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朗這陣子整天忙於傅城垣之事,可不代表他對慶親王府少了關注。慶親王府近來頗爲平靜,慶親王爺養好身體之後又搬回了掬水院,可是王妃卻沒有搬回小佛堂,仍在安瀾園裡住着,不過她每日裡多半的時間都在隔壁的軒華園,如今給趙天朗和青瑤收拾新房是慶親王妃最樂意做的事情。
柳側妃近來也顯得安分了許多,她開始每天到安瀾園請安,慶親王妃也沒有難爲她,受了禮,便打發柳側妃離開,憑是柳側妃再怎麼說想爲她分憂,給世子收拾新房,王妃一概擋回,一絲兒縫隙都不讓柳側妃鑽。
給軒華園準備的丫鬟嬤嬤,全都是王妃的陪房奴僕,軒華園的管事之職給了秋素。秋素已經被王妃指給了慶親王府廚司監的管事安海的兒子安永年,婚期定在了臘月裡。這門婚事,是王妃問了秋素的意思,她自己挑的。安永年如今跟在大管家身邊學本事,過了年才得負責收租的差使,他雖說是個奴僕,可是在外頭,別人見了也得尊一聲安大爺,況且安永年才二十歲,日後定然還有更好的前程,秋素嫁了他,裡子面子都不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安永年和秋素就是將來世子繼承王位之後,慶親王府的大管家和大管家奶奶,這等體面,是柳側妃再再給不出來的。柳側妃聽了這個消息,在掬水院去氣了個倒仰,卻一點兒法子都沒有。只能壓下心頭恨意,再徐徐圖之。
令趙天朗感覺有些奇怪的是欣意院。欣意院自從二月初一秦氏鬧了一回之後,就顯得太過平靜,平靜的讓人心裡不安,不知道這平靜下面到底隱藏着什麼。
趙天賜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至少在慶親王和柳側妃眼裡是這樣的。他已經能下牀自由行動了,臉色也好了許多,不象年前那般青白青白,看着好不慎人。趙天賜甚至比年前的時候還胖了些,原本消瘦的面頰也圓潤了起來,去年做的衣裳也都顯的瘦了,又新做了一批。
到了三月間,趙天賜彷彿完全恢復了健康,已經能到衙上當差了。他每日早出晚歸,表現的非常勤勉,慶親王和柳側妃這才放了心。慶親王也不再糾結於趙天賜不吃小華太醫開的藥這件事,甚至於,慶親王還覺得小華太醫浪得虛名,他其實沒有什麼真本事,要不然怎麼趙天賜沒吃他開的藥,這身體也好了呢。
趙天賜此番病好之後,就特別注意修面,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課。若不如此,趙天賜實在沒有辦法解釋他沒有鬍子的事情。趙天賜二十歲,原正應該是鬍鬚生長旺盛的時候。可是漸漸的,趙天賜發現修面也不能遮掩他沒有鬍鬚的事實,他的皮膚變的越來越白淨細膩,直和宮裡的公公們有的一拼。男子修面過後,總有青色的毛髮痕跡,可是趙天賜沒有,他的下巴光滑的讓有些女子都妒嫉。沒奈何,趙天賜只能讓秦氏用磨圓了頭的繡花針沾了她畫眉用的青黛,細細的點在自己的下巴上,好歹讓他的下巴瞧上去顏色發青,這才能矇混過去。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聲音,趙天賜可是化裝,可是這聲音怎麼辦,難道要他整天憋着嗓子說話,現在的趙天賜,正常說話時的聲音,已經開始變的尖細了。
