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應對?”姬勝情疑惑的看了看賈天祥:“不離出塞遠征千里,他能有什麼應對?”
據老臣所知,不離離開夾脊關之前,給夾脊關主將沈繼棟留下了一道密令,陛下放心吧,這幾年的風風雨雨您還沒看出來?這樣的花招是根本難不住他的。”賈天祥微笑起來。
姬勝情搖搖頭、又點點頭,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側門處突然發出了一聲輕響,姬勝情的神色一變,喝道:“什麼人?!”在她和賈天祥密談時,令王宮總管天雨負責看護這座偏殿,竟然能有人能避過天雨的警戒,躲在這裡偷聽她與賈天祥的密談,不由她不心驚。
賈天祥的臉色也變了,抽出長劍護在姬勝情身前,其實賈天祥佩戴長劍純粹是一種裝飾,他本人不懂一點武技,但突逢危急,他必須要保護姬勝情。
就在姬勝情要敲響王座後的警鐘時,門外響起了一個怯怯的聲音:“是我啊,陛下。”隨着話音,柯藍和柯麗一起走進了偏殿。
姬勝情鬆了口氣,笑罵道:“你們兩個死丫頭,幹什麼鬼鬼崇崇躲在外面?!”對柯藍和柯麗,她是絕對信任的,當日她被逼遠走雪原城時,柯藍和柯麗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這份忠誠和感情她是永遠不會忘的。
柯麗低聲說道:“我們是來給陛下送茶水來的。”
姬勝情用手指了指桌案:“放這裡好了。”
天雨總管笑呵呵的出現在側門處,先掃了一眼賈天祥,又用眼瞟向了柯藍和柯麗:“陛下,看您愁眉不展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難以剖斷?如果不嫌老奴見識淺薄的話,老奴願爲陛下出些心力。”說完,他又對賈天祥使了個眼色,同時用手輕輕推了推柯麗的後背。
是啊,陛下,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好了。大家可以幫着出些主意。”
死丫頭。你能有什麼主意。”姬勝情笑了起來。
賈天祥一愣,角度不同,天雨總管的這點小動作姬勝情看不到,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衝着柯麗招了招手:“來,小柯麗,到我這裡來。”
受到了‘輕視’的柯麗噘着嘴,走到了賈天祥身前。賈天祥笑道:“小柯麗,你還真沒說錯,我們的陛下正在爲一件事情犯愁呢。”
什麼事呀?”柯麗當即大喜:“快告訴我,我能幫上忙的。”
嗯……這麼說吧,大將軍錢不離希望陛下能幫他做一件事,而陛下認爲做那件事有些不妥,所以一直在犯愁。你認爲呢?”賈天祥擺出了一副哄小孩地樣子。
他呀。。”提到了錢不離,柯麗地小臉有些發紅:“我知道,他做事從來都沒錯過的。”
姬勝情正抿着嘴看熱鬧呢,聽到了這句話。神色當即一怔,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想着什麼。
陛下,奴婢有一句話想說。”柯藍滿臉緊張的插嘴說道。
說吧。”
自大將軍於雪原城統兵以來。每每能料敵如神,事事可佔據先機,大破扎木合,完敗百里克誠,殲滅鐵浪軍團,大軍到處、所向披糜!記得陛下也說過,論能力、論見識,天下沒幾個人能比過大將軍!奴婢說一句犯上的話。陛下看不到的東西,不等於大將軍看不到,陛下不明白的東西,不等於大將軍也不明白!”
是啊,沒有他,我們現在不知道還在哪裡東躲西藏呢。”柯麗接道。
姬勝情沉默片刻,突然反問說道:“柯藍,這些話都是你想出來的?”
