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藍靳念挑釁的目光,安長溪前世不服輸的心氣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曾經就是這樣,這位靳王爺非要拉着自己比賽,只是那時候因着藍紀離放棄了這個念頭,而此時,她是一個沒有任何顧念的人,點了點頭,就做出了一副準備比賽的樣子。
見自己的激將法起了作用,藍靳念微微一笑,指着那邊的兩排花令道:“射花令,你我二人也無需花牌,誰先射完一排花令就算誰贏,如何?”
“好。”
安長溪揚眉一笑,輕撫汗血馬的鬢毛,接過一旁小廝遞過的弓箭,拉緊繮繩,只聽鑼聲一響,兩人同時飛奔了出去。
初夏的陽光正好,馬場之中兩匹駿馬輕馳而過,前後追逐,不相上下。
快馬飛奔,安長溪自腰後抽出短箭,第一道花令應聲而下,三箭之後,便見藍靳念已然追了上來,直射了第四道花令。
輕笑一聲,連射三箭,三道花令直直倒下,繮繩一緊,最後一道花令落了下來,與此同時,藍靳念那一排也正好射完。
“想不到你箭術也竟如此精湛。”藍靳念確實沒有想到安長溪居然這般厲害,雖說他故意慢了些,但確實對她是有些佩服的。
跳下馬背,安長溪擺了擺手道:“王爺若是沒有讓着長溪,恐怕我輸的會很慘吧。也陪王爺玩完了,長溪告退了。”
藍靳念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不等他開口,安長溪就已經拉着馬向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
“長溪。”
腳步一頓,那至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就這般在耳畔響起,一幕幕往事不由得在腦海之中回放,凜了凜心神,微微轉頭,便見藍紀離已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溫熱的指尖搭在了安長溪的眉頭,她微微閃躲,想要躲避這雙手,卻被藍紀離一把拉了過去,“方纔你和他的比試倒真真是精彩。”
不着痕跡的掙脫了他的手,安長溪後退了兩步,忍住心中反感,帶着寡淡的笑意道:“讓王爺見笑了。”
聞言,藍紀離不禁皺緊了眉頭,眸中閃過了一絲異色,微微想旁邊樹叢瞥了一眼,這才說道:“長溪,你非要這樣與我說話?你是不是在怪我那日和長吟……你還在怪我是不是。”
“王爺說的事情長溪並不知曉,更不敢誆談怪您。”安長溪低着頭斂着眉,不讓自己的神情有一絲的不妥。
餘光向旁邊的樹叢看過去,一襲緋紅色的衣角在綠色的樹叢之中煞是鮮豔,心中不禁冷笑。
“若是沒有怪我,爲何竟與我如此的生分?”藍紀離走近一步,再一次拉住了安長溪的手,直直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抽出了自己的手,安長溪嘴角勾出了一個弧度,淡淡說道:“王爺,昨日在宮中長溪已經闡明理由,男女有別,禮節斷不可少,還請王爺贖罪,長溪要告退了。”說完,安長溪快步離開了場地。
看着安長溪遠去的背影,藍紀離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
之的是一臉的陰霾,這個女人,從昨天開始就變得有些不正常,難不成,是她在從中作梗?看向一旁的樹叢,他眉頭彷彿鎖了一把鎖,心中的懷疑更盛了一番。
緩步走到樹叢旁,輕咳了一聲,身着緋紅色衣衫的清麗女子張望着走了出來,低聲問道:“王爺,她走了?”
“恩,這幾日,你暫且在家,若有事情,我會找你,先回去吧。”藍紀離眼中一片幽深,教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女子深深的看了藍紀離一眼,眼中的留戀之色沒有絲毫的隱藏,然而藍紀離卻並沒有多看她一眼。
自馬場出來,安長溪好不容易得到平復的內心又開始翻滾,擡頭看了看太陽,剛好午時,想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又來到了那家茶館之中。
“公子幾位?可有雅座選好?”小二弓着身子請她進來,笑眯眯的說着。
“靠窗第二間,叫你們掌櫃過來。”安長溪壓低聲音,不願多言,直直的朝着座位走去。
竹簾被放下,屋子裡的茶香滿溢,淺淺的抿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錯,該是今春新進的武夷山大紅袍。
不多時,隨着竹簾的晃動,那個一臉正氣的掌櫃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消息可有了?”毫無廢話,安長溪見人進來便直切主題,此時的她,迫切的想到得到關於藍紀離結黨營私的一切直接證據。
那掌櫃看了看身後的竹簾,見沒什麼異動,這才低聲說道:“公子,這直接證據得來可是十分不易,價格……”
自袖中抽出一疊銀票,安長溪壓制着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回道:“一萬兩。”
驗證了銀票的真僞,那掌櫃將信封遞給了安長溪,彎着腰一笑道:“公子請好生品茶,若有事情,叫小二便是。”說着便退出了房間。
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所有的事實全然擺在了她的面前,藍紀離,這一世,你以爲你還能夠利用我?做夢!