最要命的是,隨着生理上發生的一系列變化,秦氏很驚恐的發現,趙天賜的心理也在變化之中,他開始對女人的東西感興趣,什麼胭脂水粉絹花金簪,就連衣裳的顏色,趙天賜也開始喜歡那些鮮豔嬌嫩的顏色。三月三的時候,王妃照舊例賞了柳側妃和秦氏衣裳料子。趙天賜看着秦氏那一鮮紅一嫩綠的妝花宮緞,竟然對秦氏說,讓她給他做一件嫩綠的袍子,鮮紅的箭袖。對於從前那些石青淺灰之類的衣裳,趙天賜再是不肯穿的。這讓秦氏死的心都有了。她狠狠的說了趙天賜一回,趙天賜纔不得不在出門的時候,換上重顏色的衣裳,可是一回到家,他便會立刻換上水藍淺紫草綠等顏色的家常衣服,真真讓秦氏氣悶不已。
自然這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趙天賜的房中,出了房門,他還是裝的很象那麼一回事的。只有一條,從前秦氏小日子的時候,趙天賜都歇在姨娘們的房中,可是自從過年之後,趙天賜再也沒有踏足姨娘的房間,讓他的幾個姨娘閨怨紛紛。如今趙天賜有四個姨娘,這四人都是柳側妃給的。她們不知道趙天賜已經不能人道,只當是秦氏獨霸趙天賜,於是這四個姨娘在忍無可忍之下,於四月的一天,一狀告到了柳側妃跟前。那一日,趙天朗剛好去了梅苑。
“娘娘,奴婢們是娘娘給大爺的,娘娘讓奴婢們好好服侍大爺和大夫人,可是奴婢們失職,沒有伺候好,奴婢們請娘娘降罪。”趙天賜的四個姨娘跪在柳側妃的面前,用帕子抹着眼淚悲悲泣泣的說道。
柳側妃一眼掃過去,便發現她上回給趙天賜的兩個姨娘居然還做姑娘家的打扮。便冷着臉問道:“你們兩個從來沒有服侍過大爺?”
那兩個姨娘膝行兩步跪到柳側妃的面前,低頭道:“大爺從來沒有讓奴婢們服侍。”
柳側妃皺眉道:“不對,你大夫人回孃家那一晚上,不就是你服侍大爺的。”
那個姨娘羞愧萬分的說道:“回娘娘,那一日,大爺還沒……就出去了。”她不用把話說全,柳側妃便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必是趙天賜還沒來得及入巷,秦氏便哭鬧了起來。因此只冷着臉道:“從那回之後,大爺再沒進過你們的屋子?”
四個姨娘同時點頭,柳姨娘氣壞了,只拍着桌子叫道:“來人,快把那個賤人給我帶來。”
衆丫鬟嬤嬤面面相覷,她們都知道,柳側妃口中的賤人指的必是秦氏,可是秦氏是名正言順的大夫人,她們就算有一百二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欣意院拿人啊。衆丫鬟嬤嬤都跪了下來,連聲求道:“請娘娘息怒。”
最得柳側妃看重的秦嬤嬤磕了個頭站了起來,小步快走到柳側妃跟前,陪笑說道:“娘娘息怒,不如讓她們先退下,奴婢去請了大夫人過來,娘娘同大夫人好好說道說道?”
這也算是秦嬤嬤幫柳側妃找了個臺階下,柳側妃沉着臉道:“依你,你們都下去吧。”
衆丫鬟嬤嬤還有那四個姨娘都退了下去,秦嬤嬤上前陪笑道:“娘娘,您且息怒,說到底大爺愛去誰的房中,那是大爺的自由,您是大爺的孃親,可也不太好管到成年兒子的房中之事,您說是不?”
柳側妃對秦氏的不滿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慶親王面前說了秦氏許多回壞話,慶親王爺被她說煩了,便吼過她一回,不讓她管趙天賜房中之事。這件事情,秦嬤嬤是知道的。
柳側妃坐到榻上,生氣的說道:“我倒不信了,他是從我的腸子裡爬出來的,我卻管不着他。”
秦嬤嬤陪笑道:“管的着管的着,您可是大爺的親孃,怎麼會管不着。不過娘娘,不是奴婢僭越,說句不當的話,娘娘您管的太直了。”
柳側妃眼一豎,怒道:“你說什麼?好啊,連你也敢排揎我!”
