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京城一有議論展灝停妻再娶的流言,展灝在符縣就接到消息了。
他雖然不能即刻趕回來,卻一早就讓人給孫妙曦帶信,讓孫妙曦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他,且讓孫妙曦什麼都不用做,一切全都交給他來解決。
孫妙曦若是之前還有那麼一丁點擔心,擔心四處蹦躂的姜元娘會給她帶來麻煩,接到展灝的信後,她連一丁點擔心都沒了———她相信姜元娘蹦躂不了幾日了,因爲展灝很快就會把她解決,讓她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其實就算展灝不讓人送信,孫妙曦也是會毫無保留的相信他的———他們共同經歷了生死,他還曾經以他的命換了她的命,如此累積下來的感情,若是隨隨便便就被撼動,那豈不是太可笑了?
孫妙曦雖然有些不滿展灝小看她對他的信任,但展灝能夠處處都顧及她的感受,她心裡還是十分感動,從接到展灝的信到現在,心裡一直都是甜滋滋的……
孫妙曦思緒輾轉的功夫,蕭側妃依舊沒有閒下來,義憤填膺的轉述墨香齋裡那二人的對話。
孫妙曦心不在焉的附和蕭側妃,同時悄悄把初柳叫過來耳語了幾句,初柳很快尋了個藉口退了出去。
孫妙曦悄悄安排好一切後,見蕭側妃依舊說得津津有味,不由有些心煩,又有心叫展灝不要小瞧她,很快決定爽快些,來個快刀斬亂麻!
“蕭側妃,我娘曾教過我一個道理———她說即便是親眼看到事、親耳聽到的話,也未必全是真的,只要沒有當面把話問清楚,就有可能存在誤會。”
蕭側妃沒料到孫妙曦會突然開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怔住,找不到話來反駁。
孫妙曦卻懶得和她多言。趁着她發呆的功夫倏然起身,大步往門外走去,毫不遲疑的走到墨香齋外頭,氣勢十足的對元宵吩咐道:“給我把門踹開!”
元宵立刻照着。不客氣的提裙擡腳,“轟”的一聲將緊閉的房門重重踢開!
門外的聲響早就驚動了姜元娘,她幾乎是在門剛剛被踢開那一刻,就飛快的扭過頭,看到來人居然是孫妙曦,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她一面掙脫身邊之人的懷抱,一面低聲快速對他說了句話,旋即獨自一人迎上孫妙曦,將她死死的堵在落地罩外,一開口就厲聲呵斥孫妙曦:“別人的廂房是你能隨便闖入的嗎?你們壽寧伯府就是這樣教姑娘的?真真是一點規矩都沒!還不快給我出去!”
孫妙曦既不急着衝到窗邊把展灝揪出來。也沒有被姜元娘唬得離開退出去,而是帶着淺淺的笑容,好以整暇的打量姜元娘,一眼便看穿她的聲色內荏,知道她此刻不過是在佯裝鎮定。
姜元娘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再努力掩飾,眼角眉梢始終有着一絲褪不去的緊張和心虛……姜元娘這是怕她會拆穿一切,讓眼前這一出好戲提前謝幕。
孫妙曦打量姜元孃的目光,夾雜着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只覺得費心維持假象的姜元娘,像個跳樑小醜。
“你不敢讓我過去,對嗎?”孫妙曦氣定神閒的開口。臉上絲毫不見抓到丈夫幽會舊情人時,該有的氣急敗壞和傷心難過。
“我爲何不敢?”姜元娘嘴硬反駁道。
孫妙曦聽了這話不由笑了:“哦?原來你敢讓我過去啊?那勞駕讓讓,讓我過去和我們世子說幾句話。”
“是世子不想見你,才讓我在這裡攔着你!”
姜元娘虛張聲勢的高聲喝道,同時死死的攔住孫妙曦:“我勸你別不知進退,否則惹怒世子。你身上這個‘世子妃’的頭銜,恐怕即刻就保不住了!”
