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回來很晚,到王府的時候已經子時了,秦勤侯在門口等他,說他的王妃生了病,他就一刻都不敢耽擱趕過來了!
“你們是王妃貼身伺候的,爲什麼這麼大意,王妃生病了,怎麼就不讓人把她送到惜顏閣?”祁睿彎身仔細地瞧着司徒顏泛着不正常紅暈的小臉,脣角抿成了一抹直線。
這個地方又潮又冷,她昨晚又在這裡洗了澡,她現在生了病,可不跟這個有關嗎?他昨晚見她洗澡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她有可能會傷身子呢!他不該隨她的意思的,應該不管不顧地把她扛回去住!祁睿想到這裡,心裡就自責不已!
而碧兒綠兒聽聞他的話,則心驚膽戰地站在一邊,她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祁睿也沒工夫和她們去發脾氣,二話不說,連人帶被抱起司徒顏就往外走。
“清風,速去請周太醫!”
“是!”清風應下,這時自家主子已經沒了人影,他對呆愣在原地的碧兒綠兒囑咐說,“往後做事機警一點,要學會隨機應變!”
兩個丫頭戰戰兢兢地應了聲,“是!”
“爺都走了,別傻愣着了,趕緊跟過去吧!”清風也要趕緊去請周太醫了,所以也不和她們多說,說完這句後,也匆匆走了。
“是!”兩個人在清風走後,也不敢多待,腳步不停地往惜顏閣而去。
惜顏閣,燈火通明!屋外院外候着很多的丫鬟婆子,個個面色嚴肅,嚴謹待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之色。
屋裡候着伺候的人是碧兒綠兒和婷玉,碧兒綠兒根據祁睿的指示替司徒顏褪了身上的衣裳和散了頭髮,婷玉投了帕子,原本是她想要替司徒顏擦拭的,但是最後祁睿接過了手,臉脖子手胳膊,只要是方便擦拭的地方,祁睿都替她擦了一遍。
三個丫鬟看着伺候周到的男人都抿緊了脣角,她們還真是沒聽過見過對女人這麼細心耐心的男人!
祁睿將婷玉新投的毛巾敷在了她的額頭上,開口的聲音平緩沒有任何的起伏,“王妃這一天都吃了什麼?”
“就喝了點熱水,不曾用過東西!”碧兒垂着頭回道。
祁睿調整了一口呼吸,對碧兒說,“你去端杯熱水來!”
“是!”碧兒應下,就去忙活了。
他又對婷玉說,“婷玉,你去吩咐廚房熬些小米粥,再盛些可口的小涼菜來!”
“是!”婷玉也退下了。
碧兒倒好了熱水,又再杯子裡倒了一番,直到不是很熱才端給祁睿,祁睿將司徒顏從牀上扶起,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頭,接過碧兒手裡的熱水遞到了她的脣邊,“顏兒,快醒醒,喝口水……”
他喚了司徒顏很久,纔將睡得昏昏沉沉的司徒顏給叫醒,司徒顏睜開雙眼後看着祁睿,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你回來了?”
“嗯!你嘴脣都乾裂了,快喝口水!”祁睿簡單地應了她一聲後,一邊往她嘴裡送水,一邊開了口,“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病的這麼重!”
司徒顏扶着杯子就着他的手喝完水,開腔道,“昨晚洗完澡後,頭髮沒風乾就睡了,這才感冒了!”
祁睿將空杯子遞給碧兒,摟着她的肩膀說,“往後別大晚上洗澡,你頭髮長,不容易幹,帶着溼氣入睡,對身體不好,還容易得病!”
司徒顏吸了一下鼻子,說,“不晚上洗,我還白天洗啊!若是有人來了,那要多難爲情!”
她接着道,“再說,我一直都是晚上洗的,這次之所以會着涼,和你是分不開關係的!”
祁睿大腦轉了下,主動承認道,“我承認自己的錯誤,不該讓你去住南苑,昨晚不該由着你,依然讓你在南苑住着!”
“一件都沒說到點上!”司徒顏搖着手指,說,“和你剛剛說的這兩點都沒多大的關係,真正使我發病是因爲你昨晚一直都不走。”
“你要是早點走,我就可以早點洗完了,頭髮就可以幹了啊,我就不會生病了啊!”她又說,“要不你昨晚不來也成,有碧兒綠兒兩個丫頭幫我,我也不至於生病!總之,和你分不開!”
祁睿,“……”
這是怪他看她了。
祁睿無奈示弱,“說不過你!”
司徒顏嘴角噙着笑容,眼珠在他帥氣的臉上落着,兩人旁若無人地絞了會兒目光,司徒顏鼻尖發癢,她手邊沒有手帕,便順手在祁睿的袖口摸了下,拿着帕子就捂住了口鼻,一個接一個的阿嚏聲傳來……
“真是要死了!”司徒顏揉着脹痛的鼻子說,“就這小感冒最磨人,病不大,最是讓人難受了!”
祁睿給她壓了下被角,對碧兒說,“再倒杯熱水來!”