秦嬤嬤慌忙跪下來說道:“娘娘息怒,奴婢真是一心爲了娘娘好啊,請娘娘容奴婢說完。”
柳側妃冷哼了一聲,沉聲道:“你快說。”
秦嬤嬤忙說道:“娘娘您想,這四個姨娘,於容貌上可比大夫人差遠了,當時您給大爺挑妾室,只想着要好生養的,卻忘記了一句俗話。”
柳側妃哼了一聲問道:“什麼俗話?”
秦嬤嬤忙說道:“娘娘,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這妾若沒了色,怎麼能把大爺從大夫人的房中勾出來呢?”
柳側妃點了點頭,深以爲秦嬤嬤說的有道理,那秦氏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姿色,霸着趙天賜不放麼,趙天賜被她迷的神魂顛倒,自然看不上那些個以生養爲標準挑出來的姨娘們。
“若要比秦氏那小蹄子生的還好,王府裡現有的,也就是王妃跟前的銀心。”柳側妃暗自想了一回,可是王妃身邊的人,她還沒那個本事去動,只有另想辦法了。“你說咱們掬水院裡有誰合適?”柳側妃問道。
秦嬤嬤想了一回,以她做過鴇兒的眼光將掬水院裡的丫鬟過了一遍,對柳側妃說道:“娘娘,針線上的彩練生的不錯,這丫頭人也聰明,只好好調教調教,必然能攏絡住大爺的心,不讓大夫人專房專寵。”
柳側妃皺着眉頭說道:“彩練,我怎麼沒有好象沒有見過她?叫她過來我瞧瞧。”
秦嬤嬤應了一聲,趕緊出去叫人,不多一會兒,一個低眉順眼的姑娘跟着秦嬤嬤走了進來,跪下給柳側妃磕頭,口稱:“奴婢彩練叩見側妃娘娘。”柳側妃淡淡道:“擡起頭來。”
彩練擡起頭來,柳側妃用審視的目光看着她,彩練臉上半點脂粉都沒有,皮膚白淨淨的,眼睛挺大鼻樑蠻高,嘴巴小巧,果然是個美人胚子,若是好好打扮一番,再換了好顏色衣裳,也不比秦氏差什麼。
“彩練,你是王府的家生子?”柳側妃問道。
彩練心中忐忑不安,惶恐的應道:“回側妃娘娘,奴婢是府裡的家生子。”
柳側妃點點頭道:“我看你也是個好的,有心擡舉你,給你一個體面,封你做大爺的姨娘。”
彩練心裡都要氣死了,卻不敢表現出來,只連連磕頭道:“奴婢粗笨,怕伺候不好大爺,反讓大爺不高興。”
柳側妃的臉刷的就沉了下來,立刻罵道:“小賤蹄子,本妃擡舉你,你不要不識擡舉,難道大爺不是正經主子,你只想着攀世子不成!”
