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帶着一絲的躁動照射在大地之上,明晃晃的光芒映的琉璃瓦閃閃發亮,元華寺的荷花開的正盛,因着喻秦氏過來上香,喻梓翊便跟着她一同來了。
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旁盛開着絢麗的花朵,方纔過來的時候喻秦氏便去找元辰大師請教佛經的問題,百無聊賴的喻梓翊便一個人在寺中閒逛了起來。
手中已經拿滿了方纔在路旁採摘的花朵,五顏六色的甚是好看,巧手將這些花朵編織在了一起,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花環就拿在了手中,看着手中的花環,喻梓翊兀自的笑了一會兒,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擡眼望去,就見不遠處正有一人身着明紫色的蟒袍站在那裡看着她,薄脣輕抿着帶着柔軟的笑意,似與周遭的景色融合在了一起。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落在地上,喻梓翊不由得嘟起了嘴,竟是不想能夠在這裡遇到顏厲,還真是讓她有些意想不到,一種想要閃躲的想法油然而生,可是還不等她轉身,就見那道身影已經向她走了過來。
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花環,淡淡的施了一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顏厲站在滿目的綠意之中,看着白色的長裙裹着眼前的人纖細的盈盈身姿,面容清秀而明麗,眸中流光婉轉,雖不似安長溪那般耀目奪人,卻是帶着讓人不能夠移開眼的風華。
低頭站在顏厲面前,喻梓翊這還是第一次與他正面相對,心中有些不安,見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忍不住悄悄的擡起了頭,迎面就對上了他帶着笑意的眸子。
他站在她的面前卻是不說話,喻梓翊也不知道與他能夠有什麼可說的,不過他沒有離開,她也就不太好先走,只能夠站在那裡靜靜的等着。
顏厲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的眯着,陽光的明暗之下,似乎有無數的光芒齊齊的射向喻梓翊,帶着一片令人沉醉的笑容。
長袍隨着清風招展了起來,明朗的天色下映着他邪魅的面容,喻梓翊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這樣壓抑的氛圍讓她有些不舒服:“若是太子沒事我就先告退了。”
聞言,顏厲眼底一片異樣閃過,隨即開口問道:“寺中的景色很好,不如喻小姐陪我走一走吧。”
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喻梓翊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跟在顏厲的身後緩緩的向着元華寺最高的山峰走去。
“你與安長溪是姐妹?”顏厲一邊走一邊很是隨意的問道。
原本喻梓翊還在想着該怎麼開口同他講清楚有關安長溪的事情,倒是沒有想到他自己先講了出來,便點點頭道:“不錯,長溪是我的表妹。”
狹長的眼睛一動,顏厲脣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在這濃重的綠色之下竟是顯得十分的妖魅,他的聲音很是低沉,卻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感覺:“你曾經說過,我對她不過是佔有慾在作祟,今日我倒是想讓喻小姐爲我解
釋一番。”
聽了這話,喻梓翊霎時瞪大了眼睛,這話是當初她與安長溪和寧悠然兩人在鏡湖樓相約的時候說的,怎麼面前的人竟然會知道?
“不知太子這話是從何說起?”咬了咬嘴脣,喻梓翊打算裝作不知道,畢竟這話說出來還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那日鏡湖樓,我偶然路過的時候聽見的,怎麼,你還想要抵賴不成?”顏厲淡淡的笑容掛在嘴角,看着喻梓翊躲躲閃閃的樣子只覺得她異常的可愛。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寺中最高的山峰元一峰,顏厲見她還沒有開口,便也不再緊緊逼問,尋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徑直坐了下來。
見他的神情並沒有要生氣的樣子,喻梓翊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不錯,這話是我說的,若是太子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拿我撒氣就是。”
“我沒有生氣,只是不明白爲何你要說出這樣的話。”顏厲搖了搖頭,舉目遠望,半個京都城的風景都落在了眼中。
元一峰少有人跡,此時一片寂靜,只有幾聲鳥鳴不時的點綴着,在這寬闊的山間顯得格外的清亮。
喻梓翊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花環,看着顏厲淡淡的笑臉,不由得說道:“太子可是明白什麼叫做真心?什麼又叫做真愛?其實您現在所認爲的真心真愛不過就是想要佔有長溪罷了,您可知道長溪喜歡什麼,長溪不喜歡什麼?”
