虜兵百年來一直從教於遊牧族,兵種多以騎兵爲主,速度極快,又配以長槍、短刀,是趙軍步兵的天敵,後因漢西主力訓練弩兵,這纔有所改觀,然而觀起效果卻並不太好,畢竟弩兵之列也只有幾十年的經驗,與遊牧族的騎兵相比,還是相差不少,何況如今敵方士氣正盛,而趙軍內部又有所分歧,勢必影響軍心,若再託下去,即便能守住亳山口,怕也是要耗上大半人的性命。
秦權怒不可揭,卻又無計可施,一來他並非趙軍將領,說不上話,二來趙啓漢被督軍束縛過重,凡事都不能下定論,致使原本偏向他的將領漸漸失去耐性,開始有所抱怨,自然是對二公子趙戰西懷念不已,畢竟他在的時候曾連連擊退北虜,而這位大公子,雖有些才學,卻不堪用到軍隊裡,又是個優柔寡斷之輩,難讓人信服。
事態拖延至一個月後,形式開始逆轉,胡龐山守軍不聽將令,單股出戰,結果大敗,若非援軍及時趕到,怕是深湖早已被人鑿開。
禍不單行,糧草告急,局勢開始有些控制不住。我託守衛幫忙帶了封信與秦權,他們不但不理,反倒對我橫生指責,將大軍的頹勢怪責到了我這女子身份上,雖然委屈,卻也能理解他們的心情,這種時刻,必然是要找些人來撲滅心中那股無名之火,誰讓我趕上了呢。
這些守衛雖對我有些不敬,到底還是把我的信送了出去,關於信中的內容,我只能說,如果秦權看了之後能認真想想,那便已經達到了目的,其實在我來說,那也只是個設想,關於怎樣實施,我目前還不敢做肯定,畢竟只是紙上談兵,與現實之差還很遙遠。
根據那張“漢西北虜”地圖,我想了近一個月,北虜羌氏的人馬其實並不多,而且身居大漠與重山之間,兼受大嶽與遊牧族雙層打壓,民生極爲困苦,然而就是因爲這份困苦,給了虜族人莫大的鬥志,他們謹記着祖輩們的富裕生活,嚮往着有朝一日回到南土,重建家園,如今趙軍不僅阻斷他們的南歸夢,還將他們僅有的水源也給截了,等同於截了他們的生命之脈,可想而知,虜人必然會與王室齊心,拼死抗擊趙軍,也就難怪雖然連連失敗,他們卻依然不屈不饒地前來攻襲,原因就在於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背水一戰的軍民是難以抵擋的,即便是擋住了,那也是兩敗俱傷,然而對秦權與我來說,趙啓漢此時不能輸,他若輸了,我們來漢西的意義就去了大半,所以他必然要贏,但是此人又是個懦弱性子,放不開父親的囑咐,不願與弟弟的人結仇,不能像斬殺胡龐守將那樣斬了賀瑱派來的督軍,爲今之計只能先幫他除去障礙,這就要看秦權的本事了,他既然在京城那狼窩裡待過,想來不會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狀況。
接着便是如何大敗虜軍,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地圖上尋找虜軍大營的具體位置,以他們屢次突襲的速度來看,他們的大營離亳山不會太遠,而亳山以北,能紮營的地勢不過十多處,排除幾處地勢不利的,還剩四處可大規模駐紮軍隊,這四處又有兩處是孤山,周圍都是平坦的荒漠,對後備糧草補給,以及馬匹餵養都不利,所以我暫且猜測他們不會犯這兵家大忌,那麼眼前就只剩下兩處可駐紮大營,一處爲胡龐山東北二十里的山澗,此澗南面接近胡龐,東面連着亳山,南可以騎兵快速突襲,東可繞山路反抄,卻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另一處是胡龐山西北十五里的凹地,此凹地低地面近十米,即便在其中搭設營帳,從地面上來看依然是一無所獲,而且時值深秋,草木還未凋落,正好掩蔽,何況其地勢低凹,更好聚水,正適合大軍儲存飲水,後面又是重疊的低嶺,便於騎兵通行,也是個極好的安營之處。若是虜軍駐紮此地,那就只能說是天助我也了,正好可以引下深湖水,衝過胡龐,直淹敵軍大營,我曾問過秦權,深湖聚水已逾百年,湖底有多深,至今無人能測,以其邊長來算,怕是隻需鑿一缺口,就可事半功倍。
當然,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測,至於虜軍安營之處到底在哪兒,我並不知曉,這還需要探馬去查,而若不在那低凹處,就只能看領軍統帥的本事了,謀略只是一個方法,永遠替代不了真正的行動,這就是謀士與統帥的差別。
趙啓漢應該不是愚笨之輩,只是性情迂腐了些,我想以秦權的脾氣,是不會繼續讓他這樣猶豫下去的吧,至於我這水淹北虜的區區小謀能否被用,那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不管用什麼方法,這一仗必須快些打,再不做些事來安定軍心,趙軍怕是要亂。
糧草一事,在我的想法裡,並不需要大費周折,賀瑱、趙戰西之輩我雖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可身爲漢西的權臣,又是過去十多年中力主武力解決北虜的要臣,他們應該不會眼看着虜人衝破亳山不管,要知道亳山這道天然屏障若是失了,再想收回來,那就難了!他們只是想奪權,應該不願意將漢西雙手奉送給人家。
此時大軍士氣低落,上澤怕是已經家喻戶曉了吧,也許趙戰西的病已經好了也說不定,或許正主動請纓來助北疆,糧草怕是早已運到了跟前,還有什麼好愁的?