彩練其實心裡早就有了人,她有個表哥,比她大一歲,也在王府當差,兩個人早就商量好了,等到彩練到了年紀,就去求王妃跟前的紅人周嬤嬤,請她幫忙促成這樁婚事。周嬤嬤平日裡是個好說話的,想來不會拒絕。就因爲有這個心思,所以彩練從來不打扮自己,唯恐讓人發現自己生的不錯,再起了別的心思。可誰成想怕什麼就來什麼,柳側妃倒是沒有注意到她,可是做過老鴇的秦嬤嬤卻一早就注意到她,還在柳側妃跟前薦了她。
“奴婢不敢。”彩練忍氣說道。
“秦嬤嬤,你帶彩練下去,好好調教調教,三日後是吉日,讓她裝扮了去給大爺和大夫人敬茶,晚上就和大爺圓房。”
秦嬤嬤應了一聲,忙扶起彩練,笑着說道:“嚴姨奶奶,給您道喜了。”
彩練這會兒死的心都有,她今年十七歲,若是運氣好,再熬一年,若是運氣不好,也就是熬三年,便能和她表哥成親,不想這柳側妃橫插一槓子,硬逼她給趙天賜做妾,別說趙天賜只是個庶出的爺們,就算他是嫡出的世子,彩練也不稀罕,她早就在暗地裡和她的表哥山盟海誓過了,一定不肯背棄盟約的。
彩練沒有站起來,只得柳側妃磕頭道:“側妃娘娘,奴婢不敢高攀大爺。”
柳側妃大怒,喝道:“來人,把這賤婢的老子娘叫來。”
彩練聞言面如死灰,她的爹孃若是知道柳側妃選中了她做趙天賜的姨娘,怕不是要敲鑼打鼓放鞭炮的慶祝她們嚴家終於出了一個姨娘。彩練頹然坐在地上,無聲的抽泣起來。
柳側妃瞪了秦嬤嬤一眼,秦嬤嬤忙將彩練帶了下去,教導彩練如何取悅男人。彩練根本不肯學,秦嬤嬤又不敢打罵於她,畢竟柳側妃給的時間太短,若是打了彩練,三日後鐵定不能圓房的。
是日夜間,彩練正蒙着被子偷偷的哭,忽然聽到窗根下傳來一陣貓叫聲。彩練心裡一驚,立刻翻身坐了起來,秦嬤嬤就睡在外側,立刻坐起來問道:“你要做什麼?”
彩練沒好氣的說道:“我要上茅房。”
秦嬤嬤皺皺眉頭道:“我陪你去。”
彩練冷笑道:“嬤嬤還怕我跑了不成?這時候二門落鎖,我一個女子,還有本事飛出二門麼?”
秦嬤嬤想想也是,便躺下說道:“快去快回。”
彩練沒好氣的說道:“我肚子疼,且快不了。”
秦嬤嬤自教彩練那些青樓裡的手段,彩練便知道秦嬤嬤不是好人,再沒給過她好臉色。
彩練披衣出門,向西拐去,走了數十步,便走到了院牆跟的花樹附近,她四處看看,方纔低低叫道:“表哥……”
一個清瘦的小廝從樹後閃了出來,他一把抓住彩練的手說道:“彩練,我聽說柳姨娘要你給大爺做姨娘?”
彩練哭着點頭道:“是,表哥,我怕是要對不起你了。我們都是家生子兒,主子要怎麼樣,我們就得怎麼樣……”
那小廝抱住彩練,搖頭道:“不會的,彩練,我去想辦法,我去求王爺。”
彩練忙搖頭說道:“表哥,你千萬別作傻事,王爺絕對不可能答應你的,表哥,你忘了我吧。我只求下輩子再不給人做奴婢,能自己做自己的主。”
那小廝還想說什麼,彩練卻將自己爲了繡繡活而留起的兩管一寸多長的指甲齊指咬了下來,將指甲並腕上的一對銀鐲擼下塞到那個小廝的手中,低泣道:“表哥,你留着做個念想,從此就當彩練死了。”
那小廝大驚,他知道彩練的性子,彩練這是存了死志,他忙拉住彩練說道:“彩練你千萬別做傻事,大爺一向只歇在大夫人房裡,你就算是做了大爺的姨娘,也未必就沒有回圜的餘地,只要活着,我們倆個就有機會。”
“彩練……”秦嬤嬤的聲音傳了過來,彩練忙說道:“表哥,你的話我記住了,你快藏起來,別讓秦嬤嬤發現。”
那小廝點點頭,立刻矮身藏了起來。而彩練也迎着秦嬤嬤走去,不耐煩的說道:“叫什麼叫,我難道還能變成鳥兒飛了。”
秦嬤嬤見彩練好好的站在面前,便也沒說什麼,只拉着彩練回房去了。
三日之後,柳側妃將趙天賜和秦氏叫到了掬水院,對她們兩人說道:“天賜,你媳婦到現在也沒有身孕,只怕於子嗣上有些艱難,娘也知道你眼光高,那四個姨娘到底粗笨了些,不討你喜歡。娘又給你選了一個,也好幫着你媳婦服侍你,早些開枝散葉。”
子嗣二字就是一把紮在趙天賜心窩的無形匕首,不用別人提起,他已經被傷的日日流血,如今柳側妃又提了出來,趙天賜立刻變了臉色,只怒道:“我不要。”
柳側妃也變了臉色,只瞪着秦氏喝道:“好個賢慧的大夫人,你就是這樣調唆天賜的,讓他爲了你連自己孃親的話都不聽?”
