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顏是不懂得情愛,也看不懂祁睿突然變暗的眼神背後的深意。但是,她有不喑世事的女孩子的羞澀,被男人緊抱在懷裡,又這麼凝視着,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喉嚨間做了一個吞嚥後,推着祁睿堅硬的身子就錯開了他的接觸,祁睿鬆開她身子的時候,她後退了一步,將倆人的位置拉開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多謝殿下出手相救,沒讓臣女跌落山崖!”司徒顏垂着的頭,語氣略有些羞澀也有些尷尬。她眼珠往上轉動了一下,在祁睿深刻的五官上微微一落後又瞟在地上。
祁睿解讀司徒顏遠離自己的動作和她後來說的這一句客套的話,自然是將她的行爲視爲不想和他親近,他火熱的心彷彿被潑了一盆的冰水,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
由此他聯想到她問他要休書的事情,自然會覺得司徒顏的心裡根本就不曾有他,或許說就沒想過對他用心思,她還沒進王府,就問他要了要休書的恩典,這就斷了要和他相伴一生的念頭。
她會嫁他,不過是因爲賜婚的聖旨。
這一刻的祁睿,覺得自己的行爲傻,真傻。他是在自討苦吃,第一次感覺到了動心,居然是對一個沒有心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罷了,她沒心思,他又何必強求呢。人是他的,心是不是他的,無所謂了。
祁睿脣邊的自嘲,司徒顏是沒機會看到。
她垂着頭暗思忖了一會兒,覺得這麼和祁睿耗着更尷尬,便輕聲說,“我哥他們都走遠了,我們也快跟去吧。”
祁睿放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收在自己身後負在了一起,他情緒收拾的很快,不消一會兒,他又成了高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睿王殿下。
“本王還有事,沒空在這裡瞎耗!”祁睿冷斜了一眼司徒顏略有些呆滯的小臉,負手往山下的方向走。
“……”司徒顏看着祁睿冷峻的背影,一頭霧水。
這男人既然有事,爲何要出現在這裡。他出現在這裡,又覺得浪費時間幹嘛!他可真是個矛盾體。
祁睿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着,司徒顏的眼睛跟着他的背影移動,臉上的表情有一種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失望和失落。她緊盯着祁睿的背影一會兒,而後猛然擡頭往山上的方向望去,原本失望的臉兒上又漸漸被害怕替代。
哥哥們都跑遠了不見了,現在那王爺也走了,偌大的山上只有她一個人?
“蛇,四哥說這山上會有蛇吧!”司徒顏想到剛纔兄妹之間的對話,急的有些跳腳。
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一個人留在這裡喂蛇。
司徒顏想着,提着裙襬毫不猶豫地往山下的方向跑去,“殿下,殿下,等等我,不不不,等等臣女……”
祁睿的耳力很好,在他聽到司徒顏的喊聲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很自然地慢了下來。
他爲自己找的藉口是,山上太危險,作爲君子,他不能因爲私人感情就將和自己有過節的女人獨自扔在山上,這是不厚道的,傳出去有損他仁義的好名聲。
司徒顏跑了沒多久,就追上了祁睿,她看着男人冷硬的、不苟言笑的側臉,說的小心翼翼,“我還是和殿下一起下山好了。”
祁睿忍着想回頭看她一眼的衝動,保持着冷漠生人勿進的態度,冷淡道,“隨便!”
司徒顏眼珠在眼眶滾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直凝着他的臉看。她又在他轉臉看向別處的時候,緊忙地收回目光,心虛地看向別處。
倆人就這樣誰也不搭理誰走着,一直走到山下。
司徒顏頓住腳步,看着負手繼續往遠處走的祁睿,想說一兩句道別和感謝的話,但是想到他那略有似無似的不耐煩,微微想了下後,就放棄了。
她低着頭絞着衣角,往和祁睿相對的方向,他們家農莊所在的方向走去……
祁睿再轉過頭來狀作不經意的看去,四周之內已經沒了司徒顏的身影,他往遠處望去,只瞧見一個淡紫色的身影遠去。
“只當是自己的一個夢吧!”祁睿看着司徒顏的背影,不禁苦笑了一聲。
純粹的感情,這個世間哪裡有?
是他,癡心妄想了。
祁睿輕緩了一口氣,再擡起頭來時,眸光堅定。
即是各有所需,那便讓所有的利益最大化吧,只要司徒顏安分守己,他便許她正妃,甚至正後之位,保她一世榮華。相對的,司徒家也要對他鼎力相助,爲他的帝位保駕護航。
回京,做事去。
來近郊的熱情已經褪去,對司徒顏的那份剛冒起了點火苗的感情也已被澆滅,祁睿的心裡只有對權利的渴望。他微弩着脣角,吹出一個響亮的口號,一匹全身發紅的健碩的馬兒從遠處朝他奔來,祁睿一個完美的跳躍,人就躍在了馬背上,而後揚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