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國公夫人好說歹說,總算讓郭宜靜安靜了下來,韓青環卻捂着肚子只哼哼,說肚子疼,威國公夫人嚇壞了,也顧不上去安撫郭宜靜,立刻命人去請太醫。韓青環眼帶七分得意三分不屑的看了郭宜靜一眼,氣得郭宜靜又指着韓青環又要大叫,可威國公夫人卻沉着臉說道:“靜兒,還不快回房去。”
郭宜靜刁蠻,卻不算很傻,威國公夫人的反常讓她心中生疑,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跳入她的腦中,難道這孩子是她大哥的?否則她的孃親再不會如此的緊張韓青環。想到這一層,郭宜靜的臉色變的煞白,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又看到韓青環以一個勝利者的眼神看向自己,郭宜靜又氣又怒,重重的怒哼一聲,甩手走了出去。
不多時太醫便來了,給韓青環診了脈,威國公夫人聽他說胎兒尚好,並沒有動了胎氣,實際上這纔剛一個月出頭,也沒有什麼胎氣好動的。不過爲了萬全起見,太醫還是給韓青環開了些安胎之藥,威國公夫人着人仔細的煎了,讓韓青環喝下安胎。
卻說郭宜靜從韓青環的房間離開之後,便直衝向郭信的院子,郭宜靜心裡憋着一股氣,總要發泄出來才行。
郭宜靜衝進郭信房間的時候,郭信剛從衙上回來,換過衣服便要去給威國公夫人請安,正好與郭宜靜撞了個對頭。郭宜靜一看到郭信便大叫道:“大哥,你怎麼對得起大嫂?”
郭信雙眉一緊,不悅的說道:“靜兒,你胡說些什麼?大哥有什麼對不起你大嫂的?你休要胡鬧!”自從郭誠死後,郭信的地位便前所未有的穩固,他再不用怕有人會威脅到他的世子之位,因此說話做事,也漸漸的不象從前那樣小心謹慎,對郭宜靜,郭信也不用才處處忍讓着。這若是在以前,郭信見了郭宜靜生氣,只會陪着小心哄着她,絕不會用這樣生硬的語氣對郭宜靜說話。
郭宜靜一愣,彷彿不認識眼前之人,那個對她從來都是謙讓有加的郭信,隨着郭誠的死亡,便失蹤了。眼前這個人,頂着她大哥的皮囊,卻不是從前的脾氣。
“大……大哥……”郭宜靜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張口結舌的叫了一聲。
郭信不耐煩的說道:“靜兒,你若沒有要緊的事,便去找你大嫂說話,我要去給娘請安了。”說罷,郭信越過郭宜靜,便大步走了出去。
郭宜靜轉身看着郭信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大哥這是怎麼了?”
劉氏自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郭宜靜,強顏歡笑的說道:“靜兒妹妹,你來了,到屋裡坐吧。”
郭宜靜跟着劉氏走進屋子,詫異的問道:“大嫂,大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在衙上受了氣?”
劉氏冷笑一下道:“他受氣,只有他給別人氣受,哪裡還會自己受氣?”
郭宜靜一時吃不透這裡頭的道道,只說道:“大嫂,你知不知道韓青環那個小賤人肚子裡懷的是誰的種?”
劉氏冷冷道:“我知道,除了你大哥,還能有誰?”
郭宜靜瞪大了眼睛驚愕的叫道:“大嫂你知道,你怎麼能以允許大哥這樣做,這……這是亂了人倫啊!”
劉氏冷冷道:“我不允許又能怎麼,他們做都做下了,況且如今我不能生育,若不是允許,只無子一條,就夠你大哥休了我。”
郭宜靜搖搖頭道:“大哥有姨娘,將來大嫂把姨娘生的孩子放在自己的房中不就行了,怕那小賤人做什麼?”
