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蘊去景仁宮給宗皇后請安,就發現宗皇后的情緒比前幾日好了不少,連帶氣色也好了幾分,前幾日她見了別人是什麼樣顧蘊不知道,但見了自己恨不能生吞了自己顧蘊卻是看得出來的,且俱是待她行完禮請完安便即刻打發了她,想是想着眼不見心不煩,若不是怕惹人非議,只怕她根本不會讓她踏進景仁宮的正殿也未可不知。
顧蘊不由暗暗納罕,難道宗皇后或是三皇子身上發生了什麼喜事?可宇文承川和她都沒聽說啊,不過算了,他們母子就算有天大的喜事也與東宮不相干,她管那麼多呢!
念頭閃過,耳邊即傳來了宗皇后的聲音:“這茶是本宮新得的,叫‘魁龍珠’,據說是江浙一帶新近纔出的,取龍井之味、魁針之色、珠蘭之香,與別的茶都不一樣,茶色清澈,別具芳香,入口柔和,最適合咱們女人家吃的,只可惜本宮攏共也只得了兩斤,又給太妃們送了些去,越發不能所有人都賞到,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所以本宮今兒特意命人沏了來,讓大家夥兒都嚐嚐。”
衆妃嬪聞言,遂都品起各自手中的茶來,品完後陸寧妃先就笑道:“這茶果然如皇后娘娘所說,聞着芳香撲鼻,入口卻細膩柔和,倒比臣妾素日吃的老君眉還要好些,只可惜皇后娘娘也沒有多的,不然臣妾少不得要厚顏問皇后娘娘討一些回去慢慢兒吃了。”
宗皇后笑道:“本宮吃着也甚好,想來衆位妹妹一定會喜歡,所以已吩咐了內務府,明年趁早多采買一些,讓大家夥兒都能分到,本宮可聽說,這茶長期吃着,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呢……太子妃,你吃着怎麼樣?”
顧蘊聞言,忙笑道:“回母后,許是臣媳口重,吃着倒是覺得一般。”
“是嗎?”宗皇后道,“那你不妨多吃幾口,本宮一開始吃時也覺着沒什麼味兒,但多吃了幾口,服了那個味兒後,就越品越合意了。綠蕊,給你太子妃娘娘把茶續滿了。”
侍立在她身側的一個綠衣宮女便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是”,提着茶壺上前要給顧蘊續茶,卻看了一眼顧蘊的茶盅後,便看向宗皇后,臉上現出了幾分難色來:“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的茶盅是滿的……”
顧蘊的茶盅自然是滿的,景仁宮的東西她怎麼可能入口,方纔不過是假做了喝茶的姿勢罷了,如今見宗皇后不由分說命人給自己續茶,續茶的宮女又直接大聲道破了她沒有喝茶的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宗皇后哪裡是因爲有喜事了才情緒好轉起來的,根本就是想出了折騰她的法子好嗎?
宗皇后臉上的笑就淡了幾分,看向顧蘊似笑非笑道:“太子妃說自己吃着一般,本宮的宮女卻說你的茶盅是滿的,怎麼太子妃是怕本宮這個做母后的害你,所以才連本宮宮裡的一口茶都不肯吃嗎?”
顧蘊神色不變,笑道:“母后言重了,臣媳的確吃了茶的,只不過臣媳有個毛病,就算大清早的吃了茶,到晚間也睡不着,茶能提神是衆所周知的麼,所以臣媳只小小抿了一口,就怕今晚睡不着,並不是如母后所說的,怕母后害臣媳,所以才連母后宮裡一口茶也不肯吃,還請母后明鑑。”
宗皇后聞言,方面色稍緩,道:“原來是這樣,這茶不會影響睡眠,你大可放心的吃,本宮還把剩下的茶分作了六份,打算賞給你們妯娌六個呢,總得你吃着好,方算不辜負本宮的一片好意,你這就再吃幾口罷。”
見顧蘊只是笑,並不應是也不說不是,又似笑非笑補充了一句:“你放心,這麼多人吃的茶都與你的一樣,本宮的也不例外,本宮怎麼敢犯衆怒,你若還信不過本宮,就與本宮交換一下茶盅罷。”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顧蘊實在不好再推辭,不然傳了出去,“長者賜不可辭”,十有八九就該有人說她不孝順嫡母了,只得笑着應道:“母后實在多心了,臣媳並無此意,母后自來待臣媳比三弟妹還要親厚,臣媳就算信不過誰,也不可能信不過母后,不然臣媳素日除了在自己宮裡,也就只在母后宮裡待的時間多些了,母后若要害臣媳,臣媳哪還能至今都好好兒的,母后可真會開玩笑。”
然後端起茶盅,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心裡則在冷笑,我可把話撂下了,我素日不在自己宮裡就是在你的景仁宮,我自己宮裡自然不可能有人害我,所以一旦我出了什麼事,你就是罪魁禍首,而在座的所有妃嬪都是見證,你若真敢蠢到於衆目睽睽之下對我下手,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罷!
