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成衣店掌櫃的瞅見嵐桃花,當即想也不想的跳上前去掩大門,然而身子剛迅速的挪到大門邊,手指頭剛摳上那木門的邊緣,卻被上前來的嵐桃花一掌拍下,隨即只聞得一道皮肉震動的抽皮聲,他的手背上赫然顯現出了幾個指印。
火辣辣的疼讓他驚呼了一聲,摳在木門邊緣的手也頓時縮了回來。
擡眸,見面前的小祖宗一臉的不悅,掌櫃的心頭當即一個咯噔,急忙忍着手背的抽痛,扯着麪皮朝嵐桃花賠笑:“哎呀,稀客啊!嵐姑娘今兒是來小店買衣服的?”
嵐桃花面色不悅,待見掌櫃的賠笑,臉色才稍稍緩和不少。
她斜眼瞥着掌櫃的,道:“又想關門將我擋在外面?我說岳掌櫃,你這人倒是不厚道。我嵐桃花在你這鋪子裡買衣服,究竟是哪次未付給你銀子,值得你對我這般忌諱排斥?上次我還未入你這成衣鋪的大門,你便關門大吉,如今我再來,你又要關門,你說說,你居心何在?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見我就心虛?”
掌櫃的一怔,心頭叫苦不迭。
他哪裡是心虛,他明明是害怕,是灑着心頭血啊!
這小祖宗每次來他成衣鋪,不是挑三揀四的選衣袍,就是憑着她明目張膽的用‘痞威’逼得他少價。明明是七兩一套的衣袍,她非得要他少至二兩。
想來,損失五兩銀子也就算了,他順了這小祖宗的意,吃點虧,免點災也就罷了,奈何這小祖宗竟一下子買五、六套衣袍,他一下子便能損失個幾十兩,這樣一來,他都恨不得將自己的血放給她,也求她給他的鋪子留條活路了。
一想到這些,掌櫃的眉頭頓時緊蹙,臉上也漫出幾抹苦惱與心痛。
見他僅顧着跑神不答,嵐桃花這回倒是未與他計較,僅是道:“得了得了,瞧你一副似是丟了八百兩銀子的樣子,當真是晦氣!”說着,她繞過掌櫃的,牽着身後的鳳黎淵入得鋪子裡,眼睛往周圍的衣袍一掃,而後朝掌櫃的望去,道:“快些過來,這位公子要挑幾身衣袍。”
掌櫃的急忙回神,一溜煙兒小跑至嵐桃花面前,方纔的苦惱與心痛早已被斂去,麪皮上又涌出了幾抹討好之色。
想來,好男不吃眼前虧!這次就算了,就當又被這小祖宗啃了一口。這日後,他定要遣鋪內小廝站在鋪子外,一旦見到這小祖宗的身影就通知他,他也好立馬關門。
此際的鳳黎淵倒是一臉清雅,深黑的眸子宛如春風盈然,清和中透着幾許如玉溫潤。他轉眸朝嵐桃花望來,俊美如風的面上滑過幾許無奈:“桃花,我何時說過要買衣袍了?”
平緩的嗓音,低低沉沉中染着幾許令人沉醉的清雅,就如那萬樹梨花,乍然一開之際,雪白清逸,散着擋不住的怡人之氣。
嵐桃花的眸光有些癡,雖說也將鳳黎淵的臉瞧得極爲熟悉了,但每次細細一觀,小心肝次次都繳械投降的顫顫抖抖。
不過這次,她倒是僅失神了片刻,隨後就大大咧咧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趁着將他的脖子稍稍拉下的瞬間,她踮着腳將脣湊在他耳邊,極其肯定的小聲道:“黎淵吶?你是不是擔心身上沒銀子啊?放心放心,你儘管挑,今兒你選上哪幾件衣袍儘管開口,我替你付賬。”
嗓音一落,她勾在鳳黎淵脖子上的手稍稍有些留戀的放開,小心肝又是顫了一顫,只覺這鳳黎淵許是因常年多病,脖子倒是細潤白皙,方纔她那一勾,觸覺柔滑,真真是令她都有些心神盪漾。
但這感覺甫一滋生,她就立馬斬掉揮卻。想來,她也是京都城中‘欺男霸男’的地痞流氓,她見着每位容色甚好的俊公子,也都是這副心神盪漾的性子,只不過不得不說,這鳳黎淵身上的豆腐,吃着倒是比以前那些被她勾搭過的男人好。
難不成,她嵐桃花的眼光如今被養刁了,京都男子瞧膩了,所以覬覦上君國之外的瑞國男子了?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頓時扭頭朝鳳黎淵望來,問了句跑邊兒的話:“黎淵吶,你們瑞國男子,是不是都如你這般俊美朗然?”
