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厲風行的,她讓圍着她的幾名妓子去報官,那幾名妓子一愣,隨即臉色一垮,面面相覷一番,紛紛本能的往旁邊挪去,儼然一副要獨善其身的模樣。
嵐桃花瞪她們一眼,心頭一抽,正欲提着嗓子罵咧的催上幾句,這時,那老闆娘卻是自樓裡衝了出來。
“哎呀,小祖宗,你……”老闆娘一眼便瞧見了立在原地望向她的嵐桃花,隨即衝過來一手吊住她的手,一手就要探進嵐桃花的黑袖掏出那包藥粉。
那可是千金難買的媚毒,若是被她當成了假死藥吃,她面前這朵桃花,怕是真得欲生欲死的磕下半條命了。
然而,她後話還未道完,手還未探到嵐桃花的袖口,卻被嵐桃花一手掐住了手腕,並在她受痛之際朝她道:“惠姨,立即差人去通知官府尋找鳳黎淵!”
惠姨手腕發疼,臉蹙成了一團:“哎喲,小祖宗,先放開,放開!”
嵐桃花眼角一抽,當即鬆開她的手,老闆娘一得解脫,急忙一手捂住被掐痛的手腕,兩腳往後面跳了一步,臉上的痛色未完全消除,兩隻圓眼瞪着嵐桃花,道:“鳳黎淵?我方纔才爲你解決了蕭大世子,如今又來個什麼鳳什麼黎淵的,還官府?怎麼,你將人家俊公子弄丟了,還要勞動官府去興師動衆的尋人?你這朵桃花何時才能消停點?”
嵐桃花瞪她一眼,“少廢話,你去通知官府尋人就行了!那鳳黎淵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瑞國質子!”
說着,嵐桃花也不顧老闆娘微微一愕的眼神,當即轉身便跑開。
夜色上浮,拂過耳畔的風微涼。
嵐桃花如無頭蒼蠅般竄出了花街,正考慮着是否要回府告知自家老爹也差些人去營救那鳳黎淵。
說來,此番鳳黎淵失蹤,這罪魁禍首,似乎昭然若揭的指向她呢。若非她不讓他跟來這花滿樓,他也不會遭人擄走。如今倒好,了無音信的,連追查都無從下手,整個與大海撈針似的,真真是棘手啊。
另外,萬一官府若是找不着鳳黎淵,又或是找到時那鳳黎淵早就一命嗚呼了,這事,怕是真難辦了。雖說鳳黎淵在這君國身份尷尬,不受太大的重視,但好歹也是一國質子,身份自是比她嵐桃花招眼了不知多少倍,萬一他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事一鬧出來,她這害他失蹤的罪魁禍首怕是真得去那牢裡呆幾天了。
一想到這些,嵐桃花心頭猛的一陣心虛,腳步也不由慢了下來。
暗忖良久,她終於決定立即回去告知自家老爹,然後再來個死死咬定鳳黎淵失蹤與她毫無干系,順勢將這事全部拋給那些劫持鳳黎淵的殺千刀的黑衣人們,如此,似乎也沒人能耐她何。
計策一生,嵐桃花腳下的步子當即快了幾許,一溜煙兒的就跑了很遠。
不久,待那座氣勢恢宏的相府遠遠映入眼簾,嵐桃花正欲鬆口氣,哪知這口氣僅鬆了半口,卻覺後脖一痛,眼前一黑,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朝地上跌去。
“哪個賊子竟連老孃都敢採,不要命……”徹底暈倒前,她大喝一聲,只不過後話還未落完,便徹底的消停了。
是夜,冷風浮動,空中卻有點點星子閃爍。
京都城外的一所別院,燈火通明。
此際的嵐桃花,倒是被人從麻袋裡倒了出來,如軟泥一般毫無意識的癱軟在別院大堂的地面上。
“給我潑醒!”這時,一道冷冽陰狠的嗓音響起。
隨後,立即有人聞聲而動。
緊接着,瓢潑般的水聲飛濺,聲音脆然,襯了幾絲冷氣。
此際嵐桃花正在做夢,夢中,她正咬着小油雞,兩眼癡呆的望着前方一位可望不可即的白衣俊公子的背影,眼看那俊公子就要轉過身來順勢讓她瞧清他的面容了,哪知腦門上頓時一涼,驚得她當即破口尖叫了一聲:“啊!”
剎那,她眼皮一掀,朦朧不清的視線猝然清明。
伸手猛的擦了擦滿是水漬的臉,她心頭騰的竄出幾道火苗子。
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將水都潑到她身上了,這明顯是活膩歪了,準備讓她送他一程了。
她怒眼咬牙的朝周圍一打量,待瞧清周圍的情形,她小心肝一抖,窩在牙縫邊的惡語頓時一溜煙兒的竄了回去,滿是水漬的臉上頓時如變戲法似的極沒骨氣的漫出了幾抹討好的笑,隨即道:“嘿嘿,幾位好漢這般盯着我,有何貴幹?”
如今面前這情形,倒是令人匪夷所思,讓她情何以堪!
此際,她正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大堂,且極其柔弱的癱在地上,身子周圍圍着幾名黑衣勁服的男子,這幾名男子,不是臉上有條長疤痕,就是露在外面的赤膊上刺了一道虎紋,此番,他們那一雙雙正滿是殺氣的居高臨下的打量她,他們手中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彎刀也在蠢蠢欲動。
“你便是今日與祈王在一起的那個女人?”這時,立在嵐桃花正對面的那個臉上帶着一條長刀疤的男子冷道。
祈王?嵐桃花心肝一顫。
難不成這夥人知曉她弄丟了鳳黎淵,所以找她拼命來了?
