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陽光帶着寒冷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全然沒有一點溫暖的氣息,安長溪坐在梳妝檯之前,雲意在前前後後的忙活着,以往的這個時候,紅綢便會過來爲她梳妝,只是如今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藍北墨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安長溪正對着鏡子發呆,清冷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個收拾之上,神情有些奇怪。
雲意見他走進來,正要放下手中的東西通報一聲,藍北墨卻是揮了揮手道:“不用了。”
他輕輕的走到安長溪的身後,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怎麼了?”
安長溪這纔回過神來,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那張俊美的臉龐,目光落在了他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之上,她淡淡一笑道:“王爺怎麼來了?”
用手在她挺拔的鼻樑上輕輕的颳了一下,藍北墨道:“把手拿過來。”
見他如此認真,安長溪攤開了手放在了他的面前,藍北墨很是滿意她的動作,將手中的東西拆開了一包,取出了一塊點心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路過裕芳齋的時候見這桂花糕新出爐,便帶了些過來。”
“恩……”安長溪下意識的將那塊還帶着溫熱的桂花糕放進了口中,軟軟甜甜的讓人心醉。
看着她吃了一會兒,藍北墨叫着也難以取來了幾個專門盛放點心的碟子,親自將手中的紙包拆開,將那些精緻的點心擺在了碟子裡,桂花糕,紅棗糕,紅豆蜜……一下子便擺滿了四五個碟子,顏色橙紅鮮亮的甚是好看。
“嚐嚐這些。”他將那些碟子放在了梳妝檯上,看起來雲淡風輕的面龐上卻是椅子啊帶着溫柔的笑容。
安長溪還有些出神,下意識的聽了他的話,一連吃了幾塊點心,吃完之後,她才突然反應了過來,擡眸問他:“王爺……你是不是將我當成了小孩子了。”
聞言,藍北墨脣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在我的心裡,你便就是小孩子。”
安長溪有些失神,今日的藍北墨不同於往日的素淨,穿的有些華貴,一身寶藍色的長衫,袖口和領口處用金線細細的勾勒出了邊界,襯着裡面的玉白色中衣,顯得十分的神采飛揚,黑髮束成一束,玉冠穩穩的落在頭上,俊美的面龐看起來十分的瀟灑而溫潤,身形更是挺拔異常。
“你今日怎麼穿的這麼……這麼鄭重?”其實安長溪很想問他爲何穿的有些騷包,卻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好奇的看着他。
“今日是臘八宴會,我雖不喜歡參加,可還是要去的。”藍北墨無奈的笑了笑,難不成這個丫頭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宴會?”安長溪有些愣神,隨後看向了站在一旁侍立的雲意,雲意蹙着眉道:“郡主,奴婢已經提醒您四五次了,今日是宮中的臘八宴會,去年您就沒有去,難不成今年還不去嗎?時候也不早了,若是您再不梳洗,怕是就要遲到了。”
安長溪這才哦了一聲,隨
後有些揶揄的看着藍北墨,打趣着道:“王爺穿的這麼俊俏,莫不是要去見琥珀公主?”
聽她這樣說,藍北墨不禁翻了一個白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有心情拿這件事情開玩笑:“快去換衣服吧,不然真的要晚了。”
以往宮中舉行宴會,安長溪是很少參加的,不過自從重生之後,她倒是漸漸的接受了,作爲國公府的嫡長女,她是有義務要在這些宴會上與其他的人周旋的,不僅僅是爲了她自己,更多的則是爲了國公府。
不過到底她還是不太喜歡奢華,只挽了一個流雲髻,上面點綴些許的小寶石,一根通體潔白的玉簪挽在腦後,看起來十分的優雅得體,因爲臘八宴會是年前的最後一次宮宴了,她不得不穿的端莊些,一身赭紅色的對襟短衣,下身是同色的厚長裙子,上面用銀線勾畫出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將她不盈一握的身軀完全的包裹在了其中。
“果真是國色天香,倒真是讓本王一飽眼福了。”兩人並肩走出了長溪院,看着她蓮步輕移,藍北墨不由得讚美道。
聽到這話,安長溪瞪了他一眼,怕是能夠在她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的也就只有墨王一個人了,不過,不得不說,這溢美之詞聽起來倒真的是很受用呢。
“雖是宴會在屋中,卻也很冷,金月,拿件披風過來。”藍北墨看着她有些瑟縮的身子,對着身後的金月說道。
“什麼時候我的丫鬟也要被王爺呼來喝去的了?”安長溪笑了笑,心中卻是升騰起一股暖意。
此時金月正好出來,藍北墨接過披風親自爲她披在了身上,笑笑道:“原本就是我的丫頭,難道還不能吩咐了?”
