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峰樂呵呵的看着沈依依就是一通傻笑,看來他的病情情況還不錯。
“沈大夫!真謝謝你了。沒想到你的醫術還真是絕了!這不,我都都好得差不多了。”
沈依依沒想到又遇到他,但是她素來不和病人有太多其他方面的接觸,所以她禮貌微笑點頭。
如果是其他人,打個招呼,也就走了,可是張曉峰卻是個自來熟的傢伙,他完全看不懂沈依依委婉的拒絕,而是自己張口喊了一聲“小二!再來壺酒。”
小二一來,看到這一幕,又掃了掃旁邊的沈依依,臉色竟然頗有些爲難。
“嘿,你怎麼回事?認爲大爺我沒錢是吧!”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
沈依依道:“我從不飲酒。”
張曉峰對小二很囂張,可是對沈依依卻是各種尊敬,他連忙說道:“既然沈大夫不飲酒,那就加兩個菜吧,我請客!”
“謝謝,我們只有兩個人,這些菜夠用了。”她語氣有些清冷,擺明了他們不希望有別人插進來。
張曉峰混不在意嬉皮笑臉的說道:“沈大夫,雖然我是個粗人,但是有些時候,我們這種粗人辦事也很靠譜的,比如……”
他說着,從袖帶裡取出一個荷包,藍色的絨布荷包,上面用銀線繡着一片竹葉,看上去很是淡雅清爽。
只是這東西怎麼看都和張曉峰的氣質不協調。
沈依依未動聲色,沈樂康卻跳了起來,指着荷包,瞪大雙眼咿咿呀呀的說了起來。
沈依依眼睛眯了眯,淡淡掃了張曉峰一眼,眼中頗有深意。
自己的錢袋在他手裡,而他又主動的亮出來,應該也是有深意的。
沈依依從頭帶我都是淡淡的看着他,眼中沒有特別的情緒。
在沈依依打量張曉峰的時候,張曉峰也在查探着沈依依。
眼神交匯只有一瞬,不過片刻功夫,張曉峰忽然咧嘴一笑,他把錢包還給沈依依道:“可別誤會,我可是好心。上次我見過你的錢袋,說實話一個大老爺們用這般秀雅的東西,只有像沈大夫您這樣的人,我們有錢立馬就花掉了”
沈樂康連忙把錢包一把拽過去,這是沈依依的荷包,他認得的!氣哼哼的瞪着張曉峰。他把錢包還給沈依依。
沈依依接過的一瞬間掂了一下,知道錢一分也沒少。“多謝!”
張曉峰笑道:“哪裡哪裡。”
沈樂康不理解,他看着沈依依。
剛纔在問診時,突然衝出來一羣半大不小的孩子,估計是在那時,有人趁機把錢袋給沈依依摸走了的。
只是,卻被張曉峰一分不少的還來了。從小二對他的態度,沈依依就可以推算出來,這人在這一帶應該是有名的。有些事,說不定能從他這邊來打聽了。
這時,小二送來了酒菜,又附贈了一壺酒。沈依依主動給張曉峰倒酒,推杯到他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就以茶代酒,多謝曉峰哥了。”
張曉峰眼中頓時發光,他也知道自己這種人,旁人避之不及,而沈大夫一介文人卻給他斟酒,他有些受寵若驚的同時,也真心的開心。
他把酒一飲而盡,“沈大夫瞧得起小的,小的必然爲沈大夫兩肋插刀!今後若有什麼事,沈大夫說一聲就行!”
這裡是京城,沈依依初來乍到,的確有很多地方需要像張曉峰這樣的地頭蛇。
從與張曉峰的談話中,沈依依明白了,張曉峰是這一帶有名的地頭蛇,他手下糾集了一百多名兄弟,平日裡就靠收取保護費,或者從這一帶的小偷那裡收點提成過活。而他之所以能混的這麼好,除了他爲人頗爲仗義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遠方親戚是在皇城裡做事的。
“皇城?就是皇宮?”沈依依問。
“嘿嘿,咱們外面的人看那皇宮可不就是一座城麼。也我舅也算不上什麼大官的,只是他跟的人……”他說罷壓低聲音,在沈依依耳邊低聲說道:“我舅舅的師傅是皇上身邊的。”
沈依依又讓小兒上了幾盤好菜,又要了一壺酒。
“沈某初來乍到,沒有別的本事,只是問診請脈而已,不過混口飯吃。有些地方還請曉峰哥多多幫忙。”
“好說好說。”幾杯酒下肚後,張曉峰飄飄然起來。再加上沈依依的吹捧,他更加得意。
“不過曉峰哥,有件事,倒還真要好好請教。”
“什麼事,沈兄弟直說就是,哥哥我若知道的一定告訴你!”酒過三巡,由沈大夫直接稱兄道弟了。
“前些天,兄弟我住的地方來了一羣官兵,好像在搜尋什麼。當時把我家中女眷嚇得不輕。哥哥可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一提到這事,張曉峰立馬嚴肅起來,酒也醒了一半,他搖頭說道:“他們去了沈兄弟家中?沒什麼吧?這事兄弟還是別問的好。申請是從皇宮裡傳出來的。”
