行欺上門去,夢想着人財兩得。沒想到當場被秦湘柔一頓好揍。
當吃了虧了老大回到幫裡,還沒來得及召集人手,前去一洗恥辱,當天夜裡,便有早已隱居幕後多年的黑道魁首發話,周邊幾個幫派的龍頭同時發難,將還想着怎麼採下刺手玫瑰的老大手下勢力剷除的乾乾淨淨,那個倒黴的老大更是被人打折了“五肢”,丟在垃圾堆中,任其自生自滅。
此事之後,誰還不知道秦湘柔背後有着殷實的背景?這附近的小混混對她更是畏如虎狼,畢竟,即使美人如玉,那也要有命去享受不是?
雖然,由於自己的身份特殊,在這座城市之中,無論黑白兩道,秦湘柔都有着深厚的人脈,但是,在黑袍人和青嵐聖心這件事上,她並不準備去打擾他們。畢竟,他們之間的交情大多還是利益的關係,她可不敢保證在此等聖物面前,還有多少人能夠壓制住心中的貪念。
走出小巷,轉到大街之上,隨手招過一輛的士,隨手拉開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對司機說道:“師傅,去機場。”
“好咧!”那司機應了一聲,熟練的腳踩油門,車子“噌”的一下竄了出去
不過轉過兩個街口,司機擰開汽車自載的收音機,裡面一個清脆的女聲正在播報着一條消息:“15分鐘以前,機場高架發生連續追尾事故,通往機場方面的道路現已完全封閉,請行車的朋友選擇其他道路行駛……”
司機聽了,不由罵道:“怎麼又封路了?”又向後排的秦湘柔說道:“小姐,機場高架封路了,我們還是繞過城外的環山公路過去,道路我熟悉,開得快一點,肯定不會耽誤你的功夫!”
秦湘柔只是想趕到機場再做打算,並沒有確定的航班,也就隨便答應了一聲。
汽車很快駛出了城區,沿着山路盤旋而上,翻過這座山,便有一條直通機場的便道。汽車在山道上顛簸着,讓車上的人昏昏欲睡。然後,懷中的青嵐聖心發出陣陣熱浪,卻又讓秦湘柔睡意全消。
秦湘柔搖下窗戶,讓車外的涼風灌進來,稍稍消除一些心中的煩躁。窗外,
是一片黑漆漆的夜色,只有車燈照到的地方泛着蒼白的顏色,其他地方都是濃郁的墨團,車子似乎在恐怖巨獸的口中,艱難的前行着。
秦湘柔將目光收回車內,旋即又飛快的望向窗外,心中猛得一跳,不對!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上,只是她乘坐的一部車子。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但若是真如廣播中所說的,機場高架封了路,那一定還有別的汽車走盤山公路前去機場,可自己卻沒有發現有一部同行的車輛,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師傅,停車!”秦湘柔的目光落在駕車的司機身上,能夠引自己進入這個局的,也只有這名司機了。機場高架根本就沒有堵車,剛纔收音機裡的消息應該是事先錄製好的,恐怕他們還安排了人手,將盤山公路的入口封閉了,只放行了自己這一部汽車,這樣才能形成真正的真空地帶,秦湘柔心裡透亮,若是一般劫財劫色的小蟊賊絕對玩不出這麼大的場面,恐怕對方就是衝着青嵐聖心而來。
“小姐,距離機場還早着呢。”司機開口迴應道。
“停車!”秦湘柔手掌一翻,一把小巧的短刃出現在掌心中,輕輕架在司機的右頸邊。
那司機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腳下油門踩得更死,口中笑着說道:“秦小姐果然是聰慧,這麼快就看出破綻來了。我想你也知道我們是爲什麼而來,只要你將東西給我,我立馬掉頭送秦小姐回城裡,同時更有一大筆佣金送上。從此你開你的‘無寶軒’,我走我路,我們兩不相干,你認爲如何?”
