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貴妃說的太對了,臣妾覺得萱貴妃分析的非常有道理。”郭雨蘭上前一步說道,“不然,爲什麼皇后這麼巧,就半夜出現在御花園呢?要說是別人砸了顏妃,那也沒看見周圍還有誰,侍衛只發現了不請自來的皇后娘娘。”
一瞬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自己。
楚媚會去御花園是個巧合,但對方選擇皇上不在的時間動手,絕對是早有預謀。
因爲如果皇上在的話,自己就有了不在場證人。
雖然現在自己身邊還有云雀和羅霄,但一個是婢女,一個是自己的衛軍,都屬於自己的人,沒辦法當做證人。
爲今之計,只有等顏泠雪醒來之後,問她是否有看見下手之人。
再就是那個送信封的婢女,到底是誰。
“臘梅,送信來的婢女是誰?你看清楚了嗎”楚媚問道。
臘梅答道,“奴婢看了,眼生的很,不像坤寧宮的宮女,但是奴婢當時也沒多想。”
“還能記得她的樣子嗎?”楚媚又道,“如嫿可以根據描述畫像,你要是能夠描述出來,就能把那個人畫出來。”
臘梅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道,“奴婢……奴婢只是瞟了一眼不認識。但是要說長的什麼特徵,奴婢真的說不上來。”
送信之人的線索是斷了。
正在此時,顏泠雪也醒轉了過來,悠悠看了衆人一眼,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我怎麼會在這裡?”
楚媚望着她道,“顏妃,你醒了!太好了。你去御花園看見了誰,誰把你打暈的,你還記得嗎?”
“我……不是娘娘約我去的嗎?”顏泠雪黛眉輕蹙,一臉茫然。
楚媚不可思議道,“那你在那裡看見我了?”
“沒有。臣妾就站在湖邊等着,突然後腦勺一疼,就失去意識了,什麼都記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大家都在這裡。我的頭好疼。”顏泠雪道。
歐陽萱嗤笑,“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就是你面前這位皇后娘娘,半夜約你見面,想要殺了你,結果謀殺未遂,反而被人抓住把柄。”
“皇上,現在人證物證都指向皇后娘娘想要謀殺顏妃,臣妾請求,處死皇后,以正宮紀。”歐陽萱福身說道。
若是以往這種時候,她一開口肯定一大羣人附和,但是自從上次看見楚媚的狠戾之後,這些人也不敢得罪楚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郭雨蘭也跪下來道:
“嚴懲皇后,還顏妃一個公道!”
杜茯苓連忙跟着跪下,“嚴懲皇后,還顏妃一個公道。”
衆人見萱貴妃和蘭妃都下跪了,又看這次楚媚似乎不能翻盤了,也跟着跪下附和,“查明真相,嚴懲兇手。”
她們倒是兩邊都不敢得罪,沒有直接說是楚媚,只是要嚴懲真兇。
但是按照這些人的說法,楚媚就是真兇。
拓跋諶望向楚媚,見她的臉色格外平靜,沒有絲毫的不安和緊張。
感受到拓跋諶的目光,楚媚衝着他微微頷首,“皇上,確實該查明真相,嚴懲兇手。此事,臣妾已經牽涉其中,就請皇上來查吧。”
歐陽萱說道,“皇后娘娘這個時候還要裝嗎?還要皇上來查,這封信的落款是你,而你也出現在御花園附近,除了你,還能是誰。”
“可能的人太多了。宮裡多少人看不慣我和顏妃,假以我的名義約顏妃,再嫁禍給我,一石二鳥,這才真是好算計。”楚媚坦然地向着衆妃望去,她的眼中沒有絲毫閃躲和畏懼。若是隻看她的眼神,就覺得不像是她做的。
郭雨蘭說道,“臣妾覺得證據充足,皇后你是想要躲避刑罰,故意這麼說。看來以後皇后娘娘要殺人也就真容易了,只要半夜約出來弄死,就算是被人知道是你約的,也可以說是嫁禍。那以後臣妾看見皇后娘娘的密令,到底是見還是不見呢?不見就是抗旨,見,那就沒命了。”
這一番話說的陰陽怪氣。
“蘭妃說的是,皇上,如果這次不懲治皇后,那刑法在宮中,可就沒有公信力可言了。”歐陽萱望着楚媚,冷笑。
拓跋諶眉峰微沉,“此案還有一些疑點,朕自會查明真相。你們都散了。”
衆妃雖然還面有不甘,但這是皇上的命令也不敢違逆,福身道,“臣妾告退。”
等衆人走了之後,顏泠雪看了看拓跋諶,望向楚媚說道,“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相信是你要臣妾的命。臣妾,對皇后娘娘並未構成威脅。只有那些外人才以爲我們有嫌隙。”
“謝顏妃信任。今晚確實不是我約你,我也沒必要。”楚媚衝着她淺笑,“你且先好生休息吧。傷的挺重的,好好養傷。”
楚媚和拓跋諶並肩從延寧宮裡出來,走回坤寧宮。
“又給你添麻煩了。”楚媚望着天上的月光,輕嘆。
拓跋諶攥着她的手,漫步在小道上,“不麻煩。你別擔心,我會讓九夜調查。一定儘快查明到底是誰。”
“在查明之前,只怕朝臣會有非議。臣妾以爲,皇上就先把臣妾幽禁在坤寧宮吧。也好給世人一個交代。等日後調查清楚了,再還臣妾一個清白不遲。不然現在種種證據都指向臣妾,皇上若是還沒什麼表示,只怕會被人說是偏袒。”楚媚轉頭望向旁邊的拓跋諶,眉眼彎彎,“臣妾自請皇上,幽禁臣妾。”
她明明自己被人陷害,卻會先想到他將會面對的非議。寧肯自己被幽禁,也不讓他爲難。
拓跋諶揉了揉她的頭髮,桀驁的眉峰微挑,“朕不幽禁,他們又能如何?”
