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037

“喏”靳秦領命而去。

這些虎賁營的騎兵也訓練有素,即使自己的主子已經死了,仍然有不少衝出了包圍圈,但那些步兵就非常悲催,幾千個步兵成爲了刀靶子,騎兵將他們驅趕在一起,然後就一邊倒的屠殺。

山谷出口血流成河,靳秦身上也沾滿了鮮血。

百里連城在烈王府護百里的保護下,也緩緩的走了出來,靳雲輕與靳妍惜跟在他的身邊,小福子非常開心,因爲他知道,百里雲澤一死,這太子之位就非烈王殿下莫屬。

作爲烈王的身邊人,小福子很開心,笑得非常燦爛。

靳武與靳秦經過半個晚上的殺戮,已經將虎賁營的那些黑衣人殺得一乾二淨,沒有一個俘虜。

除了一些虎賁營的騎兵趁早逃跑了出去,其他的那些騎兵,全部被殺掉,現在靳武正在吩咐屬下掩埋這些士兵的屍體。

“末將靳武叩見烈王殿下。”靳武來到百里連城的面前躬身道。

靳秦也來到百里連城面前道,“烈王殿下,太子的屍首就在那邊,末將已經保護好。”

“百里雲澤終於死了嗎?”百里連城笑得非常殘忍,自己這一次差一點就死了,如果不是自己發覺有斥候異常,也不可能猜測到今天晚上的偷襲,如果真的是這樣,如今死的人不是百里雲澤,而是自己!

“百里雲澤死了嗎哈哈。”靳妍惜本來還沒有什麼的,當靳秦說到百里雲澤已經死了,她就開始瘋瘋癲癲起來。

“二小姐,百里雲澤的確已經死了,就在那邊。”靳秦想不到靳妍惜會有這樣的反應,連忙指了指百里雲澤屍首的位置。

聽見靳秦這樣一說,靳妍惜立刻就奔跑了過去,然後踢了一腳百里雲澤的屍首道,“沒有錯,你終於死了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

靳雲輕也來到了百里雲澤的屍體邊,她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傳說中的太子,果然是英武非凡,可惜竟然是鳳眼,這就是最大的敗筆。

“雲輕姐姐,你開心嗎?這就是惡有惡報啊。”靳妍惜說完就拔出了身上藏匿的匕首,然後對準靳雲輕狠狠地插了過去。

“啊”靳雲輕一聲驚呼,她只覺得身子一陣的疼痛,然後就倒在地上。

“噗哧”遠處,一支箭矢射進了靳妍惜的身體,烈王百里連城擰着弓弩,緊張的走了過來,然後蹲在地上,抱起靳雲輕就走。

“御醫,御醫在那裡。”百里連城好像瘋子一樣吶喊起來,一邊吶喊,一邊往營帳跑去,懷裡的靳雲輕眼皮已經睜不開了。

“殿下,這裡荒山野嶺,那裡有御醫呢?軍醫,立刻給靳雲輕大小姐就趁。”小福子跟在百里連城後面,着急的道。

綠嫵與青兒‘哇’的一聲就哭出來,踩了幾腳靳妍惜的屍體才往回跑,她們想不到靳妍惜這麼狠心,竟然要刺殺自己的大小姐。

靳武也亂了陣腳,他想不到靳妍惜竟然會刺殺靳雲輕,而且烈王殿下竟然用弓弩射殺了二小姐,他不知道如何向靳許氏老太太交代。

如果大小姐靳雲輕沒有事還好,不然靳武真的沒有臉見靳府衆人。

望着面前的屍體,靳武竟然沒有大勝的感覺,特別是靳妍惜的屍首非常扎眼,那箭矢還插在她嬌小的身軀上。

“靳秦,你將靳妍惜二小姐的屍首運回靳府,我負責護送大小姐到京都,去吧。”靳武說完就轉身回營帳,希望大小姐可以度過難關。

“喏”靳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應聲離開,用涼蓆捲上靳妍惜的屍首,就策馬揚鞭的趕路。

