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轉眼間就快臨近中午,他們該走了。
司徒府大門口,司徒顏的父母親,兄長和嫂子還有一衆的丫鬟婆子,都圍在門口,歡送自家的小姐和姑爺。
“顏兒,母親和你說的補品,你和王爺一定要每天都吃。母親給你準備的是十天的,估摸着你們快沒有的時候,母親差人再給你們送。”司徒夫人拉着司徒顏的手不斷地囑咐着,“一定要聽母親的話,好好的吃。”
“孃親,我知道了!”司徒顏不斷地點着頭,“爹爹,孃親,你們要保重身子,記得好好休息,千萬別累着。我沒事了,會常常回來看你們的!”
“顏兒,爲父和你母親,你不用擔心。”司徒正天擡手輕輕地拍了下自家女兒的肩膀,“別再像做姑娘時那麼任性了,你是王妃,不是普通的婦人,好好地經營你的家庭,輔助你的丈夫。”
司徒顏點頭道,“我明白的爹!”
司徒夫人用帕子擦着眼淚,很不捨她的離開。司徒正天輕輕地拍着自家夫人的後背,對司徒顏說,“時辰不早了,快回去吧!”
“岳父岳母,我們告辭!”祁睿對他們拱手,輕撫着司徒顏的肩膀,司徒顏看了一眼祁睿,祁睿放開她的肩膀,司徒顏便輕輕地抱了下她的母親,父親,然後和她的三位哥哥告別,最後是秦可卿。
“二嫂,我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自己。”司徒顏輕輕地抱了下秦可卿,秦可卿在她懷裡點了點頭,拍了下她的後背,道,“有時間就回家來。”
“嗯,一定的!”司徒顏鬆開她,面上掛着笑容,“等我繡好肚兜就給你送一個來。”
秦可卿點點頭應了聲,“嗯!”
“那我走了!”司徒顏朝她揮了揮手,爾後對自己父親母親兄長揮手,“我走了。”
“快走吧!”她爹孃一衆人和她道別。
祁睿輕環着她的腰身,往馬車而去,馬車上司徒顏朝他們揮了揮手,馬車漸漸動了起來,不消一會兒,司徒府的大門已經不在司徒顏的視線裡去了。
司徒顏轉眸看着祁睿,道,“我娘爲我們準備了些補品,你吃嗎?”
祁睿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望着自家小媳婦擰成苦瓜的小臉,啓口問她道,“你不想吃?”
司徒顏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軟着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祁睿順勢將她摟在懷裡,“不太想。但是我又答應了我母親一定會吃得,我不能食言。況且母親好像將這件事情看的很重要,交代了我很多遍,我要是不吃就感覺很對不起她。但若是吃的話,我總感覺怪怪的。”
她沒感覺身子虛,吃補品不會吃壞身子嗎?
祁睿輕笑道,“我倒是能猜出岳母的幾分心思來。這補藥到底是補哪方面的。”
司徒顏聽他知道自家母親的意思,蹭的就擡起了頭看向他,問道,“補什麼的?”
“像我們這個年齡,若是未婚,家裡人的關注點一般都是嫁娶。若是已婚,一般關心的都是子嗣!”祁睿垂着頭,黑黢黢的眸子對着她圓溜溜的雙眸,說道,“所以,岳母爲我們準備的補藥,應該是爲我們調理身子,更容易孕育子嗣的。”
司徒顏根根可數的雙睫就不斷地顫動着,“我們才結婚幾天啊,這就要孩子,他們也太心急了吧!”
“在我們嘉元朝,新婚妻子三個月內大多數都會懷上身子,若是懷不上的,男方的長輩會爲她的夫君納妾室。若是結婚一兩年還懷不上的,那這個女人在夫家就會頭也擡不起來。子嗣,在我們嘉元朝對一個女人來說很是重要。”祁睿說到此處,表情就變的十分嚴肅,“岳母應該想要你儘快有個孩子,才送給我們這麼多補品的吧!”
“啊?”司徒顏驚呼出聲。同時心裡有個聲音大喊一聲,‘那完了’,她原本就不好的名聲會更臭了,以後她司徒顏不僅有粗蠻任性,無才無德,還會加上一條不會‘下蛋’。更加的臭名遠揚!
祁睿的大手輕輕地摩挲着司徒顏細嫩的麪皮,“害怕嗎?”
