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歐洲最着名的巴洛克風格花園之一,漢諾威大花園是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638年。三個世紀以來,隨着花園主人的不斷變化,它經歷了多次改建和擴建,而它私人花園的歷史直到1936年才發生改變,當時漢諾威市政府將其買下並使之成爲一處由多個公園組成的公衆休閒場所。1950年3月,漢諾威政府以修繕設施爲名對外關閉了這座佔地達到50公頃的大花園,但只有爲數不多的人知道,它的關閉是因爲一位身份極其特殊的客人“心血來潮”地將它選作自己的臨時行營,而此人就是曾令整個歐洲顫抖的混世魔王、德意志歷史上最具爭議的領袖,以及被絕大多數人認爲在二戰結束前自殺身亡的……阿道夫.希特勒。
巴伐利亞,慕尼黑南郊,三輛黑色的大衆轎車暢快行駛在平坦的林間公路上。中間轎車的車窗拉上了灰色的車簾,簾布後面,留着上脣胡的年輕人已經代替第三帝國的那些領袖和英雄成爲衆多國民崇敬仰慕的對象,坐在他身旁的是這個時代享譽盛名的軍事家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此時此刻,古德里安所佩戴的領肩章已不再是陸軍一級上將的三星,而是沿襲德式傳統但有所調整的民主德國陸軍元帥標識,這意味着對德國贏得二戰中前期一系列輝煌勝利貢獻極大的“閃擊戰之父”終於擺脫了令支持者鳴不平的困擾,他也因此成爲了新德國封帥的第一位將領。
“此事本應早些告知於你,可它是那樣的詭異,以致於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就在說這句話之前的幾分鐘,林恩將元首依然健存於世的秘密透露給目前擔任軍事顧問部首席長官也即相當於軍隊總參謀長的古德里安。因晉升元帥而如釋重負的古德里安給出了一個吃驚的反應,但林恩相信他之前或多或少是聽說過一些傳聞的,何況第三帝國殘餘勢力以自由帝國之名盤踞挪威北部已是衆所皆知的事實,如果沒有一位具備足夠魄力和影響力的領導者坐鎮,在末日之際逃離帝國的殘兵敗將們如何得以堅持下來並在兩大陣營的夾縫中頑強求生?答案其實不難揣測。
古德里安沒有質疑林恩的誠意乃至他的真是背景。而是沉緩說道:“那麼,他將回到德國重新奪回1945年失去的一切?”
對於這個問題,林恩無從給出正面回答。在漢諾威落腳的元首可沒有把自己當成客人,帝國大本營的主要參謀人員和通訊設施已經陸續從北方運來。漢諾威大花園正逐漸成爲他的新鷹巢,而儘管沒有直接掌控國家政權的計劃,這位領袖已經迫不及待地實施他的宏偉藍圖了,林恩這位民主德國總統則成了他的“代言人”——在頻繁的電話和電報聯絡中,看起來非常蒼老和虛弱的帝國獨裁者毫不避諱地傾述着自己的判斷與設想,明確提出自己在國家層面的意見和策略,除非林恩有充分的返回理由說服自己。他都要求林恩不折不扣地執行之,儼然把自己當成了木偶戲的幕後操縱者。在內心底,林恩並不希望自己扮演木偶角色,更不希望自己浴血奮戰換來的勝利被他人葬送,但他不得不承認,元首及其幕僚團隊在政治方面的經驗、技巧和眼界都遠遠超過自己,並用一些狡猾的策略讓掌握民主德國內政權力的施托克內閣不知不覺地落入掌控。不僅如此,當元首及其追隨者將自己當成主宰者時。他們才願意毫無保留地動用“帝國遺產”投入新德國的復興建設。當然了,維繫北歐帝國的運轉是一筆驚人的開銷,何況還攤上了核武器研製這麼個超級項目。再加上購置工業設備等方面的投入,第三帝國覆滅時遺留下來的鉅額秘密資金到此時十已去九,元首贈予帶來的禮物主要是現成的工業設備。大量的工業機器設施從挪威北部的工廠拆運回德國,爲頑強復興中的德國工業送來了雪中之炭。