隨手揪了根野草握在手心,遙望向遼闊的北天!我還真想看看他們怎麼解決眼前這副窘況。
三日之後的深夜,亳山之外殺聲直傳到了茅廬裡,我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裹了件外衣衝出門,守衛們也都驚得跑到空地上眺望北天!那裡正火紅滿天,只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敵軍來侵,還是趙軍出擊?
十幾個守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懶得多看我一眼,在他們的心裡,我依然是黴運的製造者,他們能在這裡保護我,完全是因爲軍令所迫,否則纔不會管我是誰,這種地方是不允許有弱者存在的,即便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那又怎樣呢?女子就應該倍受保護嗎?這裡的男人怕是並不這麼想,尤其在這種時候。
遲疑着回到茅廬,關上門,倚在門栓上,多希望會有人來告訴我,我的猜測是否正確……
我該感激趙戰西纔是,若不是他有心拿我來爲難趙啓漢,我想我怎麼也見識不到這一場亳山對決!
我的猜測沒錯,虜軍大營駐紮在胡龐東北的山澗之中,只可惜這麼一來,水攻便行不通了,我那一籃子的想法也隨之付之東流,只是秦權卻讓趙啓漢連夜偷襲敵軍大營,致使虜軍慌忙西撤,這一撤,便撤出了眉目。
放眼望去,西北一片,既能進,又能退的去處就只有那片凹地,我想他是有意讓敵軍撤進凹地的吧。
趙戰西確是個人物,單以外表來看,完全符合世人對漢西趙氏子孫的描述,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眼神如炬,那雙眼彷彿能穿透人心,直將人的五臟六腑看個乾淨。
“我還當大哥得了什麼美人,都藏到軍營裡了。”要笑不笑的,瞅了瞅座上的趙啓漢,連帶瞥了一眼秦權,在後者的臉上定住。
“這位是秦二弟的……”望了秦權一眼,再看看我,趙啓漢不好擅自亂介紹。
“內子。”秦權絲毫沒有退卻,當然,也沒有徵求我的意見,也許我還該爲他的話欣喜也說不定,畢竟人家是漢東公子。
趙戰西輕哼一聲,將視線轉到我身上,直瞅了我半天,“聽說秦二公子的紅顏知己有豔絕京城之貌,難道這位便是?”他說的應該是姚葉姿,與她相比,我只能算得上牡丹旁的綠葉,不過他這語氣確實有點傷人,我承認他的話讓我有些不開心,不過人家說得到也是實話。
“二弟,我看還是先談正事要緊,這些都是秦二弟的家事,我們外人管不得。”趙啓漢趕忙掐住他的話頭,防止話題總圍繞在我身上。
“管不得?”倚到椅背上,“我瞧秦二弟到也沒少管我們漢西的家事嘛!”
“都是大嶽子民,守衛疆土也不算是管閒事,何況秦二弟身上也有軍銜,論其職位,參與軍政也無可厚非。”
“大哥,這話小弟我就聽不明白了,大嶽諸侯章程中有規定,非皇上下旨,各州侯不接受他州協助,不用他州之將,不許與他州私聯!難道這些都是屁話!”
