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去孤兒院,因爲媽媽有一個心願就是想要一個女孩,但是一場病使她的心願永遠不能實現,於是他們決定收養一個。
當見過了所有的女孩都不滿意,直到院方把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孩領到他們面前,十六歲的秦北覺得硬生生的拆開她們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於是他勸他媽媽要不就全帶走,要不就一個都不要。
但是袁靜淑自打見到這兩個孩子以後,眼睛就沒有再離開,可是以他們家當時的條件,一下子收養兩個孩子還比較吃力。
畢竟那時秦氏還在初創時期,還沒有現在的規模,況且原本的計劃就是收養一個,這還是袁靜淑費了很大勁從秦本儒那裡爭取來的,秦本儒是個不會輕易改變計劃和想法的人,於是他們必須在這兩個孩子中選擇一個。
袁靜淑要她們每個人表演一個節目,其中的一個又唱又跳,很活潑可愛,連福利院裡的阿姨都說她是這裡的小明星,袁靜淑很滿意。
等她表演完了,她看向另外一個,雖然面孔是一樣的,但是那個孩子的目光始終盯着袁靜淑的的手,那裡面好像藏滿了憂傷和渴望。
袁靜淑輕輕地叫了她幾聲,問她可不可以表演個節目,她都沒有反應,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袁靜淑搖了搖頭,已經下定了決心,選另外一個,這應該是一個很好做的抉擇,因爲兩個孩子看起來在天資上差很多,誰不喜歡聰穎又討人喜愛的孩子呢。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不發一言的孩子突然直直地走向了袁靜淑,走到了她的身前停下,將自己的一隻小手放在了袁靜淑的一隻手裡,然後將小臉貼在了手背上,現場的人都被這個動作震住了。
袁靜淑的胳膊一動,因爲她明顯感到一滴滾燙的眼淚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沒有抽出這隻手,而是蹲下身來,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另一隻小手,並把她擁進了懷裡,此刻,她認定了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後來的秦南。一支菸抽完,秦北撿起被自己踩熄的菸頭站起身來走向幾步外的垃圾桶,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秦南坐在那那個木椅上。
“這麼快就,你姐姐呢?”秦北以爲她們有很多話要說。
“她趕時間,有個家教。”
“可是,可是……”秦北想不通的是家教會重要到超過十幾年沒見的親妹妹嗎?
“可是,她如果不去,生活費就沒有着落。”秦南邊說邊忍着濃重的哭腔。
“福利院難道不是會審覈收養家庭是否有收養能力嗎?”秦北的疑問是有道理的,因爲他們家當初申請的時候還要提交財產證明,福利院是不會把孩子交給一個沒有能力的家庭領養的。
“他的養父原來是官員,後來因爲貪污進了監獄,她的養母在她上大學的時候也離開了家,現在她養父出來了,但是還要她養着,她上學靠的是貸款,生活費都是打工掙來的。”秦南越說聲音越小,說到後面哽咽了出來。
秦北忍不住扳過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別哭,我們可以幫助她的不是嗎?”“不,她拒絕了,她好像不認我這個妹妹了。”秦南邊搖頭邊抽泣着說。“不會的,只是你們彼此都需要時間。”秦北安慰着秦南,她這麼傷心他也很難過。
“我一直很後悔,後悔去拉媽媽的手,當時我看見她的手想起了我自己的媽媽,她的手指和我媽媽的一樣,都是那麼纖細,我媽媽以前經常用她的手給我扎辮子,牽着我去幼兒園,她的手好軟好溫柔,我只是好奇,於是我拉了你媽媽的手,只是,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和我媽媽的一樣……”
秦南目光盯着地上的枯葉恢復了平靜,幽幽地說。“如果我沒有那麼做,也許,也許就不會失去姐姐了吧。我真的後悔,至少,現在在你們家裡的應該是她,我的一切都是偷來的……”
“南,你不能這樣想。”秦北皺眉,他才知道她原來揹負了這麼大的負擔。
“我對不起她。”秦南堅定地說出了這幾個字,秦北的心彷彿被紮了一下,他了解她,她是那種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會讓別人因爲自己受苦的那種人,看她現在的表情,恐怕很難在快樂無憂地做自己了,秦北忍不住心疼她,這個傻孩子,內心敏感而脆弱,無緣無故地揹負了這麼多,她瘦弱的肩膀怎麼承受呢?
“南,你看着我。”秦北強迫秦南看他的眼睛。“所有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意味着無法改變,要相信你自己,無論何時也不要爲做過的事情後悔,你沒有錯,知道嗎?”
秦南木然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相信我,我們一起努力不讓她再受苦了,好不好?”秦北目光堅定,秦南在那目光裡漸漸感受到了力量,終於深深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無力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秦北全身如同經過了一股電流,他突然很想守護她,過去的傷害已經無法再挽回,那麼以後,很想把她擁在懷裡,讓她不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秦北,你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