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mrkos、kuygg的打賞,感謝大家的支持,再來點兒推薦票就更好了,嘿嘿!
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排隊往往是解決公平問題的最好辦法。見越來越多的士兵加入到排隊的行列中,林恩所在的這一羣黨衛軍官兵也在爲首那名尉官的帶領下各自拎着裝備走了過去。廣場中央木頭支架吊着三口大鍋一字排開,負責炊事的士兵已經往裡面倒滿了水,又把菜葉、土豆還有類似肉片的東西添加進去,雖然香味還沒有飄散出來,但這個場面看起來就已經讓飢腸轆轆的士兵們垂涎三尺了。
一支毛瑟步槍、一支“波波沙”衝鋒槍、一個斜挎式的帆布袋子及雜物若干,林恩的這些隨身家當加起來也就二十來斤,這對於身高一米八、體重在一百五十斤左右的成年人來說算不得重負,可精神緊張、飲食欠缺加上一整天經歷了長途奔波,疲倦的身體大概只剩下正常體能的百分之四十左右。眼看這種排隊等待沒有半個小時是不會結束的,林恩學着其他人用手拎着槍管靠上位置,讓槍托自然地垂在地面,從而減輕了大部分負擔。不知不覺過了十來分鐘,忽然覺得有人徑直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地轉頭一看,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走過來的士兵共有八人,都卸了鋼盔戴船型便帽,上身穿着著名的M43型“豌豆”迷彩作戰服,下身穿着青灰色的軍褲,或揹負步槍,或挎着衝鋒槍。若是沒有先前在“鐵匠鋪”門口發生的事情,林恩並不會對這些人的出現感到詫異,哪怕排頭三個長得再高大也與己無關。可這會兒他心裡終究有些忐忑,唯恐在上司面前吃了癟的“揚克爾”會伺機前來報復,而眼前這些國防軍士兵似乎有些來者不善……
身材最魁梧的那個壯得就如同一頭在冬天到來之前養足了膘的棕熊,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截普通人大腿粗的胳膊。這體型完全打破了林恩對戰爭末期德軍士兵素質的臆斷——論塊頭,在近身格鬥戰中同時對付兩三個普通俄國兵估計不在話下!當他在林恩跟前停住腳步時,那強大的壓迫力幾乎讓林恩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幸好“屠夫”和其他黨衛軍士兵就在旁邊,這纔不至於太過驚慌。
這大個子士兵甕聲甕氣地開口說話了,隔着不到三十公分,林恩居然耳膜發懵,要知道這可是在遭遇炮擊時纔出現的狀況。不過,對方不論是口氣還是動作都不像是有惡意的,林恩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了看,原來大個子士兵的手指向了自己的“波波沙”。
不等林恩做出回答,大個子士兵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林恩擡眼一瞧,這還是一包沒有開封的。約莫一秒的遲鈍,他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對方是想要自己的蘇制衝鋒槍啊!
這會兒,一同走來的另外幾名國防軍士兵也各自找了林恩這邊的黨衛軍士兵交談起來,但不盡是拿東西換槍換彈藥,有人拿着香菸、巧克力跟黨衛軍這邊交換手錶、罐頭或是懷錶、煙盒之類的銀製品,若是覺得對方的交易物品價值不足,彼此還會討價還價,繼而從口袋裡掏出新的東西來。這簡直就像是別樣的自由市場,只要是覺得有“利”可圖,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爲交易品。
見林恩還是不吭聲,大個子士兵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截手指大小、用彩紙包裹的東西,估計是糖果之類。在這個時候,林恩才真正考慮對方提供物品與手中這支蘇制衝鋒槍的輕重。平心而論,他現在所獲得的自信絕大部分來源於對毛瑟步槍的精準操作,而總體評價高於毛瑟98k的“波波沙”在他手裡還從來沒有發揮過作用。想起自己還擁有一支已經修復了的駁殼槍,林恩拎起衝鋒槍塞給眼前這似乎準備放棄的大個子,然後從對方手裡抓過香菸和糖。
大個子熟練地拉槍栓、校槍機、卸彈鼓,若不是穿着德軍制服、操一口流利德語,這連貫的動作很容易讓人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確認這是一支完好無損的“波波沙”衝鋒槍之後,大個子士兵朝林恩咧嘴一笑,指着圓形彈鼓說着什麼。林恩猜得到他是問自己要匹配的子彈,非常堅決地搖搖頭。大個子有些遺憾,但還是將它背上左肩,和他原有的那支毛瑟步槍緊靠在一起。
林恩低頭擰開彩紙,裡面果然有一塊橘子色的硬糖,又輕輕捏了捏香菸包,裡面應該是“屠夫”先前請自己抽的那種煙。交易是順利完成了,可林恩不由得產生了一些好奇:這名國防軍士兵用香菸、糖果這樣相對緊缺的補給品跟自己換一支蘇制的衝鋒槍,難道只是出於對它性能的認可,試圖以此來增加自己在戰場上保命的機率?