“……”趙啓漢嘆了口氣,揮手讓帳裡的守衛們退下去,只餘我們四人。
“二弟,大哥知道,這世子身份給了我,是委屈了你,論文治武功,我都不如你,你心裡悶氣是應該的。”見趙戰西欲插話,忙擺擺手,“聽我說完,這裡都不是外人,趁今天沒有戰事,我想把心裡話通通都說出來,也省得大家推來絆去的,爲了一己私利,傷了兄弟間的情義,也害了邊疆千百的將士。”苦笑一下,“其實我也知道,父親心裡並不想把位子讓與我,但又怕廢長立幼惹諸侯們非議,不得不將世子之號封與我,此次北虜犯境,你稱病不出,我就知道你心裡想不通,我本想找你商議一下,可你卻閉門謝客,我只好硬着頭皮接了這守邊的差事,我不想敗壞趙家百年來的聲譽,可又知道自己勝任不了這統將之職,秦二弟來的時候,我大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糧草接濟不上,督軍又是百般阻撓,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說實話,我一直等着你來。”
趙戰西緘口不語,神情有些落寞。
這趙啓漢當真沒有權欲,更難得的是對事態的發展還如此瞭若指掌,到真是個奇人。
“秦二弟如今爲情勢所迫,來漢西也是一時暫避,我知道賀舅父對他心存疑竇,不願留他,以我的能力保他,多半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如果換作二弟你,那就是另當別論了,如今之勢,李伯仲虎踞漢北,駐軍東周,欲霸漢東,能真正與其抗衡的,除了我漢西之外,別無他人,若此時再不表態,我怕衆位諸侯心之所向將會改變,到時萬一李伯仲想取大嶽而代之,單憑我漢西之力怕是阻擋不了他,到不如趁局勢還在動盪,先發制人!”看看一旁的秦權,“秦二弟,我知道你這次來,爲的是說服父親皇上,對抗李伯仲,說的明白點,若單單只是這麼一件事,我確定你這次定會無功而返,但若你能促使漢南、東齊等諸侯聯合,我想漢西是不會落到後面的,你們二人均是虎狼之將,論智謀、統帥經驗都不相上下,我真不願意見你們倆變成敵人,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裡,若你們倆能放下成見,這漢西世子的頭銜我要不要都無所謂,若放不下……我真是不願見你們起爭執。”
趙啓漢一席話讓大帳裡寂靜良久,直到傳令兵來報——虜軍已全營進入凹地,三人這才收拾好情緒,撇下我,齊齊去了中軍帳,至於趙戰西的意思,目前還不得而知。
不過接下來力戰北虜,他到是同意讓秦權出戰,這實在難得,畢竟秦權並非漢西武將,臨陣啓用他,從官品上來說是毫無道理的。
至於我,既然都已經捉來準備問罪了,自然不會輕易放掉,但秦權承認了我是他的“內子”,想殺我卻也沒那麼簡單,最後竟然是做了個賭約——若是此次對戰北虜能完勝,就再不追究我擅入軍營之罪。
我有幸以待罪之身與趙啓漢一起在山巔觀戰,他換下了一身戎裝,改穿青衣布衫,只覺得這身裝扮才適合他,儒雅、飄逸。
轟隆一聲,山崩水泄,腳下瞬間成了一片汪洋,趙啓漢背過手,輕閉雙目,一臉的哀慼,“一個‘權’字,害死天下多少人!”深深一聲嘆息。
望着大水沿着山澗奔涌向虜軍大營,沒多長時間便蓋過了那片凹地,繼續奔涌而去……
隨着水勢漸小,只看見凹地飄上來密密麻麻無數個黑點,接着,左右兩山狼煙四起,喊殺聲震天,直奔向凹地的敵營而去……
趙啓漢從袖筒裡取出一封信箋遞給我——是我給秦權的信,原來守衛送給了他。上面的火漆並沒有損毀,這麼說,沒人知道里面寫了些什麼?這麼說,水淹敵營……擡頭看看他的側臉,那憂傷的神情……難道說他早就有了這個想法?
轉臉看看我,“放心,以他們二人的能力,即便羌王還有餘兵,也不會有大問題。”
點點頭,這位看似羸弱的漢西世子,也許並非世人所想的那般懦弱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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