抱着靳妍惜的屍首,靳秦非常感概,這結果實在是太意外了,今天晚上本該是一個慶祝勝利的夜晚,可惜他笑不出來。

後面有一千騎兵跟隨靳秦,百里雲澤的虎賁營已經徹底的被殲滅,即使還有漏網之魚,也已經威脅不到靳秦他們。

烈王有靳武的四千騎兵保護,靳秦也不擔心烈王殿下的安危,他唯一煩惱的是如何向靳許氏老太太交代。

營帳外,站滿了殺氣騰騰的士兵,烈王百里連城在裡面不斷的抽噎,他想不到自己會如此在乎面前的女子,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事情。

雖然他與靳雲輕認識的時間不長,但近兩天他與靳雲輕玩得非常忘我,讓他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概。

特別是靳雲輕那害羞的容顏,纔是最美的,女孩子的矜持,在靳雲輕的身上顯現得淋漓盡致。

靳武氣沖沖的走進了營帳,軍醫正在牀邊給靳妍惜把脈,那匕首已經被拔出來,放在一邊,傷口不大,已經被縫上了牛筋線。

“大小姐的傷勢如何?”靳武猛的一推面前的軍醫,這個軍醫的身子單薄,一下子就被拉扯起來。

“大...大將軍請放心,大小姐沒有事,匕首隻是傷到了肚子外面的皮膚,不礙事,不過大小姐被驚嚇過度,需要好好休息。”軍醫顫抖起來。

被一個殺氣騰騰的大將軍如此瞪着,即使是誰遇到,也不可能淡定。

“真的嗎?”靳武沒有給烈王百里連城多禮,在他眼裡,自己家大小姐安危纔是最重要的。

他也想不到二小姐會突然之間刺殺大小姐,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他就不會讓二小姐靠近大小姐。

靳武非常懊悔,這是失誤,竟然沒有搜二小姐的身,這是不能原諒的失誤。

軍醫這個時候才淡定下來,點頭道,“大將軍,請放心,大小姐內衣竟然是軟甲,所以匕首沒有傷到要害,只是皮外傷而已。”

“好,你去領賞吧。”靳武非常開心,低下頭望着已經昏死過去的靳雲輕,滿眼的慈愛。

作爲一個殺人如麻的大將軍,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一條生命,包括他自己的。

綠嫵與青兒哭得非常厲害,聽到軍醫如此回答,她們才安靜一點,但仍然在一邊抽噎。

烈王百里連城也一樣的心態,他還以爲靳雲輕死定了,想不到靳雲輕身上還有軟甲,這倒是非常意外的事情。

“大將軍,這軟甲是三小姐送給我們家大小姐的,她說出門在外,難免會有危險,所以就將她的軟甲送給我家大小姐護身。”綠嫵看見靳武大將軍疑惑的眼神,不得不給他解惑。

靳武聽到綠嫵這樣一說,才恍然大悟道,“也對,三小姐身邊的李秋雲武功高強,她有軟甲護身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百里連城立刻開心的道,“小福子,你回去就給父皇上表,我要封靳府三小姐一等命婦。”

小福子聽到百里連城這樣一說,被嚇了一跳,然後跪拜在地上道,“殿下要不得啊,命婦只可以賜給婦人,靳府三小姐還是大家閨秀,這不是胡來嗎?”

聽到小福子這樣的回答,百里連城立刻就無可奈何起來,這樣不行,那樣不行,自己還可以怎麼樣呢?

“難道就沒有辦法補償靳府三小姐嗎?”百里連城語氣低沉的詢問身邊的小福子。

小福子立刻回答道,“殿下,你如果真的想打賞靳府三小姐,可以送禮物給她。”

百里連城這才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回去就給靳府三小姐送禮去吧。”

“喏”小福子這才鬆了一口氣,烈王殿下真的是感情用事!

靳雲輕身體無恙,靳武也安心的離開營帳,百里連城雷打不動,就是這樣的留在營帳裡面不走。

“殿下,你回去休息吧,大小姐有我們這些奴婢照顧。”綠嫵也被百里連城感動了,大小姐如果知道,肯定會非常開心吧?