店鋪掌櫃的在旁眼角一抽,眸光胡亂的掃着鋪子內掛着的衣袍,儘量將自己化爲無形的空氣。自打方纔嵐桃花勾她身邊那儒雅非凡的男子的脖子,他就老臉通紅的不敢再看,心頭半是唾罵,半是怒氣。
雖說這小祖宗光天化日之下不檢點的行爲已然是數不勝數,但每方見到,他仍是不習慣啊!
此際的鳳黎淵則是轉眸朝嵐桃花望來,溫潤的眸光慢慢在她面上流轉一番,見她一副嚮往探究的模樣,他倒是有些瞭然,不由忍俊不禁,而後嘆了口氣,緩道:“瑞國男子,自是體魄強健,不如我這般疾病纏身。”
“體魄強健?”嵐桃花愣了愣,腦中頓時浮現那黝黑的皮膚,強健的四肢,猥瑣的笑容之人,心頭頓時一個咯噔,而後斂神朝鳳黎淵乾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黎淵吶,你瞧瞧這店內的衣袍,瞧上哪件了與我說!”
鳳黎淵無奈,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清潤:“不用了,我身上這身甚好,無須勞煩你爲我……”
嵐桃花未待他推辭完,出聲打斷:“黎淵吶,你若不選,我就只有將鋪內適合你的袍子每樣打包一件,送至你宅邸了。”
說着,打量一眼鳳黎淵微愕且隱隱蹙眉的俊容,嵐桃花以爲他定是在擔心銀子,不由挺高胸脯,伸手往胸口拍了拍,大氣凜然的道:“放心,我這回帶夠銀子了的,付得起賬!”
說來,雖然她嵐桃花歷來摳門,但今兒這鳳黎淵幫她擋了災,且衣袍還被她弄得褶皺不堪,是以,她嵐桃花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之人,像他這等俊美如儔又不嫌棄她甚至替她擋災的男子,她自是要引以爲……兄弟。
另外,他又長得這般好,極其對她的眼,她對他撒點銀子,掙個好印象,待日後將桃花軒擴大到瑞國,他這瑞國王爺,興許也能出點力。
是以,放長線釣大魚,替他置辦幾身衣袍,一來算是答謝他今日之情,二來是要趁此與他增進‘鐵哥們’之情,一舉兩得!
想着這些,嵐桃花眸光不免出神,清秀小臉漫出幾抹算計之色。
鳳黎淵細細將她的臉色收於眼底,墨瞳裡滑出幾許淺淺的笑意,嘆了口氣,道:“既然桃花之意不容推辭,那我就隨意挑一件了。”
嵐桃花回神,小臉一喜,點頭時還不忙加道:“不是一件,是幾件!黎淵吶,今兒你儘管選!”
鳳黎淵又是一笑,稍稍搖頭,似有無奈。
一旁的店鋪掌櫃的倒是見風使舵,急忙小跑至鳳黎淵身邊,一邊替他建議,一邊瞄了幾眼鳳黎淵的容貌,心頭越發的咋舌。只覺這回這朵爛桃花勾上的男人,真真是比以往勾上的每個男子都要來得俊美高雅啊!
