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點了點頭,安國公開口道:“王爺,這事情老臣會去與長溪說明,只是結果如何老臣不敢保證。”
“多謝國公了,他日本王若娶得長溪爲妻,定不會辜負了她。”藍紀離笑着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如此,本王便也不再叨擾國公了便先走了。”
“王爺且慢。”安國公的臉色在燭光的映照下有些黯淡,將袖中的東西掏了出來,遞給了藍紀離,這才行禮送走了他。
送走了藍紀離,安國公轉身又回到了書房,他雙眉緊鎖,似是有無數的心事卻難以言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斂去了面上的隱忍之色,這才離開了書房。
幾日之中,安長吟都是早早的便來到長溪院,然而安長溪卻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特意囑咐了雲意不想見人,因此,安長吟幾次都沒有見到她。
未央宮之中,皇后正同藍紀離談話,只見藍紀離的面上一直帶着少有的興奮笑意。
“你莫要如此這般,即便本宮明日下了懿旨,卻也不是你父皇的聖旨,若是安長溪不同意,母后也不能強求。”皇后娘娘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無奈。
“無礙,只要母后下了旨意,想必長溪不會不答應的。”藍紀離笑着說道,“能夠娶得長溪,不僅是兒臣的心願,對於以後我們的大計,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見自己的兒子如此說,皇后只是點點頭,不再說話,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深夜,殘月高高懸掛於天際,無垠清遠,四周靜謐似夢,彷彿能夠聽到院裡的芍藥在夜色深處慢慢凋謝的聲音,長夜難熬,安長溪此時沒有半分睡意,起身披了件披風,輕聲的走了出去。
隔着月色,溪湖上微微的燭火像是漂浮在遠遠的地方,這兩個月之中,安長吟隔幾日就會過來,着實讓她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穿過幽深花影,緩步走到了亭中,深沉的眸子微微閃爍,心事卻是重重。
晚風微涼,吹得人愈發清醒,自上次將那些證據交於安國公之後,已然有了幾月餘,而安長溪至此時卻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藍紀離受罰一類的消息,甚至藍紀離手中的權力也越發的增多,這讓她內心不禁有些疑惑,又不知道該如何同自己的父親開口詢問。
亂七八糟的思前想後了一番,便見雲意匆匆的跑了過來,只好迎上前去低聲道:“你這是怎麼了?”
“小姐,現在已是八月,這入夜天氣就帶着涼氣,雲意想着給您去關窗子,卻發現您不在屋裡,向外看這才見亭中有人影,便過來了。”雲意此時已然是睡了又醒過來的樣子,望着安長溪的眼睛此時還帶着些許的混沌。
見她這樣,安長溪也不多說,兩人便快步回了房間。
正午年八月十八,這日一大早,吃過飯後,安長溪便早早來到了書房門口等待着安國公下早朝,在門口來回踱步,就在她思量着該如何開口詢問自己的父親時,安國公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傳了過來。
“溪兒,怎麼這麼早便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安國公看起來心情很好,面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意。
盈盈一拜,安長溪向着他行了一個禮,這纔開
口道:“爹爹,女兒有件事情想要問您,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見自己的女兒臉上流露出的異樣神情,安國公不由得疑惑道:“先進去吧,你看看你這丫頭,有什麼問題你問就是了,哪裡有該不該開口這麼一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書房,安長溪一直低着頭咬着嘴脣,並沒有開口。
“好了,現在這沒有人,寶貝女兒,有話就說吧。”安國公坐在書桌後,雙眼看着安長溪,在等待着她的詢問。
“爹爹,女兒想問,那日之後……”
“老爺,王公公來了。”安長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安管家的話給打斷了,見到安長溪,安管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道:“大小姐,老奴方纔還要去尋您,既然您在這兒了,您就去接旨吧。”
聽了安管家的話,安長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怎麼又是來讓自己接旨的?皇后娘娘這旨意難不成都給了自己不成?
如此想着,也不好說什麼,只得跟在安國公身後一同往正廳走去。
“王公公。”安國公拱手客氣一笑道。
“國公大人。”王公公對着安國公點了點頭,見安長溪也隨着過來,又道:“安大小姐,快些接旨吧。”
“臣女安長溪接旨。”緩緩跪下,等待着王公公的宣讀。
“皇后娘娘旨意,國公府嫡長女安長溪,毓秀名門,性行溫良,端莊淑睿,性資敏慧,今特賜婚於離王,於三月後成婚,欽哉。”宣讀完畢,王公公帶着一臉諂媚的笑容看着安長溪,緩緩說道:“大小姐快些接旨吧,過了這幾個月,咱家就要改口稱您爲離王妃了。”
聽到這懿旨的內容,安長溪只覺得五雷轟頂,這……與她記憶中的事情,竟是提前了一年!嫁給藍紀離,這是她上一世的願望,卻是這一世無盡的夢魘!