青兒早就哭成了淚人,她這一次才相信烈王殿下對自家大小姐是真心誠意的。

百里連城搖了搖頭道,“雲輕不醒來一天,本皇子就不離開一天。”

“青兒妹妹,既然殿下心意已決,我們就不打擾他們獨處吧?”綠嫵對青兒揮揮手,準備離開這裡,給烈王殿下與自家大小姐獨處的機會。

“嗯”青兒點點頭,就走出營帳,最後望了一眼正在沉睡的大小姐,纔開心的拉着綠嫵小手離開。

小福子不敢離開這裡,因爲烈王殿下不願意離開,他也不能夠離開。

“小福子,你如果累了,就去休息。”百里連城聲音嘶啞。

小福子非常心疼的對百里連城道,“殿下,雲輕小姐既然已經沒有事,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有奴才在這裡看着,你難道還不放心嗎?”

“不行,絕對不行,本皇子要看着雲輕靳醒過來。”百里連城意志非常堅決道。

小福子擦拭了一眼角的淚水,只好點頭道,“那奴才就在營帳外面給你們守護吧。”小福子離開營帳,守在營帳的外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第二天東方魚肚白的時候,靳雲輕終於靳醒過來,她想不到烈王殿下竟然兩眼無神的望着自己,只是喊了一聲‘雲輕,你終於醒了’就昏死過去。

靳雲輕想不到百里連城會守了自己整整一個晚上,從他那無神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不但沒有休息,還滴水沒進。

小福子立刻就走了進去,將軍醫喊進來,給烈王殿下把脈。

靳雲輕靳醒過來,靳武非常開心,在山谷這裡休整了兩天才離開。

........

當烈王百里連城抵達華朝政治中心京都的時候,當今聖上就連續下達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廢除百里雲澤的太子之位,一道是立烈王百里連城爲太子,朝野譁然。

武皇后因爲喪子發瘋,被打入冷宮。

靳昕詩意圖皇后之位,被廢掉昭儀!

靳武因爲護主有功,冊封爲君武侯,駐紮青州楚城!

十天後,在皇帝壽宴上,皇帝派一個秘密任務交給雲輕,雲輕一個嶄新的身份潛入當初重生在表姐,表姐的那個家中…

表姐名喚白婉,其父身份是當朝侯爺。

現在表姐是靳雲輕,靳雲輕也便是表姐,兩個人是同一人。

如此周翔計劃,哪怕是表姐親生父親繼母也沒有

看得出來。

雲輕,她發誓要表姐報仇,替表姐奪回應得的一切!

“大小姐。你回來太好了!”

滿頭銀髮的老嬤嬤,是表姐乳母,她老人家攙着靳雲輕的手,緩緩步入這光可鑑人的玉磚,玉磚以梅花花瓣型向內外延伸錯開,直至樓閣。

“是啊,奶嬤嬤,我曾對自己說過,我一定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此間的奶嬤嬤就是表姐母親生前的陪嫁嬤嬤,阮氏。這裡就簡單稱謂母親。

阮氏既是陪嫁,又是表姐的母親的閨中密友,奶嬤嬤原只比母親年長兩歲,表姐母親撒手人寰,奶嬤嬤傷心過度一夜之間,才四十出頭的人兒,螓發全白,宛如古稀老人。

在這個冷冰冰的永樂侯府,只要有奶嬤嬤在,纔會讓靳雲輕覺得這個侯爺府並不是那麼冷,至少還有一點點一絲絲的溫情在。

“大小姐,老奴知道您在花廳據理力爭,可老奴什麼也幫不上,老奴對不起夫人吶。”奶嬤嬤用手抹了抹眼淚。

“莫氏的手段,我何嘗不知?”

靳雲輕冷哼一笑,定是莫氏叫人攔住了自己的唯一親信奶嬤嬤,使得自己在花廳之內勢單力孤、倍受嘲笑一定會選擇自我了斷,可惜靳雲輕已非以前那個,莫氏打錯了算盤。

雲輕精緻可人的小臉堆滿了笑容,“眼下把莫氏連根拔起根本不可能,但是讓她吐吐幾口血,還是可以的。”如今高大矗立着的煉丹閣就是最好的明證。當然,也不止這座空蕩蕩的煉丹閣。

殊不知這煉丹閣內藏有亡母的遺物!