只可惜,這等俊美高雅的公子,竟入了爛桃花的眼,不用想,也知曉他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不久,鳳黎淵倒是挑上了一件素色白袍。那白袍未有絲毫點綴,雖說做工精細,但布料卻是不算上乘。
嵐桃花湊近,伸手接過衣袍,細細打量,隨後小眼一挑,正想將這衣袍貶上一貶,待見鳳黎淵一臉溫潤,面上笑容如那三月梨花,她眼角一抽,頓時忍下到嘴的刻薄貶話,笑盈盈的好聲好氣的道:“黎淵吶,這袍子雖好,但質地卻粗糙,不如,你再換件以雪緞而制的白衣?”
鳳黎淵微笑着搖頭:“不用了,就這件吧。”
嵐桃花道:“既然黎淵果真要這件,那就買下。不過,這店中還有甚多的衣袍,黎淵你再挑幾件。”
“無須再破費,就這件已是足矣。”鳳黎淵溫潤柔和的嗓音滑過一許無奈。
嵐桃花愣了愣,“當真不再挑了?”嗓音一落,見鳳黎淵微微點頭,她道:“那好吧。等你什麼時候再想置辦衣袍了,我再爲你買。”
話落,她也不顧鳳黎淵稍稍微愕的眸色,僅是扭頭朝掌櫃的望來,在掌櫃的心頭極其緊張之際,她一如既往且豪氣萬丈的道了一句在掌櫃的意料之中但又極其不願聽到的話:“掌櫃的,將這種一模一樣的衣袍,給我打包五件!”
掌櫃的兩眼一跌,雖說心頭早有準備,但一聞得這話,仍是有些欲哭無淚,並道:“嵐姑娘,這種衣袍,需得九兩銀子一件!”
嵐桃花上眼一挑正欲還價,然而嘴裡的話還未道出,卻聞耳畔傳來鳳黎淵那無奈的嗓音:“桃花,一件足以。”
她忍住後話,心道若當着鳳黎淵的面強勢的與這店鋪掌櫃的砍價,着實失了端莊,隨即眸中微光一閃,立馬將手中的白衣塞在鳳黎淵手裡,而後推他入了店鋪後邊兒的換衣小屋子,並在掩上小門時朝他道:“黎淵吶,你還是先換上這身衣袍吧!其它事,你無須插手!”
“桃花,這……”鳳黎淵本是不願換了衣袍,待見嵐桃花替他掩了木門並幾步跑開後,他眸中淡光一閃,精緻絕塵的俊美面容猝然滑過了幾許明滅不變的悠遠與清明。
他細瘦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手中挑上的白袍子握了片刻,終究是決定換上。
不久,待他換了衣袍出來時,嵐桃花正兩眼發直的望他。
面對她的癡眼,他見怪不怪,只覺與她相處了幾次,常日裡性情淡漠的他,雖稍稍習慣,但仍舊心生一抹淺得無痕的諷意,然而,待他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衣袍上,他清潤如華的面容上的淡笑,卻也是稍稍僵了幾分。
此際,只見她已然穿上了一件寬鬆的黑袍,袍子袖角鑲着金絲,而她原來那身極其顯眼的花衣,似是被她身上的寬鬆黑袍裹在裡面,只在脖子上留下一方碎花張揚的花衣領子。
見他出來,她癡了片刻便回神過來,幾步小跑至他面前,笑靨明亮的朝他道:“黎淵吶,你果真是生得好看,穿什麼衣袍都翩躚俊朗啊!”
他無奈笑笑,墨眸裡染着溫潤清和的光,只道:“你怎穿上黑袍了?”
嵐桃花嘿嘿一笑:“黑袍低調啊!外面還有官兵抓我呢,我若繼續穿着一身花衣在外晃盪,保不住你又要對他們說一次我染了天花了。走吧,我將銀子付過了,等出去後,我先送你回府!”