“是!”碧兒連忙倒了一杯遞給了祁睿。
祁睿接過後,往她嘴裡送水,“多喝點!”
司徒顏很是聽話,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杯,一個小小的肚子被水塞得滿滿的,“我腦袋好沉啊,我想睡了!”
她對着祁睿眨巴了幾下沉重的雙眼,祁睿溫柔開腔道,“再等會兒,清風去請周太醫了,由他給你開劑藥,你吃着能早點好!婷玉也去廚房給你端粥了,你一天沒吃東西,身子也受不了,等吃飽了,喝了藥再睡!”
“可是我好睏啊!”司徒顏窩在他的懷裡,打了一個哈欠!
“困也要再忍忍!一會兒就來了!”祁睿拿着她額頭上的毛巾覆在她雙眼上,輕輕地揉了揉,再放開,她的雙眸就清明很多。
司徒顏搖了下昏沉的腦袋,強撐着,她換了話題,“明天你也會很忙嗎?”
“南方賑災時,有官員和匪寇勾結,刑部審判,我需要旁聽!”祁睿微微側着頭望着她,簡單地和她交代了一下自己明天的工作後,接着道,“我晚點出門,早點回來!”
司徒顏朝他挑眉,開玩笑道,“工作重要!千萬不要深陷我的溫柔鄉,從此不上朝不做事了!”
“你還沒有媚到如此地步!”祁睿擰了下她的臉頰,笑着低語道。
司徒顏撅着嘴送了他一記大白眼。
就在這時,外面有丫鬟通傳說,“周太醫到了!”
祁睿連忙說,“快請!”
同時他把司徒顏放倒在牀上,替她壓好被子,放下帷幔。
“老朽給王爺請安!”周太醫行禮道。
“快起來!”祁睿走向他,說,“深夜讓老太醫跑一趟,辛苦太醫了!”
“不辛苦不辛苦!”周太醫摸着花白的鬍子笑道,“去別處看診我都是坐着轎子去的,一身的老骨頭險些都要顛散了。唯有替王爺看病不需要坐轎子,王爺府裡的人都是把老朽背過來的!”
躺在牀上的司徒顏一腦門的黑線,這祁睿調教的人也太不走尋常路了吧,他們是力氣多的沒處用了嗎?
祁睿面上露出赧色,“讓周太醫見笑了!”
周太醫笑着就朝牀邊走去,司徒顏的一直手搭在帳幔外,他放好帕子就把氣脈來,閉上眼睛凝眉深鎖了片刻後說,“夫人是染上了風寒,老朽開幾副止咳祛痰的藥喝上兩日就差不多了!”
他起身在桌子上鋪好紙筆,寫好方子,將方子遞給了祁睿,祁睿對碧兒說,“去外面給清風,讓他去抓藥,抓好後直接在惜顏閣外面熬!”
“是!”碧兒應聲退下。
周太醫邊收東西邊和他說,“王爺不必憂慮,這只是一個小毛病,吃兩劑藥就好了,不會傷身的!”
祁睿點了點頭,但是依舊愁眉不展。
周太醫說,“王爺,若是沒什麼事情,老朽先告辭了!”
祁睿就親自去送他,兩人出了門,周太醫就開了口,提起了他讓配藥的事情,“王爺,藥老朽還要配置一段時間!總得對身體無損傷纔可用!”
祁睿點頭,“太醫給的那幾個方法很好,也很實用!您老慢慢配置,現在本王不着急用了!”
“嗯!”周太醫見狀就說了告辭的話,“那老朽就先回去了。時辰不早了,王爺早點歇息!”
祁睿點頭,“秦勤,將周太醫送回府去!”
一直侯在院外的秦勤領命,“周太醫,這邊請!”
“告辭!”周太醫作揖後,便跟着秦勤走了。
祁睿在外面立了一會兒,便又進了屋子陪司徒顏去了。一掀開帷幔,司徒顏雙眼皮就已經在打架了,他只好又把她扶起來,和她說了一些子會兒的話,婷玉才端着粥和小菜進來。祁睿又是親自上陣,一勺一勺地餵了司徒顏一碗小米粥,給她擦了擦嘴角,便扶着她躺在了牀上。
“等抓藥到熬好藥,時間不短!你先睡吧!等熬好了,我餵你喝!”祁睿替不斷咳嗽的司徒顏順着背脊。
司徒顏止咳後,說道,“都這麼晚了,別讓她們再熬了。少一頓也無妨的,明日再喝!”
祁睿拒絕了她的提議,“你都咳成這樣了,不喝不成!萬一嚴重了又要遭很多罪的!”
“快睡吧,外面的事情你別操心!”
“嗯!”司徒顏也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管用,索性由他去了。她閉上雙眼,一會兒就睡着了。
祁睿將兩個丫鬟都支了出去,他自己去清洗了一番後,就拿了本書,在她身邊看起書來,直到清風抓藥回來,熬好了藥喂她喝下,他才心裡踏實了一些,這才脫衣服上了牀,抱着她一起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