“奶嬤嬤,你知道母親生前把《千金丹方》藏在哪麼?”

奶嬤嬤是自己乳母,沒有可避忌的,千金丹方是母親生前千囑咐萬囑咐的重要之物,說是母家的傳家之寶,她說了一句東西在煉丹閣就撒手人寰。

若不是因爲《千金丹方》,偌大的煉丹閣對於靳雲輕來說就是一個空架子,不稀罕。靳雲輕心裡不稀罕的東西,繼母莫氏卻把它當成了可以翻身的寶貝。

“大小姐,您的外祖是藥香世家——大周赫赫有名的安家!可惜自打夫人去了,安家也就沒落了。老奴還記得當年在安家當差那會,也有所耳聞,可惜不曾見過。”

奶嬤嬤嘆息了一口氣。

靳雲輕眨着好看的娥眉,“奶嬤嬤,你是安家的老人。如今母親去了,難道從前母親都不曾跟你說過嗎?”

“沒有,《千金丹方》傳聞是兩百多年前,一個域外王開疆擴土的戰利品,裡邊記載各種奇丹妙藥的製作方策,聽說有種回春丹,能夠讓人起死回生;長生續命丹,讓人長生不老——可惜,只是傳聞,我卻是沒有看見過。老奴雖然安家老人,可是夫人不主動說的事情,老奴不會過問的。因爲老奴知道,如果夫人自己想說,她一定會說出來。可能是太過重要的緣故……不過大小姐……老奴陪你一起找找吧。”

奶嬤嬤想想夫人當年不對自己提起,也是經歷過深思熟慮的,如此寶貴的東西,裡邊竟然有長生不老丹藥的提煉製作,肯定會被當今當權者所覬覦,搞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

靳雲輕和奶嬤嬤準備花一夜時間把煉丹閣翻個底兒朝天。

這個東西,就連父親繼母祖父祖母都不知道的呢。

第5章 搗藥

進入煉丹閣,第一時間就聞到了淡淡藥香,一方古樸雅韻的方桌,上面有小小的搗藥的藥捶藥鉢,方桌後壁便是清一色的藥櫃子,外邊櫃子鐫刻着一排排熟悉的藥名,熟地,枸杞,麻黃,生地,葛根,當歸,蘇子,陳皮,何首烏……儼然走入了一間藥鋪。

閉上雙眼,靳雲輕輕輕用鼻子一嗅,濃烈的熟悉感陡然從腹內升騰,還依稀回憶母親坐在桌案上謄寫藥方,一絲不苟的模樣。

“這間煉丹閣是夫人當年嫁過來的時候,傾安家之力,在原有基礎之上改建而成,夫人還是很疼愛小姐的。老奴親眼看着夫人是如何日日夜夜督促那些工匠小心得把蓋好那一樁一瓦的,可惜現在夫人看不到大小姐您出嫁了……還險些被莫氏搶奪了去……”

奶嬤嬤走到書案間,用手摸了摸擺放在書桌上的醫書,彷彿那裡依然殘留夫人的餘溫。

“我們開始找吧,奶嬤嬤,可能母親把它夾在醫書裡也說不定呢。”

靳雲輕瞧着大藥櫃兩側便是醫書架子,知名的,不知名的,一應蓋全。千金丹方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許是一本古籍,也許是一張方子,誰也說不準。

“嗯!”奶嬤嬤點點頭。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按照現代的時間觀念便是四個小時,竟一無所獲。

“大小姐,還是算了吧。改日再找找吧。”

奶嬤嬤走過來,不顧及臉上一頭汗,用乾淨的帕子先給雲輕擦去一頭汗,憐惜得說。

“莫氏是如何歹毒的人,你我都知,遲則生變。”

靳雲輕知道奶嬤嬤這麼說,完全是心疼自己,《千金丹方》是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物,可以說是保障自己未來的保命符,再說了,還不知道莫氏想什麼法子要回這間樓閣。

就在靳雲輕也想放棄的時候,無意間擡眸往牌匾看去——

“奶嬤嬤,你瞧,那是什麼!”

