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時候,軍營開始忙碌起來,本來士兵們應該在凌晨時分就起牀準備行軍的,但由於昨晚的騷亂,錢不離特意下令讓士兵們多休息一會。
刺客當然是沒有抓到,不過昨夜錢不離的親衛隊長程達不顧巡邏隊的阻攔,冒死闖進帥帳,用自己的生命擔保孫仲德的清白!程達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不外兩種結果,其一是統領大人勃然大怒,把自己看成孫仲德的同黨,嚴重點說也很可能處死自己;其二就是統領大人聽信了自己的陳述,給孫仲德一個辨別的機會;可惜程達最後得到了一個讓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結果,統領大人沒有生氣,還誇獎了他幾句盡忠職守、仗義敢言,但責成各地追捕叛賊孫仲德的公文還是該怎麼發就怎麼發。
程達不甘心,想繼續辨白,卻發現公主殿下和統領大人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他只好悻悻退了出去。不過程達心中並沒有一絲對錢不離怨恨的意思,換了另外一個統領,單憑強闖帥帳的罪名,就可以把他處死了!
可是當程達從自己的老上司杜將軍那裡聽到統領大人親眼看到孫仲德行刺的時候,程達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一方面對孫仲德的行爲感到憎恨,一方面又對自己的老朋友感到惋惜,同時還有一點懷疑,按理說孫仲德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莫不是受了誰的脅迫?想法一旦產生,就在他心裡紮下了根,程達表面上不動聲色,卻把懷疑的目光暗中盯向了身邊的每一個人,當然,除了統領大人以外。
錢不離徐徐睜開了眼睛,這一覺他睡得很不舒服,昨夜他以外邊有刺客的理由留下了姬勝情,但錢不離可不是個急色之人,最起碼在姬勝情的心防沒有瓦解之前,他是不會急色的,所以錢不離讓姬勝情睡在自己的牀榻上,而他則在椅子上對付了一夜。
“大人,您醒了。”守在錢不離身邊的周宜正壓低聲音說道。
錢不離點點頭:“殿下睡得怎麼樣?”
“殿下睡得很安穩。”周宜正露出了笑意:“昨夜她還打了一陣鼾呢。”
“可能是因爲睡我的牀不太舒服吧。”錢不離也笑了,留下姬勝情是有目地的,追求一個女孩子就要講究循序漸進的手段,錢不離要一層層掀起姬勝情羞怯的面紗,留夜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可以做該做的事情了。
周宜正把錢不離的佩劍遞了上來,錢不離穿戴好,掛上佩劍,卻在轉身的時候把桌子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噹啷一聲,茶杯摔碎了。帥帳的內室裡響起了低呼聲,接着又傳出了姬勝情的聲音:“柯藍,你讓他們都出去,我要換衣服了。”昨夜錢不離讓人把柯藍和柯麗兩個侍女都叫了過來,一方面是爲了讓姬勝情放鬆心情,一個是爲了維護姬勝情的聲譽。
錢不離伸了伸舌頭,低聲對周宜正說道:“我們撤!”
周宜正萬沒想到統領大人也會做出這種頑態,他差點沒笑出聲,強忍笑意咬着自己的嘴脣跟在錢不離身後走出了帥帳。
杜兵正在帥帳外徘徊,見到周宜正古怪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但他沒有多問,只是遞給周宜正一個眼神,而周宜正知機的退到了一邊。
“大人,我們開拔了。。。那他們怎麼辦?”杜兵輕聲說道。
“他們??”錢不離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杜兵說的是什麼人:“你想怎麼辦?”對那幾個不屬於雪原城軍隊系統的哨兵的處理方法,錢不離有些猶豫,他們親眼看到自己帶着騎兵去山谷了,那個年輕爵士和他的隨從被人殺死的事情一旦被人翻出來,肯定會牽扯到自己頭上。如果把那幾個哨兵除掉的話就穩妥多了,縱使被人咬上自己,他也可以狡辯抵賴,反正對方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可是真的這樣做了,錢不離又有自己的顧慮,他怕名聲受損。古往今來,每一個通曉權術的上位者殺人的時候,都要找出各種各樣光明正大的理由,要不然就極力撇清關係。上位者第一個要學會的東西就是虛僞,否則將很難生存下去。
杜兵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姿勢,隨後凝視着錢不離。
錢不離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不好吧?無緣無故的。。。。”
“大人,他們明知道那個爵士在燒殺淫掠卻不告訴我們,他們明顯和那爵士是一夥的,都不是好東西!”杜兵看到錢不離在遲疑,真有些着急了:“大人,不知道有多少豪傑壞事就是壞在這等小人物手中,您可不能優柔寡斷!”
錢不離笑了笑:“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可。。。。可您不是說不好麼?”
“我的話重點在第二句。”錢不離向左右搜索着,旋即目光就停在了姬勝情的馬車上。
“您的意思是。。。。”杜兵突然睜圓了眼睛:“無緣無故??”
“沒錯!”錢不離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姬勝情的馬車旁,縱身跳了上去,時間不大,錢不離腰間塞得滿滿當當的下了車。
“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麼?”杜兵傻傻的看着錢不離。
“噓!”錢不離豎起了食指,然後走到杜兵身邊,把杜兵拉到了一個角落裡,迅速從腰間掏出一把把的金銀首飾塞到了杜兵手中:“你去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們,就說是我給的,讓他們閉上嘴,絕不能把昨天的事情傳揚出去。”
“大人,您怎麼能相信那些人會遵守自己的諾言呢?”一向聰明的杜兵沒轉過來這個彎。
“廢話!如果我真想收買他們就不會用殿下的東西了!”錢不離淡淡說道:“等殿下說自己的飾物被竊的時候,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