劉氏搖了搖頭道:“靜兒妹妹,你一心爲了我,大嫂承你的情,可這就是我的命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劉氏此時想起來,當初是她和郭信設計,讓郭誠強暴了韓青環,不想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血吞,生生嚥下這口窩囊氣。
郭宜靜氣道:“這怎麼行,難道就讓他們這樣下去?”
劉氏心中暗道:“當然不行,小賤人,孩子生下之時就是你的死期。”可口中卻只無奈的說道:“不這樣又能怎麼樣?靜兒妹妹,你大哥不因我不能生養而休了我,我又怎麼有立場去拘着他。”
郭宜靜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她搖搖頭,站起來就飛快的跑了出去。劉氏瞧着郭宜靜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她知道威國公夫人一心給郭宜靜招個上門女婿,她只要裝的越可憐,就會越激起郭宜靜對韓青環的不滿,將來,就越有可能被她用來當槍使,韓青環,這場爭鬥纔剛剛開始,看誰,纔是最後的贏家。
韓青環經過了郭宜靜拿着剪刀闖門之事,便越發覺得身邊的人不頂用,再次派秋荷回了伏威將軍府,求韓老夫人給她幾強壯的嬤嬤。
韓老夫人聽完秋荷的回稟,便向華府借了一個懂得接生知識的健壯婆子,讓她到威國公府去照看韓青環。威國公夫人只道是韓老夫人關心孫女兒,心裡還很高興,只道是與伏威將軍府結親這一步走的再正確不比,卻不知道這是韓老夫怕韓青環沒幾下就鬥敗了被威國公府玩死,達不到她借韓青環之手把威國府攪的雞犬不寧永不安生的目的。
那華府的嬤嬤的確有一手,到了威國公府之後,將韓青環的院子看的水泄不透,憑是誰想從飲食加害韓青環,都逃不過她的眼睛。韓青環這才放了心,安心的養胎,準備生下孩子之後,母以子貴,把威國公府虧欠她的,一一討回來。
威國公府裡暫時安穩下來,可慶親王府的後院,卻沒那麼太平。柳側妃根本就沒有把趙天賜的警告放在心上,到底買了兩個相貌好,家裡兄弟多,一看就是宜男之相的姑娘給趙天賜做姨娘。這兩個姑娘都是家裡窮的叮噹響,實在是養不起了纔買身的,柳側妃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下她們,還答應她們,只要給趙天賜生下孩子,生一個孩子就賞她們的孃家一百兩銀子,生的越多獎勵就越多。於是乎,趙天賜的五姨娘六姨娘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走馬上任了,兩個姑娘憋足了勁兒,準備三年抱倆,給家裡的兄弟們掙出娶媳婦的銀子。窮苦人家娶媳婦花錢也不多,十幾二十兩銀子就能娶上個不錯的媳婦,五姨娘六姨娘算了一下,只要她們每們生兩個孩子,家裡的兄弟們的娶媳婦錢,就都有着落了。
本着爲孃家兄弟掙娶媳婦銀子的目的,五姨娘六姨娘對趙天賜別提有多好了,恨不能把趙天賜當皇帝一般的服侍着。這兩個姨娘又經過了秦嬤嬤的特訓,真是要技術有技術,要容貌有容貌,是個男人見了,都會被她們勾起心頭之火。
可是,問題的關鍵在於,趙天賜他就不是一個男人,根本不敢讓五姨娘六姨娘近他的身。趙天賜想找茬子打發了五姨娘六姨娘,可是她們兩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一副任君糟蹋的樣子,趙天賜再怎麼發火也沒有用。因她們是在鄉下長大的,特別禁得起折騰,趙天賜打她們,打不幾下自己累了,人兩個姨娘都還沒有怎麼覺得疼。她們只當是大戶人家的爺就這脾氣,也不敢有怨言。
柳姨娘這回是下了死命令,派人看着趙天賜與五姨娘六姨娘圓房。趙天賜被逼的沒有辦法,不得命令兩個姨娘閉眼,然後用手破了兩個姨娘的身子,纔算應付了柳側妃的驗元帕的要求。
秦桑一直在旁邊冷眼看着這一場鬧劇,當她看到五姨娘六姨娘的元帕之時,不由的震驚了。這怎麼樣呢,趙天賜連那個東西都沒有了,怎麼還有本事讓兩個姨娘落紅?
