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的馬車到達皇宮的時候,宮裡早己得了信,雲落落是被直接帶出逸王府的,只是並沒有現在卻是在皇宮裡,半道上被皇后派了人過來。
寧雪煙和敖宸奕是半道上分的手,寧雪煙去往皇后的辰元宮,敖宸奕往皇上的御書房去。
來接寧雪煙的是皇后派來的一個老太監,笑嘻嘻的一路引着寧雪煙往裡走,欣美跟在寧雪煙身邊。
“逸王妃,奴才聽說今天雲二姑娘在逸王府上出了事,雲二姑娘就是年少不懂事啊,奴才小的時候還見過她,那時候太后還在,她好象還要懂事些了。”老太監看起來是個善談的,一邊笑着引路,一邊道。
“公公以前服侍過太后?”寧雪煙心頭一動,問道。
“是,奴才以前就是太后宮裡的,後來太后沒了,皇后把奴才要了過來,奴才就跟着皇后娘娘了,以往啊,這宮裡太后最尊貴,連皇上都聽太后的話,可如今啊,太后娘娘不在了,連孃家也零落了。”
老太監一臉的哀嘆,彷彿很爲安國侯府不值。
“皇后是太后娘娘選的嗎?”寧雪煙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事老奴還真不清楚,皇后是個孝順的,以前和太后娘娘的關係很好,幫着太后處理後宮的事,連皇上對皇后娘娘也是盛讚不己,現如今太后孃家安國侯府,就只剩下這麼幾個出色一點的姑娘,卻還惹出這樣的事,哎,皇后娘娘難受啊!”
老太監,又是一陣哀聲嘆氣。
寧雪煙水眸閃動了兩下,眸底一絲幽然,看起來皇后這是暗示自己,要保全雲落落了,脣處彎起一層淡冷的笑意,也沒有再順着老太監的話說下去,只是顧自走路,彷彿沒有聽出老太監話裡的意思。
老太監又爲雲落落,顯雲郡主以及安國侯府說了幾句話,見寧雪煙跟在一邊波瀾不驚,只是不接他的話題,心裡不悅,真是個拎不清的,自己都給她暗示了幾次了,居然還不接這個茬,等一會見了皇后娘娘,看她吃不了兜着走。
因爲寧雪煙的不識相,老太監的臉也冷了,也就不再跟寧雪煙說話,反是不屑的冷哼一聲,只埋頭走路。
這樣正好,還可以免了寧雪煙耳邊的聒噪。
辰元宮裡,皇后坐在居中的高位上,看上去臉色先有幾分不喜,另有一位中年夫人坐在她的下首,見寧雪煙進來,眸色不善的看着寧雪煙,兩眼象是要噴了火似的,一臉的憤怒。
寧雪煙行過禮後,皇后淡淡的讓她在一邊落坐。
“寧王妃,雲家二姑娘是去給顯雲侍疾才進府的,怎麼才進去沒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們逸王府是怎麼招待客人的,把個好好的姑娘家弄的這麼沒臉,這會還在本宮的宮裡尋死覓活的。”
待得寧雪煙坐定,皇后的臉沉了下來,怒聲道。
她這樣子是把雲落落的處境,說成是寧雪煙的原因,之所以這個樣子,要不是寧雪菸害她的,既便不是,也是她監管不利。
“就是,我們落兒那麼聽話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沒頭沒腦的做出這樣的事來,如果不是有人挑着她,她怎麼也不會幹這樣的事,顯雲現在病着,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是寧王妃看管着的,寧王妃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我們落兒,在人前這麼丟醜嗎?”
坐在一邊的夫人也氣憤的瞪着寧雪煙道,彷彿寧雪煙現在不說出一,五,六出來,這事就全是寧雪煙的責任。
看起來這位夫人應當就是安國侯夫人,顯雲郡主和雲落落的親生母親了。
寧雪煙聽着皇后和安國侯夫人的話,兩個人這樣的話一說,矛頭直指寧雪煙。
怪不得方纔那個老太監,意有所指,原來是在這裡等着自己,想讓自己服軟。
“皇后娘娘此話差了,雲二姑娘在府裡敢騙別人說和我們王爺有私,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而當時在場的所有夫人也都聽到,這事還是顯雲郡主策劃的,我不知道顯雲郡主這是什麼意思?是想看逸王府出醜?原本她也是逸王府的王妃,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如果是別的人挑唆的呢。”
“況且顯雲郡主是不是有病,需不需要雲二姑娘侍疾,皇后娘娘難道不清楚嗎?”寧雪煙擡眸,淡冷的看着皇后,語氣雖然恭敬,但話誤裡卻沒有退讓半分。
皇后原本以爲,自己這麼怒斥之下,寧雪煙必然會服軟,哪料到這麼柔弱的女子,居然敢不認下這事,一口怒氣騰騰的上來,特別是她最後一句,顯雲郡主的“病情”,所謂顯雲郡主的“病情”,當然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己。
顯雲郡主犯了錯,這樣說,給大家一個體面,實際上是被關了起來,雲落落的“侍疾”,當然也是因爲她之前的錯誤。
“寧雪煙,本宮己經說過,王府的事務是你在主持的,出了這樣的事,你難逃其責,你現在這麼說,難不成是對顯雲和安國侯府有什麼不滿嗎?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原本只是一個側妃而己!”
