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血。”林小姐指着秦可卿身下驚喜的喊道,“真的沒有。”
“嗯,是呢,很乾淨。”馬小姐和單小姐都握住了林小姐的手,三個人笑的很開心。
司徒顏掀開被子的時候沒敢睜眼瞧,聽到她們的對話聲,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粉紅色的牀單上很是乾淨,確實是沒看到嚇人的血跡,“嫂子,真的沒有,孩子沒事。”
秦可卿聽到她的聲音,緊繃的身子才徹底的放鬆下來。
“綠兒,還愣着幹什麼,去把老爺夫人和二哥都找來,再讓丫鬟看看清雅回來沒有。”司徒顏轉身對待在一處愣神的綠兒道,伸手將剛剛掀開的被子給秦可卿壓好。
“啊……是!”綠兒剛開始手足無措,被她冷聲這麼一提醒反應了過來,撒開丫子就往外面跑,剛跑到門口就撞了正好進了內室的思琪。
“對不起,思琪小姐。”綠兒想都沒想就朝她鞠躬致歉,穩住身子後就跑了出去。
思琪!司徒顏聽到綠兒的說話聲,猛地轉頭就向思琪所在的方向看去,怒火在心中洶涌澎湃,雙眼狠厲地瞪着她,“若是我二嫂有一點點的閃失,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司徒顏的聲音落下去後,屋子裡的人誰都沒開口說話只看着思琪,驚人的安靜,卻把思琪嚇得夠嗆。她驚恐地看着屋子裡站着的林小姐,馬小姐,單小姐,又從她們身上轉眸落在死瞪着她的司徒顏身上,最後落在躺在牀上的秦可卿蒼白的臉上,渾身都在顫抖。
“可卿,我不是故意的……”思琪淚眼婆娑地看着秦可卿,秦可卿轉頭面向牀裡,不想看到她,思琪就連忙向秦可卿身邊跑,“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倒的,我不知道你會摔倒,還會這麼嚴重,可卿……”
“你給我離遠點。”司徒顏攔在思琪面前,不讓她靠近秦可卿。
“司徒顏,可卿會摔倒不是因爲我,都是因爲你,要不是因爲你我怎麼會和她吵,怎麼會推她,你是罪魁禍首,你纔是。”思琪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雙手握拳,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往她臉上招呼。
“思琪,我看你是瘋了吧!見誰咬誰!”要不是當着這麼些人的面,司徒顏真的很想上前狠狠地扇她一記耳光。
“你才瘋了,你是個瘋子。”思琪指着她罵道。
“你給我滾出去,別在我墨玉軒發瘋,給我滾。”司徒顏上前一步就去推她。
“我纔不滾……”思琪也忍了她很久,見她推搡自己,眼睛都紅了,反手抓着她也推了起來。推着推着,思琪就伸手向司徒顏臉上抓去,她那一刻真的很想抓花司徒顏的臉。
三位小姐見倆人推來推去打了起來,連忙伸手爛,林小姐說道,“住手啊,思琪。”
“五小姐,別和思琪一般見識。”馬小姐伸手拽着司徒顏的胳膊。
“你說誰別和誰一般見識?”思琪瞪大眼睛看向馬小姐,手也向馬小姐抓去,“有種你再說一遍!”
馬小姐看着披頭散髮怒視着她的思琪嚇得立在了原地,都不敢動了,她是一個閨閣小姐,交往的也都是說話輕聲細語的小姐,還從來沒見過發怒發火的人,這一下子被思琪嚇得不輕。
“快別打了。”秦可卿也是一臉着急地看着亂哄哄的人羣,“顏兒,快住手……”
“真是個瘋子。”司徒顏扯着思琪的衣領就往外拽,“別在我屋裡撒野,你給我滾出去,我墨玉軒不歡迎你。”
“我偏不走。”思琪就彆着勁不往外走,繼續和司徒顏廝打。倆人也不顧別人的勸阻,打的不可開交,扯着衣服,頭髮,拽着對方身上的飾品,只要是能抓住的,在手的都沒放過。
司徒夫人是先過來的,一進內室就看到打成一片的一羣人,氣的腦仁一陣陣地疼,她先走到牀邊,扶住了秦可卿。
秦可卿自小就沒了親孃,在秦府也一直受着李素雲的辱罵和虐待,心裡對親情的渴望,對母親的渴望遠遠地超過別人,嫁入司徒府後,婆婆對她特別好,和顏兒沒什麼分別,朝夕相處間,她心裡對司徒夫人是很依賴的。這一次身上一陣陣疼的厲害,見司徒夫人來自己面前,忍不住熱淚盈眶,哽咽的喊了聲,“母親。”
“孩子,哪裡不舒服啊。”司徒夫人一臉的焦急,摸着秦可卿蒼白的臉蛋。
“肚子疼。”秦可卿實話實說道。
“倩雯,看看大夫到了沒有,怎麼還沒來。”司徒夫人扭頭對倩雯道。
“奴婢派了兩撥人去看了,應該快到了。”倩雯問道。
司徒夫人心裡縱然心急,也沒有辦法,只嘆了一聲,對秦可卿道,“再忍一下。”
“嗯。”秦可卿點頭,安安心心的躺在牀上,心裡很踏實。
“真是吵死了。可卿身體不舒服,你們還在這裡吵,都給我攆出去。”司徒夫人對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道。
