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北門,神武門。
“玉……玉昭,已經出了城,請回吧。”譚縱在神武門外站定身形,硬着頭皮向趙玉昭說道,他覺得自己這麼喊趙玉昭十分別扭。
“你去夏遊大會,應該並不只是單單向我道歉的吧?”趙玉昭擡頭望着譚縱,微笑着說道,雖然譚縱喊她玉昭時顯得頗爲侷促,不過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我想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幫你配製出黑火藥。”譚縱沒想到趙玉昭竟然還記得這件事情,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壓低了音量向她說道。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趙玉昭聞言顯得有些意外,隨後微微一笑,向譚縱伸出了右手,嬌聲說道,她就知道譚縱從京城追去圍場,一定有什麼事情要跟自己說。
譚縱與趙玉昭擊了一下手掌,正式確定了幫她配置黑火藥的事情。
“你這幾天將手頭的事務處理一下,咱們過兩天去工房,爭取在八月十五之前將黑火藥做出來,這樣的話可以作爲父皇和母后的中秋賀禮。”擊完掌後,趙玉昭笑着向譚縱說道,有了譚縱幫助的話,那麼她相信黑火藥的研製將事半功倍。
“好!”譚縱還是第一次聽到“工房”這個詞,想必是皇家進行秘密科研的一個基地,他隨即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直到譚縱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時,趙玉昭這才轉身走進神武門,面帶笑容,步履輕鬆,心情顯得十分舒暢。
與此同時,譚縱則是愁眉苦臉地坐在車廂裡,對於別人來說,能成爲駙馬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可是譚縱卻覺得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因爲一個人――蘇瑾。
譚縱不知道回去後如何向蘇瑾解釋所發生的一切,僅僅過了一夜他就成爲了昭凝公主的駙馬,這聽起來太荒唐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更讓譚縱感到鬱悶的是,從清平帝話裡的意思,爲了扶持鎮國公,自己要主動與秦懿婷接觸,換句話來說,清平帝以後很可能要爲自己和秦懿婷賜婚。
想到一夜之間自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兩個老婆出來,譚縱不由得一陣頭大,可除了接受外他別無選擇。
譚縱回到驛館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蘇瑾好像知道他要回來,已經準備好了豐盛午飯。望着笑魘如花的蘇瑾,譚縱的心中不由得更加內疚,強打起精神笑顏以對。
從譚縱不自然的神色中,蘇瑾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笑容裡多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黯然。
飯桌上除了譚縱和蘇瑾外就是喬雨了,喬雨敏銳地感覺到了現場流淌着的一絲異樣的氣息,心中頓時充滿了疑惑,她不明白譚縱和蘇瑾之間出了什麼事情,兩人看起來好像心事重重,但是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吃過了午飯,譚縱不無鬱悶地回到了書房,坐在椅子上用手輕輕捶着額頭,他實在無法開口,告訴蘇瑾自己成爲駙馬的事情。
“相公,這是宮裡上午送來的水果,你嚐嚐看。”正當譚縱焦頭爛額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了,蘇瑾端着一盤切好的哈密瓜笑盈盈地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侍女並沒有進門,而是關上房門在房門外候着。
譚縱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看來是昭凝公主將那些從司苑局裡挑選出來的水果送來了驛館,他從托盤裡拿起一塊哈密瓜咬了一口,雖然哈密瓜很甜,但是吃進他的嘴裡無疑苦澀無比。
“相公,你不想知道是誰送來的嗎?”蘇瑾將托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在譚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微笑地看着他。
“是誰?”聽聞此言,譚縱的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連忙擡頭望向蘇瑾,難道趙玉昭派人向蘇瑾說了什麼?
