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激’情是平庸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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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都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若祺因爲好動不斷的跑來跑去,盧梭則在暗自觀察着曉川。
記不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是多大了,因爲知道他不常回國,所以有限的幾次見面也就成了盧梭對曉川所有的直觀印象,而更多的瞭解則是從若初的信息轟炸裡得來的。
在少年盧梭的眼裡,曉川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好高好威武,如果他將來能長到這麼高就好了,然後就是他很喜歡孩子,因爲盧梭看到若初和若祺都喜歡他。那時的自己很內向,即便是若初生日這樣熱鬧的場合,他也只會在一旁無人注意的角落裡默默的看着若初像一隻快樂的蝴蝶飛來飛去,這樣他就滿足了。
也就是在盧梭第一次見到曉川的那個聚會,曉川有一個舉動很觸動他,儘管盧梭知道曉川可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那時曉川將自己從美國帶回的禮物分給若初和若祺,然後不知道怎麼的注意到了角落裡的盧梭,就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盧梭也不明白是什麼事,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曉川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盧梭,對嗎?”曉川半蹲下來以和盧梭平視然後微笑着問他。
盧梭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亨伯特,是你爺爺的學生,認識你很高興。”曉川說着向盧梭伸出了右手。
盧梭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和曉川相握,當時心裡油然就升起了一種被人重視,然後被平等相待的自豪感。
之後曉川從貼身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金質名片盒,將裡面的名片拿了出來,然後對盧梭說:“對不起,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我想將這個名片盒送給你,希望你將來能有用處,可以收下嗎?”
盧梭看着曉川的眼睛,那裡面很清澈見底,但他心裡卻有一點小失望,原來他還是把他當孩子看了,其實他一點也不羨慕若初和若祺有禮物的,他已經是中學生了啊。
但是曉川的眼睛,就是那雙眼睛,那裡面的真誠讓盧梭無法拒絕,他接過了曉川的禮物,說謝謝的同時還向曉川敬了個禮,曉川則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說了一句讓他彆扭了一晚上的話:“真是個好孩子。”
就是因爲這句話,盧梭選擇了再也不理曉川,但是那個名片盒從此便被他好好的保存在了‘抽’屜裡,以後只要若初提到她爹地盧梭便會留意,所以對曉川的情況,他知道的很清楚,上次本以爲在若初的‘成’人禮上能見到曉川,結果還小惋惜了下。
“盧梭都長這麼大了,你說我們能不老嗎?”曉川突然對秦北說道,然後轉過頭看着盧梭:“盧老身體還好嗎?我回國一直沒‘抽’出時間看他,罪過了,希望他別怪我?”
“哪裡,我爺爺經常唸叨吳叔你,說您是中國最有潛質也是最國際化的作家,還讓我以後研究您的作品,他身體好着呢,常常一個人去釣魚。”盧梭客客氣氣地說。
曉川忙擺手,“這還不是怪我?這簡直就是在罵我啊,不行,秦北,哪天你得陪我看看盧老去,順道替我說說好話,越快越好,不能再耽擱了,要不然盧老不認我這個學生,我這書就白唸了。”一席話說的幾個人哈哈大笑,盧梭也忍俊不禁。
曉川一旦恢復了自信,他的幽默風趣和氣場就會揮發出來,影響幾個人還是不成問題,被美國人評出來的‘性’感男‘性’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邊這麼熱鬧吸引了客廳那邊沙發上的‘女’士們,若初抱着小深深好奇地走過來探究竟,“說什麼呢,這麼興奮?”
盧梭看到若初過來,忙不迭地回答:“是吳叔在講笑話。”
“是嗎?”若初看了看曉川,曉川也看了她一眼,勉強笑了笑,這心理‘陰’影算是留下了,若初不說昨晚的事,曉川還不能問,但是一定要找個機會解釋一下,一想到吐了人家一身,曉川就如坐鍼氈。
“啊,啊……”這時若初抱着的小深深開始不耐煩地扭動起來,嘴裡還發出聲音。若初本來對照顧小孩子就是外行,剛纔好好的,都說夏日的天,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若初現在才體會到這句話說的是多麼的正確。
她於是試圖輕輕掂動小深深來哄他,嘴裡不斷地說着“深深乖,深深真乖。”但是小深深的喊聲似乎越來越大,其他人都饒有興趣的看着若初笨手笨腳急得滿頭汗的樣子,若初扭頭找鄭芳,發現‘女’人們都不知道轉移到哪裡去說悄悄話了,客廳裡只剩下這幾個袖手旁觀的男人。
若初哄不好,又氣又急又不好發作,眼角撇到盧梭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盧梭,你也不幫幫我。”這房間裡她能指使的也只有盧梭了,連他竟然也樂得看她笑話,讓她怎能不氣。
“小姐,你要動動腦子,很明顯啊,他肯定是噓噓了不舒服唄。”盧梭‘胸’有成竹地說。
若初不信任地看了盧梭一眼:“可是這不是有‘尿’不溼嗎?”‘尿’不溼不是據說很舒服的嗎?盧梭明顯是在‘亂’說。
“那也許不止噓噓那麼簡單呢?”盧梭進一步提醒,其他幾個長輩級的人物忍住笑看着這兩個大孩子因爲一個小孩子在那爭論,小深深還極爲配合地依依呀呀跟着伴奏。
就連喬淺連他兒子鬧也不管了,在那看戲。
“那你說怎麼辦?”若初沒辦法了,求助似的問盧梭。
“給他換啊,喬叔肯定有備用的,是吧喬叔?”盧梭輕車熟路地問喬淺,喬淺點頭。
“可是,可是……”若初一臉難‘色’。
“可是什麼啊?”