她暗自斟酌,隨後小心翼翼的望他一眼,問:“你,你們是殺手?”說着,見那人眉宇一蹙,手中的彎刀頓時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嵐桃花心頭當即一個咯噔,緊張道:“好漢啊,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動刀動槍的哇。您,您將刀拿穩點啊,萬一真割着我了,我家的小白小黑和老爹老孃會找你拼命的!”
“住嘴!我問你,今兒鳳黎淵是否給了你一樣東西?”那男子明顯有些不耐煩,彎刀再度朝嵐桃花的脖子逼近了一分,嵐桃花脖子的皮膚霎時一顫,她驚呼一聲,忙道:“好漢,當心刀下,當心,當心哇。鳳黎淵今兒沒給我什麼東西,他就給我做了頓飯吃,而且還僅是大米粥而已哇!”
雖說這些黑衣人對她的態度極其欠扁,但此番局勢,她卻只有委曲求全的份兒。
她嵐桃花雖說是京都的地痞,但當地痞遇見殺手,卻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啊。以前,她那便宜師父雖說教了她幾招武功,但她那些武功,對付幾個莽漢還行,但對付殺手,怕是僅有被當即打飛的份兒。
如今,大敵當前,她自然要服軟一點,那些尊嚴硬氣什麼的都是屁道理,一旦這些人手中的刀落在自己身上,誰能說那一點都不疼?
“怎麼,不說?”那男子顯然耐性不好,僅片刻功夫,他臉上已然冒了怒氣。這話一說完,他收回抵在嵐桃花脖子上的刀,待嵐桃花莫名的鬆口氣時,他冷眸朝周圍的黑衣人一掃,冷道:“給我好生搜!那東西,定是在她身上!”
嵐桃花兩眼一抽,有些傻眼。
待見圍在她周圍的黑衣人蹲身下來並朝她伸出魔手時,她當即怒了,努力的自地上蹦了三尺高,在黑衣人微愕之際,她擡手踢腳在原地來了個空翻,隨即擺足姿勢,小眼朝周圍微愕的黑衣人一掃,怒道:“嘿,要恃強凌弱是吧?想搜老孃的身?老孃當日打家劫舍飛檐走壁之際,你們這些崽子還不知在哪個地方遭人揍呢!竟敢還想打老孃主意,以爲老孃不知你們是藉着搜身之名猥瑣老孃?老孃身份尊貴,眼高於頂,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癩蛤蟆也想在老孃身上打主意?哼,老孃今兒不將你們打得連你們爹孃都不認得,老孃自此之後見了‘王’字就倒着念!”
一腔話熱血盈然的吼出,嵐桃花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溢出的冷汗,見周圍的黑衣人僅是微愕,眼角微僵,回神後卻依舊迅速朝她伸手抓來。
嵐桃花一咬牙,當即自袖子裡掏出那包自老闆娘身上掏來的藥粉雷厲風行的朝周圍黑衣人一撒。
剎那,*瀰漫,一股怪異的味道染了空氣。
衆黑衣人倒是訓練有素,皆是極有速度的伸手捂鼻,而嵐桃花卻趁機伸着拳頭掄翻了兩名措手不及的黑衣男子,手腳並用的朝大堂外慌張的竄了出去。
然而,她還未溜多遠,卻被那幾名黑衣人抓住。
此時,這幾名男子或多或少的吸入了嵐桃花那藥粉,身上猝然灼熱難耐,望向嵐桃花的眼神也流露出了幾絲*。
“你竟敢給我們下媚毒?”這時,那名刀疤男子冷吼,嗓音出奇嘶啞。
媚毒?嵐桃花一驚,頓覺自己身上似乎也灼熱了不少。
“大哥,不如就將這女人……”隨即,另一名黑衣人滿臉欲色的望向嵐桃花,似乎恨不得立即將她吞入腹中。
嵐桃花心肝一顫,頓覺事態緊急。想來應是她當時在花滿樓惠姨身上翻藥時翻錯了,而且方纔她逃跑時,也吸入了不少媚毒。
她雙臂環胸,眸底深處也染了懼意。
如今人生地不熟的,更可氣的是自己如今身子也在隱隱發熱,這,該如何是好啊,難不成真要名節不保了?
“不行,這女人如今還動不得!”那刀疤男沉默片刻,嗓音更是嘶啞了幾分,“先將她丟入地室去!”
嵐桃花也已被媚毒折磨得滿臉通紅,但卻還能努力的壓制忍受。
待她被幾名黑衣人極爲粗魯的推至一個偌大的地室後,那些黑衣人卻是迫不及待的轉身離去,似是要出去找女人瀉火。
嵐桃花心頭一急,急忙盯着他們的離去的背影,吼道:“喂,別介啊,我也染了媚毒,你們好歹也給我找個男人再走哇!我不想*焚身,血管爆破而亡啊!喂,喂……”
正吼得起勁兒,一道虛弱無力但卻清風如玉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桃,桃花?”
嵐桃花嗓音當即一頓,在那道石門被離去的黑衣人們徹底合上之際,她僵着兩眼,回頭循聲一望,卻見那地室一角的石壁上,正虛弱的倚着一個滿身是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