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許章所報,漢南那邊的細作探得消息,周辭近日曾幾次與漢北密使會面,交談內容不詳,不過昨日漢南水軍三隻大船首次登錄西岸,名義上是運送軍需輜重,實則如何,無人可知。
師兄近期依然着重對東北一帶用兵,東南自然就有所放鬆,何況李邦五又來了一出奪父之妻,已是鬧得天下皆知,光忙着收拾這個爛攤子就夠漢北受得了,想來對東南一帶師兄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求暫時能達到勢力均衡就好,怎奈前段時間,我用幾隻商船“賺”了武敖本就爲數不多的幾隻軍船,如此一來,運河線上,各方均增大了在水軍方面的投入,一時間競賽軍備的暗戰打得如火如荼。
漢北雖然軍力雄厚,難在後方供應不足,即便暗商通行之後有所改觀,然而畢竟號稱百萬之衆,這百萬人的嘴只等着那幾艘商船,不說天方夜譚,也是癡人說夢。
依照秦權對漢北各方兵力分佈的推測,漢北軍目前人數雖比李伯仲在世時有所回落,然而迫於各方壓力逐漸增大,仍然不得不保持在八十萬至九十萬之間,而且所屬東周、漢東分部還不斷有人帶兵叛逃。
北方遊牧族吉爾布塔一部去年遭遇大雪封山,牛羊損失大半,大雪一停,便屢屢進犯北疆,顯然也牽制了漢北不少兵力,比之南方的靜態暗鬥,北方遊牧族的兇狠進犯顯然更需要先一步剷除,因此我的觀點是,漢北近期在運河一帶不會有大規模的動作,畢竟實際條件擺在那裡。
分析別人的缺點總是非常痛快,然而回頭再看自己這邊,顯然是五十步笑百步,目前,秦權雖然有漢西力挺,漢南也在表面上有所示好,然而周辭這老小子太過狡猾,先是撮合秦權納莊明夏爲妻,拉攏秦軍,以便暫時穩住東齊以北的局勢,後又與漢北勾勾搭搭,好人、壞人全是他一個人,如今又將戰船開到西岸,顯然已與漢北達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協議,漢南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幫助,然而它卻控制着運河以南的漕運,這絕對是鎖住了秦軍的喉嚨。
若漢北、漢南沆瀣一氣,弄不好我們這幾萬秦軍就會被玩死,畢竟我們的後備不足。
想了半天,這問題雖然大,不過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需從長計議。
我與秦權還是決定先看看那店夥計的母親,誰知店掌櫃剛把我們帶到了他家門口,就聽裡面一片哭聲,原來老太太剛嚥氣,那店夥計和他的兄弟正跪在地上哭喪,見我們到來,哭着來迎,說是他母親沒福氣,藥抓回來剛熬到半截她就頂不住了。
我徵求了他的同意,上前翻開了老太太臉上的火紙,再掀衣服看了看她脖頸等處,無力感頓生,雖說我也沒見過這種怪病,可老太太的病狀每一處都與書上的記載相當吻合,此地離邊城不過百里,亦有去往邊城的商隊經常路過,不能說肯定就能傳到邊城,但可能性明顯很大,何況到底是誰傳給誰的還不一定。
爲今之計,只求張罡、莊明夏能被及早追回來,既然張罡說過瘟疫一事,定然是有所根據,何況莊明夏的醫術定是不俗,希望她能看出這怪病的原由!
