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就是這裡!”狗子指着腳下的這邊地,說,“我當時來這裡耍,就看見顏姐姐躺在這裡,然後我回去叫了屎蛋他們,偷了一個平車把姐姐拉回去了。”
司徒顏左看看右看看,這個地很平常,除了雜草和柳樹什麼都沒有,她怎麼會躺在這兒的。
她穿在的這個姑娘是誰啊。
水,對,水。她可以看看她現在的臉。
司徒顏跑到河邊,伸着脖子往河裡看,這一看嚇了她一跳。水中那張臉明明就是自己,可是丫頭說她肩膀沒有胎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現在都搞糊塗了,她到底是不是司徒顏!
“姐姐,你沒事吧?”狗子見她趴在河邊,臉上一會兒驚一會兒喜,怕她再想不開。
司徒顏現在腦袋很亂,她靜靜地坐在河邊,一遍一遍地看着湖水中的臉。明明很熟悉,突然又感覺陌生。
狗子見她心情不好,走到離她稍遠些的樹下,坐下緊緊地盯着她。
他們從上午一直坐到下午,司徒顏一直坐在水邊,連姿勢都沒有換。
“那姑娘是不是想不開啊!”橋上賣雜貨的一對夫妻指了指河邊的麗影,“從上午就見她坐在那兒!”
司徒浩源從橋上過,不經意聽了那麼一句,瞥了一眼他們指的方向,那不是……他家的惹事精嗎?
他連忙下了橋,朝司徒顏跑去。
“司徒顏!”司徒浩源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大喊。
司徒顏猛地清醒,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向聲源處,那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由於她面着的方向,陽光刺眼,所以並沒看清男人的容貌。
“司徒顏!”司徒浩源看她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怎麼理會,又轉頭面向河水,英俊的臉上十分的不悅。他闊着步子走向她,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司徒顏由於坐在地上的時間太長,雙腿都有些麻木,被他一拉便倒在了他的懷裡。
司徒浩源俊臉瞬間變黑。
她這個妹妹驕縱蠻橫,除了家裡的爹孃外,沒有人喜歡,連他們這些兄長都不例外。
這次她更是愚蠢至極,不顧禮義廉恥當衆糾纏十三皇子,十三皇子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誰知她恰好站在夾板邊這便落了水。十三皇子十分生氣,其他人也對她厭煩至極,藉此正好送個順水人情當沒看見。
而他,也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她在河裡掙扎。這樣一個空有美貌胸無點墨的蠢女子,誰知道有一天會不會連累整個家族,思及至此,他便想,她這樣死了也好。
如今,再見她,想着爹孃淚眼婆娑的樣子,還有那微弱的手足之情,他堅硬如鐵的心,微軟,“司徒顏,你好好站着!”
“顏姐姐!”狗子看有人欺負她,連忙上前夠男人的手,想將她拯救出來,奈何男人太高,任他怎麼蹦都夠不着。
“哪來的小叫花子!”司徒浩源十分的嫌棄,擡腳踹向狗子的胸口。
狗子立刻就被他踹的好遠,趴在地上不動彈了,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司徒顏。
“狗子!”司徒顏也顧不上腿還在麻木,在他懷裡拼命的掙扎,“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我!”
“壞人!”司徒浩源好笑地看着她。
司徒顏也顧不上和他磨嘴皮子,擡手就朝他臉上扇,只是被司徒浩源識破,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皓腕。
司徒浩源譏諷道,“一天不見,這打人的本事見長啊!”
只是他還沒說完,就被司徒顏堅硬的額頭磕破了鼻子。
“司徒顏!”司徒浩源狂吼,他鬆開了她,捂着的鼻子,指尖鮮血直流。
他現在真的很想拍死她!
司徒顏沒有理會他,她上前一步,將狗子小腦袋抱起,摟在懷裡,“狗子,你哪裡不舒服!”狗子只張嘴卻說不出來話,司徒顏很害怕,“你撐着點,顏姐姐帶你找大夫!”
她抱着他,但是,沒抱起來。
司徒浩源被她反常的舉動驚住了,她司徒顏什麼時候這麼善良過,不僅讓又髒又臭的小乞丐近身,還要救他帶他看大夫。
司徒顏瞪向司徒浩源,厲聲吼道,“他只是一個小孩子,你怎麼狠心下這麼重的手!”
司徒浩源被她這麼一吼,目瞪口呆。
司徒顏瞪着呆若木雞的男人,又喊,“你還愣着做什麼,快帶他找醫生啊!”
“醫生?”司徒浩源又是一愣。
靠,忘了,古代不叫醫生。司徒顏吐了口氣,改口,“趕緊帶他看大夫!”
司徒浩源錯愕,司徒顏沒忍住脾氣,暗罵,“你是不是傻?”
“找大夫,找大夫。”她再三強調。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你說什麼,他都是一副傻愣愣的表情。她真的很懷疑他的智商。
司徒浩源聽了她這句話總算是回神了,他擰着眉頭,嗆道,“你才傻。”
誰不知道他司徒浩源猴精猴精的。
“親,你能先把你傷着的孩子送去看大夫嗎?”司徒顏冷聲道,“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但凡她能抱起狗子,絕不會和他費這麼多的話。
“嘶……”司徒顏瞪着他,他這才彎身,將狗子抱了起來,又在她的一陣催促中,越跑越快。司徒顏跟在後面,一會兒就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
“哪兒去了?”她站在鬧市中心,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他們的身影。就在她恍惚之際,被人撞倒在了地上。手指被路過的行人重重地踩了一腳,疼的她眼眶瞬間就溼了。
“主子,是丞相府的五小姐!”清風睨了一眼腳下坐在地上的女子,在祁睿身後小聲地給他提醒,示意他做好準備。丞相府的這位嫡女,可是出了名的潑辣,不可理喻。
祁睿垂下眸子,視線中的女子垂着頭,長長的雙睫輕顫着,她捧着被踩的細白手指,輕輕地吹了下,就爬了起來,從側邊越過他們,跑遠了。
祁睿站在原地,愣住了。
常理上,不是應該怒氣衝衝地瞪着他,指責他這個罪魁禍首嗎?
爲何,她看也沒看他一眼,就這麼跑了。
清風的眼睛一直跟隨着那個粉色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見,“她明明是丞相府的五小姐啊,怎麼就……這麼跑了。正常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是不是在水裡泡的太久,進水傻了。”清風自言自語道,“嗯,一定是。穿的髒兮兮的,頭髮也雜亂,臉上也全是灰,看不出一點正常人的樣子。”
他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主子,她若是傻了,您也一定要娶她嗎?”
祁睿凌厲冷峻的雙眸掃向清風,清風抿着脣角,垂下了頭。
祁睿收回目光,右手的手指輕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不緊不慢地走在街裡。
清風輕拍了一下脣角,小跑着追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