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沒想到自己只是爲四公主出了一回頭,且壓根兒沒想過得到任何回報,便讓宗室裡向來對東宮敬而遠之,甚至暗裡爲敵的人們都對她、對東宮改變了看法。
要知道以前這些人可有恃無恐得很,就算宇文承川當了皇上,難道還能將他們都斬草除根不成,他們可都是他的親人族人,同枝連愾,除非宇文承川想逼得他們羣起攻之,得到一個連自己親人族人都不放過的殘暴名聲,否則,除了冷待他們,不讓他們升官發財以外,他又能拿他們怎麼樣呢?
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哪!
顧蘊因與三公主道:“我是說先前怎麼好幾個素日與東宮沒有往來的宗室女眷也來了,對我的態度還比以前尊敬了不少,要知道她們以前對我可只有恭沒有敬的,三皇妹真是幫了我和你大皇兄的大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纔好了。”
三公主忙笑道:“大皇嫂言重了,我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罷了,關鍵還得大皇嫂的確不計得失,寬宏無私,若不然,我想說也沒得說啊,所以實在當不得大皇嫂這聲謝。”
“話不是這麼說的。”顧蘊擺手笑道,“千里馬跑得再快,再珍貴,在伯樂發現它之前,它不也是寂寂無聲,默默無聞嗎?這個比喻放在這裡雖有些不恰當,道理卻是一樣的,所以三皇妹怎麼當不得我這聲謝了?不但當得,還大大的當得呢,三皇妹放心,我和你大皇兄會記在心裡的,便暫時回報不了你和淑儀娘娘,將來也一定不會虧待了你們。”
三公主忙活一場,爲的不就是這句話嗎?心下大定的同時,忙又笑道:“只要大皇嫂不再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不敢再想什麼將來不將來的,況大皇嫂的胸襟氣度我此番也切身體會到了,知道大皇嫂將來絕不會虧待了我們任何一個姐妹的,我有什麼可不放心呢?就是百官和勳貴的女眷圈子,我素日實在與她們交道打得少,再就是……”
顧蘊見她欲言又止,很上道的接道:“百官和勳貴三妹妹且不用管了,我自會想法子的,倒是你說在就是什麼?三皇妹若有什麼困難,只管說出來,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推諉。”
三公主這才道:“就是父皇昨兒傍晚,特地打發何公公去我母妃宮裡,申飭了我母妃一番,還讓我母妃抄佛經修身養性,卻沒說抄到什麼時候……大皇嫂也知道,我母妃在父皇跟前兒本就早無體面可言了,又與如今代掌六宮的淑妃娘娘賢妃娘娘並無交情,我實在擔心底下的奴才看菜下碟,剋扣我母妃的份例,或者陽奉陰違,這宮裡從上到下,有幾個人不拜高踩低的?偏我又不能時時進宮,所以只能求大皇嫂,代爲關照我母妃一二,適當的時候,在父皇跟前兒提提她,也許父皇一時高興,就不讓她再抄佛經了呢?”
馮淑儀雖是從二品的九嬪之一,但因年老色衰,孃家勢弱,早在皇上還沒得妙貴嬪之前,便已失了寵,皇上經年累月也到不了她宮裡一次,何況如今還有了妙貴嬪的近乎專房專寵,自然越發被皇上忘到了九霄雲外去。
這次還是四公主出事,皇上才終於想起了馮淑儀,誰知道卻是通過這樣不愉快的方式,三公主素日在皇上跟前兒雖也不甚得寵,但終歸也算是有幾分疼愛,得了什麼好東西,偶爾也會想起特地提點何福海,別忘了給三公主送一份去,皇上舍不得申飭三公主,且到底是出嫁了的女兒,也要給她在夫家面前留幾分體面,自然把賬都算到了馮淑儀頭上。
所以三公主纔會有此一說,得虧父皇沒連她一併惱上,她又得到了大皇嫂的諒解和感激,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以後自然有的是好日子過。
顧蘊聞言,方知道皇上到底還是遷怒了馮淑儀,因說道:“父皇也只是一時生氣罷了,等過幾日見四皇妹一日好過一日,自然也就氣消了,想必不會惱淑儀娘娘太久的,三皇妹只管放心,我回頭會讓人去與淑妃娘娘打招呼,讓她多關照一下淑儀娘娘的,你也知道,我素來與淑妃娘娘交好,我的面子她多少會賣幾分。”
說得三公主臉色稍緩,感激道:“那我就先謝過大皇嫂了,以後大皇嫂有哪裡用得上我的地方,也儘管開口,我不敢說一定會與大皇嫂辦得妥妥帖帖,至少也會盡全力而爲。”
顧蘊少不得客氣了幾句,方送走了三公主。
三公主前腳剛走,宇文承川后腳便回來了,瞧得顧蘊坐在榻上,見自己進來了,也半點起來迎接自己的意思都沒有,更別說服侍自己更衣梳洗,噓寒問暖了。
不由板下臉來,佯怒道:“這誰家的懶婆娘呢,瞧得自己男人回來了,也不說下地迎一迎,真是反了……往左右看什麼看呢,說的就是你,你還裝,還不給我過來?你再不過來,我可就……”
顧蘊鼓着腮看着他,懶洋洋的道:“你可就怎麼樣啊?”