皇后面帶冰霜,冷聲道。
被皇后這麼一壓,寧雪煙臉上露出幾分冷意,擡頭不避不閃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接下來,是不是說雲二姑娘這麼說也是我指使的,因爲我當時在管着逸王府內院的事,所以雲二姑娘所做的事,都可以看成是我的事,那麼宮裡發生的事,皇后娘娘也都會自認在其身嗎!”
皇后明顯是想偏袒着雲落落和顯雲郡主,甚至是安國侯府,強壓寧雪煙一頭,只要寧雪煙這邊軟下來,敖宸奕那邊也就說不響了,所以寧雪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低頭的,不能強壓敖宸奕,就想在自己找突破口。
“皇后娘娘,那麼多人看着,那麼多在場的人發現,雲二姑娘說的那些話,個個都聽在耳朵裡,皇后娘娘何不請些人來對證,如果是我說謊了,我可以不當這個王妃,但如果是真的,皇后娘娘讓安國侯府如何賠償我們逸王府?”
真是不識擡舉!皇后臉色變得鐵青,恨不得這個時候拉人把她拉下去打一頓,不過是個側妃,被封爲正妃的,也敢這麼對她說話,真是馬不知臉長,什麼東西。
這要是其他宗室的王妃,皇后就直接以頂撞自己的罪名下手了,可偏偏這個是逸王的王妃,雖然知道敖宸奕對她,不可能寵愛,但至少面上她現在是逸王妃,自己如果動手,打的是敖宸奕的面子,那位的性子,可是會掀起血雨腥風的。
“寧王妃,你是怎麼跟皇后說話的,還不請罪!”安國侯夫人在邊上厲聲喝道。
“安國侯夫人,我尊你一聲夫人,只不過是看在你年歲大了些而己,莫不是你認爲我和皇后娘娘賭約的時候,有你什麼事嗎?”寧雪煙眸色一冷,水眸透着些冰冷的寒意,看向安國侯夫人,眸底淡淡的嘲諷。
如果沒有算上太后孃家這回事,安國侯府甚至比不上護國侯府。
以往太后在世的時候,安國侯府似乎尊榮非常,但現在太后早就沒了,從敖宸奕口中得知,這位太后生前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左右皇朝的儲君,可以說是個有野心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當今皇上既不是親生的,必然產生矛盾。
之所以最後早早的死了,恐怕也不是面上的簡單。
而現在的安國侯府之所以還能維持着這份體面,之不過是皇上需要維護他仁孝的面子而己。
究其根上來說,皇上對安國侯府應當是不喜的。
皇后和安國侯夫人,誰也沒想到這位出了名無能的寧雪煙,會這麼凌厲,她們對她原就看不上的很,覺得不過是個軟弱的病殃子而己,兩個人只要拿話壓一下,寧雪煙就會軟下來,怎麼也想不到寧雪煙會這麼強勢
安國侯夫人被寧雪煙這麼斥責,渾身氣的直哆嗦:“你……你怎麼敢這麼說話,你不過是個側妃而己,是個妾,我女兒纔是正室,一個妾室,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實在是反了,反了!”
她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倒在皇后面前: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皇后娘娘,我……我真的沒臉活了,不過是低下妾室而己,就敢這麼頂-我的話,想當年太后在的時候,哪裡有人敢說這樣的話,難不成,太后娘娘一走,連個妾室也要來踩我們安國侯府的臉。”
“皇后娘娘,如果真到了這個地步,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安國侯夫人說完,把袖口往頭上一蒙,身子站起來,猛的往一邊的柱子上撞過去,嘴裡還高聲叫了一句:“太后娘娘,我們安國侯府沒臉啊!”
“快,把夫人拉住。”皇后也急了,猛的站起身來。
早有太監就在邊上,眼疾手快的拉住安國侯夫人,總算一片吵鬧之中,把安國侯夫人拉住,在一邊大哭落淚,口口聲聲叫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宮裡亂成一團。
皇后重新坐下,陰沉着臉看向寧雪煙,卻見寧雪煙依然臉色淡淡的坐在一邊,彷彿根本沒有被安國侯夫人的這一番吵鬧驚擾道,脣邊甚至還有一絲優雅的笑意。
相比起安國侯夫人,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的寧雪煙,纔是真正具有大家風範,皇后臉上的怒意緩緩退去,眸底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