一個月後,五姨娘六姨娘的月信如期而至,柳側妃便起了疑心,她是算好了日子讓五姨娘六姨娘和趙天賜圓房的,怎麼可能兩個人都走空?將五姨娘六姨娘傳來一問,柳側妃的心立時涼了。
五姨娘六姨娘都得到了秦嬤嬤的特別訓練,因此很知道房中之事是怎麼行的,趙天賜雖然命令她們兩個閉上眼睛,可是手指和那樣東西到底不一樣,兩個姨娘又怕柳側妃責怪她們沒有懷孕,便將什麼都說了。
趙天賜還在當差,便被柳側妃派來的人找了回去。趙天賜一進屋子便發覺有些不對勁兒,屋子裡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只有柳側妃一人冷着臉坐在中間。
趙天賜心中疑惑,走上前問道:“娘,您急急找我回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柳側妃沉聲問道:“天賜,你和五姨娘六姨娘圓房了麼?”
趙天賜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掩飾的笑道:“當然圓了房的,娘不是驗過了元帕。”
“呸,你還好意思提元帕,我已經問過你兩個姨娘,你……你用手破了她們的身子,天賜,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你的生身親孃,你有什麼就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天賜心中一陣發顫,他咬牙說道:“娘,兒子早就說過不想再要姨娘,你偏不聽,左一個右一個的往欣意院裡塞人,你當我那裡是什麼地方,什麼香的臭的都塞過來?”
柳姨娘大怒,指着趙天賜喝道:“這都是你媳婦調唆你的,天賜,你怎麼能這樣,被個女人左右了。”
趙天賜原想否認,可是他轉念一想,倒不如讓秦桑擔了這個名聲,總好過他的事情露餡兒。想到這裡趙天賜立刻說道:“娘,兒子與桑兒情深愛重,再容不下其他人,只有桑兒才能生下兒子的孩子,其他的女人一概沒有資格。”
“你……趙天賜……你怎麼能這麼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柳側妃原是想說是男人那有不偷腥的,你怎麼能只守着秦桑一個女人,可是她說的太急,只說了半句,便看到趙天賜雙手緊緊攥拳,雙眼血紅,整個面部都猙獰的扭曲了起來,看上去極其恐怖。
趙天賜衝到柳側妃的跟前,咬牙恨聲道:“你說什麼……”
柳側妃嚇壞了,只結結巴巴的叫道:“天……天賜……你……你……”
“你說什麼,我不男人,你憑什麼說我不是男人!”趙天賜在柳側妃的耳旁低聲嘶吼,那嘶嘶的聲音真如野獸一般,柳側妃嚇的瑟縮着身子,顫顫微微的說道:“天賜,我沒說你不是男人!”
這句無力的解釋趙天賜根本聽不進去,他腦子裡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不是男人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趙天賜猛然伸出手掐住了柳側妃的脖子,柳側妃嚇傻了,連反抗都忘記了直到趙天賜的雙手越收越緊,她才拼命巴着趙天賜的雙手,不顧一切的掙扎起來。
掙扎之中,柳側妃一腳踢到趙天賜的小腹。人在絕境中求生,從來都不惜一切的力氣,柳側妃這一腳,可以說灌注了她全身的力氣,踢的趙天賜慘叫一聲,立刻鬆了手。
這母子兩人向相反的方向跌坐開去,柳側妃握着脖子,趙天賜則捂着自己的下半身。柳側妃比趙天賜的反應快一些,她立刻爬到趙天賜的跟前,抱着趙天賜叫道:“天賜,你怎麼樣,娘踢傷你了,我這就去叫太醫。”
趙天賜因爲下體傳來的疼痛而清醒過來,他冷冷說道:“不必了,我沒事。”
柳側妃哪裡肯依,只說道:“天賜,娘剛纔踢的不輕,一定得讓太醫看看。”
趙天賜生氣的叫道:“娘你不怕丟人,我還丟不起這個人,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柳側妃沒敢再說什麼,只是看到趙天賜疼的流下冷汗,便拿着帕子給他擦汗,從額頭擦到下巴,柳側妃看着趙天賜,驚訝的問道:“天賜,你下巴怎麼越擦越黑乎乎的?”