靳雲輕突然抓着奶嬤嬤的手,指着上頭四個字“懸壺濟世”的松木金漆牌匾。

“難道是夫人顯靈了?”

奶嬤嬤也不禁驚駭了一聲,只見月光從上方橫樑斜角透射進來,如水銀的斑點錯落在藥櫃子上方呈現不規則的圖案,隱隱昭示着某種意義。

正好有月光斑點所落之處,是三個藥櫃子。

靳雲輕忍不住眸光綻放異彩,“太好了,太好了!”

“大小姐你怎麼了,可不要嚇老奴。”

奶嬤嬤生怕靳雲輕突然魔怔了,安家沒落了,安家少爺安思邈了無音訊,如今可以算是安家血脈唯雲輕爾,雲輕她有意外的話,她定會吞金自盡,再沒臉苟活人世。

用力抓攏着奶嬤嬤的手,靳雲輕激動得道,“奶嬤嬤現在有三更了吧。”

“是,差不多三更。”大小姐沒有魔怔,意識還如此清明,太好了,沒事就好,奶嬤嬤嚇壞了。

“我記得母親跟我說過一句詩,‘三更時,仙樂飄飄處處聞,未曾全拋一片心’,仙樂不就是神曲?飄飄處處聞不就是滿天飛?後者蘊意的藥名便是人中白三分,難道說……”

靳雲輕看着月光斑點落在藥櫃上的三個藥名,“神曲”,“滿天飛”,“人中白”。

從小跟在侯爺夫人安思瀾身邊的奶嬤嬤,耳濡目染,也知道這三味藥,看來,侯爺夫人生前對雲輕小姐所說的,只怕是真有所指!

這三個藥櫃附近三分區域有古怪,一定是這樣!

母親是何等聰明睿智的醫者,沒有原因,她不會無緣無故亂說的,靳雲輕就搬來了一個小圓凳,及到一人高處的三個藥櫃的月光區域輕輕敲打,果然在藥櫃旁邊摳出一個空蕩蕩的夾層,手指頭往內一推,夾層進去了,一個暗格彈出來,竟然是一把微型博如蟬翼的綾絹扇。

站在圓凳上的靳雲輕打開扇子一看,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填寫了不盡其數的的藥方,多是不尋見的藥方,只是翻到後面,才發現扇面缺了後半部分,就連扇墜子也不見了。

“大小姐,這扇子怎麼只有一半呀?還有,哪個扇子是沒有綠嫵墜子的?”

奶嬤嬤經歷了烈火烹油到頹敗的安家起伏,自然是見到不少好東西,這把綾絹扇扇骨是用精美的象牙,上面的綾絹材質更是一等一,天下無雙!

靳雲輕無奈得嘆息,“難道有人比我還快?好像不可能,就算母親對我說,也是用藥名暗示,今日月光引落丹方位置,更是巧合!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取走了半面綾絹扇,何以只取走了半面,若是全部拿走,豈不是更好?”話說,這個可疑賊人是誰?

“奶嬤嬤,幫我鋪紙研墨。”靳雲輕坐在書案前。

“是,大小姐。”奶嬤嬤照做。

花了差不多一夜通宵,靳雲輕謄寫完綾絹扇面上記載的千百種藥方,然後收入袖中藏好,如果這幅記載着千金丹方的綾絹扇再丟失了呢,可不是還有備份?

拷貝很重要,如今易主的靳雲輕有現代聰明女人的思維。

四更末。

天色將亮未亮,煉丹閣被徐徐涌入的大燈籠火照了一個亮如正午。

尖銳的嘈雜人聲刺破樓閣中的寧靜!

“靳雲輕,你給我滾出來!”

靳如泌攙扶着老祖母靳史氏,在一幫婆子丫鬟的擁攏之下,踏進這家煉丹閣。

“不孝孽孫!靳雲輕!你是不是當着我這把老骨頭死了呢!”

