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生命是三月的天氣,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又狂暴又平靜。——愛默生
昏昏沉沉的睡不踏實,還做了一個噩夢,終於醒了,頭還是發沉,看看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牀上,掙扎着爬起來,見到兩個哥哥睡在了客廳,窗外已經發白,想起了昨晚自己好像夢見被秦北抱起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用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在車裡,秦北答應、過她只要考進專業前五名,就收她爲學生,想到這裡,頭腦好像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全身充滿了力量。躡手躡腳的準備好早餐,悄悄從曉川的公寓出來,雨已經停了,清晨的空氣清新而冷冽,呼吸一下確實可以提神,卻絲毫改變不了頭重腳輕的感覺,隨手攔了一輛的士回學校,記得上午有秦北的一堂文學理論課,自己要準備一下。
回到宿舍,姐妹們都還沒有起牀,這個時候要是在以往的話至少文錦已經去圖書館早自習了,看來是昨晚回來的太晚了,因爲頭還是不舒服,秦南決定先躺一下,秦北的課上午十點整纔開始,這麼一躺,等到再醒來的時候秦北的課已經上了一半了,宿舍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因爲大家很少看到秦南賴牀,都以爲是她累了也就沒忍心叫醒她。
掙扎着試圖爬起來,但是頭重的厲害,根本爬不起來,用手試試額頭,滾燙,原來是發燒了,勉強找到了兩片撲熱息痛,吃完後窩在被子裡緊閉雙眼,既然生病了,就給自己放一天假吧,秦南這樣安慰自己。
奇怪,怎麼蓋着棉被還這麼冷呢,秦南感覺自己的體溫彷彿在一點點的流失,她用盡全力拽緊了被子,咬緊牙關,頭腦確實很清楚,一幕幕的情景就像電影片段一樣在大腦中閃回,很多兒時的場景以爲自己已經忘了呢,竟然也都想起來了。
姐姐,秦南用力地喊,但是那個小女孩就是不理她,於是秦南哭着被帶走,至今她還記得姐姐看着她走時的目光,那目光在她幼小的心靈上刻下了兩道傷,從此她小心掩藏好那傷口,從不輕易觸碰。
《人狼戀》的音樂響了一遍又一遍,秦南麻木地聽着,這音樂怎麼這麼熟悉呢?真好聽,原來是哥哥又在彈吉他了,彈了很多遍,後來琴聲終於停了,她又看到了姐姐,姐姐,秦南繼續喊,她不信她會始終不理她。
當秦北終於擺脫樓管阿姨的糾纏,闖進秦南宿舍的時候,他看到秦南緊緊縮在被子裡面,嘴裡不停地念着“姐姐”,眼睛閉着,但是已經淚流滿面,就像她小時候遇到噩夢時一樣,秦北的心揪了一下,本能地想推醒她,手不小心劃過了她的額頭,秦北似乎被電到了一樣,趕緊試試她額頭的溫度,滾燙,再看她的小臉,紅撲撲得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秦北猶豫了一下,如果現在去取車開到樓下,不知道阿姨還能不能讓自己上來,免不得還要解釋,同時他也捨不得將小病貓一樣的秦南孤零零扔在這,她的可憐樣他都不忍心看,咬了咬牙,秦北抱起了已經神志不清的秦南。
從秦南的宿舍樓幾乎穿過了整個校園到停車場,一路上秦北不停地責怪自己,上午她沒來上課,中午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時就應該來找她,拖到下午才發覺事情好像不對,這纔給學生處打電話詢問出她的宿舍,現在都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看樣子已經燒了很長時間了,不知道會不會燒出什麼毛病來,秦北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纔把袁靜淑勸下樓去休息,秦北順路去廚房煮了一杯咖啡,又到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本書,這才折回秦南的房間,試了試她的額頭,藥力已經發揮了作用,秦北稍稍安了點心,搬了一張椅子,邊消滅那杯咖啡邊看書,怕影響秦南休息,特意只開了一個很暗的牀頭燈。
秦南的呼吸雖然微弱,但是很均勻,下午在醫院輸過液以後已經沒有了大礙,不過據醫生說如果再晚來一會後果不堪設想,秦北不時看看半睡半昏迷狀態下的秦南,長長的睫毛低垂着,長髮很服帖的鋪在枕頭上,襯出蒼白的小臉,模樣安詳。秦北忍不住端詳了下,不覺出了神。
自從秦北把病怏怏的秦南帶回了家,袁靜淑就寸步不離地守在秦南的牀邊,親自用酒精給她擦身,還一個勁的嘆氣,埋怨秦南不懂得照顧自己,說病好了絕對不許她在回學校去住,要不是秦北堅持晚上自己照顧秦南,袁靜淑恐怕會在這裡守一夜,秦北想還是不要讓秦南醒來看到袁靜淑一直守在牀邊,恐怕會給她帶來壓力,那樣的話她就更不肯違背秦氏夫婦的意願做自己想做的事,恐怕一輩子都會活在要報答秦氏夫婦養育之恩的巨大壓力中。