再看看周圍其他人,以物易物的交易沒怎麼花費時間就一一完成了。國防軍士兵們用各種補給品換到了黨衛軍官兵從蘇聯人身上繳獲的各種戰利品,而這還多虧了上午的那場樹林伏擊戰,下午的公路阻擊戰雖然意義更爲重大,但參與戰鬥的德軍士兵們壓根沒來得及清理戰場,戰利品自然無從說起了。
又過了一會兒,眼看着鍋裡的湯都冒熱氣了,突然有人很不識趣地吹起了哨子。受到這噓噓聲的刺激,原本繞圈排隊的士兵們頓時騷動起來。只見四名趾高氣昂的軍官站到了教堂前的臺階上,一名身材敦實的士官頭戴鋼盔,雙手捧着一個硬板夾,照着紙上的東西大聲宣讀。他每說完一句,總會有十幾二十個士兵迅速加入到臺階前方的臨時隊列中,而相比於排隊等湯的隨意隊形,倉促間排組的整齊隊列才真正體現了職業軍人的素養。
士官就這樣讀了七八句,突然變換節奏說了一長串話,站在臺階上的軍官中有一人走到他們面前,短促地喊了一句口號,便帶着百多人的隊伍向西離開了廣場。如此情形接下來又重複了一次,第二名軍官帶走了數量大致相同的隊伍。緊接着,士官又開始用先前的節奏一個一個地報,當喊道一個林恩完全陌生的名字時,他所在的這羣黨衛軍官兵毫不遲疑地小跑向前,林恩這一次反應還算快,至少趕上了同伴的步伐。
不經軍官們指揮,所有人都自覺站入縱列,林恩不知站法上有何講究,便緊跟在“屠夫”的屁股後面。站在臺階前方,士官那機械的聲音自然能夠聽得更爲清楚,林恩擡起頭,突然發現臺階上僅剩的兩名軍官中居然有一個是非常眼熟的——“揚克爾”,也就是被那中校喚作“海德林克”的德國陸軍中尉。這傢伙昂着頭、翹着下巴,自上往下的目光彰顯高傲姿態,而他緊扣的領口佩戴着一枚鐵十字勳章,胸膛挺得很高,腰間的皮帶系得很緊,手槍皮套相比於他的魁梧體型而顯得過於小巧。
士官的話語再次出現一個稍長的間隔,林恩知道接下來那兩名軍官中將有一人走下來成爲“領隊”。照常理判斷,駐地指揮部先前就登記了這些打散潰散的番號和大致情況,現在所作的就是把這些散兵遊勇臨時編整起來,指派相應級別的軍官擔任他們的臨時指揮官。
正如林恩所擔心的那樣,“揚克爾”以他那冷厲的目光掃視着臺下這支一百四十人左右的隊伍,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態走下臺階。一聲嘹亮的口號,分列三條縱隊的士兵們自隊首開始轉向,以小跑步的姿態向左轉,而“揚克爾”緊跟在隊首側旁,帶着這支隊伍繞廣場半圈之後朝東面而去。
離開之前,林恩無比怨念地望了一眼那些大鍋。湯,已然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