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雲霄見到二人前來,擱下手中的筆,說道:“你們來得正好,朕正在想給沈婕妤的孩子娶個什麼名字好。過來看看,朕寫的這幾個字,那個好?”
宣輕揚和左亭衣低頭對視一眼。依言上前,只見撒金的宣紙上以毛筆蘸硃砂寫就幾個蒼勁有力的打字。
陛下讓他們鑑賞,說得不外乎是客氣話,他要的只是得到誇讚而已。
爲人臣子,那裡會不懂這個。
兩人上前看了之後,自然是好一通誇讚。還察言觀色的根據陛下的喜好推薦了幾個字。
“陛下都選好了名諱,也不知道沈婕妤知道了該有多高興。”宣輕揚故意說道。
軒轅雲霄猛地一拍手,“對!”他對着旁邊的公公道
:“去把沈婕妤請來。”
“是!”
就在衆人閒聊的時候,沈婕妤更衣而來。
她很年輕,自然是漂亮,遠遠看去,與沈依依有幾分相似。只是她的美太過濃烈,不似沈依依那般清淡出塵脫俗。
沈依媛緩緩而來,臉上掛着盈盈笑意。她剛要施禮,就被軒轅雲霄制止了,“你懷有身孕,就不用多禮了。”言罷,他還親自下來扶她到自己身邊。
“看,朕寫了幾個字,亭衣和輕揚都說這幾個字不錯。你說呢?”
沈依媛淡淡掃了左亭衣一眼,說道:“妾身哪裡懂得這些,陛下說好,就好。”她笑着,神態嬌媚。
這樣的女子讓男人見了也會心動。
左亭衣笑了起來,他說道:“陛下,臣倒是想到了一個字。”
“什麼字?”
“沈婕妤對陛下拳拳情深,真切感人。如今又有龍脈,自然是喜上加喜。臣建議,就以‘真’字吧。”
“真?”
衆人轉眸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只見左亭衣告了個罪,提筆以蒼勁的筆力在白色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紅色的字!
“對!真相的真,真情的真。”
真字最後一點力透紙背。
他擱下筆,“陛下認爲這個字如何?”
軒轅雲霄尚在思索,而左亭衣卻以一種詭異的目光掃向沈依媛,“不知道婕妤娘娘認爲這個字怎樣呢?”
左亭衣向着沈婕妤而問。
沈依媛看到他投來的目光,心裡驟然一頓,從左亭衣的眸光中,她好像讀出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周明喻的屍體不翼而飛難道是他動了手腳?
一想到這個可能,再看向左亭衣,他的笑容變得那麼詭異。
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麼?那麼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想到這裡,她本能的伸手撫摸上肚子。
臉色也隨之而變。
軒轅雲霄的手一直都在她的身上,突然見到沈依媛驟然而變的臉色,他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沒有……”沈依媛脣囁嚅着,想了想說道:“妾身初初有孕,是有些不適應。還請陛下恕罪,妾身能否先歇息?”
她說着福身而禮。
軒轅雲霄心疼,自然是允了,還特意囑咐讓侍候的丫鬟悉心照料。
“謝陛下。”
沈依媛在丫鬟的攙扶下,她斂衽施禮告辭。動作嫺雅而端莊。
可是出了門,她卻加快了腳步,丫鬟連忙跟着扶着,“娘娘您慢着點。雪天路滑。要是摔着可怎麼好?”
話一說完,沈依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就撞到旁邊的假山上,她驟然出手,額頭撞到自己的手背。
手心的肉一下被假山凸起的石塊刺傷,絲絲鮮血溢了出來。
“哎呀,娘娘,你受傷了。”丫鬟嚇壞了,趕緊抽出手絹替她捂住手上的傷口。又趕緊伸到她後背去扶她,而這時,丫鬟才發現沈依媛後背全都溼透了。
沈依媛捏着手,臉色慘白一片,她瞪大了雙眼,看着丫鬟道:“初月!左亭衣好像知道什麼了。”
“什麼!”
“周明喻的事,剛纔他看我的眼神,還有他對我說得那些話,還建議陛下賜名真,他說那是真相的真,你說,他這不是在暗示麼?”
丫鬟被她的表情同樣也嚇壞了。
“娘娘,你會不會想多了!”
“我想多什麼!絕對不會!他是左亭衣,那樣的眼神,我怎麼可能看錯。”
沈依媛猛地一擡腿,卻發覺扯動腹部,驟然而痛。她眼神一寒,“這個孩子估計留不得了。”
“娘娘!你好不容易纔有了這個孩子,正是因爲這個孩子,陛下才對您晉升的,要是孩子沒有了,那……”
“孩子重要還是命重要?”沈依媛出聲喝道!
初月閉嘴了。她是跟着沈依媛的心腹,自然知道當中的嚴重性。她道:“娘娘您打算怎麼做?”