將信封貼身藏好,又在茶館小坐了一會兒,安長溪這才離開。
“小姐小姐,不好了。”
剛一走進長溪院,雲意便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一臉焦急的望着她。
“怎麼了雲意?怎生如此莽撞?”安長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安。
緩了緩,雲意纔開口說道:“小姐,您走後五姨娘突然說是肚子疼,就……就小產了,三小姐說她親眼所見,是二小姐爲了三姨娘的地位,用了巫蠱之術,現在正在被老爺訓斥呢。”
“你說什麼?”安長溪全身一震,前世的所有事情,便是從這開始,一發不可收拾,若不是當初自己那麼信任安長吟,那長幽便不會被安國公打成重傷,遷居別院抑鬱而死,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雲意,快帶我過去。”
兩人幾乎是一路跑着來到了正廳,便看到安長幽正跪在地上,嘴角已經被安國公打出了血跡。
“爹爹,住手。”
見此情景,安長溪已然顧不得禮節,直接大喊了一聲。
“長溪,此事你莫要說情,我沒有這樣心如蛇蠍的女兒。”安國公此時已經氣極,似乎要將安長幽生吞活剝一樣。
心知自己的父親此時任何話都聽不進去,安長溪將目光轉向了安長吟,問道:“三妹妹,你是如何看到二妹用了巫蠱之術的?”
安長吟此時正站在一旁,低着頭盯着地面,聽到安長溪的聲音,這才擡起頭來,輕聲的說道:“前幾日,我路過三姨娘的院子,正聽見幾個家丁在說……”
“家丁在說?說的是什麼?”安長溪眼中迸發出一抹嚴厲的神色,看的安長吟一陣顫抖。
“他們說,說二姐姐這些時日一直躲在房間裡,晚上還會抱着黑色的布袋出去,想必定然是入不得眼的巫蠱之術。”安長吟的聲音之中帶着顫抖,彷彿面前的安長溪是個魔鬼一般。
聽了這話,安長溪冷笑一聲,看着安長吟,一字一句的說道:“妹妹不是說親眼所見?怎生現在變成了聽到家丁的私語了?”
“我……”安長吟沒有想到安長溪竟然會這樣反問自己,一時語塞,只能站在一邊嗚咽。
“爹爹,您也聽見了,三妹妹只是聽見,並非她所說的親眼所見,如若憑着這個,您就斷定是二妹妹所爲,是不是有些過於武斷?”安長溪不再去看安長吟,轉而對着安國公說道。
安國公將手中的長棍扔在了一邊,一臉怒意的坐在了椅上,定聲說道:“這兩個月來,她每日躲在房中不肯出來,若不是有什麼貓膩,又怎會見不得光?”
“老爺,老爺,長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妾身拿性命相保,求求您了老爺,您放過長幽吧。”三姨娘此時正跪在地上,拉着安國公的衣角,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三姨娘說不準都不曉得姐姐在做些什麼,若想知道實情,還不如去搜二姐姐的房間,不是一下子瞭然了。”安長吟低沉而軟糯的聲音在一旁傳來,看似無心,卻是讓人不能不多想。
“堂堂國公府的二小姐,被人去搜房間?虧你想得出來。”白了安長吟一眼,安長溪看着安長幽,輕聲問道:“二妹,你倒是說說,你在房中究竟幹了什麼?”
擡頭望了望安長溪,安長幽搖了搖頭,將手伸了出來,只見那本該嫩白的纖纖玉手此時卻是傷痕滿布,無數的針眼在白皙的手指上格外的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安長溪不明所以,前世,她只單單因爲安長吟的一句話,便斷定了安長幽在府中亂搞巫蠱之術,導致她慘死別院,直到最後,她都不知道安長幽究竟在做些什麼。
眼中的淚水傾瀉而下,安長幽這才低聲說道:“姐姐,爹爹,若是不信長幽,便聽三妹的話去搜我的房間吧。”
看了安長幽一眼,安國公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將頭轉向了一旁,良久,低聲說道:“你且說說,你手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