宇文承川瞪她一眼:“我能怎麼樣,還不是隻有自己過來。”說着大步上前,上手就捏顧蘊的臉頰:“你這小壞蛋,這兩日你倒是過得滋潤,就忘記還有個夫君了?你自己說說,你都多久沒陪我一起用膳了!”
顧蘊就露出尖尖的牙齒,作勢去咬他捏着自己臉頰的手,宇文承川倒也大方,索性把手遞給她咬,她咬了一咬,大概覺得不好吃,這纔不咬了,笑道:“不就昨兒晚膳和今兒午膳嗎,早膳我們本來
午膳嗎,早膳我們本來就不一起用的,何況午膳好多時候你也不回來的,算來也就只一頓晚膳而已,你至於打翻醋罈子嗎,還是跟自己的妹妹,說出去別人大牙都要笑掉了。”
宇文承川沒好氣:“我就吃醋了怎麼着啊,如今是個人就比我重要了,等明兒孩子再生下來後,你眼裡豈非越發看不到我,心裡豈非越發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不管,你今兒一定要補償我才成。”
“補償?怎麼補償啊?”顧蘊就壞笑起來,“像前兒那樣那樣,這樣這樣嗎?早說嘛,犯得着兜這麼大個圈子,我幫你就是。”
說得宇文承川微紅了臉,說得他好像一天到晚都只惦記着那件事似的,可又捨不得白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只得哼哼唧唧着拉了顧蘊進內室,擺出一副‘我只是不忍心拒絕你,所以勉爲其難任你爲所欲爲’的樣子,由她去了。
一時事畢,宇文承川本就不壞的心情就越發好了,誰知道顧蘊還主動捧了他的臉,柔聲說道:“你放心,不管什麼時候,不管與誰相比,你都是我心裡最愛,最重要的人,誰也滅不過你的次序去!”說一句,還親他一下。
說得親得宇文承川是心花怒放,反客爲主也連親了顧蘊好幾下,才抱了她也柔聲道:“我也是,你在我心裡,比我自己的命還重要,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捨棄,什麼都可以不要……”
夫妻兩個膩膩歪歪的沒個完,連用晚膳時都是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的,若不是殿內衆服侍之人早已是見慣不怪,就要晃瞎了大家的眼睛了。
一直到用完膳,又吃了茶,宇文承川扶着顧蘊的手慢慢在殿內來回走動消食時,二人才終於說起正事來。
宇文承川因先笑道:“你如今名聲可好了,今兒除了禮叔祖和榮王叔,還有好幾位宗室的長輩見了我,都拉着我的手與我說,我這個媳婦兒娶得有多好,大鄴能出一個你這樣的太子妃,是所有宗室的福氣,更是天下萬民的福氣呢,這名聲,這人望,可比我強多了,也不知是怎麼忽然就有了這樣效果的,太子妃娘娘,還請千萬不吝賜教啊。”
顧蘊嬌嗔的橫他一眼:“既然想請教本宮,好歹也該先拿出點誠意來啊,光耍嘴皮子誰不會?”