老祖母靳史氏聽如泌在自己的別院上房哭了整整一宿,可是什麼都明白了。

“孫兒,拜見祖母。”靳雲輕輕輕打開閣門,走出來,對着靳史式盈盈一福。

靳史氏冷哼道,“哼。我卻不知道你眼裡竟然還有我這個祖母!還愣着做什麼!今天你給我滾出永樂侯府!有多遠滾多遠!我權當沒有你這個孽孫!只有如泌是最最孝順我的!”

“老太太,雲輕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侯府千金。您讓她出了侯府,她還有活路嗎?”

奶嬤嬤對着靳史氏跪下來,兩隻手抱住老祖宗的銀絲錦鞋,“老太太三思。雲輕可是您嫡親的孫女呀。”

“去死吧!老祖宗的腿也是你也可以抱的?”

靳如泌森冷一狠,用腳朝着奶嬤嬤的心口用力一踢,腳尖抵了心,奶嬤嬤趴在一邊猛烈咳出一口血。

第6章薄情祖母,我幫你治

靳雲輕抱起阮氏,“奶嬤嬤,你怎麼樣?”

“靳如泌!可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長姐!可以教訓、責罵、訓導你的長姐!”

靳雲輕飛撲上去,一隻手抓起靳如泌的手腕往後掰,痛得靳如泌骨頭脆脆得響,“哎呀,祖母,快救救如泌!

如泌要死了!這個靳雲輕要殺了我!”

“放開如泌!”

老祖宗厭棄得用柺杖狠狠敲了一下梅花磚,嗒嗒作響!

靳雲輕嘴角冷冽一笑,“祖母的話,孫女自然要放開——”在靳如泌奮力掙扎的時候,靳雲輕猛地放開她的手,靳如泌摔了一跤,還直接壓倒了旁邊的老祖母。

靳史氏一個屁股落在地磚上,硬邦邦的,冷冰冰的,疼得她有些後悔爲什麼聽了如泌的慫恿,來吃這一癟。

“如泌,你……你快起來!還壓着我呢!”靳史氏咬牙隱忍。真的很疼啊。還這麼多下人看着,成何體統?

“啊……祖母……孫女該死……”

靳如泌在旁邊幾個孔武有力的嬤嬤幫襯下,起來,還好是直接壓在祖母身上,若是直接摔在地上,按方纔的力度,恐怕腹中孩兒便會不保。

靳史氏吃痛一聲,向着靳雲輕揮舞着她的柺杖,“你這個孽障!你竟然用如泌來推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這個侯府今日是無論如何也留不得你了!”

“是呢,老祖母,孫女的胎兒差點被靳雲輕弄沒了。”靳如泌捲起袖子嗚嗚得哭泣起來。只是眼裡沒有眼淚。

“祖母,不是您老人家命令孫女放開如泌妹妹嗎?怎麼孫女放開如泌妹妹,祖母還是要怪我呢?”

靳雲輕一臉平靜無痕的淡然,“侯府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祖母不會以爲我真的喜歡在侯府住個一輩子像如泌妹妹這樣嗎?放心吧祖母,日後您老人家若是跪着求我,我也要您的誠意夠不夠再決定是否回府呢!”

“大膽!孽障!放肆!放肆!我們靳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號孽女!靳家顏面都讓你丟盡了!”

靳史氏拄着柺杖的手,幾乎顫抖了起來,“好,好,好,靳雲輕,你真有出息!你去水月庵裡做一輩子的姑子去吧!”

話音剛落,靳史氏捂着腰椎,痛苦得叫起來,“哎呀…疼死了……疼死了……”

“喲,祖母,看來應該是你的腰椎關節炎患了,要我幫徹底治癒麼?”

靳雲輕冷冷得看着自己這個涼薄祖母,旋即挽起奶嬤嬤的身子,“算了算了,奶嬤嬤,咱們去水月庵吧,反正,這裡容不得我們?”

“且慢!雲輕你說什麼……你會徹底治癒這個病……”

靳史氏用手背頂住腰椎,這十多年來,別說府內的莫府醫了,就連皇宮大內的太醫院判也枉稱妙手神醫了。

“當然!我可是繼承母親的衣鉢的。”

靳雲輕眼底浮現了一抹驕傲之色。

自己的外祖——安家,當年可是大周朝赫赫有名的藥香世家。

母親安思瀾,是藥門世家第一人!

