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的殷素,柔媚傾城,乃花滿樓的鎮店之寶。
遙想當年,殷素僅是個大街上賣身葬父的女子,被她嵐桃花伸手一救,便救到這紅塵裡了。
說來也怪,她嵐桃花歷來是隨性之人,待將殷素交到惠姨手中,也未讓她接客,甚至讓她以清白之身躍居而上,成了這京都城裡名聲大噪的花魁。
如今,殷素名聲的確是響透了,金山銀山的也朝她涌來了,照理說,她也該定時在樓裡露露面,勾勾人心,這接客一事,也的確不用她勞心勞力啊,而今夜,她竟讓那蕭混混與她所接的客人在這花滿樓裡打起來了,更不該啊。
老鴇的動作倒是伶俐,極快的替嵐桃花尋了一方面紗來。
嵐桃花往臉門上一蒙,隨即領着老鴇等人氣勢洶洶的竄了出去。
一腳蹬開那緊閉的雕花木門,在木門震開的剎那,嵐桃花領着老鴇等人涌入殷素屋子,而入目之景,卻是令嵐桃花氣得牙癢癢。
只見上好的花魁屋子,輕紗撕裂,圓桌破碎,屋內瑣碎的物什凌亂的擺了一地,而那傾城絕麗的花魁殷素,卻滿臉梨花帶淚,一雙妙目染着幾許畏懼與擔憂,乍然一瞧,整個小模樣倒是如那風雨中飄搖的落葉,甚是淒涼。
而那滿地狼藉的屋子正中,一胖一瘦兩名男子糾纏一起,你一拳我一腳的,悶哼四溢,打得雖熱火朝天,但招數動作着實笨拙不堪,登不上臺面。
嵐桃花冷眼瞅着她們,待站在她身邊的老鴇忍不住差人將那打在一起的二人拉開時,嵐桃花極其乾脆的轉眸朝老鴇望來,面紗下的脣瓣勾着幾許詭異陰森的弧度,道:“殷素這回怕是嚇得不輕,惠姨將殷素帶出去好生安慰。這裡的事,便交給我吧!”
“主子……”老鴇眼角一跳,頓覺風雨欲來,心道若真將這事交給這小祖宗,這小祖宗絕對有殃及無辜,甚至有拆了這間屋子之險。
說來,世人皆道桃花軒家主聰明算計,但卻不知這小祖宗,是難防備的猴兒,是要抓人,要咬人,要殃及無辜的。
老鴇不動聲色的將嵐桃花的劣跡與性子琢磨了一遍,隨即腦袋一低,終究是拉着那瑟縮驚懼的殷素出門去了,甚至還領走了哪些跟着她一道來的護院,順勢將嵐桃花獨獨留在了那滿是狼藉的屋子內。
這時,那屋內打得正歡的二人終究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雙雙暫停手中的動作朝嵐桃花望來。一人錯愕,一人探究。
嵐桃花順了順面上的薄紗,而後彎着眼睛朝那二人淺淺一笑,雖自詡如今這笑容怕是她笑得最溫柔的了,哪知那二人卻是剎那間便紛紛收回了落在她面上的目光,繼續扭打起來。
嵐桃花眼角一抽,不得不說,這二人視線收得這般快,無疑是將她自詡溫柔的笑容踩在了腳底,判爲了一文不值。
她依舊彎着眼睛,然而深黑的眸子裡,卻漫出幾分痞性!
剎那,她挪了個地方,一腳蹬在那根裂了的圓凳上,雙手一叉腰,慢騰騰的道:“二位還是先莫急着打了,待將這屋內損壞的東西賠了後,再繼續打也不遲!”
這話一落,那二人卻是渾然不理她。
嵐桃花一腳將足下的裂凳踢飛,隨即內力一提,低沉着嗓音又道:“二位若是再不停下,便休怪本姑娘差人去請二位的老爹老孃,讓他們來觀觀二位在花滿樓裡的鬧事的颯爽英姿。”
低沉沉的嗓音夾雜着渾厚內力襲出,使得那打鬥的二人皆停了手。
剎那,那肥胖錦衣男子倒是急忙一手捂住胸口,被打得滿是烏青的肥臉一蹙,頓時噴了口血來。
而那身材修長的錦衣男子,卻是面容無損,一雙招搖魅惑且極其修長的鳳眼朝她瞥來,興致盈盈的打量一番,道:“這花滿樓,果真是臥虎藏龍呢,姑娘僅是一位青樓女子,卻有這般身後的內力,小爺今兒倒是見識了。”
說着,他轉眸瞅了一眼身邊那吐血的肥胖男子,若無其事的邪笑道:“方纔這位姑娘發話時,你就不該扭着小爺再打,這回好了吧,被她隔空的內力一震,噴血了吧?要不是這位姑娘宅心仁厚,順着話語抖出的內力堪堪蹩腳,甚是散漫,要不然,你今兒怕是真得橫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