宗皇后見顧蘊終於吃了茶,方暗暗鬆了一口氣,笑道:“如今吃着怎麼樣?”
顧蘊拿帕子掖了掖嘴角,笑應道:“不瞞母后,臣媳還是覺着味兒太輕,倒是白白辜負母后的一番美意了。”
宗皇后一臉的遺憾:“罷了,既然你實在不喜歡吃,你那一份兒本宮就不賞你,改賞寧妃了,不過你弟妹們本宮都賞了,獨不賞你,知道的說是本宮賞的東西不稱你意,不知道的,還以爲本宮與你婆媳之間生了什麼嫌隙呢。整好兒本宮前兒去庫房給福柔選添妝時,翻出了一套紫衫木的杯子來,纔想起是早點外邦進貢來,據說用來喝水可以強身健體,百病不侵,本宮就賞你這個罷。”
吩咐貼身女官:“立刻去把那套紫衫木的杯子包好,回頭太子妃回東宮時,整好帶回去。”
她的貼身女官忙應聲而去,顧蘊則少不得屈膝謝恩,順勢把話題岔到了宗皇后口中的‘福柔’,也就是四公主的婚事上去,“下個月就是四皇妹的大喜之日了,雖說有內務府和宗人府操持一切,到底瑣事繁多,母后若有事實在忙不過來,大可吩咐臣媳,臣媳雖拙,幫忙跑跑腿兒還是沒問題的。”
宗皇后笑道:“有賢妃寧妃韻妃協理六宮,本宮倒還忙得過來,等實在忙不過來時,再向你開口也不遲。”一副惟恐顧蘊搶了她手中大權的防備架勢。
顧蘊也就不再多說了,反正她只是爲轉移話題而已。
陳淑妃見狀,忙笑道:“今年咱們皇室喜事可真是多,先是上個月新添了六皇子妃,再是二皇子妃有了身孕,再是三皇子納側妃,下個月又是四公主大婚,今年可才過了半年不到呢,已經這麼多喜事了,還不知道後面會有多少喜事呢!”
衆妃嬪忙都笑着湊起趣來:“可不是,連帶我們也跟着沾了好些喜氣兒呢,只盼下半年喜事更多,讓我們沾越發多的喜氣兒。”
如此說笑了一番,宗皇后才端了茶,命大家都散了。
一時出了景仁宮,陳淑妃有意跟顧蘊走在了一塊兒,待四下無人了,方壓低了聲音道:“雖說皇后娘娘不至於蠢到衆目睽睽之下對太子妃下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太子妃回去後最好還是傳個可靠的太醫好生瞧瞧,您可至今還未有身孕呢。”
顧蘊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早留了後手,“多謝淑妃娘娘關心,我會的。”
陳淑妃點點頭:“咱們女人這輩子最大的依靠說穿了還得是兒子,您看二皇子妃以前過的什麼日子,如今過的又是什麼日子?所以,這事兒您千萬大意不得……當然,太子殿下待太子妃又不一樣,倒是不至於似二皇子那般前後不一,不過能十全十美,咱們又何樂而不爲呢?”
顧蘊再次向陳淑妃道了謝,因其提到二皇子妃,就順嘴多問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了,聽說至今情況都不樂觀?”
陳淑妃搖頭道:“聽說是不大樂觀,她打小兒便被蕭總兵當兒子一般養大,舞刀弄槍乃至大冬天的下水都是常事,可咱們女人哪裡能跟男人一樣摔打?所以這一胎纔會來得這般艱難,本就來得艱難了,連日來又發生了那麼多事,婆婆和夫君都操碎了心,她看在眼裡,如何能不感同身受?我聽說至今都還不敢下牀一步,頓頓拿安胎藥當飯吃呢,也是個可憐見的……”
可不是嗎,這宮裡乃至整個皇室的女人,說起來倒是都尊貴無匹,可又有誰不是可憐人呢?
顧蘊暗暗嘆息一回,想起先前衆妃嬪湊趣說今年喜事多時,說到的三皇子馬上納側妃了,因又問陳淑妃道:“三皇弟納側妃又是怎麼一回事,娘娘知道嗎?”
