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應外合最關鍵的地方無疑在裡面,從浮樑的計劃上看,浮樑的膽子很大,爲了勝利,錢不離有七成把握那浮樑會把最關鍵的地方留給他自己指揮,也就是說,那浮樑很可能會去福州府。
杜兵的臉色變了:“大人,需要末將馬上帶隊回去增援麼?”
“王瑞已經帶隊回去了。”錢不離搖了搖頭:“浮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因爲他的人手還沒有到齊,正好。。。。我們回去可以來一個關門打狗,就算他浮樑能長出一雙翅膀,我也讓他飛不出福州府!”
錢不離從對方的眼神變化中清晰的捕捉到了一絲恐慌,他輕笑一聲:“我們走,把這幾個送到俘虜營裡去,孟鐵頭,多照顧他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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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生連遭挫敗,回到自己的營帳時他再無法控制情緒,開始大發雷霆起來,所謂的營帳其實設在一架豪華的馬車上,那是他打下五里川縣城之後搶到的好東西。
方老生的吼叫聲傳出去好遠,讓本已沮喪的士氣更加沮喪了,右軍師一臉無奈的等候在馬車旁,相比之後,左軍師則是一臉的平靜,但在此時此刻,他再高興也不敢顯露出一絲端倪,如果被方老生看到,會活生生把自己撕成碎片的。
方老生吼叫了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下了馬車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左右軍師叫到跟前,商談派人去勸降的事情。方老生心知自己的手下士氣已經低落到了極點,再無力做戰,只能一邊派人去勸降,一邊想辦法抓緊整頓自己的士兵。
第二天凌晨,一條孤零零的木筏飄向了對岸,木筏上站着幾個滿懷絕望的士兵,方老生手下的將領沒有一個人願意承擔勸降的重任,就連提出勸降意見的左軍師也是想方設法推搪,沒奈何,方老生只好強逼着幾個士兵帶着勸降書去見敵方的將領。
本以爲必死的士兵卻出乎意料的受到了李霄雲的接待,李霄雲的態度很和善,仔細詢問了他們的來意,又接過他們的勸降書翻來覆去看了好長時間,不過最終他也沒有做出表態,只是讓他們返回白龍河的西岸,並委託他們轉告方老生,多謝方老生對自己的青睞。
沒報多大希望的方老生得到士兵的回報之後,當時就變得振奮起來,他召集手下的兩大軍師和幾個部將商議了一會,衆人都同意了左軍師的看法,對方心有所動,不過自己提出的條件還不能讓對方滿意!
下午,那條木筏再次飄向了東岸,這回使者的身份不是普通士兵了,而是方老生很賞識的一個部將,他們隨身帶着一封任命書,任命李霄云爲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任命書,別人會怎麼看待這個任命他們無從判定,反正他們覺得自己付出的條件會讓所有人動心的。
李霄雲看到任命書之後,當時就喜笑顏開,極其熱情得款待了使者,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了幾個舞女,讓使者大開了一番眼界。‘歌舞晚會’中雙方越談越是投機,不過李霄雲依然不給一個具體的答覆,不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微笑不語。
盛宴直到深夜纔算結束,李霄雲雖然一力挽留使者,不過使者心中惦記着回營稟報,還是拒絕了李霄雲的挽留,雙方惜惜相別,這一次李霄雲把使者直送到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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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不離連夜趕回了福州府,杜兵則被他留在了後邊,步兵走得慢,俘虜更慢,而孟鐵頭的資歷太淺了,讓他單獨帶着山地大隊看守兩千餘俘虜,還是夜間行軍,錢不離始終有些不放心,必須要讓杜兵坐鎮。