宇文承川十分上道,忙一臉謙遜的道:“敢問太子妃娘娘,想要什麼誠意,只要你說得出,我就一定辦得到,不過我想來想去,你什麼都不缺啊,只除了……那個,我之前其實已經問過王坦了,說適當的那個那個一下,於孕婦的身體其實反而是有好處的,只不做到最後一步即可,不然我這會兒就伺候你,總不能光讓你的雙手受累,我也得適當的投桃報李一下罷……”
一開始還一本正經的樣子,誰知道說着說着便變了調,聽得顧蘊是哭笑不得,一把將他湊過來的臉推開後,纔沒好氣道:“當誰都跟你一樣呢,我一點都不想好嗎?快說正事!”
這傢伙,就喜歡逗她,她也覺得夫妻間的確該這樣纔有情趣,可他能不能別時不時的就“活潑過頭”一回啊?
宇文承川見她不止兩頰,連耳垂和脖子都紅了,心情大好,便也不逗她了,順着她的話道:“難道就因爲你昨兒爲四皇妹出了一回頭?”
顧蘊深吸一口氣,待臉上不那麼燙了,才點頭道:“的確是因爲這件事,不過更主要還是有賴於三皇妹的四處奔走,我是說她昨兒怎麼不隨我和四皇妹一道進宮,原來是到處歌頌我的‘不計得失,寬宏無私’去了,雖說一開始她的所作所爲的確讓人生厭,但好歹她這麼快便改過自新了,也算是難得,所以我已經不惱她了,還承諾她,這些日子會替她關照馮淑儀,將來也定不會虧待了她們母女。”
宇文承川一哂,道:“她倒是聰明,知道及時改過討你的歡心,看在她壞名聲都自己背了,好名聲卻全部落到了你頭上的份兒上,將來給馮淑儀一個太妃做也不是不可以,三駙馬的家族也可以適當賞幾個不壞的差事,只是一點,你不能太擡舉了她,不然再弄出第二個益陽長公主來,可就糟心了。”
此番之事,三公主一開始的所作所爲,實在談不上有多光彩,照理她該遮掩都來不及纔是,之後她搶在顧蘊之前,將杜春嬌送去了教坊司一事,多少也會影響到她的名聲,畢竟杜春嬌是平民,而非奴婢,而且的確認識何繼光在四公主賜嫁何家之前,難保不會有人說三公主仗勢欺人,半點慈悲之心都沒有,畢竟送一個女子去教坊司,實在是比殺了她還要重的懲罰。
但爲了讓宗室的人都覺得顧蘊的不計得失,寬和無私實在難得,她不惜將自己不光彩的行徑主動告知了宗室的人,如此對比之下,自然就襯得顧蘊越發的品行高潔了,所以宇文承川纔會說‘看在她壞名聲都自己背了’的份兒上。
顧蘊點點頭:“是不能太擡舉了她,卻也不能不擡舉,你放心,我會把握好那個度的……不對呀,益陽長公主先前作妖是因爲皇上有那麼多兒子,而且個個都不是一個娘生的,她覺得有可乘之機,可你的兒子都是我生的,我也會好生教養他們真正兄友弟恭,絕不似天家其他人那樣兄不兄,弟不弟的,又怎麼會再出第二個益陽長公主,還是,你其實已經想好,你的兒子們不會只是我一個人生的,所以要從現在便開始未雨綢繆了?”
一席話,說得宇文
,說得宇文承川傻眼了,他幾時有那個意思了,又幾時在未雨綢繆了,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誰知道蘊蘊就當了真……忙忙解釋起來:“蘊蘊你聽我說,我從沒那樣想過,真的,我兒女們的母親自然只能是你,除了你,這世上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女人生下我的孩子,不是,我根本不會碰你以外的第二個女人,又怎麼可能會有孩子?你要相信我,千萬要相信我啊,我當初可是發過毒誓的,外祖母和大舅舅他們都可以作證,我怎麼會自打嘴巴……哎呀,你到底要怎麼才肯相信我嘛……”
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通,急得汗都快要出來了,不想方纔還板着一張俏臉的顧蘊卻“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偏着頭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難道就許你逗我,不許我逗你不成?”