“不,哪怕明知會惹世子不悅,我也要上前親自問他幾句話。”孫妙曦故意表現得十分堅持,一副不見到展灝誓不罷休的模樣。
姜元娘見了一直緊繃的神經反而鬆了幾分。還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孫妙曦此刻的反應纔是對的!
這纔是妻子抓到丈夫和舊情人幽會該有的反應!
姜元娘嘴角漸漸浮起一絲笑容,暗忖只要孫妙曦氣得一定要找展灝問清楚,那就證明她的計劃成功了!
不過她得擋住孫妙曦,讓她見不到展灝,計劃纔算是徹底成功……
姜元娘心一定,立刻又把展灝擡出來打擊孫妙曦:“你是想連睿王府的臉面也一併丟盡嗎?我說了是世子不想見到你,他讓你即刻回王府閉門思過,別再這裡掃他的興!”
姜元娘這番話字字句句不離“世子”,借“世子”名義說出來的話更是冷漠無情、字字誅心。
孫妙曦卻仿若未聞,依舊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 用意味深長又帶着一絲憐憫的目光打量姜元娘———姜元娘越是處心積慮的想要挑撥她和展灝,她就越是瞧不起姜元娘。
姜元娘若是硬撐着一口氣,和真愛在外頭過一輩子,永生永世不回富貴鄉,真真正正的做到同富貴、共貧窮,那她興許會高看她一眼。
可姜元娘傷害拋棄了展灝後,居然還有臉把展灝當成備胎,不想再過苦日子了,就回來找當年被她狠狠拋棄的展灝,實在是無恥得人神共憤!
她要是就這樣放過姜元娘,怎麼配當展灝的娘子?
孫妙曦從得知當年那段公案起,就一直想好好的教訓姜元娘一頓,如今她主動送上門來,孫妙曦自然不會放過。
她默默的在心裡估測了下,猜測初柳應該差不多折回來了,立刻果斷的結束和姜元孃的糾纏,手上稍微用了點勁就將姜元娘推開……下一刻,她已經來到一直背對着她的展灝面前。
誰曾想她還未開口,展灝竟然率先蹲下身子,慌慌張張的抱住頭,尖着嗓子求饒:“別……別打我!”
孫妙曦一見地上那男人的慫樣,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的給了他一個爆慄:“就你這種膽小懦弱的娘娘腔,也敢冒充我們世子?哼!我們世子的形象都被你給連累了!活該被我揍!”
沒錯,一直和姜元孃親密無間樓在一起的男人,不過是個身形和展灝相似,身上又穿了展灝慣常穿的衣裳的小白臉兒。
孫妙曦早就猜到他十有八九是個冒牌貨,纔會從頭到尾都氣定神閒、不驚不怒。
墨香齋的動靜有點大,孫妙曦怒罵冒牌貨的聲音又不小,很快就將正主給引來了。
“阿曦,你在這裡做什麼?”
孫妙曦早就料到展灝也在黃鶴樓,不然姜元娘如何做這個移花接木的局?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一點都不意外,不緊不慢的擡頭衝他甜甜一笑:“我在替你揍假冒你身份行騙的騙子呢!”
這時,初柳正正好帶着順天府的人趕到。
孫妙曦見了不客氣的又踹了冒牌貨一下,笑眯眯的嚇唬他:“說,誰是你的同黨?是誰指使你假冒睿王世子的?你知不知道假冒王侯世子可是死罪,是要砍頭的!”
“是她!我什麼都不知道,全都是她教我做的!”那冒牌貨被孫妙曦嚇傻嚇怕了,一聽說要砍頭,當場不假思索的將姜元娘給咬了出來。
孫妙曦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順天府的人說道:“這兩個人串通一氣,冒充睿王府世子招搖過市的行騙,該如何處置,不用我多說吧?”
順天府的人都是人精,哪會不明白孫妙曦話裡的意思?
他們再一看展灝負手而立,雖未出言,但態度擺明了是支撐世子妃的,他們哪敢有所怠慢?
順天府的人立刻一窩蜂的衝上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姜元娘和“冒牌貨”按住,覺得按照世子妃的意思,好好的“處置”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