見他三緘其口的模樣,沈依依換了個策略,最終還是把話給套了出來。
皇宮丟東西了,至於丟了什麼,這事連張曉峰的舅舅也不清楚,只是據說這事讓陛下龍顏大怒,下令徹查。
一想到自己偶然救下的那人竟然在皇宮出入,雖然傷的較重,但也算是本事了。
沒一會,張曉峰就喝醉了,沈依依給了酒錢,又要了一間房,讓小兒把他給擡了進去。自己便和沈樂康走了。
路上沈樂康不解,爲什麼要和張曉峰那種人打上交道。
沈依依笑道:“像他那種生長在龍蛇混雜處的人,消息最爲靈通,同時這種人不輕易交心,一但認定了,他們會對自己認定人很是義氣。我們若想在這裡京城裡紮根,和這種地頭蛇打好關係很有必要。對了,陪我去看看,咱們是時候租個鋪子了。”
畢竟擺地攤也不是長久之計。
沈依依在她擺攤的附近逛着,打算找個合適的鋪子,而就在這時,有頂轎子從她身邊而過,轎子裡有聲音傳來。
這頂轎子乃是八人擡着的大轎,裡面足可以坐上三四個人。擦身而過時,有女子鶯鶯燕燕的說話聲音,還有一個男子肆意的調笑聲。
這樣的轎子在京城穿行,的確有些造謠,而轎杆上竟然鑲嵌着銀絲纏繞的花紋,足見轎中的人奢華。
可想而知,裡面的人非富即貴。
這裡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達官貴人,所以她也沒太在意,只是,當轎子過去後,她卻意外的發現了轎子後面悄悄的跟着幾個人。
尋常百姓或許看不出來,可是她從a隊出來的人,自然對這些蛛絲馬跡看的格外清楚。而最讓她意外的還是跟蹤的其中一人。
那人與她有過一面之緣,正是之前她救下那個皇宮大盜時,看到的第一批追殺的人其中一人。
那天她一副村姑裝扮,現在她女扮男裝,那人也沒有認出她來。
只是看那人謹慎跟蹤的模樣,轎子裡的那人似乎……
沈依依決定不要去蹚任何的渾水。原本以爲救的那人或許是個殺手之類的,可是沒想到還是個出入皇宮的大盜,想到這裡,她把懷中的玉墜收得更妥當一些,心說找個機會把這東西給埋了算了,省的夜長夢多。
看到了適合的鋪子,又談好了價錢。
鋪子之前的主人也是做藥材生意的,因爲老家族中有事,所以藥材生意不做了。而沈依依看着卻感覺正好.
店鋪裡藥材什麼的也都是現成的,只需要在內堂布置一下,弄成診室的模樣,就可以開張了。
沈依依與店家付了錢,寫了契約書,收了房契地契,她發現這裡距離之前韓老太太給她的房子距離也不是很遠,僅僅只隔了兩處民宅,如果可以,她也可以買下這兩處民宅,與韓家老宅子聯通在一起。
沈依依差了沈樂康去找來榮叔幫忙。
那兩處民宅的主人巧的很,女人在家帶孩子,男人之前也是在這間藥材店裡當跑堂的,對藥材也是極爲熟悉的。後來,藥店主人要居家搬遷,他們自然也就被辭退了,正想着說另謀差事的。
榮叔在這裡居住了幾十年,與他們也是熟悉的。一聽沈依依要在這裡開設醫館,頓時大力支持。把那兩家的當家人喊來。
這兩家一家姓王,另一家姓周。王福貴原本就在這裡當掌櫃的,負責藥材採購等事務,周復生是店裡的跑堂的。
沈依依重新將他們聘請了回來幫助自己。
重新有了工作,兩家的女人們都很高興,熱心的過來幫忙打掃。
沈樂康也樂得屁顛屁顛的忙前忙後的。
沈依依寫了張店面搬遷的告示打發樂康去原來擺攤處貼上,廣而告之。
半個時辰後,沈樂康就回來,而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陌生的女子。
那女子身上穿着抹胸的繡着玉蘭花的長裙,外罩一件披帛,看上去格外妖嬈多姿。臉上畫着雅緻的妝容,五官精緻而秀氣。
尋常人家的女子不會輕易拋頭露面,她身上脂香,舉止間透出濃郁的風情,不是尋常女子,亦不是一般青樓女子。
“怎麼回事?”榮叔先開了口。
那女子妖嬈一拜,說道:“聽聞這邊有位醫術高明的沈大夫,我家官人有恙在身,希望能請沈大夫出診。”
榮叔掃視了對方一眼,說道“姑娘若不着急,就請明日再來,我家公子出診去了。姑娘若是着急,就請另尋他人。”
榮叔婉拒後,就回到內堂,穿過屏風剛好遇到正要出來的沈依依。
“怎麼了?”沈依依輕聲問道。
榮叔掃了外面一眼道:“姑娘莫去,那是風衣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