宇文承川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長氣,然後便又是咬牙又是笑的,上前一把將顧蘊打橫抱了起來:“好啊,竟敢糊弄本殿下,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我待會兒怎麼收拾你!”在顧蘊故作誇張,卻又掩飾不住歡快的叫聲中,抱着她進內室去了……
自此,顧蘊在宗室裡人緣越發的好,明裡暗裡向着東宮的宗室也是越來越多,倒是頗有一番“萬衆歸心”的氣象了。
四公主則日日陪着顧蘊,不是做針線就是跟着顧蘊學習當家理事,偶爾顧蘊來了興致,還會拉着她一道去廚下瞧着暗香做菜做點心,跟着學習一番,只要睜開眼睛,時間便排得滿滿當當,自然也就沒有了傷春悲秋的時間,如此半月下來,四公主的氣色已比剛回宮時好了不止一點半點,人也胖了些開朗了些,倒是終於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雖然這小姑娘已經嫁過人。
讓皇上在召見過四公主兩三次後,十分的欣慰,對顧蘊這個兒媳也越發的滿意起來,連有心人在皇上耳邊含沙射影的上眼藥進讒言,說東宮這是打算架空了皇上,效仿唐太宗早早即位,尊皇上爲太上皇,意圖挑起皇上對東宮的疑忌和不滿,都未能動搖皇上的心。
皇上自問自己還沒到老眼昏花,識人不清的地步,所以有些事,不用別人來教他怎麼做,他自己會判定!
時間不覺進入二月,徵東大軍尚沒有大家期盼的好消息傳回來,盛京一帶卻倒起了春寒,且不似往年只是降幾日十來日的溫,充其量下一兩場雪也就罷了。
而是接連下了三日的鵝毛大雪,之後小雨小雪亦是不斷,盛京好些地方都堆起了厚厚的雪,給大家的生活和出行都帶來了極大的不便不說,更糟糕的是,有大批饑民開始結伴涌進盛京城了。
這些饑民倒也不是來自哪一個地方,或哪一個方向,而是天南海北各地皆有,可見之前顧蘊的推測是正確的,不止是有人在爲調動軍需而屯糧,至少去年和今年這兩年內,有地方還鬧了饑荒,卻被當地的官員爲了自己的政績,瞞報了而已。
盛京乃是京畿重地,自然不可能放這些災民進城去,不然盛京城立馬就得亂了套,所以五城兵馬司在稟告過皇上後,將人都攔在了城門外,以致日日都有上百人活活餓死凍死。
皇上聽了心裡十分難受,文武百官也是一樣,可要開倉放糧施米施粥,又哪有那個底氣,徵東大軍十幾萬張嘴可日日都等着吃喝呢,且西南苗夷若真反了,又得立時湊出一大筆軍需來,——戶部上下簡直愁得要齊齊上吊了。
自然這幾日宇文承川也是忙得差點兒連喘氣的空隙都沒有,便晚間回了崇慶殿,也一直憂心忡忡的,惟有在顧蘊面前,能勉強笑出來而已。
顧蘊看着這不是個事兒,想着她和宇文承川都是缺什麼也不缺銀子,何不趁機拿出一些來,救一救那些無辜的百姓呢,與他們來講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於那些災民來講,卻能因此挽回性命,等待天氣暖和時再謀生路。
於是這日晚間宇文承川回來,用過晚膳後,顧蘊便徵詢起他的意見來:“我今兒忽然想到,雖然國庫拿不出多餘的米糧來施米施粥給城外的饑民們,但宮裡和宗室的女眷們,還有勳貴百官家的女眷們,大家可以一起募捐了銀子,買了米糧,每家再出幾個人,每日定時到阜成門外施米施粥啊。只不過需要一個牽頭的人而已,本來這個人皇后娘娘最合適,可皇后娘娘病着,我這個太子妃只能當仁不讓挑起這個膽子了,再叫了禮叔祖母和幾位宗室德高望重的長輩來爲我壓陣,自然也就不怕人說嘴了,便是皇上,也不至於惱了你,這畢竟只是女眷們發的善心,出的也都是各自的脂粉銀子,不是我一個人,也不是東宮在收買民心不是?”