姬勝情早已入睡,錢不離沒有打擾姬勝情,只派人通知了賈天祥和正在福州府城內佈防的王瑞,三人密謀了很長一段時間。隨後錢不離開始調兵遣將、四處安置人手,於天矇矇亮的時候離開了姬勝情的府邸。
姬勝情清晨醒來,聽到僕人們說夜間看到過統領大人,她連臉都來不及洗,直接跳下牀來找錢不離,接着又聽說錢不離已經離開了這裡,她氣得找到賈天祥發了好一頓小脾氣。
此刻的錢不離已經帶着人手開始全城搜查,所有居無定所的人,包括乞丐、難民、旅店裡的旅客、甚至是一些逃避戰亂來到福州府暫住的貴族們都被士兵們趕到了街上,最後連妓院中嫖宿的嫖客也沒能逃脫。平民自然無人敢和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爭吵,有不識相的貴族抗議了幾句,卻被士兵們暴打了一頓之後,顯得老實了很多。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這一搜竟然搜出了一千多人,錢不離命令士兵把搜出來的所有人等通通帶到城防軍駐地的大操場上,留下守衛福州府的半支箭營也被錢不離調了過來,分成小隊爬上操場旁的崗樓,小心警戒着四周。
錢不離從一開始就站在高處,默默觀察了下面的人流,錢不離最擅長的地方就是利用人性,他知道,當人們面臨着潛在的危機時,總是會不知不覺的向着自己的主心骨靠攏。所以錢不離刻意讓士兵們顯得非常野蠻、殺氣騰騰,加劇了人們心中的恐慌感,另一方面,他初期沒有干涉操場上的人潮,讓他們自由談論、行走。錢不離料定他們會擔憂、會害怕,既然害怕他們就要湊到一起商議,嘍囉們要聽到首領的命令心裡才踏實,首領更要想辦法把自己的判斷和決定傳達下去。
錢不離的計劃是成功的,而且他的眼睛非常毒,很快錢不離就發現有不少人正緩緩的向着營門東北角處移動,如果是一、兩個人緩慢的移動,任誰也看不出異常來,而幾十個人在緩緩移動,目標就變得明顯了。
錢不離冷笑一聲,順着木梯爬了下崗樓,叫過王瑞低聲囑咐了幾句,隨後王瑞就帶着騎兵隊逼了上去,喝令所有的嫌疑人都坐在操場上,沒有敢在這種地方違抗官兵的命令,操場上的人都很聽話的坐了下去。
杜兵高聲宣佈城中混進了奸細、如有妄動者格殺勿論的命令,隨後把幾個貴族單獨提了出來,帶到了錢不離面前,錢不離假意盤問了幾句,並榨取了一些錢財之後,他們都被釋放了。至於那些從妓院裡搜出來的人,錢不離要求他們必須找出兩個家人或者四個鄰人來作證,而來往的客商就要拿出來往的關文並且驗看貨物後才能被放行。
錢不離做這些是爲了暫時穩住浮樑的人,他知道一個道理:亂世出英傑!其實最後的勝利者未必就是最有謀略的人,大勢、民心、運氣這些東西都在層層影響着沙場上的勝負。對土族的豪強,錢不離一早就考慮好要先打後招了,他現在缺乏可用之人,當然,如果實在招不了,殺上幾個也可以提高自己的威名。方老生、浮樑、童林、王小二這些都是錢不離要招攬的對象,其中童林之所以臨陣戰死是因爲他太愚蠢了,錢不離對童林的行止很失望暫且不提,就算他想招攬,童林也沒有給錢不離機會,在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刻,誰敢鬆氣?稍一遲疑說不定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鑑別活動持續了很長時間才逐漸接近尾聲,不過操場上的人還是超過了千數,就在這時,山地大隊已經趕到了福州府,整支大隊先在城外紮營,而杜兵則帶着騎兵牽着浮樂等幾個戰俘,走進了福州府,別的俘虜是不能讓他們進城的,最起碼暫時不可以。
杜兵帶着騎兵隊在一個傳令兵的引領下,趕到了操場,那傳令兵按照錢不離的命令,飛馳到守在東北角的王瑞身邊,杜兵帶着人也趕了過去,揮一揮手,杜兵身後的士兵們一點沒客氣的把伏在馬背上的俘虜掀到了地上。
對一個正常人來說,從馬背到地上的距離不算很高,但對一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人來說,這種高度就不能算低了,一箇中年婦女的運氣很不好,竟然一頭撞到地上,當場慘叫一聲就昏迷了過去,從她的頭部也慢慢滲出了一灘鮮血。
(抱歉,竟然發到作品相關裡去了,重發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