陳淑妃道:“約莫知道一點,聽說定的是鹽課提舉萬鵬春的獨女,早前那萬鵬春就有意將女兒送進三皇子府了,只三皇子妃沒點頭,所以一直沒能如願。”
鹽課提舉?那可是出了名的大肥差啊,顧蘊就微微勾起了脣角,宗皇后與三皇子這是被她的闊氣閃瞎了眼,所以才迫不及待也想弄一尊金娃娃進門了?
也不知道三皇子妃這會兒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顧蘊思忖着,辭了陳淑妃,上了自己的車輦。
就見車上已放了個一尺見方的精巧木匣子,裡面裝的顯然就是宗皇后之前說的賞顧蘊的那套茶具了。
顧蘊想了想,伸手便要去將匣子打開,白蘭在車下見了,忙道:“太子妃娘娘,讓奴婢來。”說着利索的上了車,不由分說的將木匣打開了,太子妃娘娘萬金之軀,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回頭就算太子殿下能饒了她,她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顧蘊知道她的顧慮,遂收回了手,只遠遠的看匣子裡的東西,就見裡面裝了十二個通體紫色,雕工精細的杯子,的確一眼就能瞧出是好東西,只不知這好東西是不是花團錦簇其表,暗含殺機其中?
一時回到崇慶殿,顧蘊想起自己先前不得不喝下的那幾口茶,雖至今她都沒覺得有任何不適,到底不能安心,因命胡向安:“去瞧瞧太子殿下這會兒可得閒,若是得閒,請太子殿下即刻回來一趟,就說本宮有急事與他商量。”
胡向安忙應聲而去,不一時便見宇文承川大步回來了,一見顧蘊便笑道:“胡向安說你有急事找我,什麼急事啊?”
顧蘊便把事情言簡意賅說了一遍,末了遞上自己的帕子:“我怕那茶有問題,不敢全吞下去,就借擦嘴的動作,吐了一半在帕子上,也是爲了回來後能讓太醫瞧瞧有沒有問題,好趁早補救……”
話沒說完,宇文承川已是一臉的森冷,寒聲叫着“冬至”:“立刻去把王坦給我叫來!”
候在殿外的冬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能聽出宇文承川動了真怒,忙應了一聲“是”,一溜煙的跑了。
宇文承川這才與顧蘊道:“就算你推脫不過,你哪怕假裝不小心打翻茶盅,然後藉口衣裳溼了要回來換,立刻提出告辭呢,也比吃下那茶好啊,果真那茶有問題,就算事後我讓她付出了百倍千倍的代價又如何,難道就能挽回你的健康你受到的傷害嗎?”
顧蘊見他額頭和頸上都是青筋迸起,知道他是氣的更是急的,也就沒辯白當時的情勢實在由不得自己,也沒說她能借口回來換衣裳躲過今日,難道以後還日日都澆自己一身不成?便只是道:“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別急,也許是我草木皆兵了呢,畢竟那麼多人都瞧見她軟硬兼施逼我吃茶了的,回頭我出了什麼事,她也休想得着好不是,她能穩坐後位幾十年,想來不至於那麼顧前不顧後。”
宇文承川冷哼道:“下一次?若再有下一次,這會兒我就不在這裡,早打到景仁宮去了!”皇后又如何,嫡母又如何,只要敢傷害他的寶貝,便是天皇老子來了,他也照打不誤!
夫妻兩個正說着,冬至帶着太醫,也就是宇文承川口中的王坦回來了,行禮後先給顧蘊診了脈,又仔細看了聞了顧蘊的帕子一回,方恭聲問顧蘊:“敢問太子妃娘娘,那茶入口是什麼口感?娘娘可有覺着異常?”
顧蘊想了想,道:“那茶吃着口感倒還好,聞着也清香撲鼻,但我以前從來沒吃過,所以不知道有沒有異常。”
宇文承川在一旁聞言,忙吩咐冬至:“即刻傳話下去,設法弄那茶去,蘊蘊,那茶叫什麼來着?對,魁龍珠,一定要儘快弄到!”