“大小姐——”

奶嬤嬤偷偷拉了一下雲輕的袖子,以往大夫人在時,大夫人讓雲輕熟讀醫書,但是雲輕大小姐不願意,夫人是有名的醫者沒有錯,可是大小姐她不是呀,如果治不好老祖宗,誰知道這個狠心的祖母會如何對付大小姐。

靳如泌一雙美麗的眼瞳滿是不屑之意,“祖母,你別聽靳雲輕這個賤人瞎說!她一定不想去水月庵當姑子誆您呢。”

靳雲輕直接無視靳如泌的言辭,越過靳如泌的身子,抓起靳史氏的兩手往上一擡,青蔥纖嫩的手指往老祖母的下腰探去。

“孽女!你要做什麼?!”

靳史氏一慌,雲輕這個膽大妄爲的孫女竟然當着滿院一衆老媽子婢子們,把手扯動自己的下襬裙,天,這再用力一點,一定會被雲輕給整個裙子扒拉下來的。

“想要我徹底治癒你的腰椎痛之症,就給我閉嘴!”靳雲輕眼裡滿是一股正氣傲然,連靳史氏這個出生名門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古董昏蒙嚇了一遭,實在是靳雲輕的氣勢太過駭然,霸道!

看靳雲輕認真的樣子,靳史氏竟無言以對,要是換了以前,靳雲輕連正眼看自己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衆目睽睽之下拉自己嫡親祖母的裙襬,要下祖母面子。

“靳雲輕,你好大的膽子……你……”靳如泌繼續用手指着靳雲輕的鼻尖。

“滾到一邊去!別影響我診斷!”靳雲輕厲聲吼了一句,那靳如泌驟然間被一股強大的氣勢壓倒,自然而然得蜷縮到一旁呆着去。

靳雲輕檢查了一番,點了點頭,旋即吩咐奶嬤嬤,“奶嬤嬤,你去準備鍼灸包,順道弄一盞燒酒代替羊油的燈芯,讓火燃了,別讓風滅了。”古代是沒有酒精燈的,所以用燃燒的燒酒燈芯代替。

靳史氏狐疑得看了一眼靳雲輕,“你真的可以幫祖母徹底治癒這……”

“難道祖母還有別的選擇麼?現在跟我進入內閣。別擋在風口裡。會加劇炎症的惡化!”靳雲輕冷笑,“當然了,雲輕治好祖母之後,自然會去水月庵請願,一輩子呆在水月庵。”

這個靳雲輕是真傻還是假傻,她的母親安思瀾是個著名的女醫不錯,但是靳雲輕她也把自己當成了一盤菜,還真當自己是神醫麼?

靳如泌冷哼一聲,“這年頭,真是阿貓阿狗都可以自稱神醫了,祖母,您老人家可擔心着點,別受某些賤人蹄子的矇蔽。”

你他媽纔是賤人蹄子!等姑奶奶治好了,再來收拾你!

靳雲輕嘴角漾開淺淺的笑容,這個時候無須爭辯,在行動面前,成功之前的一切言語都是極蒼白無力的!

“靳如泌,還不過來攙扶老祖母?”靳雲輕命令靳如泌道。

什麼?!好一個空頂着嫡長姐的虛名的蠢材,竟然命令她靳如泌!

“賤人,你敢使喚我?”靳如泌恨不得去抽靳雲輕幾個嘴巴子。

“聽你長姐的話!如果治不好!到時候我自有道理!不需你來插嘴!”老祖宗靳史氏也扔了一個狠辣的眼白給靳如泌。

靳如泌垂頭喪氣得跟什麼似的。

第7章

你給我記住,靳雲輕!你不會治病,卻哄着老祖母對付我,治得好便罷;治不好,你等着一輩子守在水月庵做老姑子吧。

靳如泌不情願得纏老祖宗,經過靳雲輕的身邊,狠狠得警告靳雲輕。

靳雲輕讓靳史氏側躺在閣中央的貴妃榻上,微微露出背脊一側,她旋即用手捻起細細銀針在點燃的燒酒燈芯上,燒得熱熱的,然後再讓針在空氣之中變得溫熱,旋即對着腎俞、氣海、大腸俞、關元俞、委中、崑崙五大穴位扎入,看着靳史氏臉龐微微透着如嬰孩般的紅嫩。

“此針,我用的是提插捻抓補泄法,留針一刻鐘便可緩解。”靳雲輕氣定神閒得說道。

見鬼了?