“多謝公公了。”安長溪臉上帶着一抹有些虛假的笑容,接過那明晃晃的懿旨,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那王公公見自己使命依然完成,不禁說道:“咱家恭賀大小姐了,宮中事務繁忙,便不多呆了。”
見王公公要走,安國公早已經命安管家拿出了一定金子遞給他,道:“多謝王公公了,一點心意。”
“那咱家便就不客氣了。”樂呵呵的收好金子,就見王公公甩着袖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國公府。
瞧着自己女兒的臉色不對,安國公不由得詢問道:“長溪,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如此不好?”
手中的懿旨此時像個燙手山芋,雖說皇后的懿旨倒是沒有聖旨那般權威,但是一般人也是斷斷不敢違抗的,她本以爲收集好了證據就能夠讓當年的事情不再發生,卻不想,這事情竟然也提前了這麼久!
“爹爹放心,女兒無礙,只是覺得王爺與女兒並無感情,不適合成婚。”安長溪擺了擺手,低聲說道。
感覺到自己女兒有些低沉,安國公道:“你與離王的自幼便熟悉,怎生會沒有感情?溪兒,你可要思慮好了。”
“無論從什麼方面看,溪兒都不適合嫁給離王。”安長溪擡頭看了安國公一眼,沉聲說道。
聞言,安國
公不由得一愣,這件事情他本是中意的,若是安長溪嫁給了藍紀離,她就不會一直揪着藍紀離的那些證據不放,卻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
“爹爹,那日長溪交給您的東西您可有用着?若是皇上知道了,那麼女兒與離王的婚事自然可以不需要擔憂什麼了。”安長溪微微眯了眯眼,見安國公沒有說話,便繼續問道。
若是那東西被交了上去,藍紀離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而她們的婚事也許會因爲這東西而有所轉機。
安國公的臉色猛然一僵,隨後道:“這事情總需要一段時日,爹爹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
安長溪聞言點了點頭,帶着手中的懿旨,快步離開了正廳,自然也是沒有發現偷偷站在一旁聽着的安長吟。
看着安長溪的背影,安長吟此時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爲什麼,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的!一切的殊榮,一切的榮寵,自己絲毫也得不到,而她,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衆人的擡愛,就因爲她是嫡長女嗎?
指甲已經狠狠的嵌入了肉裡,安長吟卻渾然不覺,她滿眼盡是恨意,本來白皙的臉上此時一片猙獰的神色。
安長溪轉了個彎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安長吟的視線之中,看着已經消失的背影,她微微冷笑着,低聲說道:“安長溪,就憑你這個賤人還要嫁給離王?做夢,我會讓你永遠都不能夠嫁給他!這個世上,只有我安長吟才能夠站在他的身旁!”
回到長溪院,安長溪此時一臉迷惑,前世明明是過了年的時候皇后才下了懿旨,怎麼這一世竟然提前了這許多?她實在是想不透,輕輕揉着額角,心中十分的雜亂。
“小姐,雲意來給您按摩一下吧。”將手中的飯菜放在桌上,見安長溪正在揉着額頭,雲意不禁說道。
安長溪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雲意手指的溫度便就在額頭傳到了身上,倒是讓她安神了不少。
心中異常煩躁,若是不想個辦法拖延一下婚期,怕是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必須嫁給藍紀離了,這絕對不是她安長溪想要的結果!
蘭院之中,安國公正同喻蘭一起吃着午膳,雖說飯菜豐盛,但是喻蘭卻並沒有吃什麼。
“夫人這是怎麼了?”見喻蘭遲遲不動筷子,安國公不禁問道。
將手中的玉碗放了下去,喻蘭嘆了口氣道:“溪兒才十四,就要嫁入皇室,妾身當真是不捨的。”
“女大當嫁,夫人也莫要傷心,有太后娘娘在呢,皇后與離王定會好好對待咱們的寶貝女兒。”安國公爲喻蘭夾了些菜,笑着說道。
“溪兒那性子老爺您又不是不曉得,妾身只是怕日後在那王府,她受了委屈罷了。”喻蘭看着碗中的飯菜,卻是沒有一點想要吃的慾望。
看見自己心愛的夫人如此這般,安國公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上帶着輕柔的笑意道:“離王對溪兒一向頗有好感,想必是不會虧待了溪兒的,你也不要多想,還是快些吃飯吧,一會兒讓餘嬤嬤服侍你去休息一會兒。”
聽了安國公如此體己的話,喻蘭這才拋開了那些胡思亂想,開始吃起了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