“即便搭上六千萬德意志人的性命,他也無法回到國家元首的位置——不論是潛在的敵人、暫時的合作者還是相當數量的德國人,都不能接受和容忍他重掌德國政權的情況出現。”林恩以似是而非的答案迴應了古德里安的問題,閃擊英雄點點頭。儘管沒能在第三帝國時期封帥,他還是要感謝希特勒當年的“慧眼識英”,若非領袖的支持,他的閃電戰設想很難成爲現實。得不到契機,英雄也許會在平凡的職位上碌碌無爲,而不像現在這樣雖敗猶榮地接受各國同僚的尊敬與膜拜。
過了片刻,林恩稍稍調整談話方向:“據我所知,目前在北挪威和丹麥的帝國軍隊約有三十萬人,另有數十萬平民和勞工。這些人多是忠實追隨元首的日耳曼人,他們迴歸德國就像是河流匯入大海,強行阻止只會引來不好的後果,但我一直擔心蘇聯方面是在等待帝國勢力從他們難以攻佔的北歐撤回德國,屆時再用一場閃電式的戰爭攻佔德國並徹底消滅第三帝國的殘餘勢力。讓我感到憂心的另一點是,蘇聯正好需要一些時間秘密發展和裝備核武器,從而確保他們進軍中西歐時與美國形成核武器的戰略制衡。”
“以我們目前的軍隊實力,即便加上三十萬經驗豐富、裝備齊整的黨衛軍也無法阻擋蘇聯軍隊的進攻,我們目前的地理形勢在太糟糕的——捱到蘇聯人從奧地利和捷克撤軍,我們的處境還能改善一些。”古德里安感嘆道。
“是啊,我們的國家看上去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實際上是處在危險邊緣的,而佔據北歐之地的帝國勢力處境也不樂觀,士兵們的思鄉之情正消耗着他們的士氣和耐心,而那裡的工業經濟條件也不適合持續循環的生產……事實上,我和帝國元首已經接觸過了,並在某些方面達成了合作協議。”
說完這話,林恩轉過頭看着古德里安,他依然以吃驚的表情做出迴應,但言語上卻恪守着自己的身份,沒有探究那些過於深入的問題。並且提醒道:“有些時候,他是值得信賴的,但有些時候,他並不如此。”
“我知道。”林恩回答說。“站在民族立場上,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但願如此。”古德里安低語道。
穿過從隆冬沉睡中甦醒的山林和沃野,車隊最終抵達位於慕尼黑南郊兵營附近的一處開闊地帶,士兵們已經在背靠樹林的坡地上安放了遮陽棚和座椅,正對面的沃野被不算寬敞的河流一分爲二。儘管受到了來自內閣、國會及民間的一些質疑和壓力,林恩和軍隊高層仍決定沿用原野灰色的傳統軍服,僅僅在樣式和徽章上進行小幅改動。看着這些戴着短檐軍帽或船型便帽的軍人在身旁走動。即便沒有攜帶熟悉的制式武器,林恩仍感覺溫暖踏實,在他的腦海深處,奮戰在1945年的那些經歷依然是此生最寶貴的記憶。
日已高升,遮陽棚下除了民主德國的軍隊將領和高級官員之外,還可以看到許多活躍在外交界的面孔,美國、英國、法國的駐德大使及武官,荷蘭、比利時意大利、西班牙、瑞士等國駐慕尼黑的領事及部分軍事代表。但並不是每一個國家的外交人員都能收到這場非正式演習的參觀邀請。實際上,蘇聯陣營以及那些無關痛癢的國家的外交官員都被排除在外。
預定時點一到,現場氣氛肅然。隱約間已能夠聽到來自遠方的機械轟鳴聲。由於戰爭的摧殘和佔領國的掠奪,民主德國的工業、經濟、軍事幾乎都是從零開始的,但他們擁有六千萬勤勞嚴謹的國民,擁有堅忍不拔的民族性格,短短几個月時間裡,德國工業經濟的恢復速度讓每一個見證者都感到驚訝和欽佩,而基於衆所皆知的關係,這個國家的軍事動向同樣吸引了來自國內外的廣泛關注,在工業博覽會上大肆宣傳和推銷德制軍工產品已是一個頗有含義的信號,接到邀請的外交官員們不免對自己即將看到的事物充滿好奇。