我……是地。。不是的……”柯藍的表情愈發慌亂了。
這個。。陛下,老奴……”天雨總管帶着幾分尷尬插嘴道。
我明白了,天雨伯伯,這是你想說的話,是嗎?”姬勝情苦笑一聲:“我不是不相信不離,而是這件事的關係太大了。”
陛下,以往我們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是因爲我們都相信他,能全力支持他!”賈天祥用凝重的口氣說道:“大將軍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他已經計劃了很久了,現在他最需要的,是我們沒有保留地支持!”
姬勝情沉吟起來,過了很長時間,才長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好吧、好吧,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天雨伯伯,馬上派人傳月色公爵入宮覲見。”
遵命,陛下。”天雨總管躬身退了下去。
已經進入了雨季,天空中隨處可見青黑的雲朵,遍野地山花在東南風中搖擺着,好似浪濤。
遠處,傳來的陣陣鼓聲,在龍虎軍團的大營內,以監軍之職帶行主將之權的段司空隨着鼓聲緩緩走進了帥帳。
他剛剛接到段戈地密信,終於要有所動作了啊!更換夾脊關的主將,切斷天威軍的退路。當然,能讓錢不離與扎木合打得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果,可惜扎木合卻不是錢不離的對手,竟然接連敗退,沈濤和段戈不得不施展手段,從背後給錢不離致命一擊!
這樣也好,飛鷹部落傷亡慘重,幾年之內再無力南下了,他們可以從容佈局,而錢不離是一定要死的!一想起錢不離,段司空就渾身不得勁,雖然錢不離是他的敵人,但他不能不承認錢不離在軍事上的優異才能,帝國四大軍團之一地鐵浪軍團在錢不離手中變成了昨日之黃花,肆虐中原的扎木合在錢不離面前屢戰屢敗,直至逃入草原深處,這樣的人威脅太大了!如果錢不離不死,縱使他們能掌握姬周國的政局,最後也不過是第二個姬勝烈而已!
段司空輕吁了口氣,那邊的事情一切順利,現在就要看他的了,皇城中有潘智超的皇家禁衛軍。有梁山鷹的清州軍。就是沒有他們地軍隊,潘智超地態度一直很冷漠,沈濤已經下了斷言,此子不可用!梁山鷹卻和月色公爵走得非常近,也不能用,如果想在皇城中佔據絕對優勢,他必須要把龍虎軍團帶回去。
段司空一邊沉思着一邊走近帥帳,衆將已經都來齊了。見段司空走了進來,龍虎軍衆將一起站起身:“參見監軍大人。”
段司空坐在了帥座上,雙手向下虛按,示意衆將都坐下,隨後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今日升堂點將,是因爲本監軍收到了內閣和軍部的急令。有逆賊圖謀叛亂,皇城的局勢非常緊張,陛下下令讓龍虎軍團急速趕往皇城,拱衛皇城的安危。你們回去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吧,兩天後,全軍啓程!”
什麼……”龍虎軍團衆將領被這個消息震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還用本監軍重複第二遍麼?”段司空的臉色一沉。
監軍大人。我們龍虎軍團要是走了,誰來拱衛這邊疆啊?!”一個性急的將領昂然而起:“一個雲州並不能滿足羅斯帝國的胃口,監軍大人沒看到他們總是在挑釁麼?如果我軍撤走,羅斯帝國的大軍撕毀協議、大舉入侵,誰來承擔這個罪責?!”
這個本監軍已經考慮到了,安州刺史已經徵召四萬常備軍,這道防線暫時交給他們吧,據險而守。四萬人已經足夠了,再說羅斯帝國與我國簽訂協議之期還不到一年,他們還沒有完全消化雲州,哪裡敢撕毀協議入侵我姬周國!”
徵召地新兵怎麼能是羅斯國正規軍的對手?”另一個將領叫了起來。
是皇城重要還是這裡重要?是陛下的安危重要還是你們的意願重要?我知道讓出了雲州,你們心裡都不好受,一心盼着再次開戰,把雲州搶回來!你們以爲我不想麼?!”段司空一拳重重的擊打在桌案上:“誰不想開疆拓土?誰不想流芳百世?但現在不是時候,陛下所居的皇城岌岌可危,你們還有心想着自己的功名麼?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帶着龍虎軍團打回來!羅斯帝國在本監軍眼中,不過是一羣跳樑小醜而已!”