若初可是了半天,她爲難的原因是小深深是個男孩子,可是她說不出口。
兩個人全情投入地研究着怎麼解決小深深的問題,沒發現小深深早就不鬧了,小腦袋隨着若初和盧梭的對話左看看右看看,小嘴把手指‘吮’的叭叭響,最後看着若初格格地笑出聲來。
若初“啊”的一聲,等意識過來後,喜笑顏開地親了親深深的小臉蛋,“你個小壞蛋……”這時全體終於爆發出了笑聲,把‘女’人們又重新引回了客廳。
飯桌上由喬淺將昨天三個人的設想複述了一遍,期間秦北和曉川不斷地補充,三個人說着說着又變成了昨天在酒吧裡的狀態,後來意識到跑題了,終於停下來,準備聽其他人的意見。
若初在一邊認真聽着,雖然‘插’不上嘴,但雙眼早就變成了星星狀,‘胸’中被一股‘激’情充溢着,她爲父輩們的設想‘激’動,更爲他們還能有這樣的開拓‘精’神感動。
等他們一說完,若初一個人帶頭鼓起掌來。
坐在她身邊的秦北伸過長臂‘揉’了‘揉’若初的腦袋。
“你覺得怎麼樣,南?”秦北第一個想聽的就是秦南的意見,秦南是個情緒不愛外‘露’的人,不管贊成還是反對她是不會掛在臉上的,這次也不例外,所以秦北纔有發問。
“我覺得……不錯。”秦南頓了一下說。
“怎麼纔不錯?應該是很不錯纔對。”秦北糾正道。
“好,是很不錯,所有前期投入的資金我來出好了。”秦南談笑間就把最大的問題解決了。
“這怎麼行?”曉川馬上反對。
“就是,要玩大家一起,這樣纔好玩。”喬淺也反對。
“好,好,大家一起玩,那我們先大致分一下工然後再研究下一步怎麼做好不好?”秦南終於把這三個男人的漫天設想落到了實處。大家一致同意。
最後確定的分工是,關於各種行政審批程序由曉晴負責,文學網站的運營由秦南負責,秦北擔任總編輯,盧梭負責籌建編輯部,dm雜誌的市場化運作‘交’給鄭芳和喬淺,曉川和若初負責雜誌的編撰,資金投入由三家均攤,秦南和鄭芳分別負責網站和雜誌的預算制定,分好工後大家碰杯慶祝,約定從明天開始分頭進行。
這裡面最興奮的人莫過於若初和盧梭了,年輕人本來就對新鮮事物感興趣,何況這次還是和這麼多人一起創業,想想就令人熱血沸騰。
“爸,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若初說。“我想知道,你和爹地和姨父怎麼還會這麼有‘激’情,‘激’情不是應該年輕人所特有的嗎?”想想也是,三個年屆半百功成名就的半老頭子創業,說出來還不得讓人驚掉下巴。
“你覺得你爸老還是爹地和姨父老?”秦北反問道。
“爸,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若初撅起小嘴反駁。
“呵呵,我知道,方纔在逗你,答案很簡單啊,我們都是不甘於平庸的人。”秦北笑着說。
“可是,你們都不平庸啊。”若初覺得這答案她還是不滿意,這三個男人在別人眼中都是優秀的,要是他們平庸,那世界上恐怕就沒有不平庸的人了。
“寶貝,平庸是一種內心狀態,不管你曾經多麼輝煌,取得過多麼大的成就,但是你懈怠了,不思進取了,安於現狀了,你自己就會覺得平庸了。”秦北耐心地解釋着,曉川微微點了點頭。
“我們三個老男人這麼多年一直爲了責任,或者說爲了所謂的成功循規蹈矩,也許在許多人看來我們是成功的,但是很多時候我們機械地前行卻是因爲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所以不管多大年紀,只要是去做自己喜歡的,就應該是充滿‘激’情的。”
“北說的對,乾杯。”喬淺覺得說出了他的心聲,於是率先舉起了酒杯,大家紛紛響應。
“那個,各位領導們,我還有一個要求,可以提嗎?”若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眼前一亮。
“提。”秦北說。
“我可以推薦我的同學加入到我們的事業中來嗎?”
“當然。”秦北和曉川異口同聲。
“噢耶!”若初的心此刻雀躍得如同田野上肆意打滾的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