在人們的期待和揣測中。來自後方的轟鳴聲很快由輕微變得明晰,率先出現在視野中的是六架排組成v字編隊的bf109戰鬥機,這種曾被視爲德國空軍象徵的經典機型在這個噴氣式戰機不斷涌現的時代已經落伍,但幾個月前還僅有幾架偵察機和運輸機的民主德國軍隊能拿出這樣的裝備就相當不錯了。這些bf109在幾百米的空中盤旋着,德國飛行員們並沒有展現他們的高超技巧,而是默默演繹着“爭奪制空權”這一不可或缺的環節。幾分鐘之後。四架ju87從高空俯衝而下,用它們極具代表性的嘯聲演繹“對地攻擊”。就在現場觀衆們紛紛揣測這些戰機的型號和來源時,兩架fw189從樹林上方低空飛過,螺旋槳揚起的氣流卷得遮陽棚啪啪作響。這種“非主流”的雙發飛機與大名鼎鼎的fw190同由福克?沃爾夫公司研製,1938年7月首次試飛,1940年交付空軍使用,二戰時期共生產了800多架。fw189的研發初衷是戰術偵查炮兵校射機,在服役過程中,德軍發現這種三人座雙尾椼型飛行器不僅符合預期要求,其靈活穩定的低空飛行性能和出乎意料的抗毀性能還非常適合執行一些諸如搜尋、獵殺佔領區游擊隊的作戰任務,併爲此進行了一些成功的改裝。隨着這兩架fw189的登場,寂靜的樹林中突然響起隆隆炮聲,演習用的煙霧彈在開闊田野中標示出主要戰場。緊接着,二十餘輛四號坦克、三號突擊炮協同半履帶式裝甲車風馳電掣地衝下山坡,裝甲車的車廂裡隱約可見全副武裝的戰鬥步兵,這種藉助戰鬥車輛實施的快速突擊是二戰時期的劇的拿手好戲,戰術本身並不能讓現場觀摩者感到訝異,讓他們瞪大眼睛的是這些裝備本身。要知道盟國和蘇聯佔領德國之時已經不厭其煩地“清掃”了這個國家,使之不再擁有坦克、突擊炮等重武器,因盟軍之需而組建的德國防衛軍雖重獲了一些裝備,但蘇聯佔領德國之後,這些武器便被收繳和銷燬,民主德國軍隊建立時甚至沒有一輛像樣的裝甲車。在工業設施近乎全毀的情況下,想要造出一輛坦克也即意味着鋼鐵、軸承、火炮、電氣等方面的關鍵企業已經重新投產,那樣的話德國工業的恢復程度要遠比人們看到的還要迅速。另一種更爲現實的可能則是德國從早先進口了這些武器的國家購回它們重新裝備軍隊,維繫它們運轉需要配套零部件,而爲了這些零部件建立生產線意味着德國軍隊將繼續採用第三帝國時代的武器裝備體系——這種推論將人們的思路引向深邃莫測的結論!
速度是閃擊戰的絕對精髓,衝出樹林的德國戰車及車載步兵在飛機、大炮的支援下佔領了河流南岸的目標地域。在這之後,九架容克52編隊飛抵現場,它們在河流對岸的開闊地帶投下近百名傘兵,這些傘兵落地後迅速構成環形防禦,而他們基本上只使用兩種武器——mp44突擊步槍和mg42,自動槍械提供了高密度的火力輸出,給人以很強的場面控制感。到這時爲止,德國士兵們充分展現出了他們純熟的技戰術技能,而行家們除了感慨廢墟上重建的德國竟能如此迅速地組建精銳突擊部隊之外,並沒有看到期待中的新鮮事物。懸念並沒有持續太久,在傘兵鞏固空降場之後,兩架fa223龍式運輸機飛過樹林,一架吊運着安裝有mg42的vw82軍用桶車,一架吊運着105毫米步兵炮及彈藥箱。它們平穩地飛抵傘兵空降場,以空中懸停的方式卸下吊運物資,傘兵們熟練而敏捷地將桶車和步兵炮投入“作戰”。在此期間,以輕型坦克底盤改造的工程車出現在地面突擊部隊一側,工兵們只花費短短几分鐘時間便在河面上架設了一座簡易浮橋,坦克、裝甲車和步兵們迅即渡河,與空降傘兵們會合一處,順利完成了這次空地協同的“閃電突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