待冬至應聲而去後,才又問王坦:“太子妃覺不出異常來,那你呢?你是太醫,不管你有沒有吃過那茶,但有異樣,你都該瞧得出來纔是。”
王坦恭聲道:“回太子殿下,據太子妃娘娘的脈象來看,倒是並無異常,不過微臣還得多給太子妃娘娘請幾次脈才能下定論,再就是太子妃娘娘的帕子,微臣得帶回去再仔細查探一番。”
宇文承川的臉色這纔好看了幾分:“那你就把帕子帶回去,明兒一早即過來給太子妃請脈,把陣仗弄大一些,好叫闔宮上下都知道太子妃從景仁宮回來後就不舒服了,——看皇后以後還敢不敢再逼你吃她宮裡的東西!”後一句話,卻是對顧蘊說的。
王坦應聲行了禮,就要卻行退下,卻被顧蘊叫住了:“王太醫,皇后娘娘還賜了本宮一套紫衫木的杯子,說是用那杯子喝水,能強身健體,百病不侵,你也瞧瞧有沒有異樣罷,白蘭。”
白蘭還未應聲,宇文承川已冷聲道:“她宮裡出來的東西,就算沒問題,我也不稀得用,難道你稀罕不成?還瞧什麼瞧,只管扔出去便是。”
顧蘊嗔道:“扔什麼扔,留着賞人多好,這可是有錢也買不來的好東西,便不賞人,拿去換了銀子,用來給東宮上下加發月錢也好啊。”真是,連廢物利用都不會,就算有金山銀山,也總有花盡的那一日,何況總得弄清楚宗皇后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纔是。
宇文承川就沒有再說了,白蘭方捧着那套紫衫木杯子送到了王坦面前,王坦大致看了一遍後,皺眉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這杯子瞧着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微臣湊巧曾在一本古醫書上看到一個說法,紫衫木裡有一種最稀罕的樹種,葉如鍼芒,葉脈之上叢生紅果如豆,筋葉樹皮俱可入藥,木材用作砧板或是杯碗,長期使用下來的確可以強身健體,祛除百病,但是……”
“但是什麼?”見王坦欲言又止,宇文承川不耐煩起來。
王坦這才道:“但是這種樹種,有天然避孕的作用,於男女都是一樣,若用它做的杯碗裝水盛湯長期服用,一輩子都別想生出孩子來了,只是微臣也說不好,這杯子到底是不是那種最稀罕的紫衫木造就的,不過,殿下與娘娘能不用這杯子,還是儘量別用的好……那個,微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先告退了。”
說完忙忙行了禮,卻行退了出去,一直到退出殿外,纔敢擡起手腕,以袖子拭起額間的汗珠來。
宇文承川的臉色難看至極,不然王坦也不會嚇得避走不迭了,半晌才“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咬牙冷笑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我從來都是與他們玩陽謀,他們卻連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妄圖讓我絕後,這口氣不出,我再不活着!”
顧蘊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道:“難怪非要逼我吃她的茶,敢情逼我吃茶只是障眼法,她的真正目的是將這套杯子塞給我,想想罷,這麼精巧難得的杯子,就算是她賞的,我天然便要防着,可只要太醫說沒問題,我指不定還是會拿出來用,你又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崇慶殿起居,可不得跟着一塊兒中招了?得虧王太醫湊巧看過那本古醫書,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不能承嗣的皇太子,有什麼資格繼承大統?那他們就算九死一生的拼到最後,也不過是白爲他人做嫁衣而已!
可是也不對啊,宗皇后怎麼就敢肯定她會用這套杯子?景仁宮與東宮早已是勢不兩立,彼此就算再防着對方,就算再小心也不爲過,她也不怕打草驚蛇?
念頭閃過,耳邊已響起宇文承川冷厲的聲音:“把這髒東西立時給我有多遠,扔多遠,省得髒了我東宮的地兒!”
這一次顧蘊沒有再阻攔他,只是皺眉道:“我總覺得她不會蠢得這般明顯,若說她是着急了,所以狗急跳牆,可這次損失最大的也不是他們母子,貴妃母子損失大於他們也不是絲毫好處都沒有,若是換了我,一定不會蠢到這個時候便打草驚蛇。”
宇文承川冷笑道:“她若有你一半聰明,如今宮裡也已是她一家獨大了,所以她犯蠢有什麼可奇怪的,以前她不對我們下手,定是想着反正我們很快就要滾出東宮的,我有沒有子嗣,又有什麼區別?誰知道半年下來,我們不但沒有滾出東宮,反倒將位子坐得越來越穩固,於他們的威脅也越來越大,她可不就狗急跳牆了?”
這話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然早在她進門之初,對東宮的掌控還不若現在這般全面有力時,宗皇后豈非有更多的機會下手?還有那麼多次宮宴,她要下手也極便宜,何必非要等到明明已錯過了最佳的下手時機,再來冒險?實在是被宇文承川和她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聲勢威望大漲,逼得亂了方寸!