“是。”丫鬟婆子羣涌而上,就將人往外面敢,一羣人就爭執了好久,總算都出去了,屋裡瞬間就安靜下來。
司徒夫人走到茶桌邊,給秦可卿倒了杯熱水,遞到她嘴邊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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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就揹着周太醫到了墨玉軒,正巧碰到司徒浩文和司徒浩源兩兄弟也到了門口,也顧不上搭理他們,直接就將周太醫背進了內室。
清雅將周太醫放在地上,道,“太醫來了。”
司徒夫人就連忙起身,準備將位置給讓出來,一轉身就看見了頭髮花白的周太醫,周太醫是前太醫院的院首,醫術高超,德高望重,從隱退後很少見過他,這一次居然能把他請來,真夠讓她震驚的。
“給夫人請安。”周太醫朝司徒夫人行禮,司徒夫人虛扶着周太醫連說不敢,兩人寒暄了兩句,周太醫就立刻上前給秦可卿把起脈來。
司徒浩文和司徒浩源也進了屋,司徒浩文連忙往自己媳婦跟前靠,一臉的擔憂。
司徒浩源沒敢在屋內多待,拽着一旁杵着的清雅就往外走。理也不理外面打作一團的人,就將清雅往墨玉軒旁邊的花園帶。
“你鬆開我……”清雅是一通的掙扎啊,司徒浩源不理她,扯着她一路帶到了花園,放開她,讓她在自己面前站好。
“你這請人方法很奇特啊?”司徒浩源想着剛剛清雅揹着周太醫的那一幕,滿臉的黑線,這丫頭是有多少的力氣,揹着人一路小跑,還不帶喘的。不過相對於她令人驚奇的力氣,他還是比較在意她心裡的想法,怎麼她腦袋裡就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個詞語呢。
清雅聽懂了他的意思,睜大眼睛看着他理直氣壯地說,“周太醫年紀大了,走路很慢,二奶奶情況危急耽誤不得,我這才把他背來的。”
“你這丫頭,今天的這個情況,我不好說你,但是你記住了,往後可不允許出現這種狀況了。”司徒浩源很嚴肅地對清雅說,“我是個男人,看到你這麼和男人接觸,心裡會吃味的,你要照顧下我的感受。”
“真是事多。”清雅斜了他一眼,就擡腳準備離開,司徒浩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前幾日給你量身定做的衣裳呢,怎麼不穿,還穿着這件舊衣裳?”
清雅隨口道,“舊的東西穿着舒服啊。”
“我是你的男人啊,你穿戴不好,這不是打我臉嗎?讓別人看了,還以爲我窮呢……”司徒浩源說,“……而且這麼寒酸,我看着心裡也不舒服。”
真是事多。清雅就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說這些,在他懷裡掙扎,“二奶奶還在牀上躺着呢,我要去看看。”
“二嫂身邊有二哥,你上前也幫不上什麼忙,要湊什麼熱鬧?”司徒浩源抱着她的腰肢就是不撒手。
“要是跑個腿什麼的,沒人比我快。”清雅說道,“你是真幫不上什麼忙,你在這裡待着好了,我走了。”
“一早晨醒來身邊就看不見你,我很傷心,你安慰安慰我。”司徒浩源撅着嘴就往清雅臉上親,清雅只要和他待在一處,就被他纏的一點招架應付能力也沒有,現在他又這樣,心裡煩的很,使勁力氣推他,纔將他沉重的身子推開,撒開丫子就跑了。
司徒浩源俊臉上被她撓了幾下,伸手摸了摸傷口,扯脣笑着往墨玉軒而去。
進了院內,原本打架的人羣都散了,只剩下思琪和馬小姐,林小姐和單小姐在門外,幾位小姐一看見翩翩佳公子的司徒浩源臉色泛紅,羞得低頭不敢去看他。
司徒浩源看着她們頭髮發毛,衣衫不整的模樣,掩脣忍着笑往屋子裡走去,他沒去內室,只在廳裡坐着等着。
內室。周太醫認真地替秦可卿把了脈,又細細地查看詢問後,纔開口,“夫人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現下胎氣不穩,老夫開些安胎藥,一日三次熬好服用。”
“有喜了!”司徒浩文微楞了一秒後,說,“可卿,我們有孩子了,我要當父親了。”
司徒夫人和司徒顏也高興的溢於言表,司徒顏則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孩子沒事,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嫁人交代。
“周太醫,真是讓您費心了……”司徒夫人喜笑顏開地和周太醫說話,拿着他手裡的藥方連忙吩咐倩雯親手抓和熬煮,吩咐下人擡一個軟嬌將秦可卿送到竹溪園,這才親自送周太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