說着,她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店鋪門外走。此際,鳳黎淵才注意到她的另一隻手中提了一隻碩大的包袱。
剎那,他眸中瞭然,再轉眸朝店中的掌櫃的望去,只覺他正痛心疾首的死死盯着嵐桃花手中的包袱,兩眼泛着絲絲淚光。
出得店鋪大門,嵐桃花自然而然的鬆開了鳳黎淵的手,豪氣萬丈的將手中的大包袱扛在了肩頭。
鳳黎淵見她一身黑衣,肩頭努力扛着包袱且走路似是有稍稍拘謹,彷彿是要刻意的走出幾分端莊的模樣,不由眸光一閃,朝她道:“桃花,還是讓我來扛你肩頭上的包袱吧。”
嵐桃花卻道:“那可不行!你身子弱,若是扛壞了該如何?你什麼也別幹,好生走着就好,喂,注意點啊,這街上人多,莫要走散了啊,你若走散了,我扛着包袱不好尋你哇!”
鳳黎淵面上的溫潤之色稍有變化,也未再執意扛過她肩頭上的包袱,只是側眸不深不淺的將她盯了片刻,才道:“桃花歷來,都甚是關心旁人?即便是剛認識或是僅有幾面之緣的人,你也關心?”
“當然不是!我只關心俊公子!你又不是沒聽過我‘欺男霸男’的名聲!話說,黎淵吶,我知曉你此際是覺得讓我來扛包袱甚至替你買衣袍而讓你有些過意不去,但你可別這麼想,以前啊,我曾爲了一個俊公子,還送過他一條價值連城的蟒蛇,那蟒蛇可比你這幾件衣袍貴了不知多少倍呢!不過,那公子倒是狠心,竟自此與我分道揚鑣,見我就躲!唉,你以後可莫要像他那樣哇!”
鳳黎淵眼角帶笑,眸中雲淡風輕,溫潤清朗,但眸底深處卻漫過一道一閃而逝的微光。
“興許那位公子是被你送的蟒蛇嚇住了。”說着,嗓音頓了少許,又道:“桃花爲何喜歡俊美公子?”
嵐桃花立馬接道:“養眼唄!”
鳳黎淵眼角一抽,隨即斂着眸色,又問:“那在桃花心裡,可有一位真正上心的公子?”
嵐桃花默了片刻,道:“有啊,我大……”正想將‘大師兄’二字脫口而出,但卻立即轉了口風,嗓音也染了幾許咬牙切齒和恨鐵不成鋼:“我一直真心喜歡一人,雖說他也長得俊美,但卻呆板!那樣的人一放出去,想必被世上的惡女啃了都不自知!”
鳳黎淵眸色一深,靜默片刻,溫潤道:“沒想到桃花竟也心有良人。不知究竟是哪位公子,竟得你如此看重?”
嵐桃花道:“他與我僅是以前有幾分淵源,不過,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以前,我們還在同一個院子裡玩耍過呢,我還逼他上樹給我搗了鳥蛋,下河給我捉了螃蟹,還去林子裡給我攆了山雞!”
“那他現在,可是仍在丞相府?”
“沒有!我與他已有幾年不見,說來,他現在如何,我也不知道!只求他出門在外小心行事,免得名節不保!”說着,嗓音頓了頓,泄氣般的喃喃自語:“鳳轅那人,最靠不住了!每次都沾染一屁股的桃花債,且他自己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我沒見過那樣呆笨的人!”
“鳳轅?”鳳黎淵眸色頓變,精緻溫潤的面上,笑意全數斂了蹤跡,滑過了一方意味不明的精明與冷氣。
“是啊,鳳轅!怎麼了,你認識?”嵐桃花愣了愣,腳步一停,扛着大包袱扭着身子朝鳳黎淵望來。
鳳黎淵倒是極爲迅速的收斂住了面色,只餘了一絲淡笑,又問:“那你可知曉他的身份?”
“不知。我只知曉他叫鳳轅!而且,他後背上繪着一條血色龍紋。”嵐桃花道。說着,嗓音頓了頓,補了句:“嘿嘿,這個是我趁他沐浴時偷看到的!”