“我說停車!”秦湘柔絲毫不相信他說的話,自己既然陷入了青嵐聖心的爭奪之中,便決然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手中短刃一緊,已經在司機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司機依舊毫不介懷,說道:“秦小姐,你可要小心了,若是你一刀下去,傷了我不要緊,這車子若是失控了,衝下山崖去,我們可就要做一對同命鴛鴦了。”
秦湘柔見司機眼角露出一縷精芒,又看見遠遠的前方路上有車燈閃動的光線向這邊靠近,心中頓時瞭然,司機左右而言他不肯停車,實際上是想把自己帶向他早已經準備好的同夥。
心知不能再猶豫,秦湘柔收回短刃,飛快的打開車門,就這樣向車外撲去。
司機在後視鏡中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若是秦湘柔有個三場兩短而不能順利找到青嵐聖心,那幕後的主使人豈能輕易的繞了自己?想到這裡,司機不由一大腳踩住剎車。
司機等不及汽車挺穩,便打開車門,欲要下車看看秦湘柔的情況,哪知道雙腳剛一落地,一團黑影便從汽車頂上飄落下來。司機只覺得一股巨力撞擊在自己的胸口,腳下輕浮,不由“蹬、蹬、蹬”地向後退了好幾大步,腚眼看去,這才發現攻擊自己的竟然是剛纔明明已經跳下車去了的秦湘柔。
原來,在秦湘柔年幼之時,曾經遇到一名古怪的印度苦行僧侶,傳授過一套古瑜伽之術,此術不同於我們日常所見的健身塑體的瑜伽,而是一種臨陣搏殺的精妙法門,秦湘柔苦修之下,如今運氣之下全身筋肉已經柔弱無骨,輕盈若羽,剛纔她看似撲出車門,實際只是將外套拋下,而人卻翻身攀附在車頂之下,那司機一時不查,終究是着了她的道兒。
司機見勢不妙,連忙伸手向腰間探去。秦湘柔見他腰間鼓起,知道他定然藏有利器,連忙一抖手腕,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短刃驀然出現,cha在司機的右手腕上,鮮血飈射而出,那司機吃疼,“啊”的叫了一聲,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跌坐在地上,一時也爬不起來了。
遠處過來的車燈越來越近
,已經能夠清晰的聽見對方發動機的轟響,秦湘柔不敢再耽誤時間,連忙跳進駕駛室,發動汽車,掉頭向山下行駛去。
耳邊已經傳來陌生男子的怒喝聲:“怎麼回事?”
然後是那名受傷司機的回答:“她跑了,快追!”
然後又是一陣胡亂的喝罵聲,身後汽車的發動機聲驟然響亮了數倍。
秦湘柔的車技算不上精通,更糟糕的是她所駕駛的的士與後面追趕而來的四部越野跑車xing能相差太多,不一會,對方便已經bi迫的很近。好幾次,對方的車頭都已經頂到了的士的車尾,全靠秦湘柔在原本就不寬闊的山道上扭成S型,這才勉強躲開。
更讓秦湘柔心揪的是,身後傳來“啪”、“啪”的槍響聲,槍聲雖然不密集,但卻讓秦湘柔無法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開車上。
“譁”的一聲響動,後擋風玻璃被子彈擊中,整個垮塌下來,駭得秦湘柔手中一歪,方向盤一抖,汽車貼着盤山公路的沿邊又拐了回來,差點衝到旁邊的懸崖下去。
秦湘柔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定然難以倖免,心中不免生出拼死一搏的想法。
靜下心來,秦湘柔左手把住方向盤,右手在腰間一抹,一柄短刃又出現在掌心之中。凝神聚氣,趁着一個小拐彎的機會,揚臂一甩,那短刃化作一道寒光,直向後面最近的一部汽車的車輪飛去。
“砰!”的一聲巨響,飛速轉動的車輪遇上銳利的短刃,頓時爆開,車子在公路上打了幾個轉兒,一頭撞在裡側的山壁上,轟然爆炸起來。
其他三部車子被騰起的火焰、煙塵所阻礙,車速一下子慢了下來,被秦湘柔乘機又甩開了一段距離。
三部車子再次鼓勁追了上來,秦湘柔又甩出一把短刃,只是這次準頭欠佳,只在水泥的路面上濺起一串火星,並沒有對追趕的汽車造成什麼傷害。
但是這樣的舉動卻被身後汽車上的兇徒嚇得夠嗆,不再藏掖,將自己的火器全力向秦湘柔的車子傾瀉而去。
秦湘柔本以爲對方只有手槍,沒想到竟然配備了自動步槍,一時間子彈紛飛,打得她的車子強瘡百孔。秦湘柔還來不及泛起什麼念頭,只覺得背後被猛擊一把,胸口中一陣撕裂的疼痛,胸前的儀表盤“啪”的一聲爆裂開來。
低頭望去,胸前已然盛開了一朵血色的紅花,秦湘柔明白,子彈已經穿過了自己的身體。眼前一片混沌,呼吸也變得難以維繫,這個時候,秦湘柔卻感覺不到有多少疼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死,也不能讓對方這麼輕易的得到青嵐聖心。
猛得打過方向盤,一腳將油門踩到極致,秦湘柔駕駛的汽車發瘋一般撞過護欄,向盤山公路外側的懸崖下衝去。
身後傳來其他汽車急促的剎車聲和兇徒們忿恨的怒罵聲,秦湘柔都聽不真切了,只覺得自己在飛,胸口中一股炙熱的感覺傳了出來,是傷口?還是……秦湘柔努力想伸出手去在摸一摸青嵐聖心,可惜指尖連一絲一毫的力氣都用不上,傳入眼中的光線越來越暗淡,終於陷入了永恆的黑暗深淵……
她不會看見,胸口中的青嵐聖心發生了異樣的變化:表面原本青碧色的脈絡此刻已經變得暗紅,如同有一股血液在其中流動,一圈圈幾乎難以分辨的粉色波紋向四周慢慢擴散着,慢慢將秦湘柔的身體包裹進去……
“”
“轟!”汽車終於栽落到懸崖深處的地面上,頓時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騰起六七米高的火焰。
懸崖之上,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去,快去找,找不到東西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