詢問過那店夥計的家人別無異樣後,我與秦權回到客棧,秦權到是極爲細緻,特地讓掌櫃的煮了些驅邪風的藥草來讓我洗漱,他怕是也覺得那老太太的病狀太過奇特。
夜間,他躺到半夜就坐了起來,估計也是對眼前的局勢有所擔憂。
五更時分,有人敲門,聲音不是很大,秦權輕手輕腳地掀開被褥出去,似乎怕把我攪醒,門聲吱呀半聲後,就聽他們竊竊私語,我估計是追趕張罡、莊明夏的那兩人回來了,也不知情況如何,遂起身批了件斗篷,坐在牀上等秦權回屋。
沒大多會兒,秦權迴轉,見我坐在牀上,不免一愣,問我怎麼不困,原來他昨夜在我茶水中加了些“舒睡散”,就是怕我睡不踏實再犯病,我不禁失笑,莊明夏那張藥方裡有幾味藥恰好跟“舒睡散”相沖,我還奇怪,一夜未閤眼,怎麼頭腦還這麼清明,一點睡意也沒有,原來是藥草的緣故。
再見到的莊明夏時,她一臉的疲憊,顯然是徹夜趕路沒能休息好,張罡雖然老邁,不過精神卻很好。
侍衛們叫起了掌櫃的,先給我們做了些吃食,我、秦權、莊明夏、張罡四人圍桌而坐,我與莊明夏顯然都沒什麼胃口,秦權心中有事,吃得自然也少,唯獨張罡老仙吃得很是自在,果然世外之人無憂無慮。
一行吃完早飯,趁着天色尚暗,帶着莊明夏去看那店夥計的母親,一夜功夫,那人的家門口已經吊上了白布孝簾,衆人見到張罡,皆跪地大拜,我們幾個反倒挺多餘的,不過也趁此機會讓莊明夏看到了那老太太的屍首,就見莊明夏臉色一凜,對秦權搖搖頭,示意出去再說,此時張罡正被迫爲過世的老太太念安魂詞,幹起了和尚、道士的勾當,到是有些諷刺。
莊明夏找了個揹人的地方,未曾張嘴就先嘆了口氣,“老師前些日子途徑漢東一地,曾見許多百姓因無糧而捉食黑鼠,併發覺已有因此病死之人,當時他老人家也作了些處理,還讓當地百姓特地隔離了生病之人,再有深埋死者,或者火葬,本想可以將這種怪病控制在小範圍內,可惜——運河一地漕運興隆,更是駐紮了數萬大軍,供需難免超常,以致周圍商販奔涌,人員流動頻繁,根本控制不了瘟疫傳播,因此他老人家纔會說邊城周圍將有瘟疫一說。”
我與秦權對視一番,同時轉頭問了莊明夏一句:“可有醫治之法?”
莊明夏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們倆一眼,搖頭,“沒有,至少目前我還沒聽說這種病的醫治方法。”
既然不能醫治,那就退而求其次,再問她可有預防之法。
“有是有,不過就是不知道如今能不能做到,兩百年前北樑也曾發生過這種瘟疫,傳得相當快,沒一個月就傳入了金州府,染病者基本都活不過三日,當時朝廷迅速頒下了詔令,急命大軍封鎖兩州,不得有任何人擅自出入,兩州的州侯也立即分派人手,將未染病的與染病的強行隔開,這纔將瘟疫控制了下來,不過就是如此,兩州的人數也去了將近一半,如今……”話再沒往下說,不過在場的都明白,如今羣雄割據,誰還有這個能耐獨攬大局!
秦權沉吟了半晌,終是默不作聲,怕是也在考慮這些問題,如果此刻派兵封鎖有可能染病的地區,就是等於自己把自己拆散,一旦有人來攻,就相當於將一切雙手奉送,可若不呢?很可能會出更大的事,到時再想做什麼可就晚了……這抉擇還真是讓人爲難。
躊躇間,我無意瞥了一眼莊明夏,她看秦權的眼神相當引人遐想,這突然讓我想到了秦權昨日講得那個故事,那個深愛凱元帝的女子,眼前的這女子就是故事裡那名癡情女子的後裔,假如……我暗自搖頭,沒有根據的假如只是心虛的表現,何況那不過是一個故事,真相也許並非如故事中所描述的那般,就是史書,那也是人寫出來的,總帶着一些假象。
既然已將他們追回,如今又發生了這種事,自然不能輕易放他們倆自己回北樑,於是這日下午,我們一起動身回邊城,打算回去立即想出解決方法。秦權還特地將此事飛鴿傳書,先一步通知了許章。
本來打算夜裡就能到達邊城,誰知老天偏生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濘,車馬難行,況清明剛過,雨水還有些冷意,路經一處道觀,衆人還是決定先避過雨勢再說。
打馬來到道觀門口,我掀開車簾子往外看,是座非常小的道觀,從外面看,不過三四間的房子的樣子,伸頭想看看,結果頭剛伸出去,就被馬車旁的秦權一手摁了回去,擡頭看到他的眉毛微微豎起,不禁覺得出事了,此時馬車正好藉着緩衝,微微轉了一個角度,如此一來,可以看到道觀門頂的牌匾——三清觀,而門兩旁栓着一排馬,靠近門口的地方還停了一輛明顯比我跟莊明夏坐得這輛好的多的馬車,門兩旁站着兩個身材高大,類似侍衛的男子,正橫眉冷望着我們這邊……
看來有人跟我們一樣,也是來這裡躲雨的。
這時,有兩名男子從道觀走到門廊下,似乎是聽了門旁侍衛的話,轉臉看了過來,看清了那兩張臉後,我不禁屏住呼吸,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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