宇文承川何嘗沒想過這事兒,孟先生計先生今兒白日還就此事徵求他的意見來着,但他考慮到顧蘊如今的身體狀況,也考慮到怕皇上會因此多心,猶豫半晌,到底還是拒絕了二人,說自己一個大男人,沒道理什麼事都讓自己的媳婦兒衝在頭裡,何況如今顧蘊還懷着孩子,她這一胎本又保得艱難。
卻沒想到,顧蘊竟與他們君臣想到了一處,還主動提了出來。
宇文承川想也不想便道:“不行,你如今的狀況,哪適合做這個牽頭人。”
但他又的確想爲那些饑民們做點事,不僅僅因爲他是大鄴的太子,更因爲他是一個人,一個惻隱心和同情心都還沒有泯滅的人,所以隨即他又道:“這個牽頭人還是讓禮叔祖母來
禮叔祖母來做罷,她身爲如今宗室裡輩分最高,地位最高的女眷,在皇后病着,太子妃有孕的情況下,做這個牽頭人也滿夠格兒了,我們只屆時多出些銀子也就是了,反正都知道你是財主麼,多出點銀子也無可厚非。”
顧蘊想了想,點頭笑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全一些,那這事兒便只能麻煩禮叔祖母了,只是她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紀,只怕事情還得落到世子和世子妃身上,殿下回頭可得好生答謝他們纔是。”
她原本想做這事兒就不是爲了出風頭,更不是爲了收買民心,當然,能讓她如今已經足夠好的名聲再錦山添花,就最好了,她名聲好了,也能爲宇文承川,爲東宮加分不是?
如今既有更妥帖,更萬全的法子,一樣也能爲她,爲東宮的名聲錦山添花,她何樂而不爲呢!
倒讓宇文承川怔了一下,蘊蘊多有主見他是再清楚不過的,滿以爲還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很多話,才能說服她呢,卻沒想到,她這麼容易便妥協了,他不由鬆了一口長氣。
翌日,禮親王妃果然帶着宗室裡幾位德高望重的王妃郡王妃來了東宮,就宗室及勳貴百官家的女眷們聯合起來,一道爲城外的饑民施米施粥之事徵詢顧蘊的意見,“……我想着國庫空虛,又要先緊着前方將士們的糧餉,所以就想出了這個法子來,雖然杯水車薪,到底聊勝於無,未知太子妃娘娘意下如何?”
顧蘊自然是一口就應了:“這樣積德的大善事,我如今雖身子不便,不能親力親爲,卻也是極願意與大家一道共襄盛舉的,這樣罷,我先出一萬兩銀子,回頭看一下其他女眷的募捐情況,當然,前提是大家都得自願,也不能因爲誰捐得少了,便說那人的嘴,行善積德是不分銀子多少的,要緊的那份心,等募捐到一部分銀子後,便可以把粥棚搭起來施粥了,指不定早施一日半日的,就能挽救幾十上百條人命呢?”
禮親王妃聞言,笑道:“正是因爲知道太子妃娘娘是個財主,老婆子才先來問太子妃娘娘的,果然娘娘出手就是一萬兩,老婆子且先代饑民們謝過娘娘了。”
顧蘊忙道:“禮叔祖母客氣了,我不過就是盡一點綿薄之力罷了,何況我如今出不了力,自然要出些銀子纔是,不然長輩們都冒着嚴寒在外奔波,我卻在溫暖的屋子裡受用,我實在於心難安。”
其他幾位王妃郡王妃都笑道:“娘娘爲天家綿延子嗣,比我們在外面奔波可辛苦多了,大家都是過來人,還能不知道嗎?娘娘就別謙遜了。”
大家說笑了一回,顧蘊便叫了白蘭幾個進來:“你們去一趟淑妃娘娘賢妃娘娘,還有寧妃娘娘榮妃娘娘宮裡,把事情大略稟告幾位娘娘一遍,看她們怎麼說,再讓她們打發人往各個宮裡都問一下,就說捐多少都是個心意,不捐也沒關係,但好歹得讓各宮的娘娘小主都知道,省得她們事後聽說了,以爲看不起她們呢。”
幾個丫頭忙應聲各自去了,少時陸陸續續回來稟道:“淑妃娘娘說這樣的大好事,自然要算她一份,說願意出三千兩銀子……”、“賢妃娘娘也說願意出三千兩……”、“寧妃娘娘兩千兩……”、“榮妃娘娘兩千兩”、“羅昭媛娘娘一千兩……”
倒是幾乎所有高位分的妃嬪都當場表了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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