說完,她又扭身回來,慢騰騰的往前方踏步。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以爲鳳黎淵反應這般大定是因爲她未提到他,也以爲傷了人家俊美男子的傲然之心,不由又道:“黎淵吶,你別生氣喔!鳳轅雖俊,但卻不及你的三分之一,再說,他又笨又傻,豈能與你相比。不得不說,在我見過的所有公子中,就屬你最好看了。日後,我定爲你安排幾場相親,也讓你知曉你的魅力遠在他之上,只要你對那些女子笑啊,人家不呆也蠢了!”
鳳黎淵眸色幾不可察的一深,僅是微微一笑,聲音沉了幾許,只道:“桃花,鳳轅,可不如你口中所說的那般呆笨。你若知曉他真正的身份,想必定不會對他真心以待。想來他對你隱瞞身份,也自是想到了這一點。”
然而,因他嗓音甚低,加之周圍街道吵鬧,嵐桃花倒是未聽清,不由扭頭望他,問:“黎淵吶,你方纔說的是什麼?我未聽清,你可否再說一遍?”
鳳黎淵朝她望來,嘆了口氣,緩道:“未說什麼,只是提醒桃花你,看人莫要僅看表面,免得自己吃虧。有的人謀算驚人,不是你所能看透或是應付得了的,你,需小心提防!”
嵐桃花望着他,突然靜默,清秀的小臉閃過一抹令他微微詫異的複雜與精光,待他欲要細觀,卻見她又是大大咧咧一笑,痞道:“黎淵這番話,倒像是看透世事。只不過,我本就痞性,再者又喜歡俊公子,看到的僅能是表面。我如今對你黎淵一樣,的確是非常喜歡盯着你看,與你親近,你如今提醒我提防旁人,難不成我也要提防着你?”
鳳黎淵嘆了口氣,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你若提防着我,也未嘗不是好事!興許,我對你的確是另有目的!”
嵐桃花不信,大笑起來,差點將肩頭上的包袱抖掉。
鳳黎淵伸手接過,將包袱扛在了自己肩頭,緩道:“還是我來扛吧!”
嵐桃花也隨了他去,而後蹭近他的身邊略微爽朗的拍拍他的肩頭,道:“我知曉你這話是在試探我!想必,你對我‘欺男霸男’的名聲仍是有所忌諱的吧,所以就想說這些話來讓我自動疏遠你?嘿,那可不行!雖說我喜歡俊公子,但你如今是我承認了且會兩肋插刀的兄弟,我自是不會對你動什麼歪念!放心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我這幾日即便是要劫個男子應那太子妃大選之急,但說什麼也不會劫你!”
鳳黎淵眼角一抽,眉宇一蹙,清雅飄渺的面容頓時滑過一道淺淺的笑意,他欲言又止一番,終究是無奈般點點頭,沉默了下去。
他未料到以前,這嵐桃花竟與鳳轅認識。更不知她與他之間,竟會有場淵源。
果不其然,鳳轅下手,的確是雷厲風行,謀算過人,有時甚至連他都未提前想到的事,他卻已然將事辦妥。
另外,不得不說,如今這朵桃花,的確是特別得緊!
也難怪他那即便是一身精貴且冷血無情的鳳轅,竟也會瞞了身份與她相處,且還被她叫做‘癡傻呆笨’。
呵,鳳轅?這個歷來將他鳳黎淵視爲眼中釘的太子皇兄,也不知身份被這朵桃花知曉之後,又該如何。
一想到這兒,鳳黎淵微微轉眸朝嵐桃花瞥來,見她明眸靈動,雖說姿容並非傾城,但也是清秀之人。只是,像她這等女子,若是知曉她口中所說的鳳轅,僅是那常年立在算計與謀略之中的瑞國太子,華袍加身,內心的冷血無情得已然達到巔峰之境到時候,她,又該如何?
暗歎了口氣,他神色稍斂,心底滑過一許的不忍之色,隨後悄然無蹤,心底深處,也再度恢復了往日的寧然如水,漣漪不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