“聽那名領頭的中貴人說,是這些水果是皇后娘娘賞給你的。”蘇瑾見譚縱的神色有些慌亂,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溫馨,這說明自己在他的心裡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於是微微一笑,話裡有話地說道,“皇后娘娘如此器重相公,相公可不要讓娘娘失望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譚縱聞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訕笑着回答,隨後他就意識到了什麼,有些愕然地望着蘇瑾,感覺蘇瑾後來說的那句話好像意有所指。
“相公,宮裡這次送來的水果太多,咱們一時半會兒吃不完,又不好放,不如將它們分給驛館裡的人吧,也讓他們嚐嚐鮮。”蘇瑾見譚縱愕然盯着自己,嫣然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道。
“瑾兒,你已經猜到了。”譚縱沒有回答,他凝視了微笑着的蘇瑾一會兒,放下了手裡的哈密瓜,苦笑着說道。
“相公,昭凝公主不辭辛苦地去房山縣搭救相公,對相公可謂一往情深,相公成爲駙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瑾兒爲相公感到高興。”蘇瑾莞爾一笑,平靜地向譚縱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快。
“瑾兒!”譚縱聞言,心中頓時一陣感動,走上前將蘇瑾擁入了懷中,這個傻丫頭難道不知道,一旦自己成爲了駙馬,那麼趙玉昭將成爲正妻,而她只能成爲平妻了。
“相公,瑾兒知道相公心裡有瑾兒,這是事關相公前途的大事,只要能讓相公好,瑾兒做什麼也願意。”蘇瑾溫順地依偎在譚縱的胸口處,閉着眼睛,柔聲說道。
“瑾兒,相公謝謝你。”譚縱聞言,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緊緊地摟着蘇瑾,動情地說道,娶妻若此,夫復何求!
聽見譚縱向她道謝,蘇瑾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甜蜜的笑容,雖然自己爭不過趙玉昭成爲譚縱的正妻,但在譚縱的心裡,自己的位置卻要在趙玉昭之上,這已經足夠了。
譚縱溫柔地摟着蘇瑾,兩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享受着屬於兩人的幸福和溫馨。
“瑾兒,還有一件事情相公要告訴你。”良久,譚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鬆開了蘇瑾,頗爲尷尬地說道。
蘇瑾感覺譚縱似乎有難言之隱,於是睜開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相公……相公喜歡上了鎮國公府的二小姐,以後可能會娶她爲妻。”譚縱的嘴角動了幾下,最終苦笑了一聲,無奈地向蘇瑾說道,清平帝扶持鎮國公的事情屬於絕密,他不能直接告訴蘇瑾,只能向她進行暗示。
“相公放心,瑾兒知道怎麼做。”蘇瑾沒有想到譚縱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就從譚縱無奈的神情上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很顯然與清平帝有關,否則譚縱絕對不會在去了一趟皇宮後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來,於是衝着譚縱嫣然一笑,嬌聲說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譚縱見蘇瑾明白了過來,微微一笑,再度將她攬在了懷裡,無奈地說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蘇瑾聞言喃喃自語了一句,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柔聲向譚縱說道,“無論相公做什麼,瑾兒都支持相公。”
譚縱微微一笑,俯身在蘇瑾的額頭吻了一下,能遇到蘇瑾,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下午,蘇瑾讓人將趙玉昭送來的水果送給了驛館裡的遊洪昇等人,等大家知道這些珍貴的時鮮水果是皇后娘娘賞賜給譚縱的後,對譚縱不由得更加敬畏,不少人打定主意要抱定譚縱的大腿,這正是蘇瑾所希望的。
第二天,譚縱爲了表示對蘇瑾的歉意,特意帶着她去逛街,自從來到了京城後,他還從沒有好好陪着蘇瑾欣賞一下京城的繁華。
蘇瑾的興致很高,買了不少的物品,她在裁縫鋪裡不僅給自己和譚縱、喬雨做了幾套衣服,而且也送給了沈三和沈四等護衛每人兩套。
從裁縫鋪裡出來時已經臨近中午,譚縱領着衆人去京城三大酒樓之一的白雲樓,這白雲樓以嶺南菜爲主,口味獨特,吸引了不少人來嚐鮮。
白雲樓像聚賢樓一樣,雅間的位子是需要事先預訂的,白雲樓的掌櫃的不認識譚縱,自然給他安排在了一樓的大廳裡。
譚縱對此倒不以爲意,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他和蘇瑾、喬雨坐一張桌子,沈三和沈三坐在邊上的兩張。
“這位小娘子,上去陪本公子喝一杯吧!”正當譚縱和蘇瑾、喬雨談笑風生的時候,一個喝的搖搖晃晃的藍衣公子哥走了過來,笑嘻嘻地伸手去拉蘇瑾。
“閣下喝醉了。”譚縱見狀,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伸手抓在了那名藍衣公子哥的手腕上,不動聲色地說道。
“你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招惹爺!”藍衣公子哥抽了幾下手,沒能從譚縱的手裡抽開,不由得惱了,衝着譚縱罵了一聲後,一拳就向譚縱的臉上打去。
還沒等藍衣公子哥的拳頭捱到譚縱,只見一旁伸出一隻大手,啪地握住了他的拳頭,使得他不能向前移動分毫。
“我家公子說了,閣下喝醉了。”抓住藍衣公子哥拳頭的人是沈三,沈三面無表情地望着他,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