趙天賜心裡一抽,他忙推開柳側妃,沒好氣的說道:“許是蹭了灰,沒什麼。”
柳側妃卻搖了搖頭,抓住趙天賜的手說道:“天賜,你不對勁,有什麼你直管告訴娘,別瞞着我。”
端祥了一會兒,柳側妃失聲驚道:“天賜,你這是……你……”柳側妃的眼光停留在了趙天賜的下身。看的趙天賜極其狼狽。
“天賜,你說實話,要不然娘只有告訴你父王,讓他給你請太醫。”柳側妃急了,忙把慶親王搬了出來。趙天賜被逼的沒有辦法,只得壓低聲音說道:“娘,我……我不行了。”
一個年輕的男子說他不行,當然不是說他要死了的意思,而是那方面不行了。柳側妃雖然猜到了幾分,可是當她親耳聽到趙天賜印證了她的猜測,她還是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連連搖頭道:“這怎麼可能?”
趙天賜卻感覺鬆了一口氣,這個秘密讓他守的很痛苦,如今總算能有人替他分擔一些,趙天賜心裡清楚,秦桑不一定靠的住,可柳側妃卻是一定可以相信的。在這慶親王府之中,若是連柳側妃他都不相信,就再沒有可相信之人。
“天賜,怎麼……怎麼會這樣?”柳側妃結結巴巴的問道。
趙天賜低低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不行了。”
柳側妃忙說道:“天賜,找大夫治病啊,你還年輕,總是能治好的。”
趙天賜澀聲道:“沒有用了,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治不好我的病,娘,我已經是廢人了,我……我宮中的太監沒什麼兩樣。”趙天賜艱難的說出這一番話,大睜着兩眼,眼淚從眼中滾了下來。自從知道自己變成廢人之後,這是趙天賜頭一次可以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感情,柳側妃平日雖然倒三不着兩,可是對他,卻是絕對的真心實意,在柳側妃的面前,趙天賜不用僞裝自己。
柳側妃抱着趙天賜的頭,母子兩個放聲痛哭。哭了一陣子,柳側妃低聲問道:“天賜,你媳婦知道麼?”
趙天賜無言的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能瞞得過天下人,獨獨瞞不過他的枕邊人。柳側妃立刻擔心的說道:“天賜,那她有沒有……”
趙天賜搖搖頭道:“她替我瞞着。”
柳側妃驚訝的說道:“她竟能如此?”趙天賜點了點頭。
柳側妃忙又問道:“天賜,你有什麼打算,不能有孩子,豈不是……”
趙天賜低低恨聲說道:“娘,你不是說那韓家小姐不能生養麼,都一樣不能生養,那麼我們就偷天換日抱養個孩子,這勝算還在我們手中。”
柳側妃心中一驚,忙說道:“天賜,這事可不易做的。”
趙天賜點點頭道:“娘,我心裡清楚,可是如今我們只有這條路了。”
柳側妃沉思良久,方纔點點頭道:“好,天賜,這事娘來幫你。”
趙天賜抓着柳側妃的手,輕輕叫了聲:“娘。”柳側妃的眼圈兒紅了,反手抓着趙天賜的手說道:“天賜,你想要世子之位,想要王位,娘都幫你。”
趙天賜重重的點頭,一字一字的說道:“娘,兒子雖然不一定有本事讓您做王妃,可是兒子一定要讓您成爲太妃。”
柳側妃點點頭,有句話已經衝到嘴邊,可是又被她嚥了回去,還是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