“你這是何意?”顏厲挑了挑眉頭看向了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目光漸漸的沉了下來,喻梓翊熠熠的和他相對,一抹幽深閃過便是帶着質問的清利,倒是讓顏厲不由得愣了愣,他倒是沒有想到喻梓翊竟然會有這樣凌厲的眼光。
“殿下想必是沒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不然就不會不知道我的意思了,總有一日,殿下會明白的。”喻梓翊的聲音不似開始時那般輕柔,帶上了幾分低沉。
“那你說,真正的愛一個人又是什麼樣?”顏厲突然站起了身子,步步緊逼的走向了喻梓翊。
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站起來,喻梓翊急急的向後退去,可是面前的人卻絲毫不讓,一直跟着她走過去,忽然之間,喻梓翊只覺得腳下有些滑膩,還沒等她有所反應,腳下一輕,竟是直直的落了下去。
“啊!”
當身子騰空在半山腰的時候,喻梓翊終於反映了過來,她竟然掉下了山,都是那個該死的太子!若不是他她也不會這樣。
就在她一邊害怕一邊腹誹的時候,腰間突然一緊,溫熱的觸感就傳遍了全身,睜開眼睛,就見顏厲那張放大了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顏厲這才放開了她,看着她因爲驚嚇而顯得格外蒼白的臉不由得問道:“你沒事吧?”
“多謝太子出手相救,小女子還死不了。”喻梓翊有些不高興的
嘟着嘴,看起來異常的靈動可愛。
“我救了你,你就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顏厲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小女子一臉的不高興,一邊搖着頭一邊說道。
擡眸看了他一眼,喻梓翊淡淡說道:“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若是太子真的是個有情的人,就放過長溪吧。”
顏厲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後又恢復瞭如常,看着她十分認真的神情,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伸手拿過了她手中的花環放在手裡把玩着,臉上卻是一片淡然,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見他不說話,喻梓翊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不知爲何她竟是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不像是想象之中的那樣讓人厭惡,無論是他的言行舉止,還是他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的自然,並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端着任何的架子。
就在兩人相對沉默之際,元華寺的鐘聲突然重重的響了起來,聞聲喻梓翊擡頭看了看天色,低聲道:“時候不早了,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殿下請便。”
看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顏厲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她說他對安長溪的感情不過就是想要佔有,與所謂的愛情根本就沒有關係,難道,她所說的都是事實嗎?他的確是不懂愛,難道愛情還要去慢慢的懂得不成?
快步走下了山,喻梓翊遠遠的就見喻秦氏已經出了元辰大師的房間,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心中卻是一直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身影在徘徊着,想到顏厲方纔的話語和他的表現,一種異樣在心底慢慢的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蘭院之中,安長溪正陪着三個弟弟一同玩耍,自從七姨娘去世之後,她的孩子就被喻蘭抱了過來,與安雲之和安硯之養在了一起。
“溪兒,再過幾日就是宮中年中的大宴了,以往你總是不喜歡去,可如今太后娘娘的年歲越來越大了,你不會還不去瞧瞧吧?”喻蘭將手中正在縫製的小肚兜放在了一旁,看着一直在逗三個孩子的安長溪說道。
聽了喻蘭的話,安長溪不由得笑了笑,在安雲之胖乎乎的小臉上捏了一下道:“孃親,溪兒明白,您放心吧,今年女兒一定會與爹爹和您一同前去的。”
“按道理說是該讓長吟也一同去的,只是如今她在白泉庵思過,你爹爹又不肯鬆口,倒也罷了,帶着長幽就好,這個孩子也安穩些。”喻蘭點點頭,卻突然嘆了一口氣道。
“孃親就不要想這些事情了,長吟是該好好的思過一番,不然日後到了丞相府,定然會受氣的。”安長溪將手中的撥浪鼓遞給了兩個弟弟,起身走到了喻蘭身旁道。
看着喻蘭終於點了點頭,安長溪這才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段日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安長吟回來,只要有她在,國公府就不得安寧,爲了這三個月的安生,她也必須在白泉庵之中呆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