“那就當臣妾罰皇上,查不到真相之前,不準見我。”楚媚俏皮一笑。這跟幽禁,還是一個意思。
她對他,滿滿都是信任,相信他能查出來。
而他對她,也滿滿都是信任,相信她不會做這種事。
就算此時被人栽贓陷害又如何,只要他們彼此信任,楚媚就不懼任何風雪。
拓跋諶望着她,將她摟進懷中,“綰綰,朕一定會查出是誰陷害你。”
“我信。”
……
次日一大早,朝臣的奏摺就雪花一般飛上案頭,參奏楚媚謀害顏妃之事,而皇上以此事還有疑點爲名,讓洛九夜和韓羽林着手調查。
同時將皇后幽禁坤寧宮,在查出真相之前,不得踏出坤寧宮半步。
皇上這個態度最起碼錶明瞭不會偏袒皇后,也讓朝臣的非議暫緩了一些。
此時坤寧宮裡,楚媚半靠在榻上,看着手中的御花園地圖。
唐如嫿彙報道,“娘娘,事發昨晚,萱貴妃因爲被禁足學規矩,可以確定沒有出宮。而且因爲守衛嚴密,也無法遙控操作昨晚發生的事情,當然了,不排除這是早就計劃好的。看顏妃最不順眼的蘭妃,昨晚上去找湘妃喝茶閒話,說了大半夜都沒睡,事發的時候,她們還在湘妃的景華宮說話。沈妃昨晚正在研製香料,福臨宮上上下下都可以爲她作證。福臨宮的奴婢侍衛太監,也不是鐵板一塊,都如此說,可以相信。另外柯晴枝姑娘,昨晚不在宮中,出宮訪友,前一日就離宮了。”
“柯晴枝若是不動,我還覺得不干她的事,特意出宮避嫌,怎麼都覺得這事跟她有牽連。”楚媚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歐陽萱和沈妃可以暫時忽略,蘭妃最恨顏妃,偏偏在顏妃出事的那晚,特意去找湘妃說話,讓自己有了個人證。平素裡,她和湘妃的關係也不怎麼樣。”
楚媚已經打探過這些妃嬪的底細,所以對她們的一些關係內幕,還算是清楚。
唐如嫿道,“娘娘說的是。宮裡其他妃嬪有心上爬的,都是依附這五位娘娘,所以若是底下的人動手,這幾位娘娘中應當有一位是主謀。若是不依附娘娘們的,基本上也就是清心寡慾,只想混日子,不會引火燒身。”
“和蘭妃關係最好的杜貴人,昨晚在幹嘛?”楚媚問道。
唐如嫿答道,“睡覺。她宮裡的人是這麼說的,
沒見着她出去。”
正在此時,羅霄匆匆進來,說道,“娘娘,洛大人和韓大人,查出了那個送信的婢女,但是她已經死了。”
“死了?”楚媚黛眉輕挑,“被滅口了?”
羅霄道,“對。那婢女是汀蘭殿的,查到的時候,被發現溺死在井裡。”
“難爲他們能查到人,是怎麼查到那婢女的。”楚媚其實心裡差不多想到這婢女會被滅口,只是沒想到洛九夜他們這麼大本事,還能查出人。
羅霄說道,“兩位大人直接把目標鎖定在幾位娘娘的宮殿之中開始查。第一個查的就是汀蘭殿,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查到了人。但是剛剛查到她,她就溺水而亡,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刻鐘,明顯是知道大人們要查到人了,所以急忙滅口。”
“看來皇上那邊和我想的一樣,都覺得郭雨蘭有重大嫌疑。”楚媚喃喃,“可惜線索斷了。”
羅霄道,“娘娘,沒有斷,抓了一個嫌疑犯,就是汀蘭殿側殿的柳嬪,這婢女原先是她院子裡的使喚丫頭。”
柳嬪?柳溶月?楚媚腦海中想起那日宮宴之時,那個精明勢利又擅挑撥離間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