秦氏心裡的委屈簡直如翻江倒海一般,若然趙天賜是個中用的,那怕柳側妃往欣意院裡塞十個八個姨娘,她都願意。可是,趙天賜就是個廢人,她爲了幫趙天賜掩飾這個事實,已經熬的很辛苦了,偏這會兒柳側妃還來刺她的心。秦氏心頭大怒,立刻說道:“姨娘放心,您賞大爺的人,妾身怎麼敢不收下。”
柳側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隨即說道:“這樣纔是做夫人的樣子。”柳側妃只注意到秦氏答應了收彩練做姨娘,卻沒有注意秦氏當着趙天賜的面,直呼她爲姨娘,而趙天賜竟然沒有流露出生氣的神色,這讓在一旁服侍的幾個丫鬟很是驚訝。
需知趙天賜最恨的就是有人提起柳側妃的身份,而從前秦氏當着趙天賜的面,從來都是叫柳側妃爲側妃娘娘的,這還是頭一次趙天賜如此清楚的叫柳側妃爲姨娘。
趙天賜此時沒有心思去計較秦氏的稱呼,他心裡正在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卻又是有苦難言,什麼都說不出來,甚至連拒絕都不能,這是他的親孃給他的,他非得收下不行。
柳側妃命人將裝扮一新的彩練帶了出來,秦氏都覺得的眼前一亮,這彩練裝扮起來,真不比她差什麼,只是這臉上的神情透着一股子不情願,看來她是被逼着做妾的,秦氏心中多少也能猜出幾分,只能在心中暗歎,好好一個姑娘,終身就這麼被耽誤了。
柳側妃怕秦氏再橫生枝節阻攔趙天賜納妾,便讓彩練當着她的面,給趙天賜和秦氏磕頭敬茶,先定下了這姨娘的名分。然後才命秦氏回欣意院張羅起來,讓趙天賜晚上就和彩練圓房。
秦氏只淡笑着應了,還親親熱熱的對彩練說道:“妹妹,你好好服侍大爺,我必不會虧待了你。”與秦氏的親熱相比,彩練的神色便冷了許多,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瞧着,只不定會以爲彩練是正室夫人,而秦氏卻是那個做小的,正討好正室一般。
將彩練帶回欣意院,暫且先安置在後院的東廂,趙天賜冷着臉進了屋子,將門狠狠的一摔,對秦氏吼道:“你想幹什麼你明知道我……”
秦氏氣定神閒的坐了下來,淡淡說道:“大爺,這人不是我給您納的,是您的親孃給的人,我若是不收,豈不是要犯了不敬婆母之過?大爺倒是告訴妾身,妾身該怎麼做纔是?”
趙天賜氣的攥拳直捶桌子,他真是有苦難言。秦氏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到趙天賜身邊說道:“大爺,其他的都好說,今晚上這關您怎麼過,明天可是要驗紅的。”
方纔趙天賜和秦氏離開的時候,柳側妃特意說了一句,明天她會派秦嬤嬤來給彩練驗身。趙天賜想到這句話,恨的直咬牙,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在王府裡最先向他發難的會是他的親孃,就連慶親王妃和趙天賜都還沒有爲難於他。
秦氏淡淡道:“大爺,時間可不多了,您看晚上這事,到底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