這到底怎麼了?

老祖宗臉上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了?

相反還有一絲舒服滿足的面容!

站在一旁的靳如泌可沒少咒靳雲輕扎錯了血脈,倘若老祖宗因靳雲輕幾針,魂歸陰曹的話,看父親大人怎麼收拾她,莫說是整個永樂侯府容不得她,就連當今的皇上也容不得她,須要知道老祖宗靳史氏是大週一品誥命夫人,就是見了七品縣官不必行跪拜禮,相反七品縣官要給她老人家行禮,還能隨時隨地出入禁宮,暢通無阻。

“好舒服啊,我感覺我這裡熱熱的呢。好像整個人泡在溫泉裡似的,感覺太好了。”

靳史氏閉着眼睛一臉憔悴,“以前那些庸醫,還有朝廷的太醫,通通都是廢物。一針頂過去幾十次的聯合治療。”

靳雲輕,你這個賤人!

靳如泌心想,慘了,賤人這一次治好了老祖母,老祖母一定會改變讓靳雲輕赴往水月庵的初衷吧。

靳雲輕何嘗不知道靳如泌的意思,這個永樂侯府,她也呆膩歪了,早就想走了。

“明日這個時辰再來施針,如此反覆十日一療程過去,便可痊癒。”

說罷,靳雲輕看了一眼旁邊正在整理針包的奶嬤嬤,“奶嬤嬤打點一下,我們現在就去水月庵。”

老祖宗猛得睜開眼睛,一抓雲輕的手,“別,祖母的嫡親孫女!別走,你不是說……十日一療程……你若是走了……誰給我鍼灸徹底治癒啊……還是別走了……”

靳雲輕挑釁得看着靳如泌,“可是如泌妹妹一刻也不想我留在這,還有,我們侯府的莫府醫,大姨娘的親孃舅不是挺能幹的麼?祖母您老人家可以找他去呀。”

“雲輕再留十日吧。莫府醫就是個廢物!要他做什麼?現在只有你可要幫我治癒,我這裡已經好了很多了。”

老祖宗也不得不低頭,連太醫府醫都沒有辦法的事情,靳雲輕可以輕輕鬆鬆做到,這實在是……難道說我靳家這新一輩能出一個有名的女醫?

活了大半輩子的老祖宗,也不得不承認,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說靳史氏生氣,她如何不生氣,堂堂的嫡長女在花廳衆賓客面前,那麼囂張,那麼要強,整個永樂侯府的聲譽都被敗壞了!

靳史氏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古董,秉着面子重於一切的原則,聽着靳如泌的哭訴,想着靳雲輕給整個家族帶來的恥辱,兒子靳曜左好歹是個永樂侯府,在大周的地位舉足輕重,卻當着滿堂賓客的面前,屈服這個長女雲輕,答應煉丹閣賞給她,此事才作罷!

忍,忍,忍!靳史氏想着,待十日後,大孫女治好了自己腰上的頑疾,還是讓雲輕搬去水月庵去住。

靳如泌一臉不甘得攙着老祖宗,率領着一衆婆子們走出煉丹閣。

心地純良的奶嬤嬤緊握雲輕一截皓月般的手腕,“大小姐,太好了!老祖宗改變心意了,你不會去水月庵受苦了。”

“奶嬤嬤,難道你沒有聽清楚,我這個慈愛好祖母說了,只是讓我再留十日麼?”

靳雲輕淡薄一笑,再留十日,只是爲了靳史氏她自個兒的病情着想而已。

“唉。”奶嬤嬤眼睛都溼潤了,天底下竟然會有這般狠心刻薄寡恩的祖母,繼母莫氏也倒罷了,畢竟不是一個肚皮的,可是雲輕的血脈裡不是流着老祖宗的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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