“左亭衣之所以不當衆拆穿我,應該也是估計陛下的顏面才放我一條生路,可是,我的這個孩子不能救這麼死了。我一定要想辦法留住陛下的心!對了,你想辦法替我給父親帶個口信……”
左亭衣和宣輕揚從皇宮出來時,天色已暗。
宣輕揚說道:“那個真字是你故意提醒沈婕妤的吧。”
左亭衣冷笑道:“你說呢!她能想出那種辦法,也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應該知道怎麼做。不過,依我看,她不會輕易這麼放棄的。”
“你想怎麼做?”宣輕揚感覺左亭衣話中有話。
他淡淡一笑,卻不多語。
左亭衣直接從馬車上解下一匹馬,翻身騎上去,“我先走一步了。”言罷一揮馬鞭疾馳而去。
看着他,宣輕揚並不生氣,只是搖了搖頭。
沈依依剛剛想要入睡,寇珠一路小跑過來,“依依姐,那個左大人又來了。”她撅着小嘴,這個左大人,一天當中往山莊跑了兩趟了,是何意思?
“哦?”沈依依連忙重新穿上衣服。趕出來時,剛好見到左亭衣勒馬而下。
看來他情緒很好,手裡還提着兩罈子酒,他手一甩,一罈酒就對着沈依依扔去。
幸好沈依依身手矯捷,眼明手快的接住,否則,這可是要砸死她的節奏。
“幹嘛!”
“上好的桃花釀!”
他說着,揮手拍開封紙。“借你的院子賞雪如何?”說罷,頭一仰,酒像是一條細線直入口中。他動作風雅,宛若行雲流水般,又好似出塵謫仙。如此飄渺,又如此瀟灑不羈。
沈依依笑道:“有好酒送上門,自然得相陪一番。等着,我正想着宵夜呢,要不我弄幾個小菜來?”
“如此甚好!”
沈依依所做就做,前些日子她才研製了燒烤架子,又弄了些好炭來,此刻美酒當前,佐酒以燒烤,自然更好。
不一會兒,炭火熊熊燃起。她在架子上開始烤制起來。濃濃的烤肉香味頓時就飄散出來。
寇珠和沈樂康一人開心的捧着幾串走了。
左亭衣看着那帶着焦香的金黃色澤,他皺了皺眉,“這能吃?”
沈依依大笑起來,遞來一串,“獨家秘方,嚐嚐。”
他潛意識的拒絕,可是卻架不住沈依依的盛情難卻,只有伸手接過,學着她的樣子吃了一小口,“的確味道不錯。”
雪夜之下,兩人圍爐賞雪,聊天喝酒,倒也痛快。
就在酒罈子見底時,沈依依也醉得東倒西歪了。第一次,她這麼放縱自己。又或者在左亭衣面前,她沒有必要掩飾。
她臉上醉酡紅,格外的誘人。
向前走了幾步,腳步發虛踉蹌起來,左亭衣一把摟住她的腰,“你喝醉了,原來你的酒量不怎麼樣啊。”
“誰說的!”沈依依吼了一聲,“我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想當初,喝啤酒,我就從來沒有醉過!”
“啤酒?是什麼酒?你醉了!”
“人家纔沒有呢!”沈依依憤憤不平的說,“你才醉了呢!你呀,左亭衣,哈哈,你就是個冰塊!臭冰塊!整天繃着個臉,你什麼時候也笑笑給我看啊?”她滿身的酒氣,眼神也迷離起來,卻在這時,她竟然作出了一個格外大膽的舉動。
只見她靠在左亭衣身邊,伸手去戳了戳左亭衣的臉!
然後,她忽然又揪住左亭衣的臉,捏着向上提!
“笑笑!對嘛!這樣笑起來多好看!”她看着自己的傑作,嘿嘿的傻笑起來,“可是,你笑起來怎麼比哭還難看!算了,別笑了。”她說着,趕緊鬆手,還順手替左亭衣撫了撫臉頰。
這動作讓躲在暗處的暗衛狠狠咂舌!
沈依依藉着酒醉就去捏左亭衣的臉,最驚悚的還是左亭衣竟然沒有生氣!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左亭衣看着懷中一會傻笑,一會兒又蹦又跳的女人,他的臉上依舊古井無波,可是眼眸中卻多了一絲寵溺。
他無奈搖頭,“你這個女人,喝醉了,真沒有酒品。”
而就在他剛剛表示自己對沈依依酒品的看法後,她再一次刷新自己對她的看法。
沈依依不知怎的,看到左亭衣身上的衣衫,她好像覺得有些眼熟。
她伸手扣了扣衣襟,醉酗酗的說道:“咦,這不是我的衣服嗎?怎麼會在你的身上?好你個小偷,連我沈依依的衣服也敢偷!”
她說着,伸手就要去扒!
左亭衣萬萬沒想到這丫頭酒品差到沒節操了!
而他一時大意,竟然真被她把衣服活生生的給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