這一番正義嚴辭地話,倒是震住了不少將領,末座的一個將領突然插話道:“監軍大人,您一口一個陛下,那您可有陛下的聖旨麼?”
段司空的臉色有些發青了,一個小小地偏將竟然敢當衆討要聖旨,這是一種極度的不信任,更是一種侮辱,但他卻偏偏發作不得,否則,在其他人看來他倒是假傳聖旨了。
這份是陛下的聖旨,這份是內閣和軍部聯合簽發的急令,你們自己看吧。”段司空緩緩坐了回去。
龍虎軍團中地將領有幾個能親眼看到姬勝情的聖旨?他們根本就無從辨別真僞,只能一個個默默的傳閱着。
段司空見看過聖旨的將領都啞口無言,眼中露出了喜色,他剛想說話,突然又一個將領冷笑着說道:“前次奉旨撤離了雲州,這次又奉旨撤離安州,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要我們撤離皇城?!”
段司空勃然大怒,剛纔他心裡就有氣,卻無法發泄出來,這個將領自己送上來,正可以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混帳!竟然敢在軍議上口吐狂言,來人!把他給我推出去重打五十軍棍!”
段司空的親衛呼啦一聲圍了上去,把那員將領按在地上綁好,推出了帥帳,段司空雙眼冷冷的在帳中掃了一圈,衆將鴉鵲無聲。
龍虎軍團的將領們並不是沒有同僚之情,關鍵是他們沒有主心骨,那個將領在帥帳中說陰陽怪氣地話,被懲罰一頓很正常,他們站出來又能怎麼樣?和手握重權的監軍鬧翻了,他們不成了謀反的逆賊了麼?!
就在這時,帳外突然響起了驚叫聲,接着門簾被打開,一個老將軍龍行虎步跨進了帥帳,他身側跟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還有一個白衣白袍、英氣逼人的年輕人。
段司空看到了那個老將軍,只感覺一桶雪水從頭淋到腳,驚得遍體冰涼,因爲他眼前的老將軍就是因病勢沉重、不得不搬到安州府養病的龍虎軍團主將張進武。
張進武身邊的老者正是太醫院院首、兼任光明教救世聖者的蔣維喬,那個年輕人正是周抗。錢不離做事喜歡做兩手準備,當他得知張進武病重時,馬上派蔣維喬趕往安州爲張進武治病,如果張進武有病癒的可能,周抗就負責保護張進武,直到張進武重新控制住龍虎軍團,如果張進武沒有病癒的可能,周抗就要施展遊俠手段,於段司空赴任的路上擊殺之。
周抗手中還有一份由姬勝情簽發、任命龍虎軍團副將顏宏暫代主將的聖旨,錢不離之所以會選中顏宏,是因爲顏宏與張進武是兒女親家,張進武那個在羅斯帝國陣亡的孩子就是顏宏的女婿。姬勝情已經在聖旨中嚴令顏宏鎮守東境,小心羅斯帝國軍隊偷襲,那麼就算沈濤和段戈說出天花、編造出再多的僞令來,顏宏也不會把防線空出來,任由姬周國領土受羅斯帝國大軍蹂躪的。
如果無法控制龍虎軍團,至少也要保證龍虎軍團保持中立,不能與天威軍爲敵。
錢不離的運氣不錯,蔣維喬靠着一雙妙手,終於成功保住了張進武的性命。而張進武雖然是個武將,但對政治也不是一竅不通,錢不離特意派蔣維喬來醫治自己,說明錢不離不希望自己死,沈濤、段戈卻派段司空來做監軍,這就是想奪取自己的權力,需要去幫哪一方不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