司徒顏輕輕地咬着脣角,點了點頭,“別人的質疑嘲笑我都不害怕。就怕,怕父皇往你身邊塞人,怕別的什麼人往你身邊塞人。祁睿,什麼我都可以忍受,可以不在乎。就一點,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我要你身、心,都乾乾淨淨的。若是有一天你頂不住壓力了,沒辦法推掉這個貴女那個貴女,請你提前告訴我。我離開,你隨意。”
“我答應你的,不會食言。”沉默片刻,祁睿輕聲說,“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
幾年之內他們不會有孩子,他可以和父皇說明原因,父皇不會逼她,但是爲了平息謠言,一定會往他身邊塞人的。他能拿出來和他父皇談的,只有皇位。
原本司徒顏是有些傷感的,但是她圓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語氣帶着愉悅,“要我說啊,不如說是你的問題。你生不了!到我們能要孩子的時候,再說找到了神醫,醫好了。”
祁睿,“……”
“要這樣說,你夫君的臉就拾不起來了。”
司徒顏抿着脣角垂下頭,那當然了,做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嗎,不是她的顏面放地上踩,就是他祁睿,他們倆人總要有一個人備受別人指點的。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琢磨琢磨的!”祁睿輕嘆一聲,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一個女人,也不想去看。遇到你以後,我才真真正正地想去看,也想好好地過日子了。”
祁睿聲音漸沉漸冷,隱隱地透着沁入骨髓的狠意,“我此生唯一的志願就是爲母后報仇,血刃殺母仇人!若是父皇逼迫我,我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殺了她,放棄身份爵位,帶你走。”
從他們倆和好後,司徒顏就很少看見祁睿這種恨不得要把人撕碎的嚇人表情了。她知道他嘴裡的這個‘她’是誰。
“祁睿,不要這麼衝動!”他雖然貴爲皇子,是皇上最喜愛的兒子,但是若是衝動地把那個女人殺了,相信朝中會大亂的,他們的親人也會受到傷害。
祁睿眉峰都拱了起來,握着她身子的手力氣變重。司徒顏知道他現在很恨很恨,她伸手撫摸着擰成一團的眉心,試圖去平復他的情緒。
“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還有三個月嘛,還有時間。大不了被罵幾聲,又不疼不癢的。
會說這種話的一定是女人,人三個月沒懷上,就在背後議論別人,除了沒事做的長舌婦,她想不起來還有什麼物種有那麼無聊。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司徒顏想起了一個人,就開腔問祁睿,“承恩公府,你表妹嶽子月好像也結婚了,我瞧着這樣子,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也沒瞧出來有孩子啊,她沒什麼事情嗎?”
祁睿墨色的眸子裡隱着幾分無奈,他輕吐了口氣說,“子月的夫君是晉國公嫡長孫徐晏寧,將來老晉國公沒了,他世襲晉國公爵位。他們成婚一年多了,一直沒有子嗣。父皇暗中護着她,懲治了很多亂嚼舌根的婦人,這纔沒有什麼流言流出來。但是最近,晉國公府的老太君以許晏寧的名義向父皇求兩個側室,名爲爲晉國公府開枝散葉。子月是我母后唯一的侄女,父皇愛屋及烏,對她十分疼惜。有多疼惜就有多爲難,晉國公老太君的請求他無法拒絕,子月的幸福他也不忍心葬送,現在就僵着呢!”
“啊!”司徒顏再次瞪圓了眼睛,她沒想到看着那麼幸福那麼快樂那麼不食人間煙火的嶽子月也有這麼煩心的事情。
“晉國公催的急,父皇那裡也壓不住了,沒有任何的意外,也就這幾天,側室的人選就下來了。”祁睿聲音清冷又透着無奈,“子月和許晏寧青梅竹馬,對他用情極深,賜婚的旨意一下來,子月……”
司徒顏說,“許晏寧只不過是個貴公子,當然,是將來的晉國公。可這晉國公府聽着就不像是缺孩子的,也沒重要到靠他一個人繁衍子嗣壯大家族吧。怎麼就推託不了呢。”
祁睿和她解釋道,“世襲爵位這事原先是輪不上徐晏寧的,應該由他的父親承襲,他父親不在,在他叔伯或庶伯庶叔中選出貢獻卓著的人承襲。前兩年,他父親在戰爭中殉職,母親剛烈,也隨着他父親去了。父皇感念他父親忠義,母親忠貞,特別封了他承襲晉國公爵位。晉國公是由兩個老太君當家,一位是正室也就是許晏寧親祖母當家,另一位是側室當家。他們正室這一脈除了許晏寧父親外,其他的叔伯都比較平庸,反而是側室教養的那幾位叔伯在軍中建樹很深。爲了讓晉國公爵位留在他們正室一脈,所以許晏寧的親祖母對子嗣之事看的極重,他們正房子孫昌茂才能從裡面挑出出挑者,在爵位競爭中取勝。這就是爲什麼,晉國公老太君非要許晏寧納妾的原因。”
司徒顏聽完後目瞪口呆。這大家族還真是事多。還好她父親母親明知,選了祁睿,否則杯具的就是她司徒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