安長溪揚起眉頭:“馬車到了。”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此時已經有很多的馬車停在了那裡,安長溪看着這些或華貴或普通的馬車,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因爲是臘八節,也是一年之中的最後一個大型的節日,所以公里宮外的戒備都十分的嚴格,今日進宮參加宴會的除了大臣與誥命夫人之外,三品以上的官員是都要參加的,一同進宮的還有各府的嫡子和嫡女。
由於藍北墨的到來,所以安長溪並沒有與安國公喻蘭兩人一同過來,但是爲了禮節,她還是站在門口等待着他們,而藍北墨則因爲是皇家的人,便先行進去了。
不多時,國公府的馬車就停在了面前,扶着喻蘭下來,幾人纔跟着接引的公公快步走進了皇宮之中。
這次的宴會是不需要先行向皇后請安的,安長溪與喻蘭便直接去了壽康宮。
太后的身子已經有所好轉了,卻還是要日日喝藥,進了大殿,就見太后正居中而坐,身旁坐着的是凝月公主,兩人正在說着什麼體己的話。
見安長溪與喻蘭進來,太后的臉上明顯帶上了笑意,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也一同坐下。
“太后娘娘
吉祥。”喻蘭並沒有直接坐下,眼下的時候處處都有人盯着,若是逾越了規矩被人盯上,對國公府來說可就有些不太好了。
太后自然是明白喻蘭的意思,伸手虛扶了一下道:“快些起來吧,賜坐。”
安長溪扶着喻蘭起身謝了座之後這才緩緩的坐了下去。
臘八的宴會一般都在晚上,所以安長溪便就陪着喻蘭一同跟太后說這話,談話間,安長溪明顯的感覺到了太后的變化,她的嗓音已經沒有以往那般中氣十足,臉上的皺紋也加深了幾道,看起來整個人像是少了很多精神一般。
大概聊到了申時,便有宮女進來稟告,時辰已經不到了,皇后娘娘是要親自過來迎接太后的,安長溪與喻蘭也跟着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向着鳴瀾殿走去。
臘八宴會通常都在鳴瀾殿之中舉行,雖是冬天,但是鳴瀾殿卻還是暖意襲人,靠在牆角處有數個巨大的銅爐,爐中燃着銀碳,散發着暖暖的氣息,整個大殿被佈置的異常的隆重,明黃色的綢帶佈滿了大殿的各個角落。
這次的宴會是年前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宴會,所以進宮的大臣比以往的任何宴會都要多些,這次同樣是按照男女官銜的等級來分的座次,太后娘娘坐在軒帝的右手邊,皇后則是坐在了左手邊,至於其他的大臣小姐們也都按照登記一一的坐下了。
坐在座位之上,安長溪悄悄的打量起了殿中的人,只見正座之上的軒帝一改往日的明黃色龍袍,身着一件正紅色的禮服,上面以龍、日月星辰、山川花草等等十二章紋爲飾,再配以各種各樣的裝飾,顯得富麗堂皇,莊重而大方,再看皇后娘娘的那身紅色鳳袍,不去細看便也知道這是一套的衣服。
在安長溪打量着殿中的人同時,她並沒有注意到坐在凝月公主下座之上的琥珀公主正一臉陰沉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目光緩緩的落在了男座之上,首先看到的便是藍紀離,依次是藍北墨,藍北宸藍靳念等人,待到她的目光向下的時候,一個讓她熟悉到不能夠再熟悉的身影瞬間映入了眼簾。
是蘇楚軒,他回來了,因爲前日暗殺的事情,安長溪並沒有去參加蘇楚軒班師回朝的慶功宴,今日一見,才發現他變得有些滄桑了,原本溫潤如玉的臉龐有些消瘦,也黑了些許,但是那溫柔的目光卻還是讓她心中有些動容。
蘇楚軒自是感受到了打量的目光,擡頭望去,就見安長溪有些出神的在看着她,臉上帶上了柔和的笑容,對她微微一笑,雖然他一直身在邊關,卻也多少知道些安長溪的事情,如今見她安然無恙,他的擔憂和顧慮便都隨風消逝了。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之間,殿中漸漸的響起了絲竹的聲音,隨後便有舞女魚貫而入,在大殿的中間慢慢的舞了起來,細肢妖嬈,輕紗裙襬在旋轉飛舞之間升騰下降,音樂聲不絕於耳,整個宴會看起來十分的平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