宇文承川又道:“你打明兒起,便稱病不去景仁宮請安了,她若要打發太醫來確定真僞,你就說這也疼那也疼,諒哪個太醫也不敢說你就真的一點毛病都沒有,如此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你再去請安,她若不逼你吃她宮裡的點心喝她宮裡的茶便罷,她若再逼你,你就當場暈倒給她看,她不怕把事情傳得人盡皆知就只管逼你,反正東宮是一點也不怕的。”
皇后母子既歹毒的想讓他和蘊蘊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想讓他絕後,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還想納鹽課提舉的獨女做側妃,他倒要看看,一個再沒了生育能力的女婿,萬家憑什麼不遺餘力的幫他宇文承稷!
顧蘊想了想,點頭道:“那我打明兒就稱病不出了,反正我也不想去景仁宮與皇后兩看生厭。”
宗皇后到底爲尊爲長,今日之事她若不及時的反擊一下,少不得有一就有二,有二還有三,她可不想以後隔三差五就要糟心一回,能一次絕了後患當然就最好了。
次日,顧蘊果然稱病沒有去景仁宮請安,王坦也打早兒來了東宮給她請脈,順道說了下查探顧蘊帕子的情況:“微臣仍沒查出異樣來,不過,還得等微臣嘗過那魁龍珠的本味兒後,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沒有絲毫問題,還請太子妃娘娘再給微臣幾日時間。”
顧蘊點點頭:“那本宮就再給你幾日時間。你既來了,那就給本宮開幾劑味兒重的方子罷,不說讓整個皇后都能聞見藥味兒,至少也要讓整個東宮都聞得見藥味兒纔是。”
王坦應了,自隨胡向安往外面開方子去了。
顧蘊這才舒舒服服的躺到榻上,安心將養起“病”來。
而宗皇后在景仁宮聽了冬至的說辭:“我們太子妃娘娘昨兒回到崇慶殿後便覺着不舒服,所以即刻宣了太醫去診脈,太醫說只是有些熱傷風,當沒有大礙,太子妃娘娘便沒有引起重視,誰知道睡了一晚,病情反倒加重了,今兒連牀都不起來,所以不但今兒,只怕接下來幾日裡,都不能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還請皇后娘娘千萬恕罪。”
則當場便冷笑起來:“不過來給本宮請了個安,回去後就傷風了,知道的說是太子妃身嬌肉貴,不知道的,還以爲本宮把她怎麼樣了呢,你回去告訴你們太子妃,本宮問心無愧,倒是她,恃寵而驕得過了,就算花再多銀子,也未必能將好名聲買回來了!”
待打發了冬至,又與陳淑妃賢妃幾個有兒有媳的妃嬪感嘆了一回:“本宮若要害她,何必等到今日,又怎麼會蠢到衆目睽睽之下動手?她就敢給本宮來這一出,敢這樣生生的噁心本宮,別說本宮還是堂堂中宮皇后,就算是尋常人家,做兒媳的也不敢這樣對婆婆不敬哪,說到底,她還不是仗着皇上與長輩們都偏向她,長此以往,這宮裡哪還有本宮的立足之地!”才一臉不豫的打發了衆妃嬪。
但待衆妃嬪一離開,她臉上的不豫倒是淡去不少,只依然沒有好臉色,與吳貴喜等一衆心腹咬牙道:“竟敢把本宮賞她的東西隨隨便便扔了,如此目中無人,將來本宮絕不會輕饒了她!”
吳貴喜見狀,忙賠笑道:“娘娘息怒,不管怎麼說,那東西總算隨着茶水,被太子妃吃進肚中了,等下個月和下下個月咱們找機會讓她再吃兩次,這輩子她都休想生孩子了,也算是爲娘娘出了一口惡氣。”
宗皇后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模樣:“她以爲本宮逼她吃茶只是障眼法,本宮的殺手鐗在那套杯子上,本宮卻偏要反其道而行……不過這一次已經讓她有了防備,後面兩次想讓她再吃下那東西,怕是越發難上加難了,還是得讓稷兒那邊加緊尋找那種最難得的紫衫木纔是,畢竟顧氏就算不能生了,也是治標不治本,得那個婢生子不能生了,才能真正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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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送孩子上幼兒園途中,因爲他一直不停的哭鬧掙扎,婆婆的手機掉了也沒發現,汗,後來一直折騰着買新的,又保卡之類的,一上午白瞎了,結果,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撿着手機的人竟然把手機送還給我們了,這樣的正能量,一樣要讓親們都感受一下啊,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